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天照玉鸾

“许诺哥，我以后可不可以带小宇一起去艺术团的训练室啊？”

“没问题！小宇有没有兴趣加入艺术团啊？”

许诺没回答，说话的是姚远。

“我不行，艺术方面我一窍不通啊！我就学英语还行！”

“啊，那帮我们写英文歌词怎么样啊？”

“行，没问题！”

开开心心地吃完这顿饭，姚远和许诺，陆小宇和张洋，分别向自己的寝室楼走去。

“小宇，你心情挺好啊！”

“啊，没有啊！”

“我看你考上三级班，都没这么开心！是不是惦记着上艺术团找几个美女啊！”

“你满脑袋美女美女的，还能想点别的不了！”

“我还想着小倩呢！你不知道啊，我每次看见你，就跟看见小倩似的，我对她是如此思念啊！”

张洋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陆小宇满脑袋黑线，生怕别人知道他和张洋认识。

十六

从那天起，陆小宇一有机会就去艺术团的排练室。这对非艺术团的成员来说，是个特权，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陆小宇，因为在那里几乎能看到东联大所有的帅哥美女，但是陆小宇的眼睛却只看着张洋和许诺。

“张洋啊，你最后这个音还能在抖一点吗？你冷啊？”

许诺在教训新生的时候，从来不手下留情，这也是艺术团老师准备让他当下届艺术团团长的原因。

“这音太高了，我一会能上去，一会又上不去了！”

许诺对于张洋的狡辩都懒得搭理了，看了看一直坐在角落的陆小宇，决定让歌队休息一会。

“得了，先休息一会吧！”

许诺一声令下，张洋马上就朝着陆小宇奔过去，许诺也想过去，却完全晚了一步。他看着张洋和陆小宇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一丝奇怪的嫉妒。

“许诺！”

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整个排练室都看向了门口。站在门口，探出一个脑袋的是陈珊珊。开学这几个月来，陈珊珊会打扮了不少，如果当初是天生丽质的美人，那么现在则是经过修饰雕琢的美玉。一时间起哄声和口哨声响起，许诺看了一眼和几个女声调情的姚远，知道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那么就只好配合了。

“你来了，等我一会，排练马上就完事了！”

许诺话一出口，整个排练室都开始窃窃私语。许诺是出了名的对女生冷酷到底，加上前一阵子的同性恋传言，几乎所有东联大的学生都认定他许诺就是个GAY。可是看现在这两人的眉目传情，温柔细语，根本就是情侣啊！

“学长，我们今儿别练了，你那边还等着恋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

“那好吧，今天就到这吧！”

排练室里的学生马上成鸟兽散，经过许诺和陈珊珊身边，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笑一笑。陈珊珊表演得还真到位，一脸的娇羞，许诺心里不禁暗叹。

“哥们够意思吧？”

姚远显然已经搞定了一个新生，搂着女孩的肩膀经过许诺的身边。

“切，多谢了！”

陆小宇和张洋最后离开，经过两人身边时，陈珊珊笑着和陆小宇打招呼。

“陆小宇，刚才在三级班没看见你，原来你在这儿啊！笔记我都抄了，可以先借你啊！”

“啊，谢谢了！我用不着那玩意！”

陆小宇的语气有点冷冷地，张洋都被他如此拒绝陈珊珊的好意弄得一愣，连忙圆场。

“许诺哥，小宇最近熬夜学英语，有点累了！这不过两天就是四级考试嘛！呵呵！”

“啊！”

许诺略有所思地看着陆小宇，陆小宇低着头并没有看他，他拉了拉陆小宇的手，却被对方挣开了。

“别学到太晚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许诺却有一些恍惚，陈珊珊站在许诺的身边，也看着陆小宇消失的方向。

“我请你吃饭吧！最近多亏了你了！”

陈珊珊甜甜地笑着，点了点头，自然地挽上了许诺的手臂，许诺想挣开，却也觉得那样做不够绅士。

“这样才像情侣啊，既然演戏就要演到位啊！”

许诺听了这话，觉得有道理，就任由陈珊珊拉着自己。两个人无论经过哪里，都引起不小的骚动，几乎一时间，两个人正在恋爱的传闻传遍了整个东联大。陈珊珊高高地昂起自己的头，她满足于这种嫉妒和羡慕的目光，她生下来就应该是被人仰望的，所以在东联大只有许诺配得上她。

十七

“小宇，饭我给你放这儿了哈！”

“嗯！”

陆小宇沉浸在四级单词里，头都没抬，只是应了一声。张洋觉得无趣，随意坐在了陆小宇的床上，翻看着一本不知道是谁在图书馆借的小说。

“嘿，于涛，这书是你借的吧！”

“什么书，我看看，《历史的真相》，我可没这深度！”

于涛把书又撇了回去，从陆小宇的头顶划过时，陆小宇一把抓住。

“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你是不怕了，期末加学分，我们这可都拼命呢！”

陆小宇推了推眼镜，恨不得张洋立刻在自己眼前消失。

“小宇，我不说话了，我就在这儿老老实实地呆着，还不行吗？”

张洋拖着陆小宇的手，假装小鸟依人地摇晃着，眼睛都要挤出水来了。

“我靠，你俩不是吧，跟玻璃似的！”

于涛一边扒饭，一边背着专业外语，一边看着张洋演戏。张洋一把勾过陆小宇的脖子，不管陆小宇又抓又挠的样子，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那你看看，我和我们家小宇那是十多年的革命感情啊，我们那是一辈子都分不开的！是不是啊？亲爱的！”

说着，还象模象样地在陆小宇的脑袋上亲了一口，于涛和王磊被逗得哈哈大笑。

“你们玩得挺HIGH啊？”

许诺手里拿着一摞东西，站在门口。陆小宇一看见许诺，慌张地挣开张洋搂住自己脖子的手。

“许诺哥，你怎么在这儿呢！”

张洋笑着去给许诺搬凳子，许诺没有看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陆小宇的桌子上。

“这是你们上一届考试的资料，也许用得着！”

“啊，谢谢了！”

许诺又看了看张洋，冷冷地说。

“你小子要真是GAY，就别想在艺术团混了，校团委的老师最忌讳这个！”

“啊！”

张洋尴尬地点了点头，生怕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准艺术团团长。许诺没多做停留，放下了东西就直接走了。许诺走后，张洋倒是老实了不少，翻看着那本《历史的真相》，翻了两下就睡着了。

四级考试和期末考试几乎是同时发生，这让陆小宇这样的新生很是头疼，但是同样是三级班的曲露凡却显得比他轻松。

大一上学期就参加四级考试的新生并不多，整个学校算起来也就那么不到五十个人。陆小宇倒是没什么压力，英语一直以来都是他最拿手的学科。

考试周一过，各个学院都开始陆续放假。张洋因为校队的训练几乎天天都要到学校报道，学校本来提供吃住，但是张洋为了能回家吃老妈的拿手菜，坚决每天坐一个小时的公共汽车去学校。陆小宇和陆小倩偶尔会去东联大看张洋训练，只是这个偶尔经常发生。

“哇，哥，东联大卧虎藏龙啊！”

陆小倩一边像个花痴一样看着在运动场上训练的体育生，一边吃着陆小宇付钱买的零食。

“张洋听见，又该伤心了！”

“谁管他！哥，哥，你看那个，老帅了！”

陆小宇顺着陆小倩的手看过去，瞪大了眼睛，在不远处篮球场上灌篮的人正是许诺。

“许诺！他怎么没回家！”

“他就是许诺啊，太帅了，我为了他也一定要考上东联大！哥，哥，他往这边走过来了！”

许诺也看到了陆小宇，他做了一个中场休息的手势，把手中的球扔给了站在不远处的姚远，把羽绒服随意搭在了身上，朝着陆小宇和陆小倩的方向走了过来。陆小宇惕然有些紧张，他拉了拉自己身上那件过于宽松的大衣，目不转睛地看着许诺。许诺没有穿统一的队服，只是穿了一件白色的工装背心，前襟有一小片的汗湿，背心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许诺匀称的身材，陆小宇咽了咽口水，站在旁边的陆小倩已经笑得像花儿一样了。

十八

“小宇，来打球啊！”

许诺热络地把手搭上了陆小宇的肩膀上，陆小宇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并没有人察觉。

“啊，来看张洋训练，他在那边呢！”

张洋就在旁边的篮球场，正傻瓜一样地做着蛙跳，样子很是滑稽，许诺笑了笑，以张洋1.5的视力，这一切尽收眼底。

“你们关系真不错！从小的哥们吧？”

“嗯，认识好多年了！”

“这位是……”

许诺看了看陆小倩，这个女孩几乎和陆小宇长得一样，大大的眼睛，有些微翘的嘴角，两个人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陆小倩的身上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我是陆小倩，我们俩是龙凤胎！呵呵！许诺学长，你在附中可是很有名气啊，好多女生当你是梦中情人啊！”

没等陆小宇说话，陆小倩就抢着回答了，许诺笑了笑，这个活泼的女孩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我妹妹！你怎么没回北京，还在学校呆着啊！”

陆小宇有些尴尬，他怕陆小倩的热情会让许诺讨厌。

“啊，我假期都是在学校呆着的，顺便在奉阳打工挣点学费！”

陆小宇有些惊讶，他自己是奉阳本地人，一放假都拼了命地往家赶，而家在北京的许诺却没有回家，这很让人奇怪。但是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许诺不爱回家，必然有不回家的道理。

“你把羽绒服穿好吧，会感冒的！”

“啊！”

许诺把胳膊伸到袖子里，低着头拉羽绒服的拉索，却因为手上有汗，一直弄不好。陆小宇怕他着凉，蹲下身子，帮许诺把羽绒服拉好了。许诺低头看着陆小宇，觉得他比陆小倩看起来更加像个女孩子。

“谢了，手上有汗，呵呵！”

“没什么！”

陆小宇别过头，他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了，好在许诺并没有在意。张洋不停地围着篮球场蛙跳，他抬起头，正看见陆小倩和陆小宇跟许诺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根本没有看他，又看见陆小宇蹲在地上帮许诺拉拉索，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教练，我要上厕所！”

张洋突然站了起来，把他后面的队友吓了一跳，差点产生连锁反应。

“你怎么屎尿那么多呢！去吧，赶紧去！”

“YES，SIR！”

张洋哪里是去上厕所，这点教练也明白，假期训练教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孩子们也累坏了。张洋小跑跑到陆小宇面前，换上一副嬉笑的表情，笑嘻嘻地站在了陆小倩的身边。

“小倩妹妹，我渴了！”

“那你喝水去啊，跟我说什么啊？”

陆小倩看都不看张洋，却伸手去包里摸了摸特意带的运动饮料。

“好妹妹，我知道你肯定给我带好吃好喝的了！”

“你是猪啊，就知道吃喝！”

陆小倩从包里掏出水塞给张洋，张洋眉开眼笑地大口喝了起来。喝完水，张洋一把勾过陆小宇的肩膀，让他和许诺保持着距离。那一次在食堂发生的事情，张洋还没有忘记。他有时候很疑惑，陆小宇和许诺怎么就成了朋友了，以陆小宇淡漠的性格，不应该啊！

许诺看着张洋脸上不停变化的表情，并不在意，继续和陆小宇聊天。他有时候觉得张洋似乎把陆小宇当成女孩子一样保护，特别是像女朋友一样去保护。

“我就在西门那边的麦当劳打工，有空你们过来，我打甜筒给你们啊！”

“好啊，好啊！”

又没等陆小宇回答，陆小倩就兴奋地高呼了起来，陆小宇瞪了她一眼，陆小倩伸伸舌头并不在意。这个哥哥处了是他的专职用人之外，对她丝毫没有震慑力。

“嗯，有机会一定过去！”

“那我先去和姚远他们打球了哈！”

许诺脱了外套，走回了篮球场，姚远正靠在球架下面和一个娇小的女声调情，间许诺过来，连忙迎了过去。

“嘿，我说，你手段够高明的啊，这么快就上手了！”

许诺一脸的厌恶表情。

“你这词用的有问题吧？什么上手了，我不是泡美眉呢！”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大二下了，我四级还没过呢，你说我是怎么想的啊？”

许诺神秘地朝姚远笑了笑，姚远皱了皱眉头。

“你不是吧，他可够显眼的！替考肯定被抓住啊！”

“你说什么呢，我是想跟他一起学英语，你不是说他是东联大英语第一把交椅嘛！真是的，你想哪儿去了！净他妈的歪门邪道！”

“唉，我说你，你刚才贼眉鼠眼的，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许诺抢过姚远手里的篮球，笑着冲回了篮球场。陆小宇目不转睛地看着许诺和姚远打闹着，心里竟然有一丝酸涩。

“我说，小宇啊，你跟许诺咋突然那么好了，不是开学那会儿还干架来着嘛！”

“呵，不打不相识吧！”

陆小宇没看张洋，眼睛还是一直追随着许诺。

“哥，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陆小倩不怀好意地推了推陆小宇，陆小宇一时间变了脸色。

“你胡说什么！”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篮球场，陆小倩和张洋不明所以地看着陆小宇离开。

“我，我说什么了？他更年期啊？早了点吧！”

张洋看了看还在打球的许诺，又看了看陆小宇已经快要消失的背影，眼神有些黯淡。

十九

之后的几天，陆小宇都没有去过东联大看张洋训练，无论张洋如何的威逼利诱，倒是陆小倩很给张洋面子，去过几次。

陆小宇很矛盾，想看到许诺，却还在害怕着什么。

即将开学的最后一周，陆小宇接到了高中班长的电话，说是高中同学要聚会。陆小宇考虑了一下去还是不去，去的话，会碰到苏芯；不去的话，可能又会被人说装清高。最后陆小宇决定还是要去，这个决定引起了张洋和陆小倩的一致鄙视，他们认为陆小宇想和苏芯重燃爱火，陆小宇面对他们俩个都懒得解释。

他对着镜子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长相似乎和高中时不太一样了，虽然一样的白皙，却总觉得成熟了不少。以前的傻气球头变成了现在很时尚的发型，以前从周一穿到周五的校服变成了现在很潮的T恤。

陆小宇准时六点到了饭店，却发曾经六十几人的班级只来了不到三十人。

他心里有失落，原来假清高的从来不是自己。

“等一下吧，很多人迟到！”

班长拍了拍陆小宇的肩膀，示意他先坐一会。陆小宇有些无聊地玩着手机游戏，突然他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苏芯吗？

陆小宇在心里问自己，样子很像，却不太一样，但是脸上的微笑还是一样的温柔。苏芯的打扮很时髦，脱掉了藏蓝色的大衣后，里面穿了一件轻薄的雪纺长裙，现在很时尚的搭配。苏芯也看见了陆小宇，她对着他微微笑了笑，坐在了她高中朋友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