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春之城（生子）下——东东堂

不过四周的嘈杂还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环顾了一圈四周才发现周围的家长已经越来越多了。真是的，不就是个期末考试吗？想当年他参加高考的时候都没有像这样的阵势呢。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的名字，他应声看去原来是小义从校门里面走出来。他看了一眼耽雨，然后问：“你在这里干嘛？”

“刚刚从超市里面买菜回来，看到这么多人以为考试快要结束了，所以就想在这儿等一会儿跟你们一起回去。不过，好像都已经等了一阵了，都没有什么反应。”

“你是怎么在做家长的啊，连自己孩子几点钟考试都不知道，考试结束的四点十五分诶，还有十五分钟呢。”

“真的吗？但是我二十分钟之前来这里就已经很多大人了诶！”耽雨听了之后连忙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说，“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站了这么久腿都酸了。”

听到耽雨这么说，小义才想起什么，于是连忙开口说：“哦，对了，忘记跟你讲了，我今天又约好跟人吃晚饭，所以……”

“不会吧，我今天特意兴致好买了这么多菜。”

“不好意思啦，留着明天吃吧。”小义调皮地笑了笑说，“对了，我今天晚上也不回来了，不用等我了。”

耽雨用有些刻意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义，然后说：“哇，看不出来，你们两个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啊，看来再没几天你的房间就能空出来了。”

“不是啦，我只是待他去酒吧而已，我说了好久他才肯去那种地方啦。”

“酒吧？你就不怕他看上别的男人吗？”

“如果那么容易看上别的男人，我就不会选他了。”

就这么说着，传来了短讯的铃声，小义连忙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然后说：“哦，不多说了，他在餐馆里等我了，我要走了。”

“哦，拜拜，我也该回去了。”

听到他这么说，小义连忙伸出手来抓住了耽雨说：“喂，干嘛回去啊？”

“干嘛不回去啊？”

“都已经等了这么多时候了，多等一会儿会怎么样啊？你看别的家长都每天来接孩子，你就等了这么一天又能算得了什么？”

“都已经是初中生了，哪里还要爸爸来接啊。”

“那海滔小学生的时候你接过了吗？”小义想都没想就反驳说，“就听我一次吧，多等十分钟给孩子的感觉会不一样的。”

就在这个时候，同样的铃声又一次传来，小义看了一眼手机说：“就这样吧，拜拜。”

等不上耽雨的回应，小义就跑了开去，而不在意的耽雨转过身想回去，只是在走到人行横道前又停住了脚步。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那幢高楼，然后又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又转过身来继续面对着那扇大门。

就如同小义所说的那样，考试结束的铃声很快就响了起来，原本安静的校舍，传来的嘈杂一下子盖过了街道。保安按着遥控器打开了那扇伸缩门，而从里面的孩子成群结队地出来，又散去。

很多的家长在看到自己的孩子之后有些兴奋地跑过去，一边帮他们拿厚重的书包一边关心地问他们考得怎么样，耽雨看着这些父母不禁想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从高考的考场里出来，原本说好不要来接自己的父亲，站在校门口等着他的情景。那时的感觉已经变得有一些依稀，只是记得自己怪罪父亲请了假来接自己实在是太过没有意义。不过其实，心里的感觉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些什么吧。

“老豆，你系立豆做咩啊？”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耽雨的回忆。

这时耽雨才转过头来看站在眼前的这个少年，于是连忙说：“哦，等你回家嘛，走吧。”

只是还没有等他转过身去，海滔就说：“我不是说了今天不回家吃饭吗？昨天就和你讲过了，我要和同学一起去聚餐。”

“诶？”耽雨有些疑惑地应了一声，这才想起昨天的事情。因为昨天正在看书，所以海滔过来说什么的时候便也没有在意。现在才回忆起来原来是这个。

只是耽雨疑惑的声响并没有能够换回海滔的解释，他只是看了一眼耽雨，然后说：“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同学还等着呢。”

“嗯，那好，你先走吧，小心点……拜拜。”不过这些话好像是耽雨自己说给自己听的，因为海滔顾自己走向那些朋友，根本就没有在意耽雨，而意识到了这个后的耽雨，声音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目送着他和朋友们一起离开，耽雨才转过身去想要回家。手上拎着的那个袋子，在无意之间竟然变得这样沉重，只是眼前的这个人行横道，绿灯却久久都没有亮起。注视着信号灯的视线，终于失去了耐心，转向自己手指间的那个袋子，最后实在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第六十二话：热场的序幕

耽雨懒散地躺在沙发上，一边翻着时尚杂志，一边点燃了叼在口中的那支烟。在烟头闪过了一丝火星之后，闲散的烟从头部升起，弥漫向上渐渐消散。耽雨在吐出了一口烟之后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挂钟，这时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做晚餐的时间。他努了一下嘴，但是却没有任何想要起来的打算，只是将那支烟再一次送入了自己的嘴中。

小义这时从房间里出来，伸懒腰的时候正好看到像散了架一样晾在沙发上的耽雨，于是有些无奈地说：“又抽烟，少抽点啦。”

耽雨斜眼瞟了他一下，只是说：“东西理好了啊？”

“嗯，明天早上我过来拿。”

“诶？为什么明天早上啊？你今天就要回家吗？”

“不是，今天我和小楠有说好，今天住在他那边。”

耽雨抖了抖烟灰，会意地说：“哦～你们两个原来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啊。”

“你乱说什么。”听到耽雨的调侃，小义连忙回答，“我们只是在一起过夜啦，又不做那些事情。”

“一起睡觉不做事情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骗吗？”

小义坐到了沙发的另半边，然后耸了耸肩说：“有什么骗不骗的，的确是这样嘛！他说现在虽然能够接受我，但是还不能够接受这种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耽雨原本打趣回应，但当看到小义脸上有些失落眼神的时候，他又连忙停住了口。

沉默让耽雨觉得有些尴尬，他在掐灭了香烟之后摸了摸小义的头。而小义原本失落的面容，也因为这样转过来面对耽雨，在注视了他一些时间之后问：“喂，耽雨，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

耽雨听了之后思考了一阵，不过最后还是只能说：“忽然之间问出这么有哲理的问题，让我怎么知道？”

“只跟他在一起，而没有想到去占有一个人，那样的感觉也能够叫做真的爱吗？”

耽雨已经趁着这个时间，又摸出一支烟来叼在了嘴里。点燃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抬头向天缓缓地吐出。在那一口烟散尽之后，耽雨才终于给出了答案：“不是不想去占有他，只是有太多的原因让人不能占有他。那些原因或许的借口，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生活无奈的一种体现。”

原本已经不希望得到答案的小义，却在最后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他带着惊异转过头来，只是在转头过来的那一刻，却得到了来自耽雨的吻。那样的吻，让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张大，呆呆地看着耽雨做着这一切，呆呆地看着耽雨在吻过他之后露出淡淡的微笑。

耽雨在那样的微笑之后转身走向了厨房，打开冰箱搜索着要用到的晚餐食材。而小义却在好一阵之后才回过神来，然后问：“对了，今天吃完晚饭之后一起去酒吧的吧？”

“酒吧？不去，我不怎么喜欢那里的气氛。”

“我不是说GAY吧，我是说普通的酒吧。今天海滔的乐团要在一家酒吧演出，你不会是根本就没有想要去的计划吧？”

耽雨听了之后转过头来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不会吧，他还是未成年人诶，怎么可以去酒吧啊？”

“难道你也是成年了之后才去酒吧的吗？而且和你去酒吧玩比，他去酒吧演出要好多了吧。”

“喂，不过这个……他还是个初中生诶。”

“现在知道他是个初中生了？你不是一直都把他当大学生养的吗？”小义说着走到了耽雨的身边说，“喂，我跟你说，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不在乎这种事情，没想到你是根本就不关心你儿子诶！”

听到小义这么说，耽雨皱了下眉头说：“谁说我真的不关心了？我只是不想给他太多的束缚。”

“但是不给他束缚也得有个限度吧，他在做些什么事情不去阻止但也至少要了解些吧，不然万一真的是什么坏事到要你来处理的时候还来得及吗？他才十四岁，不是二十四岁。”

小义说的这些话语是耽雨最不愿听到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就像是针一样扎在耽雨的心上，一时间让他无法承受。各种凌乱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之中汇入散去，找不到半点的头绪。这样的沉默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抬起头来看了小义一眼，然后说：“不管怎么说，等等陪我去看那个演出吧。”

听到了这个之后的小义，脸上的沉重虽然没有减去多少，但也至少不再是那样迷茫。他看着耽雨点了点头，虽然这样的动作并不能够当做回应进入到耽雨的视线。

“嗯……我知道了……嗯，好……那到时候再说好了……哦，拜拜。”

云杰其实早就有一些不耐烦，这个时候终于得到解脱的机会，于是挂掉了电话转过来看朱雀说：“唉，真是的，回去一趟都烦死。”

“有人烦不是很好？想找人来烦一下自己都没有人才悲惨呢。”朱雀喝了一口可乐，然后有些不在意地说。

云杰注意到了朱雀这句话里面的含义，于是连忙止住了这个话题。他也故作模样地拿起纸杯来喝了一口可乐，然后问：“对了，你今年过年打算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当然是一个人咯，你知道我向来不怎么在意这么节日的。”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说也是过年嘛！要不要到我家去？反正我家也没有怎么复杂的亲戚，过年的时候多个人正好可以更热闹一点。”

“不用啦，我不喜欢热闹，还是清净一点的好。”朱雀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看到朱雀这副自作洒脱的模样，云杰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含义，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朱雀。不过习惯并不代表他不在意，他在吃完手中的薯条之后问：“对了，他们还是和以前没有来联系你吗？”

“我要他们来联系干嘛，我一直都当这一对爸妈不存在，只要他们到时候别忘记给我打钱就可以了。”

听到来自朱雀做作的冷笑，云杰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最后选择了应和说：“也是呢。”

就这样，两个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继续之前的话题太过于沉重，而又找不到其他可以说的话题，云杰拿起杯子来将吸管放入到了口中，但是却没有想要将可乐吸入口中的意愿，只是这样含着。

看到窗外有一个年轻的父亲带着自己的孩子从他们面前走过，云杰才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今天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要不要一起去找点乐子。”

朱雀的视线在听了这句话之后从窗外转回到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后，眯着眼睛说：“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奇怪吗？”

云杰这才意识过来刚刚的用词，然后连忙解释说：“喂！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只是说要不要一起出去玩而已，你不要误会。”

“我又没有说我误会，你这么着急干嘛。”

这样的话语却让云杰愈加不知该如何解释，不过好在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玩笑而已。他决定不再去理会，直截了当地说：“晚上要不要一起酒吧啊？”

说到酒吧，不知为何就会想到第一次见到耽雨的情景，于是说：“酒吧？你怎么会想到去那种地方啊？你又不喜欢男人。”

“喂，我不是说GAY吧啦，是普通的酒吧。我听说今天一个酒吧里有SP乐团的专场，耽雨他儿子的乐团有去助场。”

“耽雨的儿子？你是说海滔啊？”

“嗯，他们中有个人是SP里李奥的弟弟，所以想想那个乐团应该会不错吧。而且既然是他儿子的演出，那王耽雨也一定会去吧。”

“关王耽雨什么事情，而且他才不是这种爸爸。”

听到朱雀这种故意做出不在意的语气，云杰笑了笑说：“怎么没有他的事情，你很喜欢王耽雨吧。”

这个时候朱雀正从口袋里拿出了烟，听到这个后烟一没夹紧掉在了桌子上，然后才反应过来说：“谁会喜欢这种人，真是的。”

“跟我还瞒什么，我跟你都是这么好的兄弟了。我有什么事情都是第一个跟你说，连你喜欢男人都不介意，你还是这么防着我。”

“那是你自己没事情做在我耳边烦啊烦的，我又没有要你给我讲，真是的。”朱雀觉得话成这样还不够，接着又加一句说，“你快点吃，真是的，吃个汉堡也能吃这么久。”

“你这么急干嘛，这么早酒吧都没开门呢。”

朱雀听了一时找不出底气，于是拿起了刚刚落在桌子上的那根烟说：“谁说我要看演出了，我只是想出去抽烟。”

见到这样的朱雀，云杰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在意，只是继续随着自己的节奏吃东西。

第六十三话：生来首乐

Too much too soon

too little and now you're coming unglued

too much too soon

too late and now it sucks to be you

Too much too soon

too little and now you're coming unglued

too much too soon

too late and now it sucks to be you too

酒吧的表演区域，几个少年在那里忘我地演奏着歌曲，给这个酒吧带来只有朋克才会有的感觉。而在小小的台下，却又很多的人围绕在他们面前跟随者音乐扭动着身体，完全沉醉在了他们所带来的感觉之中。

耽雨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吧台边，远远地看着那边的台上，喝着一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鸡尾酒。果酒的甜腻让他有一些不舒服，不过这个时候除了装作在喝酒之外实在是想不到该做什么样的动作。他本来就不喜欢来酒吧，每次跟着小义去酒吧都会像这样顾自己在角落里喝酒，年轻的时候偶尔还会如姜太公一般无心地涉猎上几个男人。不过现在，时光毕竟是已经过去了如此之久了吧，更何况是这种以音乐而不是以交往为特色的地方。

就在他随意地四处张望的时候，一曲已经终了。在那边跟着音乐跳完的小义走到了他的面前，直接抢过他手里的那杯酒喝了一口，不过很快就皱了皱眉头说：“喂，你怎么喝这种酒啊？”

“酒保说度数很低，不怕喝醉。”

“你还怕喝醉，假不假啊？”小义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酒杯说，“对了，怎么没见到海滔他们？你要不要去找他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