烟之火龙吟——viburnum

从来不懂得承诺，也从来不屑于承诺什么的妖类，第一次感受到誓言之痛。

略作沉默，羲和决定还是暂时放弃，他要用邪恶来转换话题。

“对了，还有件事，时方才你把我‘拟形’出来之后，可曾做过些许……好事？”

“哪来的好事……”离起先满是茫然，突然意识到那家伙在犯坏时一下子卡住了，“你把我当成什么！”

“当成让某个妖类带坏了的小火神啊~”得逞之后马上得意起来，羲和把试图挣扎的离抱得更紧，而后直接拽着往内室走去。

“羲和，你……我……”本来想拒绝的话，都被那带坏人的妖类用耍赖的亲吻给堵了回去。

“放心，我不会让你消耗体力的，我是要给你‘补充’~”

看着那家伙的表情，怎么都控制不住要往邪恶处想的离有点怨念自己果然是被带坏了。

不过，真的等到两个人都没了言语，只是相拥时，离才发现，羲和并没有说笑或是故意使坏。

那确实就是补充。虽说这补充的方式有点太过暧昧。

反反复复的亲吻，让那猫妖体内的能量被一点点传递给离，有几分冰冷的气息让体温从来高于常人的火龙神觉得喉咙里格外沁爽。那太过温柔的耳鬓厮磨让人几乎可以忘了不久前经历的血雨腥风，等到离完全放松了精神时，他才感觉到自己被下了什么恶作剧一般的咒术。

好像催眠歌似的，羲和在他耳根低语，而后抱着那气息平稳陷入浅眠的红发男人，一把拽开束着帷幔的丝绦之后，也舒舒服服闭上了眼。

睡到深沉的两个人，并不知道那陶盆里的红脚小蟹何时偷偷逃走的，也不知太阳何时已沉到海平面以下。

再睁开眼，明亮的月光正透过敞开的窗户洒在帷幔之上，把那一抹绛紫漂染成了几乎透明的玫红。

离轻轻起身，系好有点凌乱的锦袍带子。

“刚刚半夜，接着睡吧。”羲和抬手把指头从对方后背挑逗般滑过。

“既是半夜，正好可以做点正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离话音落下，却又觉得自己似乎说了很暧昧的言辞，回头去看那男人，发现羲和正把脸贴在枕头上，眯着金色的瞳孔坏笑个没完。

“我是说正好是托梦的机会！”与其说恼火对方，不如说更像是在跟自己赌气，离干脆翻身下床往外头走去。

羲和忍着笑跟出来，一直走到大殿外头，看见那赤脚站在龙礁岩头的火神，正准备施法。

识趣的没有进一步靠近，羲和在原地耐心看着。

离先是聚拢了精神，而后低头默念了几句咒词，不多时，几缕隐约的红色丝线，就从他掌心飘荡出来。那些朱红色的，若有若无的线随着夜风飘远，消失在幽暗的夜色里。

羲和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离终于完事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托梦的实施过程。”他对着往回走的离开了口。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把自己的想法通过媒介传给别人。只要精神集中就不会出错。”

“那你刚才是托梦给部族首领？”

“嗯。”

“这么说，你还是打算启用里鬼界？”

“正是。”

“现在已经休战了，亡灵穿过战场不成问题了。”

“是，可……你毕竟辛苦做出来的。”说到后头，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离有点窘迫，马上换了话题，“我现在只有一件事没想到好办法。亡灵住在里鬼界，自然是安全了许多，乘船渡过玄河，也比步行快了数倍。只是，还缺一个驾船的人。总要在亡灵过了玄河之后，把船再划回来才行。”

“船夫啊~~”羲和靠在火神殿粗大的廊柱上，低头想了想，不多时，他突然抬起头来，给了离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放心，船夫我来找，若是找不来，大不了，就做他一个~~”

说明：囧到可爱的帝江，离小时候用拟形术做出来的作品之一就是这东西。具体资料大家可以去查百科。

第二十五章

辰丘的薄雾之中，站着一身黑衣的羲和。

闭着眼，一动也不动，似乎在侧耳聆听每一丝细微的风声。

而后，他面前的空气里，慢慢有一股颜色稀薄的冰蓝色气息逐渐聚集起来，这气息在空中盘旋，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搅动一般原地转圈。随着盘旋，原本半透明的气息越来越加大了密度，加深了颜色。直到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那气息已经凝聚成相当浓稠的有实感的东西，羲和才略微松了口气。他休息了片刻，再次调动力量，微微张开口，丝丝缕缕吐出苍白的雾气。这雾气和他平时化身的黑色云烟有着完全相反的白，甚至白到超过了辰丘的晨雾。白气一点点蔓延，扩散，铺张开来，一寸一寸，把那刚刚形成的流质气团包裹在里头，像一张网，又像一只囊。等到又过了将近两个时辰，那白气已经将之前那团气息完全封锁住了，再看不到半点端倪。

羲和松了口气，略带疲惫的坐在旁边的山石上。

他看着眼前这个轮廓模糊的气团，像是在边休息边构思接下来怎么办。过了一会儿，他抬起手，以指头轻轻触摸那团气体，一点点引导着勾勒出一个大致的形状。指尖扬起，如同在苍洋的泡沫上戏弄那般挑出两个尖尖的小耳朵，指尖落下，在另一头甩出一条细长的尾巴，指尖轻点，在耳朵下方戳破两个小洞，里面包裹着的冰蓝色流质就露了出来。

然后，就在那流质渗出白色包围之前，这团圆滚滚的气体就突然自己动了起来。

好像跳跃翻滚的白色小球，又好像池塘里刚刚孵化的蝌蚪，那气团摇摇晃晃如同走不稳路的婴儿试着在空中自己把握方向。不多时，漂浮平衡了许多的气团开始自己有了形状上更细致的变化。身体更有活物的感觉，四只脚长出来了，毛发逐渐清晰，口鼻的模样一点点具备，而刚开始那两个闪着内部流质蓝色光芒的小洞，也已经成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那是一双猫眼。

浮在半空的，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猫看着羲和，看得格外认真，而后又看向周遭的景物，跟着便是稚嫩的一声叫。

“乖儿子~~”羲和，那一贯冷漠的猫妖，对着自己制造的小猫，展露出颇类似于凡人父母的神情。

浮在半空的白猫慢慢靠近，仔细嗅着羲和身上的味道，而后突然醒悟了什么似的，凑过去蹭了蹭“爹爹”的脸颊。

“你是我气脉的传承，你体内是里鬼界的亡灵气，躯壳是我的一部分妖力凝结，以后，不管到哪儿，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小猫似懂非懂听着对方的话，接着就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跳到羲和肩头，伸出白色的小爪去捉旁边树上垂下来的修长的柳条。

“柳树。”羲和摘下一片柳叶，轻轻在儿子那粉嫩的鼻尖搔痒。小猫打了个细小的喷嚏之后，更欢快的去抓那片叶子。

“柳树是至阴之物，生在水脉丰盛处，在林子里，看到柳树，附近必有溪流河川。”边说着边化为兽形，健硕的豹子一样的黑色猛兽迈开脚步，背上驮着雪白的，巴掌大的小猫，在辰丘的山林间穿行而过，“这粉色的是桃花，那边白的是海棠，听见远处有水声了吗？那里有一条不算大的瀑布，下头是深潭，水岸上叶子宽大的是芭蕉。岩头那几只鸟，白尾蓝背的是貂鸠，红脚红头冠的是璧风，貂鸠有毒，但肉质细嫩，璧风血是苦的，飞起来忽高忽低速度很快，虽不宜食用，却可以闲来无事捉几只玩玩。辰丘没有春秋冬三季，林子里处处都是玩乐的好所在，只是要小心猛兽，泬濡两对长角，吼声震天，儚奇嗜杀，力量极大。你现在刚刚成形，不得不多提防。过个一年半载，也就可以随意捕食它们了。”

带着自己的乖儿子，羲和走得轻松愉快，经过某处溪水边，小猫却突然坐不住了。

漂浮起来，向着溪边树丛好奇的跑过去，那白毛球喵了一声。

“怎么了？”羲和循声跟过去，看见树丛下有条银背的蛇。

蛇已经死了，但还没开始腐烂，眼看着那小白猫凑过去，从蛇的后脑附近，吸出一股稀薄的白气。

“原来你喜欢吞食亡灵气啊……”无奈的笑了，羲和看着那小家伙重新漂浮起来，抬手抹了抹那毛茸茸的头顶，“好吧，那你还是跟我回里鬼界去吧，那儿有足够的亡灵气可以让你饱餐呢。不过别连亡灵的本体都吃了啊，那可是我特意帮那火龙神保护起来的一群魂魄~~”

小毛球这次显然是听懂了爹爹的话，舔着嘴唇点了点头的同时，娇嫩嫩的叫了一声。

那一整天，羲和都和小猫寸步不离。

他给他讲辰丘里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告诉他哪里好玩哪里危险，给他限定了北不可过玄河，南不可越巨木栏，西不能入白桑，东不能进垄原的活动范围。但是，始终不告诉他那火龙神是谁。

“我是妖，你也是，我们与神族本是敌对的，为了你的安全，知道你存在的人，越少越好。”羲和说完，叹了口气。

他并非不相信离，并非觉得离会把这小小的白毛球出卖给谁，他只是不想让儿子受伤害，同时也不想被好事者知道这小东西的存在后，给离带来什么麻烦。

最初，对他最重要的，是征战厮杀，后来，对他最重要的，是离的安危，现在，他在意的又多了一个。

离也好，儿子也罢，他都要好好保护。

不过，那小猫倒是凭借从他那猫妖父亲身上直接继承来的强大灵力和领悟力，短短一天，语言表达就已经足够顺畅了。

“爹爹，什么是爹爹？”看不到动口，只有孩童的稚嫩声音传进羲和耳朵里。

“就是生养你的人，雄者为父，雌者为母。凡人鸟兽甚至草木，都需要雌雄双方孕育后代，但妖魔不必如此，所以，你只有我这个父亲，也就是爹爹。”

“那我可有兄弟姐妹？”

“没有，在此之前，我都从未想过给自己造一个传承~”无奈的笑笑，羲和化为人形，指了指不远处的里鬼界，“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以后要经常去的地方~”

第二十六章

羲和从魍林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没有把新生才一天的小白猫带回来，而是在里鬼界之内给他安了家。没有外界的嘈杂和危险，结界里，小猫很快就睡在铺在柔软泥土上的巨大芭蕉叶当中了。看着那巴掌大的小东西，看着那睡梦里微微颤动的耳朵，羲和摸了摸乖儿子的尾稍，而后离开鬼界，回到火神殿。

“你去哪儿了？”离看他出现，赶紧询问。

“想我了？”羲和没有正面回答。

“这一整天都不见你……”

“所以，想我了~？”那故意打断人说话的家伙得意起来，走近抱住大概很想放火烧他的龙神，羲和此刻有几分心情复杂。

他想告诉对方，自己确实做了个帮手，有个把月的工夫，那完全继承了他的气脉的小猫，就能变成最称职的船工。那小家伙是他的儿子，可爱得很，也聪明得很，你见了想不喜欢他也难。

可，他不能说。

若是不把那宝贝“藏”起来，万一有什么意外，不仅儿子要遭殃，离更是要跟着受罚。身为龙神，竟然在自己领地里放任个猫妖长期住着，而且还纵容那猫妖生小的？

到那时，什么拟形，什么欺骗，可就都要一并算账了。

决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

“我去找船工了。”羲和收回思路，冲着对方笑了笑。

“找到了？”

“嗯。”

“是谁？”离有点高兴起来。

“是……”迟疑了一下，羲和回答，“是猫妖。”

离当即愣在了原地。

“猫妖……怎么会？”

“怎么不会，天下这么广袤，不可能只有我一个猫妖啊。”

“可……”

“你不堪忍受有个妖类住在你这儿？”

“我……”离愣了一下，而后突然有几分莫名其妙的红了脸，“我没有不堪忍受，反正，已经有一个妖住下不走了……”

声音越说越低，眼睛也开始躲闪对方的视线，而那躲闪的样子，只能令掌握着主动权的那一方更加没完没了盯着他看。

“你这算是难得一见的情话吗？”羲和忍不住坏笑起来。

“何来的情话，如实说说罢了。”极力淡定着，离准备逃开，可羲和不许。

一把抓住想逃的人，他拉着那因为无意间做了了不得的告白而忙着跟自己别扭的离，直接往内室走去。

离不知该先责怪自己竟然如此胆大说了那样的话，还是该先就即将发生的事担忧自己是否会有更为胆大的回应。

但那才不管他会如何在心里做着无价值的盘算与纠结，都一定会将侵略落实稳妥透彻的男人，根本不打算给他更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和余地。

带着轻寒的舌尖又在他背后的莲花刻印上游走了，手掌也一路向下，包裹住早就不由自主精神起来的物件上下搓`弄。沉浸在快感里，贪图着更多快感汹涌而至的离，能做的事，恐怕也就只剩了压抑着呻`吟，闭上眼，一寸寸一步步沦丧了龙神的道德观，投入到肉`欲的欢乐飨宴之中去。

不沦丧又待如何，不投入又待如何。

他明明没有更多别的选择了。

“呃啊！羲和……”挑`逗够了的指头抽出去，霸道入`侵的东西就顶在了柔软的入`口，离本想再多一点克制，却在那坚`挺就那么挤进来的同时让克制都见了鬼。

于是，一如既往，该沉沦的依旧沉沦，该放肆的依旧放肆，该疯狂的，也依旧疯狂。

又被半强`迫的引到着跨坐在那家伙身上，离尽量保持着平衡小心配合。他知道，那猫妖很清楚他怎样最容易失控，怎样最容易尽快成为欢愉的俘虏，这是不用读心术也可以清楚看透的秘密。然后，所有的掠夺步骤，也就因此而格外娴熟到邪恶起来。

“把眼睁开……”故意霸道的说着，羲和使坏的硬要离面对自己的贪求，“龙原本就是淫`乱的物种吧？我还见过龙和山彘交`欢呢~”

“你！你说的那是龙兽。我……啊……我是……”

“我知道，你是龙神。”阴谋得逞笑了起来，羲和在愈加深入冲刺之前凑到对方耳根低语，“随便逗你两句就当真，让人怎么能不一再欺负你？”

离反驳的话，没说出来。

那粗`大的物件突然猛烈起来的撞击让他几乎没能忍住叫了出来。而更有技巧的爱`抚，则作为激烈动作的辅助，把那仍旧试图坚守住龙神尊严的男人一路拽进纵`欲的深渊。

那一次，他们一直折腾到月到中天。

再也没力气坚守什么尊严不尊严的离，边调整喘`息边软绵绵伏在对方胸口，那似乎也被他累到了的男人，则意犹未尽把手掌在他腰间摩挲。

“这次可是彻底把你喂饱了一回吧？”

“你胡说些什么……”被那直白的言辞弄得窘迫起来，离想要生气却都觉得力不从心。

“这怎么能是胡说呢，这分明是一丝一毫读取你心思的结果。”

“你、我明明不曾那样想过！”

“是啊是啊~龙神矜持羞于那样想，所以我都替你想了。”讨打的笑谈，讨打的耍诈，那讨打的猫妖被怒目而视得格外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