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声,松开了桎梏着玉如影一双手腕的大掌,才说道。
靳绍弘心想南宫凌云说的是事实,他至今还没有离开过岁良,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往哪儿去找人才对,或许
,他该接受他的好意,忽略他话中那意有所指的暗示,「那就劳烦两位了。」
靳绍弘接受了南宫凌云的提议,南宫凌云与玉如影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由自的从心里开心着,只是,一人却是
因为计谋得逞。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如影与凌云哥的事才真的麻烦了绍弘,如影都还没谢谢你呢!」玉如影垂眉歛目,欠了
欠身,她又开始唤他绍弘而非靳公子,那时在玉家,玉如影不好与靳绍弘过于亲近,才以公子敬称,既然出了
玉家,往后都还不知会如何,那些教条规范的,她一时也不想管束了。
她歪着头,微微一笑,带着一点儿腼腆、一点儿娇羞,一瞬间,彷似又回到了那清风明月、百花齐放的玉家,
「我与凌云哥一起唤你绍弘,你也唤我如影,好不好?」
「好。」让她这样问,靳绍弘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好,
靳绍弘生性木讷,但温文儒雅,俊逸风采、谦恭有礼,此等心性配他的如影妹妹,实不为过,南宫凌云心里暗
想,这一路上,他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撮合如影与绍弘,这样也顺道免去了他被逼婚的苦恼,可是一举两得。
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南宫凌云脸上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收了嘻笑,「绍弘,都还没听说你师兄是谁
,说说看,说不定听过他的名号。」
靳绍弘点头,说道:「我师兄名字姓卫,名无痕,他手上有一柄祖传的云纹白剑。」不知道怎么的,却与如影
一起唤上了他一句」哥」。
谁知,听了他的叙说,南宫凌云一愣,瞠大了一双眼,就连一旁的玉如影也面露惊异。
「你师兄是卫无痕?!」
「是。」瞧见他这样,靳绍弘也愣惊了。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是那位白衣白剑,天下号称一剑无痕的无痕公子?!」
「欸……」他只知道他师兄便是师兄,什么一剑无痕、无痕公子,他可一点儿也不知道,「我师兄平日确是喜
爱穿着白衣白袍……」
他转念一想,「这么说,你也是出自虹剑门?」
「是,在下的确是虹剑门第七十六代掌门座下排名第三十七的弟子。」靳绍弘答道。
南宫凌云拍额,难怪了,靳绍弘一身超俗俊逸、武艺非凡,原来亦是因为他出处非凡的缘故啊……
「凌云听过我师兄的名讳?」靳绍弘问的小心,师兄自十五那年下山以来,转眼已逾十馀年,他听闻其他师兄
弟说,师兄在江湖上可谓是风生水起、掌中风云,他便只当他过的很好,却不知他做出的究竟是何名堂。
「何止是听过。」南宫凌云正了正神色,「若是谈起卫无痕世人总是要尊称他一句无痕公子、寒梅剑客,便是
因他手中一柄流云剑、一招行云流水、一剑无痕所成名,传言他未及弱冠便已挑去八大黄梁、斩下坊中五岳、
独身闯魔宫等,当年黑白无常作风卑鄙,以毒毒害天下俊杰、苍生,江湖上无不闻风丧胆、人人得而诛之,偏
偏却耐他不何,直至一年再不闻黑白无常的名号,却听说也是败于无痕公子之手,并遭诛去,人人称快,赞他
除天下一大祸害。」
「更有传言仗着一柄战刀天下无敌的铁布衣亦曾败在他的手下,那铁布衣原是在北方称王称霸,自败给他之后
,便甘身屈居于他之下,遵从于他,更听说天下好手都曾向他挑战,却都败于他的手上,他十八那年,便已是
天下第一。」
「欸……」靳绍弘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只当师兄只身在外过的很好,却没想会是这样的好法……
「只可惜……」南宫凌云低吟一声,「自六年前传言无痕公子曾出没于南方一座水乡,再之后,无痕公子便从
江湖上销声匿迹。」
靳绍弘听的一阵落寞,他还以为能打听到关于师兄所在的消息,却没想仍是没有消息……
「哈哈……」南宫凌云看他消沉,便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干笑几声缓和气氛。「欸,绍弘你别多想,无痕公子
这么厉害,必定是不会有事的啦!」
「绍弘,没消息不一定是坏消息啊。」玉如影说道,靳绍弘回头看她,却见她展露笑颜,不知怎么,他心里虽
然仍是对卫无痕的安危忧心不已,却忽然已经松下了心,诸多烦恼都抛却了去。
「仔细打听,总会有消息的,是么?」玉如影问。
收起了担忧的神色,靳绍弘展颜一笑,自幼,师兄在他眼中总是这么的厉害,彷佛从来没有任何事是他办不了
的,不管遇上了什么困境,师兄总能突围,问题遇上了他总是迎刃而解,也因此才让他这么的崇敬不已,他想
,这次师兄的失踪不管是为何原因,都必定有他的理由。
身为他的师弟,他的义弟,他都应该相信他才是。
「好。」靳绍弘答道,他垂首望着玉如影一张丽颜,此时,日正西斜,满林的红枫随风飘落,传来沙沙的声响
,艳红的夕阳打在两人脸上,像一层淡红的薄晕,让他心里一定,更加的坚定了。
「好。」南宫凌云笑了笑,往靳绍弘肩上猛力一拍,令他往前倾倒,几乎让他扑在玉如影身上,他回头,却见
他只是嘻笑,「咱们先好好歇息,明日,就往南城的水乡去吧!」
「嗯,好!」玉如影跟着应和,带着几分兴奋、欢快的神采,一张小脸笑的娇红,她长这么大以来,除了往邻
近的梓山礼佛,可真还没出过远门,爹和哥哥们都不许,难得有这个机会,这一路,她一定要好好的走走看看
,「让如影来做些饭菜吧,吃饱了、好好睡一宿才有体力!」
「那就劳烦玉……如影姑娘了……」靳绍弘才想答谢玉如影的好意,却在她回眸一瞪之下硬是改口。
南宫凌云跟在两人身后进屋,哈哈的笑着,忽然,心里不知怎么的一阵悸动,他顿了顿脚步,回身一看,身后
,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就连那远在西山的玉家都看不见一瓦一檐、一草一木,更何况那人,但他的心里却是
一阵莫名不安。
不会有事的,他想,不会有事的……吧……
第三章之二
翌日,清晨,天才方方露白的时候,三人怕玉家派人追来,便早早起身准备上路了,他们不知道,约莫七日之
后,那留在木屋里的书信与喜服便给人找到了,信上,写的无非是儿女不孝,不能遵从父母之命,因而求去云
云,并说明了玉如影目前与他一道,他会将如影视为亲生妹好好照顾,半点不会逾矩。
那人捏紧了书信、咬牙暗骂,心中的怨愤无可比拟。
话说回头,三人出发后,一路上打听、探问,偏偏都没有打听到一点儿关于卫无痕的消息,为此,三人着实沮
丧、懊恼不已,看似简单的事情,却没想要困难的许多。
一日,行经无名茶坊,三人已经赶了一上午的路,又是中午时分,便决定留下用膳。
无名茶坊位于红樱村的边境,红樱村不过只是一个小镇,如今的村里的人口不过百馀人,但在十多年前却曾经
是人口上千、来往旅客络绎不绝的一个小镇,更有多少人专程为红樱村而来,那红樱村繁华的时候,便连南方
有水乡之称的江南苏州都不及,村中繁景喧嚣、热闹非凡。
红樱村村如其名,便以村中的红樱著名,但约莫在十多年前,朝廷里头一位官员为了讨皇后的欢心,便将红樱
村献给了皇后,皇后一访,时正值初春,村里盛开的红樱飘红,落英缤纷、美若人间仙境,皇后十分喜爱这红
樱村的景致,便让士兵驱赶走了村中的居民,徵收了村中所有的良田,盖了一座富丽堂皇的红樱宫,将美丽的
红樱种植在宫中,每年春,皇后都会莅临,小住短则一月、长则一季的赏花期,但她却不知道失去了田地、住
所与村中美景的村民,顿时流离失所,红樱村亦不在繁华而日见的落败了。
当年皇后徵收的只有村中美景,无名茶坊坐落在红樱村的边境,却反到逃过了宫廷的迫害。
无名茶坊从前并不叫做无名茶坊,从前的茶坊老板,是一对受过村民帮助的老夫妇,传言,无名茶坊在潦倒的
时候曾受过无名公子的帮助,因此,两人便以无名为名,以谢无名公子的恩情,只是,茶坊原本的两位老板都
已年迈,三年多前两人相继过世之后,这茶坊便由当时在里头打杂的一对男女接手了。
掌柜的是个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的小伙子,一头长发垂在颊侧,挡了大半张脸,露出的那半张脸看上去丰神俊
逸、俊朗非凡,可惜脸色苍白,两颊凹陷,眼眶又青又黑,一脸的病容。跑堂的是个年轻俊秀的年轻男子,脚
下轻快,整茶坊十多张桌子都靠他一人跑,却也不见怠慢,屋里,还有个女掌柜的,一身粉色绣花纱衣薄裙,
该遮的不遮,不该遮的自然没遮着,只见她前身酥胸半露,一走一扭,开了个直达大腿的岔口的裙子遮不住那
双纤纤玉腿,莲步移动之间,那双玉腿都露出了大半,回眸一笑,那一双眼像是带着勾似的、丰唇嘟起却又带
着几分羞怯,简直是娇姿艳丽的不可方物,时下女子多保守,便是女中豪杰,仍旧一身布衣纱裙,哪里像她这
样袒胸露背的,三人哪里看过这等阵仗,一时都愣了神。
「小姐,请问几位要用些什么?」那年轻的跑堂问道,像是知道坐上的两个男人一早便看自家女掌柜的看到愣
了神,因此,便问着在座唯一的女子。
「欸……」玉如影脸色一红,虽然她也是在男人堆中长大,但到底是女孩子,有女孩子家的矜持与保守,哪里
看过这样豪放的女子。
那女掌柜的扭腰摆臀,丰胸纤腰扭的都像是要断了那样,她朝三人桌前经过,甩了甩长发,一扭腰便走了,临
走前,还回眸抛了个媚眼,玉如影低眉歛目,拿着跑堂送上来的菜单,埋着头,不吭声。
那一脸病容的掌柜正在桌前算帐,旁几张桌上的客人喊道:「掌柜的,你也不管管你家娘子,这样抛头露面的
,哪里有妇人该有的姿态!」
话落,不管是苟同不能苟同的,或者是方才都看的两眼发直、口水直流的,都要作作样子的直喊着是啊,是啊
。
只见那掌柜的缓缓抬头,没被遮着的半张脸上看不出一点儿表情来,他捂着口鼻咳了两咳,这才说道:「她是
我姊姊,并非我娘子。」话一落,满屋子惊愣。
那掌柜叹了一声,又说:「自幼,我家境便不好,偏偏我却病体缠身,长年缠绵病榻,姊姊为了我的医药奔波
劳苦,难为姊姊为了照顾我这个病,拖到至今还未婚嫁……我这个做弟弟的,却还不能为姊姊做些什么……」
语落,那掌柜的又咳了几咳,跑堂的赶忙换了杯热茶给他润喉。
那掌柜的垂眉一笑,道了声谢,掌柜的一张俊颜凤目剑眉、星光疏朗,若是没了这身病疾,该是如何温文儒雅
、俊逸非凡的男子,看着他与女掌柜几分相似的面容,众人顿时都相信了他的话。
茶坊里顿时鸦雀无声,没想一个看似不检点的妇人家,却是这样坚忍坚毅的的难为女子啊……
那掌柜的起身,提起身旁一壶,那水壶大的怕是个年轻健壮的男子提着都要觉得吃力,但纤瘦病弱的掌柜提在
手上,却也不见一点儿吃力,只见他又咳了两咳,才说道:「姊姊平日里不拘小节,打扮上也不在意,让各位
见笑了,掌柜的我便来给各位斟上一壶,以表歉意。」
说罢,那掌柜真提着那大壶,一桌一桌的添着茶水,每桌上的客人看纤弱的掌柜来给自己添茶,各个连忙起身
喊着不用不用,却在掌柜的一句应该应该,茶便斟满了一壶,茶坊不大,添了五、六成,才终于添到了玉如影
他们这一桌,那掌柜的添了满一壶茶水,给坐上三人添上一杯,只见他放下壶,问道。
「几位还没点菜,不知道要用些什么?」掌柜的问。
「欸,咱们三人赶了几天的路了,不知道用些什么,掌柜的说话呢?」南宫凌云反问。
「问东家自然是说自家菜好了,这样吧……」掌柜的凤目微弯,笑的人畜无害,扫了扫座上三人,看上去都不
超过二十岁,还有个姑娘家,「便让东家做主,给几位上些素菜、白肉,再上些粥米,若是用的不惯,东家不
收几位的银子,好是不好?」
玉如影回以一笑,「掌柜的客气了,无关是好或不好,都哪里有吃白食的道理了,银子自然是不会欠着掌柜的
,倒是麻烦掌柜的动作快些,咱们还得接着赶路。」
掌柜指挥着跑堂的去后堂备菜,自个儿到是坐下了,「五湖四海之内,都是一船上的,若有困难自然得互相帮
助,这茶坊说是不大,但店里的客来来往往,若说赶路的必有所因,不知各位求的什么?能否让东家尽上一些
绵薄之力?」
三人对视一眼,不解这掌柜的怎么忽然套近了起来,便说道:「我们找人。」
「喔,找的什么人呢?」
靳绍弘答道:「卫无痕。」
掌柜的眉眼一挑,眼含笑意,眸中却是无惊无诧,「江湖上人称第一高手、号有寒梅剑客、无痕公子的卫无痕
呐,失去他的踪影已有许久了,不好打听啊……」
靳绍弘难掩一阵低落,他还以为终于能打听到关于师兄的消息了,却没想仍是没有消息,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很
担心,虽然他很相信依卫无痕的能耐无论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都能化险为夷,但一路问下来,总是失去踪
影的消息,让他不免担心,师兄,该不是遭遇不测了……
「欸,小公子也不需沮丧,东家我晓得算挂,便让东家为各位算上一卦吧。」东家笑眯眯的说着,他从怀中拿
出一支袖筒,袖筒中放了几支竹签,他拿在手中晃了两晃,竹签刷刷响着,他放到靳绍弘面前,凤目微眯、眉
眼含笑,他一摆手,薄唇轻吐:「请。」
第三章之三
靳绍弘略为犹疑,他并非是迷信之人,却也非是铁齿之人,对鬼神之说心中总存崇敬之意,不敢冒犯,只是这
签卦……
「绍弘,打探至今到底是没有消息,不如就试上一试好了。」玉如影说道。
靳绍弘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心想也是,就这一签,既不影响,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帮助也不一定,他身手
,便抽了一支签,签上用朱砂写着一篆体小字,看不出来是什么字,那东家拿去了他手上的签,掐指算了两算
,低声沉吟,才说:「客倌,你所寻找的人还健在人世,不需担心他的安危,只是,东家劝你,回去吧。」
「此话怎说?」靳绍弘挑眉,问道。
东家说:「卦相显示,日出东方、必有鸿福,因此,那人必定是没事的,但,有升便有落,未经沉没如何能有
升起,此卦说,他若是东方升起的日,你便将成为那西落的,若你执意继续寻找,这一路上怕有血光之灾,稍
有不慎,将会祸及无辜,赔上性命,因此,你还是回去来时的地方吧。」语落,他意味深长的往南宫凌云与玉
如影身上瞟了过去,特别在玉如影身上多看了这么些时候。
「这……」
「依东家看来,两位身上都有配剑,方才,看两位进我这小茶坊,步履稳健,吐纳蕴含气劲,想必两位都是走
江湖的,是吧?」他顿了一顿,往南宫凌云与靳绍弘两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又说道:「这江湖武林上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