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春之城（生子）上——东东堂

时间算是深夜，又或许也算不上是有多晚，城西的街道上很多店都已经关闭，但是遍地的便利店和二十四小时咖啡店都还闪耀着炫耀的灯光。看着这熟悉的一切，耽雨一时间不知道该想一些什么才好。

秋夜的这条街上，曾经发生了太多的记忆，和那个人一起牵手闲逛的影像在他的眼前隐约地闪现，只是那个人的脸却已经模糊不清。

一阵凉风忽然向他吹来，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这样的时候，是不是应该需要一个人将自己的外套脱掉披到他的身上呢？或者能够感受到怀抱，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但是现在却一样的没有，只有他一个人走在这条街上，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一切。

两边偶尔地会有别的路人经过他的身旁，只是难得出现的人中又有几个是他认识的呢？路两旁的店铺已经变换了新的品牌，那个时候经常去的蛋糕店现在已经消失了踪影，同时消失的还有整日可以品尝到的甜蜜。

一个人的世界，需要一个去承受，更有一些孤寂，但是……却是那样无力去改变半分。

放下那份终于改完了的营销策划案，靓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将整个人向后靠到椅背上。就在她放松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断续的音乐声。

她又有些疑惑地站起身来，偷偷地走到那边的房门口打开看了一眼，看到海滔正坐在床上玩弄着吉他。

听到了声响的海滔转过头来，眼神之中似乎是在邀请靓颖进去。靓颖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了海滔的面前问：“作业做完了吗？”

“嗯。”海滔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又低下头去开始摆弄起那几根弦来。

断断续续地乐声却在靓颖的心里连成了完整的乐谱，那样的乐曲曾经在她的耳边演奏过不知有几次，想要忘记都有点不可能。等曲子终于要到最后，靓颖终于回过了神来，看着海滔犹豫了一下之后说：“这段日子和爸爸住的开心吗？”

“开心到是谈不上，但是过得还不错。”海滔犹豫了一下后回答说。

“是吗？那就好。”靓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看着海滔不再说别的话语。

但是海滔却在尝试着演奏了几个小节之后还是垂下了手来，他犹豫着抬起头来看着妈妈问：“妈，你还爱着爸爸吗？”

海滔的问题有些突然，但是靓颖眼中的惊讶似乎还有别的原因。她怔怔地看着海滔，一时间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来，于是在半晌的沉默之后只好说：“为什么这么问啊？”

“我也不知道。”海滔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又低下头去看吉他，心里隐约地知道这个问题根本就不会得到答案了。

但是靓颖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我也不知道，其实……以前的确有喜欢过你爸爸，但是那样的感情……也许……的确只是喜欢而已，根本就还称不上是爱。”

“你们两个那个时候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和你爸爸是一个亲戚介绍相亲的。说起来那个时候岁数还真的不是很大呢，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就要嫁了，所以想都没有怎么想仔细就和你爸爸结婚了。现在想想还的确是有点幼稚呢。”

看着靓颖那充满了苦涩的微笑，海滔不知道还能够说什么，于是只是保持了沉默低下头去拨弄琴弦，然后发出一些像刚才那样不连贯的乐声。

“不过还是因为我太要强了吧。”在这个时候，靓颖忽然打破沉默说，“毕竟他的观念再怎么开放，寂寞的时候还是想要一个人来依靠的吧。更何况……我有时候太过小气，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同一件东西。”

“分享同一样东西？”海滔听了之后惊讶地抬起了头来问她。

而靓颖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回答：“嗯，有些事情不需要现在问，以后你自然就会慢慢地明白了。”

“那妈妈……你一个人住就不寂寞吗？”海滔犹豫着问。

听到海滔这样的问题，犹豫了一阵，但是这样的犹豫却没有能够给她合适的答案。她在看着海滔很久之后只是无奈地抿了抿嘴，然后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头。这样的动作之后，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再面对他，于是转过身去说：“牛奶我放在冰箱里，等等睡之前别忘记喝啊。”

没有等海滔回答，靓颖就顾自己关上了门，无力地靠在了门上。那个人的脸这个时候隐约地出现在眼前，那样的幻影就像以前每一次一样让她感觉到挣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客厅的桌子上是一杯已经放凉了的咖啡，她看着那个做工精致的杯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拿了起来一饮而尽。

弥漫在口中的味道，不禁只有苦味而已，还有一丝令人难耐的酸涩。

第二十话：下课时分

You’ve gone away but I feel you near

The softness of your touch is somehow always here

And I watch with my ever sorry eyes

Knowing I’m not discreet when you leave me

……

And I have to go

Cos deep down I know

That I’m just not discreet

When you leave me

海滔落下最后一个音符，然后抬起头来看郁老师。那个时候的郁老师，正惊愕地看着他，一直到视线与他相交之后才回过神来。

她连忙转过头来看着整个教室说：“恩……那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课吧。王海涛你留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在听她说完这些话之后，全班的学生都蜂拥而出。而慧琳在看着海滔犹豫了一下之后，最后一个走出了教室。

“海滔啊，是这样的，我们学校的合唱队正准备参加市里的比赛，不直到你有没有意愿加入我们学校的合唱队啊？”

整个时候的海滔已经走到了郁老师的面前，他听了之后看着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没有啊。”

“诶？为什么不想参加啊？”

“不想参加就是不想参加啊。”

听到海滔给出的是这样的答案，郁老师的脸上除了无奈还有一些无措。直到过了一阵之后海滔又一次开口：“那郁老师我可以走了吗？”

“哦，恩，那也没有别的事情了。”郁老师回过神来，然后连忙说。

海滔伸手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然后顾自己走出了音乐教室。不过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慧琳一直都站在门口等着。他见了之后自然是有些惊讶地问：“是在等我吗？”

“恩……啊～其实也不是。”慧琳应了一声却连忙改口说，“对了，没想到你唱歌也这么好听呢。”

“是吗？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随便选了一首经常听的而已。”

慧琳听了之后犹豫了一阵，其实那样的犹豫从刚才上完音乐课就有了，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果。而就在两个人转入楼道的时候，她终于决定开口：“那个……”

“诶？怎么了？”听到慧琳一直都没有下文，于是海滔忍不住问。

“那个……其实我们现在正在组一个乐团，如果可以的话……”

“想让我加入吗？”海滔等不及接过了她的话说。

慧琳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说：“如果你愿意得到话，我们今天下午就要聚会。”

“不好意思，我不想再加入任何的乐团。”

“为什么啊？”

海滔听了这个之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慧琳，然后回答说：“因为……我永远都是ANGEL乐团的人。”

见到他这样坚定地眼神，慧琳在不经意间停下了自己的脚步。ANGEL乐团？那是什么乐团，这个说……

她在一瞬间终于理清了所有的思绪，然后抬起头来想要追上去。只是这个时候眼前的走廊已经空荡一片没有一个人的身影，看到这样的情景，她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来。

上课的铃声终于让她回过神来，她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连忙快步走向自己教室的方向。

“这个例句很重要，大家抄一下，以后可能会有用。”耽雨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句子之后说到。

小浩原本一直抬头盯着黑板，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连忙在自己的书本上开始抄写那个句子。只是这个时候，在玩着游戏机的晓民转过头来惊讶得看了他一眼，然后问：“你在干嘛啊？”

“什么干嘛？当然是抄那个啊，老师不是说要抄吗？”

“你抬头看着那边不是在发呆啊？”晓民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脸上的惊讶却增加了一分，“不会吧，浩哥，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啊？”

“没什么啊，只是……答应了我爸一定要通过三级啦。”小浩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专注地看着耽雨。

得到了小浩这样的答案，晓民脸上的疑惑却没有减轻半分。再这么说王院长也是整天都在让他好好学习，但是他听进去过一次了吗？

而这个时候的耽雨刚好讲完整篇课文，他看了一眼整个教室，然后问：“Any Problems？”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教室那边的角落里就举起了一只手来。当看到那是朱雀之后，耽雨自然是有一些惊讶，不过还是笑着点了一下头示意他讲。

朱雀见了后得意得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问：“Are you gay？”

“I’m afraid I won’t answer it .You should be more serious during class .All right ,anyone else？”耽雨又将视线转向别的方向，看了看说，“那好吧，今天我们的课就到这里，下课吧。”

因为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在这句话之后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孩子一窝蜂跑了出去。看着他们这样的举动，耽雨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去整理讲台上摊得满是的书本。

“哦，我手机忘记带了，我再回教室一趟。”就在走到楼道边上的时候，朱雀做出了衣服像是忽然想到的样子说。

马云杰听了之后连忙转过头去说：“哦，好啊，我陪你回去拿。”

“不用了，你增加回去拿好了，你先去吧，等等在校门口等我就可以了。”

听到朱雀这么说，马云杰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恩，好吧，拿你快点。”

只是马云杰下楼了之后，朱雀却只是转过了身去，根本就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他站在楼道口等着所有的同学走过，而在那最后正是王耽雨。

王耽雨见到他站在楼道口，与他对视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离开，只是他刚刚要走就被朱雀拦在了当中。虽然不愿意，但是好歹也算是耽雨预料到得结果，于是他抬起头笑了笑说：“有什么事情啊？”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提醒你，你以后最好小心一点。要是惹我不顺心的话，我可是会把你是GAY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哦！”朱雀得意地笑着他说。

“说出去就说出去啊，现在都已经是什么时代了啊，你觉得学生会觉得什么吗？”

“学生是不会觉得什么，但是家长就不可能这么认为了，你觉得这样一来你还能够在这所学校里呆下去吗？”

“是吗？但是好像你也是GAY啊。”

朱雀听了之后终于收起了那样的笑容，不过他还是说：“我才不是，我只是那天陪朋友去那里而已。”

“是不是关我什么事情啊？你要考虑的应该是你爸妈是会相信我的话还是你的话啊。”耽雨冷冷地笑了笑，还特意想要做出朱雀刚刚那样的样子。

但是这样的笑容只会让朱雀变得无错，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他有些气急地抓起了耽雨的领口，然后威胁他说：“我通知你啊，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喂，你在干嘛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

还没有等大家反应过来，刚刚过来的罗浩已经推开了朱雀，然后将耽雨护在自己的后面。朱雀见了之后自然是诧异地看着这番情景，然后说：“喂，罗浩，你关什么闲事啊？”

“什么闲事，王老师现在我罩着啊。”不知道该这么说理由的罗浩这么随意地说了一句。

而在听到罗浩这么说之后，朱雀终于是回过神来。而且不仅仅只是这样而已，朱雀会意地笑了笑，然后说：“你们两个是那个吗？”

不了解情况的罗浩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指代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好说：“什么这个那个，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你再敢惹他试试？”

但是朱雀却丝毫不在意罗浩，只是抬头看着耽雨说：“你最好明白我的意思，给我注意点，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的。”

朱雀说完这番话之后，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明意义的暧昧微笑，然后转过头向楼下走去。而完全还不真的发生了什么的罗浩转过身来，犹豫了一下之后问：“他怎么你了啊？”

“哦，什么也没做啊，怎么了？”

“那个……没什么，如果他欺负你的话，别忘记告诉我。”

听到罗浩这样的话语，耽雨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说：“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告诉你啊？真是的。”

“这个……”罗浩想了一阵，但是这么都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来。

“对了，晓民呢？这么没见到他和你在一起。”

“那个……被我赶走了，因为老是在我耳边烦。”罗浩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说。

耽雨淡淡地笑了笑说：“这样吗？那要不要一起回去啊？反正也坐一样的车。”

罗浩听到耽雨这样的提议有些惊讶，只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说：“恩……好啊。”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办公室拿一下包。”耽雨向罗浩笑了笑，然后向前走去。

只是看着耽雨离去的背影，罗浩既迈不出步子，也无法将自己的视线移向别处半分。

第二十一话：小义，别哭

……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可以面对这些，但是一直到看到了那个场面之后，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以前一直都傻傻地骗着自己，说那只是因为自己的多疑而已，而那样的欺骗可能是因为太软弱了吧。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才能够改变这一的懦弱，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才能够面对这些。

……

在说完了那些之后，小义一直抱着抱枕的手终于松了一些，

“那你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回去吗？”阮看着小义问。

而小义的视线却一直都躲避着阮，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他终于开口应了一声：“恩，我不敢回去，光看到那栋楼就会让我想起那天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可能踏进去一步。”

“那是因为你对自己还不够自信，如果你对自己自信的话就一定能够做到的。”

“我已经足够自信了，我就是因为太自信了所以才会这样欺骗自己，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

“不是，就是因为你太不自信，所以才一直都没有做出决断来。你应该问问自己，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想要哪一种结果，然后再做出判断，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