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天照玉鸾

文案：

无形中给了彼此温柔，却没有给彼此可以相爱的理由。

当爱已开始肆无忌惮地生根、发芽、疯长，任谁也无法再控制，

如果不能成全，那么干脆一起毁灭，等待重生。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小宇，许诺，张洋

配角：陈珊珊，陆小倩，苏芯，姚远，曲露凡， ┃ 其它：校园同志文，东北风韵

楔子

陆小宇在婚礼的前一天给我打了电话，虽然明天他要早起去接新娘，但是我们还是聊了整晚。

他告诉我，许诺约了他，并且两个人也见面了，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无可挽回了。我曾经试图劝他，不要这么快和苏芯结婚，毕竟现在的陆小宇还不能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

陆小宇只是说，苏芯等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等不了了。

也许这只是个借口，也许这就是故事最终的结局。

我想，我可能是除了陆小宇和许诺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整个故事的人。我应该写些什么，作为他们二人那段疯狂感情的祭奠。

一

05年6月，让人痛不欲生的高考终于结束了。

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就为了这几天。

几天而已，却决定了一个人，一辈子，过哪一种生活。

现在想起，陆小宇的脑海中只剩下语文题出得离奇，英语题出得垃圾。

估分，等待。

高考成绩一出来，考生、考生家长又都开始忙活起来。有钱的花钱，有关系的找关系，挖门盗洞地想往重点大学里钻。这个时候，陆小宇才体会到，有一个在重点大学当教授的老爸是多么的幸运。

陆小宇的父亲陆逊任教于东北联合大学，国家教育部直属重点综合性大学。九十年代末通过“211工程”主管部门预审，跨入21世纪国家重点建设的100所高等院校行列。

一听就知道是尖子生云集的学校，奉阳人一般叫它东联大，是东北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大学，历史悠久，人文气息浓种，是奉阳人的骄傲。

其实凭陆小宇的实力，就算没有老爸的关系，也一样能顺利地考进东联大。但是在陆小宇的心中一直想报考南方的大学，和苏芯一起在南方温软的世界中度过四年的大学生活。南方的气候湿润宜人，远远不同于北方的干燥。

铃铃……

电话铃响起，陆小宇赶紧把刚炒好的菜盛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围裙都没来得及脱下，就跑进里屋去接电话。

“喂，你好。”

“小宇啊！是我啊！”

陆小宇把话筒拿得远了一些，张洋说话是一向的大嗓门。

“啊，张洋啊，你小子可出现了，我寻思你看见高考成绩，悲愤交加，一下子背过气去了呢！”

陆小宇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急着盛菜，菜汤子弄了一手。

“哥们我这不是忙吗！我爸爸天天请七大姑八大姨的吃饭，还非得让我作陪。”

“挺好啊，你再练练陪酒陪笑，就能直接上岗了。”

“唉，你就损我吧！听说没，咱校有两个考过650的，都是零班的，靠，这帮畜生，净考牲口分。”

“哼，不是一路人啊！”

陆小宇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成绩，602分，和平时的模拟考试水平差不多，不算超常发挥，也不算失利。一切都在陆小宇的意料之中，他喜欢这种掌握一切的感觉。

“你别跟我面前装，你也过600了，你当我不知道呢？想好没，报哪个大学了？”

“哼，还想什么啊！东联大呗，我爸强制要求的。”

“啊，对啊，我差点忘了，你爸是东联大的教授哈！先天条件好啊，不像我，先天不足，后天缺陷，我正好400，连个零头都没有。”

陆小宇苦笑了一下，这叫什么先天条件啊！陆小宇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奉阳城，活动范围基本是以东联大的博士楼小区为圆心。小学是东联大附属小学，中学是东联大附属中学，好不容易高中去了省实验，大学却又转回来了。

“你小子不是有体育特长加分吗？”

“嗯，多亏了这个，我也去东联大面试了，就投几个篮，发挥得还行，弄不好咱俩又一个学校的。”

“得，我可被你折磨够了，大学四年不想再蹉跎了。”

＊＊＊＊＊＊

“哥，我回来了。”

陆小倩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过来。

“是不是小倩回来了？告诉她，洋哥我想死她了。”

“去你的，连我妹你也敢泡？”

“我可是真心的，你知道我的，从小我就喜欢你妹。”

“得得，挂了吧你，一会那死丫头就该叫唤饿了。”

“哥，我饿了，做饭了吗？”

果然不出陆小宇所料，陆小倩这丫头只要一进屋，就叫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

“在厨房桌子上呢，炒土豆片，饭在锅里。”

“行，你兄妹俩吃饭吧，哪天找你出来聚聚，挂了吧！”

“嗯，挂了！”

挂下电话，出了里屋，陆小宇这才摘下围裙，随意搭在椅背上。

“哥，你怎么又做土豆啊？上顿土豆丝，下顿土豆片的，我和老爸早晚吃成土豆。”

“唉！我伺候你，你还那么多废话，吃不吃？不吃拿来。”

陆小倩听了这话，忙护住手中的碗，吐了吐舌头，继续大快朵颐起来。陆小倩和陆小宇是龙凤胎，两个人的相貌有九分相似，性格却是九分不相似。用张洋的话来说，他俩不相似的长相是那第二性征，他俩相似的性格就是没良心。

“谁让你比我先滚出娘胎几分钟的，你比我大，就得伺侯我。”

陆小宇没好气地瞪了他宝贝妹妹一眼，心想，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被她踢出娘胎不说，为着一句“哥哥”就得给她当长工，还没工资。

“还不是你个死丫头太胖了，把我给挤出来的，赶紧吃饭吧。”

“我还胖，我才90斤啊！”

“是啊，不卸妆100斤！”

六月末，天气渐渐开始热了，北方的夏天并不比南方的夏天凉快多少。南方！

一想到南方，陆小宇放下碗，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六点多了，苏芯应该在家，不知道她是否依然报考那个学校。

“你先吃，我去打个电话。”

“打给苏芯吧？”

“吃你的饭吧！”

“哥哥，你和她分了吧，你俩的恋爱谈得真没劲。”

对于妹妹的话，陆小宇无法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两个人连接吻都没有过，这恋爱谈的着实没劲。

陆小宇进了里屋，拿起话筒，2——5——8——

又放下话筒，该说些什么呢，分手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去找她，陆小宇下了决定，套了件T恤，准备出门。陆小倩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筷子挑着碗里的饭粒。

“爸说他今天晚点回来，学校那边要开会，关于招生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去东联大找指导老师，正好碰见爸了。”

穿好了鞋，对妹妹叮嘱道，“你吃完了，等菜凉了再放冰箱里哈。”

“哥，你早点回来。”

“啊，你别忘了练琴啊。”

“知道啊，我明年准考上。”

“就你文化课那点分吧，还没张洋高呢！”

“别跟我提那个乌龟王八蛋，就因为他没事总去附中找我，影响我学习情绪。”

“你本来学习情绪也不高啊，那小子追你呢！”

“切，就凭他，傻大个一个，追我的人都排到21世纪广场了，轮得到他？”

“张洋人不错。”

“我陆小倩就是单身也不跟他。”

陆小倩笑了笑，脸上微微红了红。

妹妹的心思陆小宇早就看出来了了，从小陆小倩除了陆小宇，就和张洋亲，只要张洋一来陆家，总是爱跟在张洋屁股后面，现在渐渐大了，陆小倩有了少女的矜持，两个人却也生分了些。

“是，是，我妹妹那是什么人啊，赛过嫦娥，气死貂蝉，能跟张洋那死小子吗？我走了哈。”

“啰嗦，啰嗦，哥，最近变态多，你遗传了本姑娘那么美的基因，别让人当小姑娘了，嘿嘿。”

“乌鸦嘴！”

陆小宇轻轻关上门，隐约还能听见妹妹说了些什么。

二

熟悉的路线，陆小宇三晃两晃就来到了苏芯家楼下，苏芯家的灯还亮着。

陆小宇拿出手机，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电话。

一声——

二声——

三声——

“喂，你好。”

“啊，阿姨好，我找苏芯，我是她同学。”

竟然有点紧张，陆小宇心虚地加上了那句“我是她同学”。

“你等一下，芯芯，你同学电话。”

“喂，哪位？”

是苏芯的声音，那么熟悉，温软柔弱，就好象南方的天气。有时候，陆小宇在想，能和这样的女孩共度一生，也是一件幸事。

“是我！”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陆小宇不敢开口，虽然他一直认为此时和苏芯分手对两个人都好，可是听到苏芯的声音却又有些不忍。

“小宇啊，什么事？”

“我，我不能报四川大学了，我爸，他让我去东联大，我……”

“我知道了，我都想到了。”

又是沉默，这一次换陆小宇打破沉默，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对不起！”

“这不怪你，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当初也不过是小孩子的随便约定罢了！你到底爱过我吗？……”

苏芯继续说着，陆小宇的思绪却完全在“你到底爱过我吗”那一句定格。

苏蕊说了很多，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

“……小宇，我们分手吧！我累了。”

本来就是来说分手的，可是听见那两个字，陆小宇很是一阵心酸。

“苏芯，我们可以试一试。不是也有那么多异地恋爱的吗？”

陆小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要挽留，苏芯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本来并无交集的两个人，到了高三却莫名其妙地走到了一起。大家都明白，高三的爱情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那不过是一群处于单纯和世故边缘的孩子，面对高考的巨大压力，他们茫然，希望借此得到温暖，毕业了，又有几人兑现过誓言。

“小宇，我对你，对自己都没有信心，连报志愿这一关你都过不去，我们怎么谈异地恋爱？”

“苏芯，我……”

“我帮你说，你并不爱我吧！当初也是我提出的在一起，你不过是因为高三憋得吧！”

“我没有，我……”

“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从来没吻过我，为什么从来没在我面前笑过，为什么不坚持和我一起报四川大学？”

“是你多心了。”

“好吧，你说我多心。那你说你爱我吗？”

这个年纪说爱，会不会太早。

“我，我爱……”

这句话，陆小宇说不出口，就好像有什么堵着自己的喉咙。

“算了，我们算了吧！大家都成熟点，好聚好散！”

“苏芯，苏芯！”

“嘟——”

绵长的挂线声，苏芯干脆地挂了电话。

陆小宇关了电话后久久才将手机放进兜里，为什么隐隐觉得苏芯是爱自己的呢？因为她哭的很伤心。陆小宇回想着苏芯的话，坚持，再怎么坚持也敌不过老爸的压力，想到父亲，他摇了摇头，独裁，固执。又看了一眼苏芯家的窗户，转身离开了。

到了现在陆小宇才明白，那时的他并不爱苏芯，也不懂什么是爱。

＊＊＊＊＊＊

依照陆小宇父亲陆逊的安排，国本A段的第一志愿陆小宇报了东联大。

经过焦急地等待，在七月中旬，陆小宇和张洋同时收到了东联大的录取通知书，陆小宇进了联大经济学院的热门专业——外贸英语，张洋因为文化课分数太低，服从分配到了没人报的理学院的应用数学系，联大的经济学院是文科学院中的大院，也是创名声，亮牌子的学院。相比陆小宇的幸运，张洋的专业在东联大是块鸡屁股，连鸡肋都不是，鸡肋人还嫌弃之可惜，可是应用数学明显是拖后腿的专业，四级通过率年年第一，倒数的，还频频发生打架斗殴事件。

分到应用数学系，张洋也郁闷了好一阵子，嘴上说着什么没能和陆小宇一个学院，真可惜之类的，实际上就是因为理学院女生实在少得可怜，就那么几个活的，还没个人样。不过张洋着实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几天工夫就又生龙活虎一般。

管他什么专业，好歹进了东北联合大学，那可是国家级重点大学啊！

张洋如是说。

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假期才算真正地开始了。经历了黑色的高三，焦急的等待，这个假期分外疯狂。陆小宇他们几个哥们几乎天天在网吧包宿，充分贯彻了，网吧是我家，宿宿离不开它的政策。

两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很快，过了大半。临近开学，陆小宇才想起老爸早就提醒过，联大有外语分级考试，于是又开始学英语。荒废了个把月，连笔都不怎么会拿了。张洋也得知了内部消息，天天跑到陆小宇家来，美其名曰“请教英语。”

三

“哥，你让这家伙离我远点！”

陆小倩拿着扇子不停地扇，张洋拿着本英语单词围着陆小倩前前后后不停地转，陆小宇在一旁看好戏，时不时还喝上一口可乐。

“小倩啊，你洋哥这不是关心你嘛？怎么样，明年可一定要考上啊，哥哥我在东联大等你，我们学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啊！”

“你傻了吧，小倩是艺术生，艺术生都在文学院的。你是想我妹妹想得都转院了啊！”

张洋晃到陆小宇跟前，眼睛里面亮闪闪的。

“还是哥们你了解我啊，我可是想你家小倩想得发疯了啊！”

陆小倩脸中有一闪而过的喜悦，随即又换上不耐烦的表情。

“死张洋，要不是我哥哥在联大，我才不去那个倒霉学校呢！”

说实话，要是古代，女子的婚事可以兄长做主的话，陆小宇一定把他这个妹妹许配给张洋。这俩人一个郎有情，一个妹有意，瞎子都能看出来。外加上张洋是陆小宇从小玩大的哥们，他这人人品长相也算上等，加上在篮球队当过几年队长，为人处事圆滑得体。谁都知道，想在省实验球队当队长不是球技好那么简单的。张洋虽然学习不怎么样，却也凭着小聪明，回回都险进陆小宇考上的学校。

未尝不是个人才。

“喂，你想什么呢你？这个怎么读？”

张洋推了推在一边做着嫁妹妹大梦的陆小宇，指着一个艰涩的单词问陆小宇。

“你学的音标都就饭吃了啊！”

陆小宇接过来一看，示范着读了两遍。

“唉，你读英文就是好听，不像苏芯那丫头那么做作。”

“喂！”

陆小倩忙瞪了张洋一眼，陆小宇自然知道妹妹是怕自己伤心。张洋是一直看不惯苏芯的，他常说，想不到好学生也会主动和别人告白，谈起恋爱来了。也曾一度因为陆小宇和苏芯在一起而和他闹脾气，不过最后也算是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