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春之城（生子）上——东东堂

晓民说的这些事情，正是他考虑已久的问题，只是就算是到了这样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他也依旧是一眼给不出任何的答案来。在用余光瞥了一眼晓民之后，他只好将头低下看着地上。

而看到他的沉默，晓民却是知道了他这样动作的回应，于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又说：“对了，听说最近学姐要生日了，你礼物准备好了没啊？”

“诶？我为什么要准备啊？”

“当然要准备啦，不是都说了她生日嘛，我们都准备了。”

“你们打算送什么啊？”

“哦，以前她追过又没有买到的一个包包，莎莎最近正好在奥特莱斯广场看到那款包在打折，所以想几个人合资买一下。”

听到这些，罗浩连忙说：“那能不能让我也参一股？”

“这样啊？但是你不是应该买更特别的礼物才对吗？哪有和我们一起合资买礼物的。”

罗浩自然是听出来了他话语中的那层意思，于是无奈地回答说：“不是说了我和她没有那种关系吗？少说废话了，要多少钱啊？”

“哦，那个包包是九百块，现在算你已经有八个人合资了。”

“什么破包要这么贵？”

“现在有牌子的包包不是都要这个价钱吗？而且这已经是打过三折之后的价格了。”只是晓民出口的话语，却让罗浩愈加的无语。

周末的学校食堂里没有多少人，在流水线上打好菜之后，马云杰和朱雀走到了餐厅的一个角落里。朱雀脑海之中还满是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情，虽然到了今天早上是那样的结果，不过那种他自认为某人是口是心非的想法令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半丝影响。而且因为想到这个，于是吃起饭来也变得特别香。

倒是马云杰看出了其中的异样，在看着他研究了一阵之后问：“喂，雀哥，怎么了啊？昨天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朱雀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后连忙收起了自己那副甜蜜的笑容，然后说：“哦，没有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鬼都不相信吧，今天表现得这么奇怪……”马云杰本来想接着说是碰上什么艳遇了吧，不过在想了一下之后忽然决定就说到这里了。

不过朱雀倒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哈哈说：“哦，没有啊，呵呵。”

虽然听得出其中搪塞的成分，但是马云杰不关心这种事情，于是便也没有追问。只是在想到了什么之后又问：“对了，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你回来。”

“哦，去酒吧玩了，回来的时候太晚没有公交了，所以就干脆在那里玩了一个通宵。”

“玩了一个晚上，今天一点都不困的吗？”

听到马云杰这么问，朱雀终于是抬起了头来，尴尬地看了他一阵，一时间怎么都给不出答案来。

第三十八话：无奈的笑容

“喂，王老师，你是不是太心不在焉了啊？”

正低着头发呆的耽雨，在听到了这个之后不禁抬起头来，看到了一阵身边的那个人之后，才开口问：“怎么了啊？”

“这种文章你都能给这么高的分？”

听到小懂带着质问的语气，耽雨不禁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说：“这篇文章不是很好吗？很有思想而且很独特。”

“思想的确是独特，不过有点过头了，明明就是反党反国家嘛！再说了，思想只是一部分，整篇文章只有短剧没有一个长句，没有一点修辞，用词也是初中生的水平，就这种水平别说是这么高的分数了，就连及格都可以！”

“什么啊？这么有思想的应该鼓励才是，总之我觉得这样的文章比那些用词华丽，毫无内容的文章要好多了。用长句用语法就真的这么重要吗？写文章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想法，表述自己的思想，言之无物不是变成科举的应试作文了？”

“我们考试不就是为了应试嘛？你这样想人家三级考试的老师也会这么想吗？你要他表达思想让他写篇中文的文章不就可以了？要这么累的写英文干什么？”

从老远就听到两个人吵架的声音，刚从外面进来的二瑞连忙走了过来说：“啊，真是冷呢，今天外面风竟然能够这么大，这场冷空气还真是有点夸张。对了，你们两个在争论点什么啊？从办公室外面就听得到了。”

“姜老师，你看看这篇文章，怎么可以评这么高的分数！”

没有在意小懂脸上气愤的表情，二瑞只是接过了考卷之后看了一眼。他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篇文章上，只是正反面都看了一眼，然后说：“这是罗浩的考卷吗？又是完全不知道答案都要把考卷填得这么满。”

“虽然是这样，但是人家的态度很好不是吗？而且说实话，文章的确比之前的有很大的进步啊，特别是他阐述的思想让我很是钦佩，的确我们学英语不是为了考试，不是为了语法和词汇，只是为了和人交流才是嘛。”耽雨这个时候连忙帮忙辩解说。

不过这个时候二瑞的目光却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那张考卷的姓名一栏上，他的神色不禁有些惊讶，然后说：“喂，这个不是罗浩的考卷诶，是朱雀的。”

听到二瑞这么说，耽雨和小懂就都连忙将视线转向了那边。当小懂见到了这个名字之后是一脸的惊讶，而耽雨见到了之后却心生厌恶。在注视着这个名字很久之后，他一把抓过考卷来看了一眼背面的那篇作文。

只是他根本就没有心思看他的那些话，而是一直盯着那几个有些糟乱的字犹豫了一阵。在过了一些时间之后，他脸上的犹豫也渐渐地变成了皱眉，然后对那小懂说：“算了，我也觉得这篇文章还待改进，就重新评一下分好了。”

小懂在听他这么说之后却是有些惊讶，以至于呆呆地看了他很久之后才伸出手来接过了那张试卷。而就在那个瞬间，耽雨看了一眼手机说：“时间不早了，我这里的卷子都评好了，剩下来的就拜托你们了，拜拜。”

耽雨用很快的速度整理好的东西跑了出去，而小懂看着眼前的那个空位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呆呆地看了一眼耽雨消失的方向，然后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二瑞，问他：“他是怎么了啊？不是应该死犟着不肯放的才对吗？怎么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二瑞的视线之中却略显犀利的意味，看着他无奈地说：“还用说，你这副脸孔摆着，就算是蒋校长都要向你妥协了！”

“有吗？”小懂特意做了一个正襟危坐的动作，然后说，“对了，他刚才那句话是实话吗？不会是在讽刺我，结果我还没有听出来吧？”

“我不知道，反正我的理解他不是这样的。”看着小懂不信任的神情，二瑞无奈地笑了笑。

因为冷空气来袭，下午的天气突变起了好大的风。罗浩打发掉了晓民，然后一个人逆风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是今天这风也太大了一点吧，让人都有点站不稳。拜托！杭州的鬼天气真是的，明明夏天才刚刚过去，一下子就又到这么冷的冬天。

就在他这样自言自语着的时候，视线忽然落到了一边那个身影上。因为身材要比自己瘦小上不少，所以在这样的强风下显得更加的颤颤巍巍。罗浩看清楚了他的脸，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走了过去。

“哦，罗浩啊，放学了吗？”还没有等他走到身边，耽雨就看到了说。

罗浩应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和他并排向前走去。在没走多久之后，他看了一眼耽雨又问：“只穿这么一点不会冷吗？”

虽然耽雨缩着身子，但还是说：“冷当然是有点，但可能是在广州呆了太久了吧，不习惯穿太厚的衣服，总觉得行动不方便。”

听到了这个之后，罗浩看着他单薄的身子犹豫了一下。这样的犹豫没有留多久，他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来，披到了耽雨的身上。

而感觉到自己身上忽然之间就添上了一分温暖，耽雨自然是惊讶地抬起了头来。没有犹豫就连忙说：“不用这样啦，这样你……”

“我没有关系啦，我妈早上有和我说过今天又冷空气，所以穿的本来就有点多。”

“但是……”

“哪有什么但是不但是的。”趁他还没开口，罗浩就打断了他说，“又不是演偶像剧，弄得这么婆婆妈妈干什么？而且又不是穿着不还我了，到站了我会问你要的。”

听到罗浩这样说，耽雨知道自己不适合再继续客套下去，于是只好接受了他的好意。而且问题是这天气还真是一下子变得好冷，耽雨忍不住又抓紧了一些衣领。

“对了，罗浩，这两天正在批期中考试的试卷呢。”

听到“考试”这两个字，罗浩似乎是预计到了结果，然后说：“我……一定考得很差吧。”

他这样的反应让耽雨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很快回答说：“哦，没有，考卷还没有批完呢。我觉得这段时间学得也蛮努力的，应该会有个不错的成绩吧。你呢？自我感觉怎么样？”

“我？不知道呢，没什么感觉。”

看到罗浩脸上那不自信的面容，耽雨特意向他投了一个鼓励性的微笑说：“不用担心，既然你都努力了，当然会得到好的成绩啦。”

罗浩却自嘲地笑了笑回答：“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够看到结果的。”

这样的话语，另耽雨不得不产生共鸣，或者说他的心里也早已承认了这一点。只是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话语竟然也会从他学生的口中说出来。他的视线在那个时候实在是忍不住转向了那边，而眼神之中则尽是同情与怜惜的神情。

“真是的，为什么今天晚饭要去东区那么远的地方吃啊？而且还起了这么大的风。”路另一边的人行道上，马云杰一脸抱怨地跟在朱雀的身后。

而朱雀却灿烂地笑着走在前面，然后回答说：“因为那边的炒饭特别好吃嘛～而且也不贵。”

但马云杰却一脸的不以为然，随意说了一句：“真是的，不就是和王耽雨上了一次床吗？值得你这么高兴嘛？而且他都说了，年轻的时候和很多人上过床了，又不会在意和你这一次。”

朱雀的面色在一瞬间变了，转过头来看着他说：“喂，你小子很多嘴哦！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再公共场合说这回事情吗？你是欠揍吗？”

“唉，我只是实话实说嘛。”云杰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到了路另一边的那两个身影上，然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哦，那不是王耽雨和罗浩吗？”

朱雀应声转过了头去，的确，路那边罗浩和耽雨正说笑着走向车站的方向。而这个时候耽雨身上的那条衣服又有些眼熟，对了，今天白天罗浩也穿着来着，应该是他的衣服才对。

看到朱雀停下了脚步，马云杰自然是有一些惊讶，然后问：“诶？你怎么不走了？”

回过神来的朱雀看着两个人消失的那个方向呆了一阵，然后才转过头来缓缓地开口说：“我们今天不去那边吃饭了。”

“诶？为什么啊？”看着他忽然之间这么大的转变，云杰自然是疑惑地问。

“因为没心情了。”

朱雀这么冷冷地应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去走向了来的方向。看着朱雀的背影，又看了看他刚才注视良久的方向，马云杰这个时候才意识过来状况。只是他并没有做其他的，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跟着他走回那个方向。

第三十九话：相逢非狭路

眼中的那片天空，就犹如最近的那段生活。天空之中暗淡没有一丝的色彩，各色的云彩交杂在天上，显得异常的厚重，那样杂乱而没有任何主题，也总是失尽色彩。可能是因为最近比较冷的关系，今天操场上没有什么人，

就在海滔仰倒在看台上仰望着天空的时候，一个人走到了他的边上，看着他问：“你在干嘛啊？”

海滔思考了一阵，不过最后只好说：“我也不知道呢。”

听到海滔这么说，李清躺倒了海滔的身边，然后和他一样看着那片天空。

四周又在一瞬间陷入了寂静之中，但是海滔却在那个时候不得不在意身边的那个人。在看了他一眼之后问：“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呢。”李清也这样回答，只是和刚刚海滔的回答有一些不同，因为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海滔却没有太在意这样的答案，只是说：“你经常这样躺着看天空呢，这样躺着真的能够看到什么吗？”

“是吧，可能。”李清伸出手来，张开了五指朝向天空，然后用指间的缝隙看着那些云彩。

海滔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回头来，不再说话。那样的沉默在这个时候变得有诡异，只是那样的诡异却并没有让人尴尬，让人惊讶，或是有别的什么感受。

两个人就这样仰倒在看台上不知道呆了又多久，一直到李清站了起来，笑着对海滔说：“时间差不多了，要回去上课了呢。”

回过神来的海滔看了一眼李清，在看到他伸出手之后也抬起手来，然后凭借着他的力量让自己站起来。两个人开始并排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直到这个时候李清才转过头来看着他问：“怎么样？到底有什么心事啊？”

海滔也应声转过头来，这个时候心中的顾虑已经少了不少，于是只是稍稍的犹豫之后就回答说：“我爸爸他是个GAY啊。”

“噢！”丝毫没有准备的李清在听到了这个之后不禁惊讶地叫了一声，只是很快就缓过来说，“那还真是……不过也说明，他是一个很勇敢地人，不是吗？起码敢于担当。”

“没有，他到现在都还不肯对我承认。”

“噢。”原本就有些语次不清的李清这个时候变得更加无语了。看着海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这自然也是海滔意料到的结果，所以他并没有在意多少。只是就在他几近放弃的时候，李清终于开口说：“那也是他的生活不是吗？我们有我们的生活，那他们大人也能够有自己的生活哦，只要对我们没有影响，任他们怎么生活都可以，不是吗？”

这一下子听到李清的话语，倒是轮到海滔惊讶了。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样的话语，更没有想到这样的话语会被这个岁数的人说出来。正好这个时候两个人正好走到楼道口，李清向他招了招手向走廊的方向走去，只留下海滔一个人站在楼道口目送着他的背影。

因为还没有到下班的高峰，所以公交车上并没有多少的乘客。阮一个人坐在前排的位子上，视线一直停留在窗外的街景上。随着她做的那辆车在繁华的闹市停停走走，那样熟悉的街景却依旧有一种很新鲜的感受。

“浙大华家池校区到了……”随着报站器里的声音传来，车子又在一个新的港湾停下。只是那毕竟不是他最后的归宿，在几个乘客上了车之后，又缓缓地开始向前行进。

“车辆起步，请拉好扶手，下一站，凤起立交……”

报站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虽然依旧经过了这么多的地方，却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到她的目的地呢？看着窗外开始变化的情景，她的心又开始迷茫了起来。

阮稍稍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视线转回到车内，只是无意的视线这个时候却定格到了刚上车的那一个乘客上。她正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出口叫他名字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视线已经于她相交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