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烟有害健康,不如喝点酒吧?”
戚宇尚轻而易举地抱起了他走向屏风的后面,一张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红木雕花大床散发着暧昧的气息,同样材质的矮几和柜子,越是传统保守春水越是觉出一股情欲的味道。戚宇尚把他小心地放在鹅黄色的丝绸床单上,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一瓶酒和两个酒杯。
“等一下他肯定还会从那里面拿出套子来。”春水不能控制自己胡思乱想,“还有皮鞭,手铐,面具以及各种各样变态的东西。”可怜的孩子前些日子在网上搜了一些男男A片儿来看,不幸都很重口。
春水接过酒杯,酒液呈现着粘稠的金黄色泽,他晃了晃杯子仰头一饮而尽,舔了舔嘴角,对着戚宇尚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干什么?”
戚宇尚笑了,他捧住春水的头,用大拇指摩挲着他的唇,凑上去吻他。
“慢点咽,我也想喝。”他的舌头灵活地挑开他的牙关,将他口腔里残留的酒液舔舐的一干二净。春水的呼吸变得急促,仰着头往下躺去,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软绵绵的,心烦意乱。
“酒现在流到哪里了?”戚宇尚轻柔地揉捏着他的耳垂儿,春水小声地呻吟着,无意识地吞咽着口腔里两人的津液。戚宇尚一口咬住他滚动的喉结,“在这里吗?”
“不……”春水含糊地应着,无力地摇头。
“那就是这里。”戚宇尚的舌尖顺着春水的喉咙一路向下,抵在了他的肚脐,他的两只手漫不经心地擦过春水的乳头,舌尖却用力地向他的肚脐眼里钻。
“啊!”春水大声地叫了出来,从头发丝到脚尖被快感汹涌地来回冲刷。他不停地扭动着身体,用力抓住了戚宇尚的头发。“不是这里,是下面……”
“没有这么快的。”戚宇尚调笑着揉捏着春水的臀,他的一根手指在他的小腹上打转,“刚到这里。”
“混蛋!”春水咬牙低低地咒骂,伸手下去握住自己。他觉得自己像一只熟透了的快要发酵的苹果,体内有一只虫子吃饱喝足了想要钻出来,可它拼命地蠕动就是撞不破那层皮。
“没出息。”戚宇尚打掉春水的手,他伸出一只手掌盖住他的眼睛:“闭上。”
春水眼前一片黑暗,下面突然被一个温热的所在包围,他刚反应过来戚宇尚在做什么,虫子就一下子冲出了苹果——太快了,戚宇尚一边用手背蹭着嘴唇一边放声大笑:“宝贝儿,你不会从一下生就憋到现在吧?”
春水没有回答,他恶狠狠地盯着戚宇尚,紧握双拳,眼神凛冽。戚宇尚渐渐止住笑,有点被吓住了。
“每个跟你睡觉的人你都替他们这么做吗?”
“不是,”许久,戚宇尚掐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回答,显然他也被这个问题困扰到了。“你是第二个。”
春水非常想知道第一个人是谁,他张了张嘴,觑见戚宇尚的眼睛里瞬间失去了光泽,识趣的没有出声。戚宇尚缓缓地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皱着眉头啜了一口,头也不回地冲春水摆摆手:“去洗澡。”
觉察到戚宇尚的喜怒无常一定和那个人有关。春水简单的在淋浴下冲了冲,擦头发的时候看见豪华的盥洗台上摆着两个绿色的军用搪瓷缸子,里面各插着一把牙刷和一管牙膏。春水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发现把手旁边贴着一小块橡皮膏,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三个字:李思瑄。
对着杯子出了一会儿神,春水又轻轻把它放回原处,和另一个杯子像原来一样紧紧靠在一起。他在腰上裹了一块浴巾,心里默数“一、二、三”,深呼吸,推门走了出去。
戚宇尚正靠在床头喝酒,他看见春水走过来,拍了拍床,春水撤掉浴巾,大猫一样灵巧地窜上去,悄无声息的在他身边躺下。
漫不经心地抓挠着春水的头发,戚宇尚喝干杯中酒。
“转过身去。”他说。
春水听话地侧身躺好,感觉到对方坚挺灼热的性器插入自己的腿间,开始缓缓地进出。屋里很静,只听见身体摩擦着床单悉悉索索的声音,春水含住了自己右手的拇指吸吮着,努力不发出任何响动。
戚宇尚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他从后面扶住春水的腰,加快了抽插的速度。春水弓起的臀部被他下体的毛发反复地摩擦,难耐的向后蹭了蹭,没有回应。戚宇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反复地冲撞他,却又好像和他没有任何交集。
戚宇尚低低的哼了一声,春水的股间一片湿热。他紧闭着眼睛用力地咬住自己的手指,直到尝到了一丝血腥的滋味。
戚宇尚抱着春水坐在浴缸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向他身上撩水。春水忍不住又去看那两个搪瓷缸子,一个严肃另一个却仿佛带着点俏皮,他哑然一笑:分不清了,哪个上面贴着戚宇尚的名字呢?
“跟着我吧。”戚宇尚突然开口。“来去自由。”
“车子房子和钱我自己能挣到,想红也不是太难的事。”春水跨出浴缸拿过毛巾慢慢地擦拭自己,并不是很惊讶。“我不会像邸飞那样和你在一起。”
戚宇尚笑着摇头:“跟我犯倔你得不偿失,过不了多久你会后悔像今天这样拒绝我。”
“你也会后悔的,拒绝我喜欢你。”
春水光着身子走出去穿衣服,戚宇尚觉得怀里空落落的,懊恼地叫住他:“臭小子我不该心软的,我应该操的你爬着去赶明天的通告,接受记者采访时屁股都不敢沾一下椅子。”
“你现在要进来吗?”春水转过身,“我本来下定决心要尝一下你的滋味。爬着出去其实没什么可丢人的,如果记者问我为什么不坐下,我也不介意告诉他是被我喜欢的人干了一晚上。可是……”
他说不下去了,还是难受了,还是想哭了。
今晚的一切,说到底,充满了挫败感。
07.
“广电和咱们接洽了,电视台趁着选秀的热乎劲儿,要套拍咱们的电影。”副总捧着杯茶溜达进了戚宇尚的办公室,没外人的时候,他们之间很随便。
“前几天你们不是讨论这事儿来的?不吃亏就让他们折腾去,和他们的关系亲密一点对我们有好处。”戚宇尚的头部以前遭到过重击,今天天气阴的厉害,他有点难受。
“这些我都明白,今天不是为这个事找你。电视台的人说,主赞助商看中了郝春水,点名他做电视剧的男一,他现在是宇尚的艺人,得征得咱们的同意。”
副总喝了口茶,歪着头很有兴致地看戚宇尚的反应:据他八婆的秘书讲,邸飞小朋友已经实现了愿望光荣下岗,目前戚少的床上罕见的空着。
“这件事离我还差着好几级呢吧?以后办公楼的厕所没手纸了是不是也要来找我?”戚宇尚没什么反应,找了两片药吞了。
“你不一直要剪小豹子的指甲给他挂铃铛吗?多好的机会啊。”副总忍不住了,八婆是一种病,可以传染的。
“我现在对他没兴趣了,你们看着办,公司利益最大化记住了就成。”戚宇尚挥了挥手,郝春水,现在提起他只能加重自己的头疼。
“你说的啊,别明天晚上他被淘汰了你发脾气找底下的麻烦。”
“五进三吗?”
“嗯,不能让他进前三。决赛的时候全凭短信,他的人气现在比邸飞要高,五进三还能控制,三进一,还真说不准。”
戚宇尚脑海里浮现出春水那一晚转身离去时的眼神:倔强,委屈,不甘,骄傲……宝贝儿,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给我看看你展翅高飞或扑地不起的样子。这样想着戚少的头痛缓解了不少。
由于早就有心里准备,五进三的晚上被淘汰春水并未受到太大的打击,倒是他的粉丝们闹翻了天:黑幕!绝对是黑幕!跳舞最后一名,表演垫底,这次更狠,直接淘汰,根本不让他进入终极PK环节。
春水第一次在贴吧发言安慰姑娘们:好事,这下我可以回去专心唱歌了。
但是有一件事让春水费了心思:妈妈怀孕了。四十二岁的高龄产妇,虽然不是头胎,但已经不能坚持上班了。
“春水你别担心,好好唱,你妈妈有我呢。”继父在电话那头憨憨地笑着安慰他。
去年继父在跑长途的时候出了事,家里卖了房子借了债才偿还了受害人换来平安。未来会有一个肉呼呼的小家伙叫自己哥哥了,春水的心尖儿上麻酥酥地疼了起来:不能让他或她出生和生活在租住的低矮潮湿的平房里。
去宇尚旗下的方向音乐报到,他们给了春水一把钥匙和一个存折。钥匙是公司为他提供的房子,面积很小,只有五十多个平方,但位置很好,装修的也精致——好几个一线明星都在这里住过,然后不到一年半载,都自己置业去了,最有名的前房客就是现在的宇尚一姐刘亚。“好好努力吧春水,尽快搬出去,我对你有信心。”方向音乐的经理魏姐是个很年轻的女人,春水觉得她不会超过三十岁。
“酬劳会打到这个存折里,税后,放心地花。”魏姐停了一下,“好几个商演早就敲定了,有代言还在商榷中,过个一两个月电视剧要开机,你八九不离十是男一号。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会很忙,很累。但都是新人必须经历的。”
春水开心地点头,他现在急需挣钱,所以根本没注意,没有关于专辑的一个字。就是说,他的演艺生涯开始了,但暂时和音乐无关。
就要搬离简捷的住处了,东西早已装上车,春水心里有事,磨磨蹭蹭地不想走。
“把这个也拿上。”简捷跪在地上把自己收藏的唱片装了一箱子:“我就不送你了,你袁哥在外面等着呢。”他锤了锤自己的腰,轻轻吸了口气,一大早上的就起来忙忙活活帮春水收拾,后面有点难受。
“老师,男人之间做那种事,很疼吗?”春水终于憋不住了,和戚宇尚糊里糊涂地伪睡了一次,他觉得网上的东西不能和现实接轨。
简捷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想起自己和袁峰在孩子面前忒不检点了,也难怪。既然老师老师的叫着,罢了,厚着脸皮开始传道授业解惑。
“分跟谁做,不喜欢的人当然疼了。”简捷说起这些来居然也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如果身边有块黑板,他一定会把要说的话板书出来。春水忍的好辛苦才没去掐他的脸,太可爱了呀,袁哥你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喜欢的呢?”
“也疼,贱疼贱疼的。”
“什么叫贱疼啊老师?”
“就是疼的很欢喜,很享受。”
春水深一脚浅一脚地上了车,脸蛋儿粉嘟嘟的,眼神如梦如幻显得眼睛都小了。出于对“贱疼”境界的无限向往,他从此不再是那个彬彬有礼的害羞的青年了,他的体内有一座火山开始蠢蠢欲动,即将爆发出令他自己都感到震惊的羞耻的情欲。袁峰把春水异样的表现理解为因分离而难过,他使劲拍他的肩膀:“男人总要自己出去打拼的,振作起来!”
简捷和袁峰就是春水的加油站,他浑身突然间又充满了力量和斗志。“让我怎么说,我不知道,太多的语言,消失在胸口。头顶着蓝天,沉默高原,有你在身边,让我感到安详……”春水笑嘻嘻的无比深情地望着袁峰唱起许巍的“礼物”,袁峰一只手打着拍子,跟着轻轻哼唱,到了春水住的楼下,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别给我和你老师丢人!”
“YES SIR !”
春水同学虽然是个新人,但按规矩还是拥有了自己的团队:经纪人夏至,化妆师兼服装师磊子,助理小猫,平均年龄二十五岁。三个人帮着春水收拾了一天的屋子,撤掉了前任一个女星过于萝莉的窗帘床单沙发套等等,换上了大方简单的蓝色主调,又为他添置了一应生活必需品。
“有缘千里来相聚,咱们四个干杯,预祝春水快快红起来,大家也跟着沾光!”小猫是个单纯可爱的男孩子,跟春水年龄相仿,他张罗着给大家倒酒,稳重的磊子一直在端详春水,琢磨着适合他的发型和妆容,而夏至姑娘有点紧张,她入行时间不长,人脉经验都差一些。
“我什么都不懂,恳请大家多多帮助。”春水感觉每个人都很好,觉得自己真是好幸运。
吃完饭回到家里都十点多了,春水舒服地窝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深秋时节,屋里的空调开的很足,温暖如春。“人真是应该过上富裕的生活。”他想。“我要让妈妈他们也住上这样的房子,以后不用在意衣服和蔬菜水果的价格,继父也不用再抽劣质的香烟。”
春水长这么大头一次思考如此具有道德感的严肃的问题,有点不习惯。他摇摇头,拿起遥控器瞎按一气,突然看到戚宇尚出现在一则娱乐新闻里。
春水没顾上听那是一个什么活动,眼里只有戚宇尚:那人穿了一件皮衣,领子微微立起来,剪裁合体的腰身上随意系着条腰带,又酷又帅。小色鬼郝春水此时还未被所谓的赶场和商演折磨的奄奄一息,看着屏幕上谈笑风生的戚宇尚顿生危机感:这老小子有钱有势,人长的又漂亮,得有多少人惦记啊!不行,跟他傻耗下去是没有出路的。
挣扎了一个多小时,午夜十分春水拨通了戚宇尚的电话。
“出什么事了?”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
“没事,我睡不着,给你弹一个小样,我自己创作的。”春水紧张地一口气说完,赶紧又补上一句:“别挂电话。”
他对着手机收敛心神开始轻轻拨动琴弦。戚宇尚此时正和门红卫趴在床上下象棋,他打开手机的扬声器放到一边,催促门红卫:“快点下,别他妈的婆婆妈妈的!”
门红卫白了他一眼,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舒缓忧郁的吉他曲好奇地问:“谁呀,干什么呐?”
“一小混蛋,”戚宇尚笑了,“拿老子当妞儿泡。”
“师徒四人去取经,历尽九九八十一难。”小猫尴尬地笑着,递给春水一个全家桶。
“我不能再吃这玩意儿了,一唱歌就想打鸣儿。”春水惨白着一张脸,强打精神开玩笑。他早上七点赶飞机,在路上吃了个法风烧饼;下了飞机就被拉去一个楼盘的奠基仪式,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唱完一首歌,被塞进一辆车里直奔下一个场子——坐下吃碗面的时间都没有,上车之前小猫发现只能给他一杯咖啡加一个汉堡;春水晕车还是很厉害,他下车吐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漱了漱口,补补妆,为一家什么什么专卖店剪彩,唱歌,然后奔赴机场赶回X市。一上飞机春水裹着毯子就睡着了,没人忍心叫醒他。
但是还没有完。下了飞机离“火舞青春”的新闻发布会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虽然邸飞是男主角,但是春水负责演唱主题曲,他要在媒体和粉丝面前献唱。
“可你肚子空空的累了一天了,等下怎么上台啊?”小猫要哭了,一个多月以来,春水他们就像高速运转的陀螺,未曾有一刻的停歇。由于选秀时的人气积累和“我终于可以说NO”这首歌的蹿红,方向音乐发现他们简直就是签了台印钞机,旗下从没有任何一个歌手这样赚钱,包括这次选秀排在春水前面的人都不行。
“春水……”有两个落花姑娘混进了他的化妆间,看着他憔悴的样子难过的想哭。“你喝点粥,还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