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宇尚解开了春水手上的束缚把他平放在垫子上,把他的一条抬高腿架在自己的肩头。“等一下如果你有力气,我把家里的祖宗八代都召回来让你操。”
春水在朦胧中醒来,发现自己和戚宇尚都泡在浴缸里,他跪趴着伏在戚宇尚的胸前,对方正含笑注视着他。
“爽不爽?”戚宇尚的一根手指还欠揍地停留在他的身体里,轻轻地用指甲刮骚他的内壁。春水无力地呻吟:“别再弄了……”
戚宇尚听话的把手指抽了出来,他一下下抚摸着春水的后背,亲吻他的额头。
“我和他都没有在床上正儿八经地做过,”戚宇尚的眼睛在渺渺的水汽里显得雾蒙蒙的。“每次都提心吊胆像做贼一样。”
春水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无边的困意已经侵入了他的大脑,他无意识地“嗯”了一声,慢慢合上了眼睛。
“不要再做歌手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戚宇尚抬起春水的手指,指指他的脑袋又指指他的屁股。“这里,还有这里太缺乏交流。”
春水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戚宇尚笑着摇摇头,宠溺地摸了摸春水的头。
我不想也不能再失去。
第二天春水的三个通告还是借口身体不适推掉了,他根本下不了床。戚宇尚的心情明显不错,他对着镜子一边哼歌儿一边查看眼睛周围的青肿。
“你要去上班么?”春水趴在床上静养他的内伤,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是啊,没你这样好命,脸被打成这样还得去开董事会,有比我更惨的老板么?”
“可我看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春水决定以后尽量不挑战他的权威,这家伙在某些方面的确有过人之处。
戚宇尚穿戴整齐向外走,临出门看到床前的一个小药瓶又返了回来。
“我再给你上一次药吧?你的手指头太短,到达不了我的深度。”他得意的像个孩子,双手伸进被子里恋恋不舍地揉捏着春水的臀部,把脸贴在他的后背。
“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结婚用的房子呢。”
春水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就为这不经意的一句话竟然湿了眼眶。
“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好歹让专辑面世再开场演唱会。”
“太好了春水!”戚宇尚抱住他的头使劲亲了一口:“到时候我把欣姨和江米条都接过来,家里就我们四个一起过。我每天下了班,你和江米条都蹲在门口等我,然后和欣姨一起吃饭聊天,再然后我就在床上烙春饼,把你烙熟了俩人一觉睡到大天亮。怎么样?”
“不怎么样。”春水想象了一下自己前爪着地和江米条蹲在门口,脖子上各挂着一条戚宇尚的领带,冲下班回来的他吐舌头摇尾巴。
“你就那么想把我变成个宠物吗?”
“哪里,我喜欢你呀,想对你好。”
“我打赌一个废物不会让你喜欢太久的。”春水看着戚宇尚离去的身影,觉得不能被他的美好设想迷了心窍。
普通的通告可以推掉,晚上的那个电视访谈节目确是必须要去的。江岚夜话,只有时下最当红的艺人才会被请去录节目,以春水目前的程度其实还不够格儿,所以接到对方的邀请其实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春水你的感冒很厉害吗?”江岚看上去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她关切地给春水倒了一杯温开水。“不行今天就算了,反正是录播。”
“我没事的江岚姐,只是嗓子哑了一点。”春水很感激节目现场是一张柔软的沙发,要是个酒吧的高脚凳,他怕自己会坚持不下来。
其实节目也没有什么新意,弄上几张春水小时候的照片,大力渲染他的丧父和家境的困窘,比赛以来一路的艰辛,业余爱好,还有,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前面的问题春水只需要笑着简单地搭上几句话就可以应付的,到女孩子这里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他想到了蒋敏,不自觉地咧开了嘴角。
“很豪爽的,有点像男孩子,但有时候又特别温柔……”
“那在生活工作中有没有碰到这样的女孩子呢?”江岚开始不动声色地往沟里带他。
“有的。”
台下被找来的观众大部分是春水的粉丝,听到这里开始尖叫。
“那有没有交往呢?”
“当然,我们是朋友。”春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像哥们儿一样。”
观众席上的姑娘们嘘声一片,有胆大的开始喊:“骗人,一定是恋人!”“说吧,我们不会吃醋的!”
春水有些红了脸,局促地着看大家。江岚很大度地冲底下挥挥手:“春水这么老实,你们不许欺负他啊。不过,”她转过脸。
“你有在谈恋爱吗?”
“目前还没有。“春水真诚的对着镜头眨了眨眼睛。
春水日思夜想的第一张专辑终于面市了,首周销量就超过了二十万张。跟大腕儿们当然没得比,可春水这样一个不是特别有名的选秀节目里只获得了第五名的选手能有这样的傲人成绩,着实让人大跌眼镜。媒体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在报道他唱片销量的同时总要加上几句“与粉丝大量囤积白菜有很大关系”“跟宇尚高层力捧有很大关系。”
春水一笑了之,相比销量,他更关心业界对他音乐水准的评价。还好,基本上在四星到四星半之间,很优秀的一张专辑。
接下来的时间他马不停蹄地宣传新专辑,拍摄MV,为演唱会做准备,和戚宇尚也只是在他汽车的后座上匆匆来了一回,话都没顾上多说几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搞得像偷人一样。”戚宇尚一边用纸巾擦拭两人一边很火大。
“等这阵子过去就好了。”春水使劲搂了下戚宇尚的脖子,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如果他还想继续唱下去。
罕见的一天没有通告,戚宇尚却不在本市。春水足足睡了一整天,天黑的时候爬起来给自己弄了点吃的,难得有空闲看了会儿电视,正巧电视台在播那档访谈节目。
蒋敏,春水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春水,你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都不敢去打扰你。”不知为什么,蒋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你病了吗?”春水有点失望。他其实一直想跟蒋敏说说自己和戚宇尚的关系,他不想她从别人那里听来那些不堪。仔细想想他在这个城市和这个圈子除了蒋敏,还真没什么朋友。
“我没事。”蒋敏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敏感的春水不知为什么,觉得她在哭。
“我的情商太低了,总是遇人不淑怨不得别人。”和春水坐在自己家附近的一个小酒吧里,蒋敏用双手蒙住脸沉默了好几分钟,抬起头的时候情绪已经平复了好多。
春水没有说话,他注视着蒋敏憔悴的脸,不想再说自己的事,蒋敏这样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受伤太深,不会轻易流露自己的脆弱。
“以前我爱上的只不过是个烂人,可这次,我招惹了一个畜生。”
蒋敏的皮肤比以往更显得苍白,春水轻而易举地发现她毛衣袖口下的一圈青紫。他一把抓过她的手,把袖子撸了上去,更多的伤痕。
“谁?”春水握紧了拳头,只问了一个字。
“看上去那么一个斯文秀气的人,戴着副眼镜,说话慢声细语的,我还以为自己真遇到传说中的白马王子了呢。”蒋敏撤回了自己的手,她仰头喝了半杯啤酒,自嘲地笑了。
“其实还是个宝马王子呢,喜联集团的少爷。我是在他家公司的年庆上遇到他的,从那以后无论我到哪里,鲜花就跟到哪里,各种礼物,各种关心,一点都不讨厌,让人心里特舒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圈子里的另类,想不到比一般的女孩子还爱慕虚荣,没多久就跟他在一起了。”
蒋敏说的人春水不认识,他斟酌了一下,轻声问道:“他,很暴力吗?”
“就是一个变态。”蒋敏冷笑,可春水发现她端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马上就露出本来面目了,连个过渡都没有。和男歌手在台上合作一首歌都会成为他施暴的借口,后来我发现,他根本不需要借口,他是个疯子是个虐待狂,打人是他的享受,根本不需要理由。”
春水很震惊,他只在影视作品里见过这样的人。“你为什么不离开他?这又不是旧社会,你又没卖给他,你脑子进水啦!”春水说着说着突然怒了,他发现自己无法容忍这种事,特别是发生在蒋敏身上。
“你不懂的春水,他说在他腻了之前,不会放过我的。我,我的家人,还有,如果我和别的男人交往,他会让我后悔终生的。”蒋敏压抑地哭出声来。
“他只是威胁你的傻瓜,你不用怕他的。”
“我今天打电话给他的前女友,那女孩儿以前是个模特儿,提起他的名字都像大白天见了鬼。他的男朋友曾经被这个混蛋找人差点打成植物人,后来还不是他家里掏了几十万了事。你知道吗春水,那女孩儿说谢谢我,要不是他对我感了兴趣,她现在还生活在地狱里呢……”
那女孩儿的话让春水无语,他突然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坐到蒋敏的身边,把她的头揽在怀里,春水一边轻拍她的肩膀一边在心里盘算。
“你跟公司说过吗?”
“我没脸去找门总了。当初他为了拦着我和他交往,什么狠话都说了,我就是不听。我这个人一旦爱上了就是个弱智白痴,不可救药。”蒋敏伏在春水的怀里恸哭,看样子不知度过了多少恐惧焦虑孤苦无依的日子。
春水感到蒋敏的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他很内疚,平时只顾着自己的事,连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打过,让一个女孩子独自承受这样的不幸。
“你一定要去和公司说,门红卫不会和你一个小女孩儿计较,由公司出面去和他家里谈肯定有效。你不用怕,我去找戚宇尚,他有办法让他放手的。”春水扳起蒋敏的脸,他突然感到很害怕,如果他和戚宇尚没有关系,如果他和蒋敏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去报了案见了官,有没有用?有没有用?
“我得走了,今天是借口回家取东西才出来的。”蒋敏看了看表,忽然慌乱起来。这还是那个开朗豪爽和自己一起演绎爱死了昨天的女孩子嘛?那个拉过自己的脖子激情热吻的女孩子?春水紧紧攥住她的手。
“不许回去,跟我走。”
蒋敏一根一根掰开春水的手指,把他按在座位上。
“你是我唯一可以倾诉的人,但我不想因此影响到你的事业和生活,现在是你最关键的时刻。”她穿上外套向外走,突然回身冲着春水微笑:“我听你的,明天就去找门总。还有,你过个十几分钟再出去,听话。”
酒吧的门上有一串风铃,开合之间哗零零地乱响,搅的春水烦乱不堪。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坚持拉住她的,可仔细想想又有些不妥。这是成熟的表现呢还是世故了?春水茫然。他抽出一支烟刚要点燃,发现墙上贴着禁止吸烟的标志,赶紧结了帐走出去。
已经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寒风中春水瑟缩着费了很大的劲才把烟点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招手拦了一辆出租。
出租车向前开了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春水看到人行道上一个男人揪着一个女孩儿的头发向道边一辆车上拉,那女孩儿拼命地挣扎,白色的羽绒服在夜色里很扎眼。
出租车马上就开过去了,春水发现自己只是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喊停,对危险的直觉自作主张地禁锢住了他,他惊诧着从身体里抽离出来,看到自己坐在车里浑身像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春水把烟头按在自己的掌心,他闷哼了一声睁开眼,发现身体不再发抖了。
“师傅,麻烦调下头。”他听到自己很平静的说。
已经把蒋敏塞进了后座,张越冬刚刚一脚踹上了车门,发现有人从后面死死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你妈的……”他大骂着勉强转过头,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被打的仰面倒在车上。
“畜生。”春水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站直,“有种和男人打一架。”
张越冬没种,高度近视的他眼镜被春水刚才的一拳打飞了,模模糊糊的不知道对方到底来了几个人。
“兄弟不要误会,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的两只手不停地在空中乱抓,春水把他拖到人行道上,飞起一脚将其踹翻在地。压抑住想狠狠地教训这个混蛋一顿的想法,春水拉开车门把惊魂未定的蒋敏拽了出来。
“快跟我走!”
“郝春水你这个傻子,他的保镖就在后面的车上!”蒋敏缓过神来,挣脱了春水的手拼命地推他。“快跑……”她尖叫着,凄凉的哭声在这条僻静的街道上是那样的刺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春水像一头小兽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但人生在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是那个做了一辈子混混的爸爸从小灌输给他的做人道理——郝八一的人生观无论好坏都来自武侠小说,流氓爸爸当年并不是死于打架斗殴,他是像个孩子一样地逞能,为邻居家锁在门外的孤老太太翻窗去取钥匙,从六楼掉下来摔死的。
刚才载着春水的那辆出租车一直停在路边,春水欣喜地半拉半抱着蒋敏向它奔去,伸出手堪堪够到把手时,车开走了。
春水听见身后传来“砰砰”的开关车门的声音。
“好姑娘,让我看看你究竟能跑多快。”松开蒋敏,春水轻声说。他转过身,看见三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向他们走来,并不是很着急,把他们两个当成了到手的猎物。
“你不想我被他们打死就快点跑吧傻丫头,求你了。”春水最后望了蒋敏一眼,她正在无意识地抽泣着,看到春水对着她无奈地苦笑,突然从愣怔中清醒过来,转过身疯狂地开始奔跑,一边抹眼泪一边掏手机。
三个男人中的一个也跟着跑起来,显然是去逮蒋敏。春水稍稍侧身让过他,一脚踢在他的后腰,那人只是踉跄了一下,站稳身子歪着头打量春水。
“你嗑药了吧小子?不知死活的。”
12.
“这位大哥,我没有嗑药但是喝了点酒,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见谅。”春水挡在那个人的身前,态度谦卑地微微鞠了一躬。刚才那一脚他已试出了深浅,单打独斗自己都不是对手,更别提以一敌三。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让蒋敏逃脱,等她报了警,再咬牙坚持个十来分钟就有救了。
“别跟他废话,快去追那个臭丫头!”张越冬气急败坏地跑过来,他刚在地上摸到了眼镜,掉了一条腿儿,镜片也裂了,样子很狼狈。
尽管全身处在极度戒备的状态,春水的反应还是慢了,一记凌厉的右拳没有任何征兆地击中了他的腹部,直接把他打得单腿跪地。他没有吭声,就势抱住了眼前的一条腿往怀里一带,那个人痛呼一声摔倒在地——他显然是要去追蒋敏。
没等春水从地上爬起来,背上又挨了一脚,这时他感觉一个人从他的身边快速掠过,对方毕竟是三个人,还是腾出一个人去追了。这一脚踹的力道太大,春水的喉咙里辛辣而血腥,他摇晃着站起来冲着对面的人虚晃了一拳,人却突然扑向了在一旁观战的张越冬。春水掐着他的脖子两人一起倒在地上,不顾后面雨点般的拳脚,抡起拳头狠揍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