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只紫色翎羽携了一小卷布帛纹丝不动钉于床右侧帏杆之上。足见来人功力深厚。拔出翎羽,解出布帛。只见布帛之中仅一言,“欲见韩逸,今夜亥时星湖畔见。”
星湖位于霁雪城正东面星湖山之上,是一高山内湖,距离韩悠府宅并不远。平日里在府中也可远远遥望得到墨绿一片,烟雾氤氲。
待韩悠来至星湖旁时,正好亥时。今夜明月缺失,反璀璨了星河。整个天幕,若宝石散撒于黑色貂皮之上,带了妖冶璀璨美丽。
忽地,原本黑灼灼一片之中撕裂出一道橘黄色伤口。鬼魅般,湖面中央,橘黄色笔直朝韩悠而来。一步步似无脚一般划过湖面,快极了!韩悠不自觉往前一步,原本因了黑夜,只道湖面平静安详,怎料一脚踏入,方知湖水竟冰凉至斯!层层波纹随着那人靠近越来越强打在韩悠脚背之上。
湖水越来越凉!此时韩悠方发觉怪异。
韩悠忙后退两步,运功游走足上穴位,方慢慢驱除那不知何时侵入的寒气。这人,功力高至何处,不敢想象!只因为——星湖是一火山湖泊,自己家中那温泉池水便是自这引去。可那人竟将整个湖面温度降到寒人地步!
近了,近了。“呲——”相继几声。
霎时,韩悠在过分明亮之中望清了来人——不是一人,而是几元彪悍大将抬了一顶软轿。韩悠仔细打量,一共十元大将,皆裸了上身,胸口皆刺了一支梅枝。梅枝之上开一梅花,梅蕊却是左胸玫红色乳头。妖异极了!八人扛轿,另两人左右垂首侍之。
而软轿上之人则一袭白衣,腰扣银色蛇节环扣,外罩一件淡紫纱衣。白皙脚趾踏于软榻之上上好裘绒。奇怪之处却是,来人面覆一层黑纱。整个大陆之上,覆面纱的男子应该就那几人,而几人还有一个相同之处——便是都姓金,且——是同胞兄弟。
金子慕不见了。而自己对金子慕做了般事迹。故尔,这人必是金子慕兄弟。只是不知道是金子篁还是金子衿。韩悠并不奇怪来人知晓可用逸儿将自己引来此处。毕竟,现在在自己面前之人不是什么“一般人”。
“韩悠,在下金子篁。金子慕……的弟弟。”声音混杂了少女娇嫩嫩与少年脆生生,声音听来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能听出偏于男子声音。
“是。阁下说来此可见逸儿,不知何时兑现诺言。”韩悠制住自己询问金子慕之事。
自己担心逸儿!应该担心逸儿!只能担心逸儿!
“家兄安好。至于逸儿,他此刻正在霁雪城外十里之处。”金子篁仿若知晓他所想一般。
“多谢,告辞。”韩悠转身欲走。
“大胆!”只见原本垂首于软轿两侧之人立时移动至韩悠前面截住他去路,恶霸霸冷倪着他。
韩悠只得转身,“不知阁下还有何事?”
“逸儿在乌夜军营之中。想必你也听闻乌夜盛行男风。若是……”此时金子篁嗓音带了笑,可听得韩悠冷汗一片。
“你若敢动逸儿一丝一毫,我绝对与你势不两立!我定要你偿命来!”韩悠攥紧双拳,愤怒火焰自眼中射出。
“满口大话。况且,我的确未动“你的”逸儿。”话语之中一直含着笑意,却冷得人寒颤。
“你有何条件?”
“聪明!条件便是,你满足我现在身边之人。十个。我总得为自己哥哥讨回些什么吧!你说是吧,韩尚书?”
“你!你休想!”韩悠气急大吼。这家伙竟然让自己去……
“若明日午时之前我未回去,那么,“你的”逸儿将不再在我保护之下,会发生何事我可无法预料。而我也很无奈啊,若你无法满足我身边之人,他们是不愿抬我回去的,这——,有些难办啊!”金子篁似是很无奈般叹息。“对了,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你!……”韩悠狠狠瞪着金子篁。逸儿,逸儿,逸儿,大哥……忽地,脑中现出一众大汉压在逸儿身上,狰狞笑着,凶器翻飞于逸儿后穴,而逸儿则一直哭,哭着叫“悠哥哥,救我,救我……”
原本攥紧双手缓缓松开,动手开始解自己衣物。逸儿,大哥不会让你受苦。
韩悠未曾料到会是如此痛,金子篁早已不见,唯留下那壮硕十名男子。口中吞吐着,两手上下抚弄,仰面躺于湖岸,自己下身却被一下下侵犯着。真的好痛!金子慕之前也这般痛苦吗?下半身宛若废了一般。
逸儿,逸儿,逸儿,逸儿。
金子慕,金子慕,金子慕,金子慕,金子慕,金子慕……
金子慕。
韩悠在沉重呼吸声中昏了几次,而后又疼醒。梦魇仍在继续。
第九章:大梦初醒惊诧时 忍痛割心付来生
这是哪?韩悠睁开酸涩双眼。噩梦已然结束了吗?
平躺着,大致看了一下,是军帐。军帐!逸儿!
“逸儿!”嘶——痛!全身无论哪儿皆似废了一般,出了疼痛,别无他物!
“啊!悠哥哥,你醒了!”听到身响,咚咚,跑进来一人。
“逸儿!逸儿!真是你!”不顾疼痛,一把拥住来人。太好了,逸儿,逸儿没事!逸儿没事!
“是我啊,悠哥哥,子篁哥哥说你要躺下休息,不可急躁坐起来。”韩逸吓到了,韩悠脸都疼白了一片。
韩悠一把拽住韩逸“你说谁?”狠狠瞪着,仿若此时自己双手锁住之人便是那罪魁祸首。
韩逸虽有些害怕,可仍想回答。正欲说时,却见帷帐另一面竟起来一人。“子慕哥哥,吵醒你了!”
金子慕!虽覆着黑纱,可韩悠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我竟然和金子慕睡卧于一室之内!
“逸儿不必自责,我睡得太久了,早该醒了。”金子慕和声安慰自己面前一脸不安与歉意之人。
韩逸温柔扶金子慕坐起,韩悠有些差异。金子慕怎会如此虚弱?若是因了之前之事,但那场房事早已过去将近半月,不该如此孱弱啊?看他就坐起这一动作已累得嘘嘘喘气,想必黑纱之下,面目早已惨白了吧。韩悠忽地好想再看到金子慕,真实面目的金子慕。
“悠哥哥,悠哥哥……”韩逸欢声唤道
“呃?哦,逸儿怎么了?”竟然看着金子慕发了楞,韩悠暗骂自己不该。
“悠哥哥,这是子慕哥哥,我回来之后都是他在陪我。”韩逸拉着韩悠锦被嫩声嫩气说道。“子慕哥哥,这便是我与你说的悠哥哥。一直是悠哥哥在照顾逸儿。他对逸儿非常好。”
“幸会。”金子慕平静出声。
“回来?逸儿,你去了何处?”韩悠紧紧拉住韩悠双手,抬头询问道。忘了回复金子慕那句“幸会”。
“开始和子篁哥哥,秦哥哥一起到了乌夜,而后我又跟契去了今夏。那天子篁哥哥来接我,说你病了,所以我就回来了。”韩逸吐吐小舌头。自己玩过头了。果然,韩悠重重捏了一下他小巧鼻头。
若是黑纱此时被撩起,那一定会看到一张泪水横溢美人面。韩悠,原来我真的什么也不是。你的逸儿回来了。
“咳——”金子慕忽地杵着自己肚子低低呼了一声。那修长身躯不自觉蜷缩,开始阵阵抖颤。
韩逸忙跑过去,熟练拿起一旁白水递到金子慕手中,自自己怀中拿出一粒绛紫粉末,和了水喂金子慕服下。
“这是怎么回事!”韩悠不知为何自己忽地厉声问了出来。该死,金子慕你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吗?韩悠承认他此刻想将那抖颤之人紧紧拥入怀中,细细安抚,替他挡去疼痛。之后,不放开,再也不放开!
韩逸从未见过韩悠面色如此尖厉。一时吓傻了,半响无语。
可对面床上之人似乎抖颤得更厉害了!顾不来了!韩悠一把掀开锦被,挣扎着爬起,短短十步相隔,却仿若隔了几重天幕,两腿似注了泥一般,无法撼动。
韩悠知道,那地方又撕裂了!一股温热液体顺了大腿内侧,蜿蜒流下,让韩悠疼得有些恍惚的神智立时清明。
“啊,悠哥哥,你流血了!”韩逸忽地被韩悠脚下那殷红惊醒过来。赶忙上前抱扶住那摇摇欲坠之人。
韩悠从不知自己还会有如此软弱之时。身为商振刑部尚书,从来以硬,狠,二字为宗旨。可此刻仅想将金子慕抱入怀中竟成了如此不可奢望之事!
半倚了韩逸,一步步朝床塌之上那脆弱人儿走去。
金子慕,我不准你如此痛苦!不准!手刚触上金子慕便微微用劲,将他抱起,困在胸口。金子慕仿若溺水之人抓住救命木一般,死死一手杵腹,一手紧紧扣住韩悠胸襟,指节因过分用力而泛白无血色。韩悠勾住他脖颈,抱紧他。阵阵颤抖,过渡到韩悠身上。韩悠也不自禁一起抖颤。这一刻,韩悠丝毫不觉到自己有一丝疼痛,就像自己身上之伤未曾有过。如此拥住金子慕,他心中那焦躁消得无影无踪,只留圆满一片。宛若早已习惯一般,隔了黑纱,韩悠吻上金子慕因急促往外呼气而有些炙热的双唇。
金子慕觉到自己双唇忽地多出一丝凉意,意识涣散中,他只是本能朝那凉透之地而去。随着腹中疼痛减弱,伸出两只手,勾住韩悠,将那吻逐一加深。
韩逸瞪大了双目,望着韩悠与金子慕,金子慕面上黑纱因冷汗,口中津液,早已湿透。可两人却丝毫不想放开对方,似藤蔓一般紧紧缠绕卷曲。
悠哥哥与子慕哥哥是相爱之人?韩逸瞪大了原本水圆双目。契告诉过自己,只有相爱之人才能亲吻,所以只有他才可以亲吻自己。
许久,仿若过了多少春秋,几度轮回,韩悠方放开金子慕。揭去那黑色面纱,果见金子慕苍白面色中透出丝丝红晕,娇唇轻颤。容颜还似初见那般惊为天人。
“亲够了?”忽地带了些戏谑语气加入,打破这静谧的幸福。
韩悠,金子慕二人朝声源望去,只见金子篁悠哉坐于一侧,而韩逸则瞪大了双眼——子慕哥哥,好美!
韩逸。韩逸!金子慕挣扎着欲从韩悠怀中出来。忽听“嘶——”一声轻喘,金子慕微侧了头,见韩悠眉眼全纠结在了一起,似是很痛。立时乖巧安静下来。感受到韩悠大手紧紧搂着自己,并无放开之意,心中虽是甜蜜万分,却也困惑非常。方才不是还不想见到自己吗?连自己与他招呼也不屑回答。为何此时却又在韩逸面前如此待遇自己?
金子篁并不介意韩悠那般仇视眼神——仿若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韩尚书,在下有一事想告之。就是不知阁下是否愿听详?”
韩悠只是瞪着金子篁,既未说自己想知晓,也未说自己不愿知晓。只是金子慕在听了金子篁话语之后,立时挣扎了大叫而出“子篁,不要!”
关于金子慕?何事?
“如你所见,子慕正承受苦痛,而韩尚书……便是那痛之因由。”金子篁虽为黑纱覆面,可韩悠却听出这句话似是让他极其开心。
“只为,你不爱他,而他怀你麟儿。作为族长,我不得不惩戒于他。”平静如湖面,缓缓道出真知。金子慕霎时白了面颊。
“麟儿?我的麟儿?……”金子慕心咯噔一声,他不知晓自己是否在韩悠搂枎住自己的手臂忽而颤抖,渐渐小力,甚至离去时,心碎了——很痛,揪紧了血液脉络,阻塞一切。一切阻塞,心意,爱意,恨意,怨意……翩然远去。
我为难你了,是吗?金子慕紧咬了双唇,低垂眉眼。自己是乌夜国君,怎可轻易落泪!忍住,金子慕!
韩悠此刻脑中白雾一片,前路难寻。麟儿?我韩悠的麟儿?金子慕,金子慕有了我的麟儿?那逸儿如何是好?韩悠抬头寻向方才被自己遗忘之人——只见逸儿正瞪大了双眼,满面吃惊望着自己与金子慕。韩悠顺了那眼落脚点——自己正紧紧搂住金子慕,而他也平静依靠在自己怀中。止不住暧昧!韩悠渐渐抽出自己手臂,虽心中仍有着强强不舍,可,逸儿是自己永远不愿伤害之人,为了他无论伤害谁都可以……不是吗?
罢了。罢了啊。
韩悠既然你已作出抉择,那……金子慕成全你。“韩大人,方才不过是舍弟与你玩笑一语。自古孕育子嗣一事,天地早已安排妥当。男子何曾能孕产麟儿。还望韩大人见谅舍弟年幼,不识世事,孩童言语罢了。此外,此时正值两国交战,韩大人身为商振重臣,实不该出现于敌营之中。在下也算与韩大人相识一场,这便派人秘密送公子回霁雪城。”一派王者傲气,韩悠承认看到金子慕这般模样——先前还柔若无骨般乖巧依靠于自己怀中,此刻却陌生,隔离,冷静也冷酷。吃了一惊,却也有些不甘就此离去。
金子篁仍旧事不关己模样,完全忘了此时千种波涛万般浪皆是这人导出!他似窗外朝阳,虽无一言一语,仍旧灼眼,让人忽视不得。
子慕,你低估韩悠了。如此年纪便做到刑部尚书,且自他上任以来,商振臣民绝少有作奸犯科之事,你以为那是臣民本性仁善?他之才智不再你我之下!
麟儿?那麟儿?金子篁,会说出孩童言语?金子慕,我韩悠虽不是天降才人,却也非泛泛之辈!男体孕子虽极其怪异,可你是传奇!大陆最传奇的传奇!那便一切皆有可能!
“既是这般,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谢过乌夜——王上。”韩悠面上亦是一派宁静,只是心中好似缺了一块一般,再也无法填补完全,再也无法……全心欢笑。
金子慕,抱歉,我韩悠只能负你。商振自初起始便将贞洁看的极重,你虽为男子,我韩悠仍夺取你贞洁。是我韩悠负你。只望下世,自己可先遇上你,为你除尽虑忧,结草衔环,相携伴老。
此生未了心,梦中全忘掉。来生难料,爱恨勾销。
爱恨勾销,只留江山一笑。
第十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种豆得豆种瓜得瓜
乌夜,商振战事仍在继续,不紧不慢,似流风一般,虽觉察得到,却无法逮住实物。两国仿若江湖擂台一般,君子之战,点到即止。两国百姓料这仗一时半会不会结果,而两国此时皆选在人烟稀少之处作战,百姓生机基本无什损伤。于是,不多时,商振,乌夜商业,农业又发展起来。虽不懂两国主者如何作想,可民众仍看出端倪——乌夜并不想覆灭商振,故只似猫儿逗老鼠般,拨弄几下,却并不真正吞吃入腹。于是,两国商业开始往来,男女恋爱开始往来,游历着学开始往来,一切皆回到初战未起时。
由于当今商振王上欧阳明浩依旧萎靡不振,而定王爷似也遇到费解之事,让韩悠暂代政务,自己前往乌夜。刑部尚书府中,正值荒鸡时辰,虽是夏日明月夜,蛐蛐早已歇息,满池羞荷也于微凉夜风之中瞑眼休憩,而池畔韩悠书房仍旧烛灯通明,引了夜行小虫争先扑火,似是担忧这烛台晕晒了台案前那英挺面容。
站起,为自己添一杯凉茶。侍婢早早让下去休息了。见窗外明月正好,冷清照着,苍白了其映射下的亭台楼阁,池荷碧草。
逸儿想是睡了吧。自乌夜军营归来后,几日相处,韩悠便细心察觉出逸儿与过去有些不同,随着时日往前推进,他好似越来越烦躁,而后却又变得忧思重重。本欲问起因由,怎料反惹了他满面泪容。哀哀戚戚,这不该属于逸儿!逸儿只合该无虑乐趣无穷。到底是何事自己被置身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