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的眼泪拼命的往下掉,他努力把自己藏在对方怀里,吸取着对方的温暖:“阿泽,我真的好想你,你还喜不喜欢我?”
江一鸣僵直的背有些酸,但是他感觉自己的眼睛更酸。
怀里,陆行紧紧的抱着他,不停地念叨:“阿泽……资料包,全是资料报的错……如果没有资料包我妈妈就不会知道我们的事儿,她就不会出来追我,也就不会死……我也,我也不会没去机场送你……”
江一鸣伸出手,摸着陆行湿漉漉的鬓角,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疼让他有些茫然,看着怀里人不停地念叨那个人的名字,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很愤怒……是的,很愤怒。
这种愤怒让他用力的固定住陆行的脑袋,猛地亲吻下去。
也是同一时间,雅间的门被大力踢开,发出一声巨响。
江一鸣还来不及转过身去查看发生了什么,领子已经被人拉扯着,强迫着他转了一个面。
那一面,是江镜泽。
江一鸣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江镜泽,暴怒,阴狠,厌恶……
几乎是每一种阴暗的情感都被他表达出来了。
江镜泽身后是一群尾随而来的保安服务生,他丝毫不见紊乱,一脚踹在江一鸣的小腿上。
感受着腿部传来钻心般的疼痛,江一鸣闷哼一声歪倒在地上,而他怀里的陆行此时过了酒劲儿,半眯着眼,像是在辨认什么一样看着眼前的江镜泽。
江一鸣看见陆行的眼神,心里突然多了一股害怕,他顾不得江镜泽和与小腿的疼痛感,忙伸手试图挡住陆行的眼睛,可是还没来得及伸手过去,就看见陆行的双眼里绽放出一种光彩。
江一鸣听见陆行对着江镜泽无比欣喜的道:“阿泽!”
心里一阵绝望。
江镜泽眼神里有了一丝清明的感觉,他弯下腰,缓缓伸出手,然后紧紧的抱住陆行。
身后的保安人员现在才反应过来,一窝蜂的冲上来,扶江一鸣的扶江一鸣,挡江镜泽的挡江镜泽,场面混乱。
陆行乖乖的被江镜泽抱在怀里,他用力的嗅着江镜泽身上淡雅的香味儿,半晌后对着江镜泽用鼻音浓厚的声音道:“阿泽,我们在哪里阿?”
江镜泽静静的看着怀里的人,突然道:“我们在别人家,行行,我们回家好不好?”
陆行乖乖的点点头,然后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江镜泽冷漠的看了地上的江一鸣一眼,嘴唇无声的吐出几个字后抱着陆行转身离开。
……
完全不知道江镜泽情况如何的杜升此刻正在高速公路上用尽全力的奔跑,抬着那副尊荣好不容易拦下一趟车,千求万求车主用100元把他带到了市内,之后又打了半天的车才打到一辆出租车,到了XX酒店。
可惜等他进去的时候除了门口还停着自己的越野,其他的已经人走茶凉了。
杜升着急的伸手拉过一个服务员,在对方惊恐的眼神里一边比划一边道:“你,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这么高的,很好看的男人进来找人?脾,脾气看上去不太好。”
服务员咽了咽口水,讷讷的道:“看,看见了……”
“他人在哪儿!”
杜升激动了,拉着服务员一阵摇晃。
小伙子被他摇得头晕眼花,磕磕巴巴的道:“他,他抱着,一个人走了……”
“走了!”
杜升彻底傻眼,张大的嘴半天合不拢,小服务员见此,立马抱着餐盘跑了。
……
而此时,XX别墅区大门外,一个身材妖娆画着浓妆的女人站在那里来回绕着,过了一会儿又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蹬蹬蹬跑到保安身边:“大哥,您老就让我进去吧!我是医生!真的,我是医生!我要进去给人看病的!那个人现在发病了,很严重的,晚一点儿就会死的!您放我进去好不好?”
保安都懒得打量她了,开口道:“对不起,没有住户身份证明我们不给进的。”
“这句话你都给我说了不下一百遍了!我不知道那个人中文名叫什么啊!Sky!我知道他的英文名叫Sky!这样可以么?”
“我的英文名叫Tom。”
“……”
女人算是彻底放弃了,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打算再拨一次那个已经快被她诅咒烂的电话号码时,她眼睁睁看着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紧接着从里面下来一个长相极其精致的男子,而男子怀中还抱着另外一个昏睡的男孩儿……吧。
女人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皱着眉看了半天都没想起来,待男子面无表情的抱着怀中的人进去以后她才回想起来,立马冲上前试图闯进大门:“Sky!!!Sky !!!”
声音在夜晚被传得很远,但是前面的男子却头也不回的走远了……转弯儿了……不见了……
保安伸出电棒,礼貌的道:“小姐,请不要大吵大闹,如果您再不走我们就要打电话向警察求助了。”
你全家都求助!!
女人含泪愤恨的在心里骂了一声,手里的电话不知何时接通了,传来肖忆着急的声音。
“喂?!”
女人咬牙切齿的道:“肖忆你刚才死了?!”
电话另一边,肖忆根本不想和她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侄子怎么样?”
女人一面抱着手转身一面道:“你侄子?好的不成样子阿!刚刚才在我面前抱着美人进屋了!”
肖忆愣住了,消化了几秒才道:“美人?”
“是啊!还是个男孩子!你不会是让我来看GAY的吧?老娘是精神科大夫不是心里大夫OK?!”
肖忆眉头紧紧的攒起,警告道:“你是怎么对你的老板说话的?”
“……”
女人一噎,美眸大大的睁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面,肖忆已经挂断了电话,重新拨通了杜升的电话。
杜升那边正着急着,接到肖忆的电话无疑是一道圣旨,连忙摁下接听键。
“肖叔叔……”
“泽泽和陆行在一起?”
听着电话对面肖忆莫名的话,杜升懵了两秒才开口:“不知道阿……他不在酒店了……”
肖忆也没听懂杜升的话,但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一时间连再见都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杜升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理了半天的思绪才理清楚,感情现在江镜泽不仅没有事儿,还跟陆行已经在一块儿了?
虽然面子上很过意不去,想揍江镜泽一下,但是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转身离开酒店开车回家睡觉!
先比起杜升来,XX别墅区门口的女人就惨了很多,她拿着手机喘着粗气忍了又忍,终于提着包包转身踩着震天响的步子离开了。
她身后,那个英文名叫Tom的保安有些担忧的想,这人脚下高高的细跟会不会被她踩断了?
(二十二)
这个场景,是江镜泽在美国开始就一直都幻想过的。
陆行会乖乖的躺在他们的房子里,会毫无防备的睡觉,会软绵绵的冲自己撒娇。
江镜泽把怀里的人放到二楼的房间里,然后跪坐在床边睁着眼睛默默地看着陆行。
陆行侧躺在江镜泽的床上,深色的床单把他显得更加单薄,他在梦里似乎睡的并不算安稳,轻微隆起的眉和焦躁的感觉让人可以一眼就看出梦的主人似乎不舒服。
江镜泽伸出修长而白皙的食指,顺着陆行稀疏的眉一点一点向两边轻抚,双眼带着平静。
陆行在梦里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感受着眉毛上传来的温柔,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困倦的眼皮,轻声嘟囔了一句。
也许是酒还没有完全醒的关系,他看见江镜泽后第一反应是呆滞,第二反应就是主动靠拢。
“阿泽……”
江镜泽面无表情的伸出双臂环住陆行的身子,尖尖的下颌抵在他的头顶上:“醒了么?”
“唔……”陆行疑惑的摇摇头:“阿泽我们在哪里?”
“在家。”江镜泽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怀里人的背:“我们在家。”
“家……”
陆行跟着重复了一遍:“阿泽这是谁的家?”
“我们的家。”
江镜泽的声音温柔而缠绵缱倦,这让陆行感觉很舒服,很安心,他一动不动的任由江镜泽抱着自己,半晌后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挣开江镜泽的怀抱惊坐起来:“阿泽,你不是在美国么?”
江镜泽的五官隐秘在黑暗中,陆行眯着眼睛,借着月光努力打量,似乎想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江镜泽。
“行行,你忘了,我回来了。”
“回来了?”
江镜泽没有动,保持之前的造型不变:“你不知道么?还是你忘记我了?”
“我不知道?忘记你了?”陆行跟着他重复:“为什么会不知道?”
“因为你忘记我了。”
“因为我忘记你了。”
江镜泽听着陆行傻傻的重复,脑子的疼得厉害,就像有一千个人再重复这对他吼叫:“他忘记你了。”一样,答案让人又伤心又烦躁。
陆行感觉到眼前江镜泽的变化,却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只是疑惑的睁着睡意朦胧的双眼看着他,直到江镜泽痛苦的发出一声嘶吼。
“阿泽?”陆行伸手拍了拍江镜泽的肩,江镜泽却猛地抬起头来,接近极度崩溃的面庞吓得陆行惊呼一声试图转身往床另一边避让。
“你要去哪里!”
江镜泽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用力压制住脑子里疯狂的叫嚣;一只手极快的伸出去死死的拽住陆行的衣袖。
“放,放开我!”
陆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尖叫,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逃避什么,害怕什么,也许这一切只是所谓本能。
“回来!回来!!”
江镜泽被陆行的过激反应惊吓到了,整个人都把陆行扑在了床上。
陆行在他身下尖叫,哭泣,理智告诉他,这个人不是江镜泽,不是那个笑容满面的少年,更不是那个让他等了这么多年的人,绝对不是。
“你是谁?放开我!”
江镜泽的太阳却在突突的跳动,脑子里神经的疼痛让他变得焦躁。
“我是谁?我是江镜泽!”
“不,你不是!阿泽,阿泽,救救我!”
“我就是阿泽!”
陆行拼命的挣扎,脸上泪水肆意,他的喉咙已经变得嘶哑,他试图将手从那人的控制中摆脱出来,纵使只是徒劳。
江镜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只知道,陆行也要离开了,就像母亲那样,要离开了。只要自己一松手,陆行就会和母亲一样,永远也不会回来。
“行行,别走!”
江镜泽眼神茫然而疯狂,无意识的重复这一句话,左手将陆行的手腕固定在床头,右手顺着他瘦弱的腰身一路滑下,灵巧的手指快速的解开陆行的牛仔裤。
“行行,别走!”
“阿泽,救救我……”
陆行双眼红肿,与江镜泽的无意识不同,他同样在重复一句话,只是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恐惧与绝望。
骨节分明的手掌尽情肆虐着手中细滑的臀肉,感受着它颤动和紧绷的感觉。
陆行仰着脖颈,羞愧让他没有办法发出更多的声音,只能狠狠的咬着下唇啜泣。
江镜泽眯着在黑夜里亮得惊人的眸子,边呢喃的“行行”,边靠近陆行的双颊,慢慢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与此同时,手中的动作也不曾停下,顺着柔软的秘缝一直摸索。
嫩滑,湿润,烫得惊人。
“行行,你好烫……”
“唔……”
陆行肿着双眼,坚决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
“行行,乖……张嘴。”
“……”
江镜泽笑的好不勾人,一直在打圈圈的食指突然闯进入口。
“哼……”
并不算十分疼痛,陆行闷哼一声,松开了牙关,江镜泽浅笑一声低头印上彼此的印记。
陆行大惊,满是浆糊的脑子里更加混沌,却不知这样只能给与对方更大的空间。
江镜泽发了狠的吻,吻到陆行已经没有办法正常的喘息,他试图驱逐闯入自己地盘的人,但是下体突然增加的手指让自己只能肿着眼睛动弹不得。
“行行……”
听着身上的人含糊不清的从嘴里发出自己的名字,陆行只能被动的接受。
一切就这样理所应当的发生,发展。
直到江镜泽微醺着双目挺身进去,陆行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作何反应。
是应该跟随他的节奏上下沉浮还是应该抵死咬紧牙关不吭声?
没有答案。
江镜泽抱着陆行坐起来,让陆行的双腿可以稳稳地攀附着自己劲瘦的腰。
他感觉得到,陆行的眼泪随着上下耸动的身子顺着自己的背部滑落,带出一丝凉意。
紧接着,怀里的人张开嘴,混着着泪水和唾液一口狠狠地咬在他的左肩上。
“行行,行行……”
感受到肩膀传来断断续续抽搐的疼痛,他想:是不是被咬破了?
紧紧的抱住陆行光滑而瘦弱的身子,江镜泽莫名感到鼻子泛酸,他颤抖着声音道:“别哭,行行别哭。”
陆行兀自使劲儿的咬着江镜泽的肩膀,不肯松口,即使口腔里已经尝到了铁锈味儿,他听见江镜泽的声音在耳旁道:“别哭,行行别哭。”眼泪却更加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
六年了,等了整整六年了。
陆行知道,江镜泽一个人在美国过得有多苦,但是却没有人想过他陆行难道就过得很好么?
也许他们之间之所以会莫名其妙的在一起就是因为两人之间其实是同一种人,同样胆小,惧怕失去。
但是相比之下江镜泽难道不是幸福太多么?他有亲人,有疼他的亲人,有为他出头的亲人,还有替他不平的朋友。而他陆行呢?
早在六年前,他已经自己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幸福。
(二十三)
窗外阳光灿烂,安静的别墅区在早晨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静静的躺在床上,感受着身边的温暖。
江镜泽的眼睛划过陆行泪迹斑驳的脸庞,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手足无措。
他颤抖着抬起手来,慢慢的抚过陆行的鬓发,然后像是一个誓言一般,郑重的弯下腰印了一个吻在那里。
闭上双眼重新直起身,江镜泽下床走到纯白的衣柜前,找了一件同时白色的浴袍披上,紧接着最后看了陆行一眼,打开门出去了。
随着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卡塔”,躺在床上的陆行猛然睁开双眼。
浴室里传来沐浴的声音。
江镜泽把脸仰起来,让温热的水从脑门顺着身子倾泻而下,左肩传来的疼痛让他竟然有些恍惚的感觉。
昨晚上原来自己又生病了,不是应该已经好了么?
匆匆冲洗完毕,江镜泽光着脚走到客厅里想找手机,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在了,放着的是另一部别人的手机。
皱眉仔细想了一会儿,在意识到手机是昨晚上被自己摔了以后,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过手机想看看几点了却发现手机满满的全是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