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呵笑,“别人不用吓了,就吓吓我府里那些女人们。”
我听了不解。
“自从听人说了你的书,我府里那些女人就缠着要跟我去听,我这个儿子的娘更是一天到晚的烦我,我怕吓到
肚子里的儿子,一直没同意。这不正好赶着满月酒,她又缠着要请你来家,我就答应了。”
既是一府福晋又刚生了儿子,娇纵些也免不了,我只好应了:“行,我挑出好的去你府上讲。”
“恩,好好挑,一定要挑出最吓人的。”
“这是为何?真要吓坏了可是我的错?你准备那天人多好当面罚我给你府上添热闹不成?”
“不用担心,有我呢,罚不到你,你只管使出手段吓。这些女人现在越来越胆大,天天烦我,以前有不能去的
,就说不去就全都不许去,她们也没话好说。现在可好,就等着过了满月她们好一起跟着我出去,这我怎么吃
得消?带着一堆女人出去还怎么玩?”
“那就是要真的吓?”
老十斩钉截铁道:“真的!做好了爷有赏。”
“那这样,你安排个僻静地方,太热闹了可吓不了人。”
老十皱起眉,“九哥说要帮着找个戏班子来热闹热闹,我府上也早安排了一个班子,这几天府里已经热闹开,
哪哪都是人,让我上哪给你找僻静地方?”
想想也是,他家里支了戏台子,上面敲锣打鼓咿咿呀呀的,下面一群听戏的,再加上那些上门道喜的,还有去
玩去找乐子的,到时候鸡飞狗跳想清净还真是难事。
“要不等过了满月我再去?”
“那不行,过了满月她们就要跟着我了,眼见着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不行,先生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看他这样,不去是不可能了,我只得道:“安排在晚上吧,戏早点停,到时候等人散了,我再过去讲。”
人散了我也不用担心会碰上哪位爷,老十也能达到他的目的。
“这样行。”老十点头,又自言自语道:“干脆我跟九哥说一声,他的戏就不要了,让他改成别的。”
这种问题我没兴趣陪他讨论,赶紧交代另一件事:“你府里没有齐老板那里气氛好,效果可能会差些。”
“那怎么办?”
“不知道,齐老板店里都是他的伙计在做事,那些我可不过问。”
说到这里就没我什么事儿了,要是什么都明说,等以后老十一不留神把这事讲了出来,他府里那帮女人知道是
我给出的主意,到时候非找我麻烦不可。
和老十商量了去他府里的时间,我来到智明轩找齐老板请假。
齐老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最后还貌似随意地说了句“十阿哥把我店里打灯的伙计借去了”。
老十果然不是笨人,一点就透。
等到了那天,我去得比正规客人要晚许多,老十家后门门房问清了我的名字,叫来个小厮给我带路。
小厮把我带到一间屋子里,然后出去找人端菜,让我等着。
我拿出准备好的稿子继续温习,这份稿子在原来提纲的基础上做了些修改,加了内容——恐怖方向的。
老十说这次不会让我白讲,银子会多多给,所以他要求我拿出十二分精力,务必要让听的人吓破胆。
我汗,他真狠!
坐了一会儿,门口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是那小厮带人来上酒菜。
送菜的进来时,我正看到紧要处,准备看完这段再过去饭桌边吃饭。
一个身影悄声靠近,“其实先生的字也没那么差。”
我一惊就要抬头看,又马上低下抬到一半的头,站起来行礼道:“不知道是九爷来,草民无状,还望九爷恕罪
。”
老九轻笑一声,摆摆手,除了他身边常伺候的孙德,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间,“这里没别人,先生不用拘礼。”
我口上应“是”,行动上丝毫不敢马虎。
老九道:“碰到几个人,光顾着说话了,席上没吃好,老十说给你这里单备了一桌,我过来准备蹭些吃食,先
生不介意吧。”
这话说得真让我汗颜,连忙道:“哪里哪里,到了十爷这里只有我沾九爷光的份,九爷这样说可折煞草民了。
”
他摇着扇子看我,“说了不用拘礼,先生还是照楼里的样子就好。”
语气里的随意让我有些猜不透,低下头很想应景地憋出些冷汗,最好是在脑门这种显眼的地方,可憋了半天,
除了低头做做样子汗却半滴也挤不出来。
不得不说,因为觉得早就知道了他们的结局,我除了对老四有所忌惮,对其余的包括太子都不很怕,完全缺乏
那种得见天颜的诚惶诚恐。
停了半天,他不动,似乎是在等我回答,我只得道:“谢谢九爷抬爱。”
他先走到桌旁坐下,又招呼我道:“先生来吃饭,说不定马上要过去了。”
说是来蹭饭,其实他没吃几口,都是我吃他看,不时给我布筷子菜,嘴里道:“这个味道好,先生尝尝。”
我吃得那叫一个囧,幸好时间没有维持太久。
老九放下筷子叫人,来叫我的小厮及时出现。
我跟着出了房间,一眼也不敢多看那个独自坐在桌边出神的人。
我跟着那小厮来到一处花园,整个花园就只在坐了几位女眷的地方点了灯。
我被领到她们面前的屏风后面,小厮将一盏灯放到我面前的案子上
突然间,屏风外传来小小的几声“呀!”,自己这里突然显得格外亮,仔细一看,原来是园子已经暗了下来。
一个女声问道:“怎么把灯全挑暗了?”
“回福晋的话,这书就要这么听,外面的场子里都是这么安排的,爷还专门找了人帮福晋打理这园子,说要让
福晋您听得尽兴。”
那女人喜道:“既然这样就照着外面的那些来吧。”
其他几个纷纷插话,“看爷多痛姐姐”,“就是,爷可真细心”,“姐姐真有福气”。
此时我虚汗直冒,小心道:“这书听着有些怕人,不知几位能受的了不,要不还是不说了?”
“无妨,你说你的,我们姐妹都是胆子大的,哪会被个故事就唬住了,你说的书我们也曾听了些,可丫头小厮
都说自己讲得没你说得好,我们就想亲耳听听你说的,看看到底有多好,你只管说,我们不会怕。”
“就是,就兴他们男人不怕,不兴我们也大胆一回?”
“是呀,说不定是那些男人太胆小。”
这句话立刻带起一片娇笑,有人还故作粗声,中气十足地催道:“你快开始吧,罗嗦这些做什么,还怕我们爷
付不起你银子?”
“好了,都别说了。你快开始吧。”
我擦擦额头的汗,难怪老十要安排这么一出,这帮子是有些让人受不了。
31.恐慌满月夜(二)
接下来,我在惊呼声中讲完了精心准备的那段内容,终于敲下醒木结束了这场特别的说书。
我不知道与我一屏之隔的她们后悔没,反正我是有些后悔,听着一群女人尖声惊叫,我心里都有些不是味了。
好不容易快讲完时,耳根子还是不能清净,那些女人回过神了继续唧唧喳喳。
“吓死人了!”
“妈呀!这可老吓人了。”
“姐姐,我晚上不敢自己睡。”
“是啊,会不会做噩梦啊。”
我怕再听下去自己就要回去做噩梦了,好在小厮及时出现,“先生,我们爷找你,请跟我来。”
跟着他离开时我没向屏风另一面看——心虚!
来到老十书房,老远就能听到老十的哈哈大笑。
进去看到他对面是噙着笑意正品茶的老九,老十府里的客人都走完了,怎么这么晚了老九还在?
老十道:“先生今天辛苦了,明天到望轩楼里拿银子,九哥说戏免了这场书就由他请,你的包银他来付,嘿嘿
,我又省了笔银子,这满月酒摆的真合算。”
老九淡笑对我道:“明天先生有空了去找趟许掌柜,我已经吩咐过,他会把银子准备好。”
早知道要到望轩楼里领银子,我宁愿白讲这一场。
想说无所谓银子不要了,可想了又想,最后决定不要多话,只道了谢离开。
隔天去望轩楼老十没来,想必是在府里安慰那群做了噩梦的女人。
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找许掌柜,他却已经找了过来,寒暄之后递给我一封银票,笑道:“先生,这是爷吩咐给您
的,您收好。”
接过银票,我打开看了一眼,立刻重新封好递回去,“烦劳掌柜的您帮我谢谢九爷,再请您给传个话,十爷府
上那场书算是我的贺礼,这酬银我就不要了。”
许掌柜不接,只道:“这‘谢’我一定带到,至于其它的……恕许某不能代劳,先生还是直接去爷府上当面讲
的好。”
对着许掌柜那愈显献媚的亲切笑脸,我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觉地感到他给我指的是通向陷阱的康庄大
道,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得谢了他告辞出来。
本来想找老十把话转给老九,可一连几天也没见到老十,只好去他府上拜访。
下人进去禀报后带我进去里面等,一面告诉我老十在见客,过一会儿才能见我。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下人过来带我去老十书房。
老十穿的是出门的衣服,看样子是要出去。
我长话短说道:“我来是想说一声,上次您公子满月我没带什么东西,不如就把那场书当作贺礼,包银就不收
了,可许掌柜把银子给我了,今天我把银子带来退给您。”
其实我这话有些牵强,按说皇孙满月我一介平民是没资格上礼的,可我现在是想把银子退了,只能捞了这个理
由勉强用用。
哪知老十不上套,“为什么要退给我,要退也是退给九哥。”
“这……,九爷事儿多人忙,哪里有空管这些杂事,而且这银子是九爷拿出来给您公子办满月酒的,我自然要
送到您这里。”
“我倒是想收,可九哥不让,怎么?你是嫌给得少了?回头我和他说一声,让他再补些给你,怎么也是给我上
礼,太少我可不依。”
“不敢,草民只怕太多,哪敢嫌少。”
“那就拿着吧,我九哥别的不说,银子可一向不缺,他给了你就拿着,不用替他省。”
我替他省得着吗?擦擦汗,这怎么越说越拧了。
“他到底给了你多少?你不想要就给我,银子可是好东西,爷可不嫌它多。”
就等他这句话了,我连忙把银票递过去。
“嘿嘿,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哪能真接过来,九哥刚才还专门叮嘱过我,决不能接。”
原来他刚才是和老九待在一起。
“你要是非要还,就去找九哥。”
得,看来我今天这趟是白跑了。
看我愣住,他又笑道:“先生要没别的事就回吧,我还有事要赶着出去。”
“我不过在你这里说了场书,哪能值这么多?这银子还是请您帮我退给九爷。”
“呵呵,九哥说了,这本来就是用来请戏班子的,后来你把唱戏的时间顶了,这些自然就给你。”
“可是太多了,草民不能收,请您帮我把银子退回去。”
“得了,你就收下吧。”
我们两个正你一句我一句地推着,门外突然有人报:“爷,九爷派了人来,说是有东西给说书先生。”
“来的正好,让他进来。”
小厮带进一个人,那人给老十打了个千,“小的阿赭穆给十爷请安。”
“起来吧,你们爷叫你来做什么?催我可没用,没见这儿有人正说话呢。”
阿赭穆陪着笑脸道:“回爷的话,我们爷想着先生一定还没走,就差小的带了封信给先生,说是先生看了信就
会走了。”
老十对我笑道:“看到没,一定是给你补银子的。”又对阿赭穆道:“快拿出来吧。”
“是。”阿赭穆应了句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把信递给我:“我们爷说了,这不是银子,先生只管收了回去慢慢
看。”
看来今天再说下去也没用,我只得拿了那信告辞。
老九给的的确只是封信,意思很简单,那些银子除了满月说书的酬劳,其余的是我在望轩楼这段时间的补偿,
因为当初太子亲自开的口,现在给我补偿怕太子知道了不高兴,所以就没明着说出来。
看这样子那银票想退回去很难,他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还坚持,倒显得我故意如此别有所图。
既然是我应得的补偿,没什么不好收的,就照他意思办吧。
32.雪夜客意彷徨(一)
心里盘算着要提前开始找土地了,钱庄里存下的银子加上这笔丰厚的报酬,能够买到的比我原来预计的要多得
多。
现在时间太仓促,我自己又没时间出去,只好找莫大叔帮我,他大半辈子都是和土地打交道,这种事情十分在
行也很乐意去。
照我原来的计划一定要离京城远远的,可大婶一直说要近些的有事情好照应,她早听街坊邻居说过,有那些家
里儿孙不争气的会私下里偷偷把畿辅的土地卖出去,就想让我从这些人手里买,又便宜,又近。
莫秀年阻止到:“那些是旗地,虽有私下出售的,可都是有爵位的人才敢买,一般人买了怕是没几年就保不住
了,更何况皇甫大哥还不是旗籍。”
大婶听了虽有些遗憾,但马上就想开了,“那算了,还是远些吧,老头子,你就跑远些给皇甫看看,能近些最
好,实在不行就远些,反正我们在家没什么事儿,到时我们跑勤些去看皇甫。”
我道:“怎么没事,等开春年弟成了家,年底再给你们添个孙子你们想喊忙只怕都没时间。”
莫秀年不好意思地笑笑。
大婶还在一旁遗憾,嫌太远,我却只嫌太近。
专门找了齐老板,我告诉他准备不去望轩楼的时候把这里的说书时间加长,说书时间长到一倍,酬劳我还按原
来的拿。
齐老板觉得奇怪,不过没多问就同意了,酬劳方面说是会给我加。
我不置可否,笑了笑不提这事,我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快些离开这里,其它都不重要。
至于望轩楼老十那里,老十是个急性子,我给他讲得一向快,智茗轩这里讲完时那边也不会差多少,赶一赶也
能跟着很快结束。
过了几天,加长的消息就放了出来,底下的人立刻热闹起来,欢呼声,叫好声,夹杂着兴奋起哄声,都快把智
茗轩的房顶掀了。
大叔帮我看的都是不太肥沃的土地,反正我准备种草药,地贫些没什么影响。
因为要求不高,很快就定下了一家,这里离京城远些的,价格上能低许多,还是附带院子的。
这个世界除了环保无污染其它没什么好享受的,银子挣再多也看不上电视用不上电脑,出门最快也是那慢得要
死、颠簸不休的马车,倒是可以把日子过得无比悠闲。
没有了现代社会的快节奏,吃饭不必象打仗,普及大众的胃病直接就可以免疫,没有现代社会的竞争压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