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情报失误,人少,弹药也不足,虽然每人只用了两发子弹,却不能像对方这样不计量的耗费。
“该死!”郭奇猫腰躲在一棵一人粗的大树后面,随手捞过江御别在身前,低声吼:“千万别露头!”
江御攥着匕首,脸色出奇的镇定,简直就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然而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有可能他年轻的生命就要在今天太阳未升起之时结束,他甚至看不到一眼今天的太阳。也许等发现他们的尸体,报纸上只会在角落里报道一句,黑帮火拼,死伤数人。
这一条路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没有车辆敢经过,对方还在朝这边大范围射击,偶尔有子弹擦身而过,惊险异常。
朱效蹲坐在地上,以一个最合适随时变动的姿势,调整着眼镜上的仪器,声音越发阴沉的说:“车上还有五个人,加上之前死的三个,情报漏了俩。”
“特么的,肯定是没算上司机!”郭奇呸一口吐出口香糖,江御连忙用树叶包起来,揣在工装裤的口袋里。
见郭奇看着他,他解释道:“口香糖的唾液会被鉴定出DNA。”
郭奇翻个白眼,显然不当回事,朱效却道:“他说得对,这次还不知道是什么结局,一切多加小心。这个位置我们不能呆了,立刻找新的射击点,赶快把他们解决了!”
说着就从隐藏的树后转出来,迷彩服混进阔落叶树林,行动间几乎分不清哪个是他的身影。
郭奇跟上,江御不用人喊也自动紧跟。
三人绕了一段,最前面的朱效停下,打手势让他们也停下,各自找好地方隐蔽下,他调整眼镜的按钮,计算出距离和角度,低声说:“可以射击。”
“特奶奶的,劳资这下一定要把他们打成蜂窝!”郭奇边骂边端枪,不怕死的站起来,不再爆头点射,这里的距离比刚才的进,完全可以扎起架势扫射。
朱效与他配合完美,两把AK近六十发子弹击中朝着车窗射去,渐渐的对方火力变小,到最后终于停下,郭奇抹了把汗,地上散落的弹壳,都得回收。
这几个倒霉鬼一定以为自己火力足够,就可着劲的一通扫,以为能清除障碍再过去,给同伴收尸,然后寻找杀手,好确定仇家。
朱效和郭奇收拾着现场,尽量把弹壳都收集起来,万一警方真来查,线索越少越安全。
江御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他说不上来,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他是新人,对这种事没有经验,多看少说才对。
但禁不住脑子里去想,他努力回忆刚才的一幕,忽然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他们一直以为子弹是从对面来的,然而其实还有不多的一些,是从侧面……
他刚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另外两人,竟一眼看到有人慢慢靠近,那人拿着一把枪,却不敢轻易再放子弹,要么是怕打草惊蛇想一击毙命,要么就是弹药不多得保证弹无虚发。
江御知道对方没有发现自己,连忙矮了身,悄声躲在一边。这种距离他已经无法提醒另外两个,需要的是由他来解决这个人!
他的心脏越跳越急,打鼓一样的声音响的让他更加紧张。江御急促的呼吸着,那一瞬间头脑简直一片空白,在目标出现之前他还在默背教练教习的技巧要点,然而当真的面对了,他却觉得那一切都是白搭,全凭靠生存的本能来面对。
默数着三二一,在那人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后,一跃而起,扑上去,匕首在其脖颈划过,鲜血喷了出来,溅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胸口和肩膀的衣服也被润湿。
那人扣动着扳机的手痉挛了几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仿佛想扭头看看是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然而脖子却没有力气扭动,含恨倒了下去。
闷声一响,朱效和郭奇齐齐回头,呆愣的看看地上刚死的人,又看看握着匕首满头浴血的江御。
“他不会再醒了吧?”江御沉声问,声音竟然没有颤动。
郭奇一边看着他,一边探手到那人鼻前与胸口,确认之后点点头:“死了。”
江御松了弦,两只手臂垂下来,背倚着一棵树:“你们帮我处理一下他吧,我先上车了。”说完踉踉跄跄的往停车的方向走,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头一脸的血红有多恐怖。
郭奇惊魂不定的看着朱效,朱效也同样看着他,面瘫的脸上现出难得一见的复杂神色。他们至少达成了一点共识,这是个狼崽子,天生的亡命徒!
两人麻利的收拾了现场,把江御杀死的那个人借着黎明前最后一抹黑暗将其抬到熊熊燃烧的车里。
他们上了桑塔纳,发现江御蜷在后座上睡着了。
江御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睁开眼看了他们一眼,随后闭上眼继续睡。
郭奇朱效也是从新人过来,知道第一次杀人都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今天早晨对江御来讲冲击太强了,他选择在梦里逃离,而不去想、也不敢去想这对以后的影响。
三人身上都是血腥气,车窗不敢开,郭奇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江御身上,和朱效换了座位,由他驾驶,朱效汇报任务结果,开车急速返回。
回到鹰派的院子天已经大亮了,太阳悬在东方,阳光温暖大地。
江御下车走回新人训练场所,走到一半听到有人叫自己,他现在困得要命,只想回去一头倒下睡个饱。烦躁的转身,阴鸷的盯着不远处的人,看清是五叔。
“跟我来。”五叔朝他点点头,转身往主楼走。
江御走了几步混沌的大脑才想起来,好像什么时候有人跟他说过,任务结束了回来找五叔。
跟着上楼,在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外停下,五叔开了门,江御抬头看了一眼,白色简约的门板,古铜色欧式拉手,温润细腻的象牙镶嵌。
他走进去洪五就把门关上了。
江御面对眼前看到的景象,觉得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他太困了还在梦里,不然就是他穿越到了欧洲宫廷。这华丽的宫殿一样的装修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但是他现在很累,全身的细胞都在咆哮疲惫,他看到门口正对着一个宽大的双座椅沙发,王冠似的椅背,隐隐的散发着王八之气。
江御不管不顾就和衣躺上去,这空旷巨大的房间有些微的冷意,他蜷起身体取暖,不多时也就睡了过去。
周久白处理完事务自己开车回来,瞧见那辆破普桑停在院子里,就知道江御跟着另两个回来了,他下车让小弟去泊好车,自己进了主楼直奔套间。
推开门,没看到人,他心生奇怪,直到往里走了一段距离才看到沙发的软垫上蜷着一个人,像猫一样。
他一愣,旋即轻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想趁着他还在睡梦中偷吻他。但是走到近前却看到江御清明的双眼,漆黑而长的睫羽扇动,凑近了甚至能感觉到微风。
从晶亮的眼睛向下看,英挺的鼻梁,薄而柔软的嘴唇,周久白突然视线一滞,眼睛微微一眯,盯着他的脸颊和脖子,视线迅速下移,扫完一遍就感觉到他的怒火噌噌的升了起来。
江御不明所以,坐起身时,周久白已经大步走了出去,甩上门的声音巨大。
这间屋子的装修十分奢华,江御此刻终于觉得睡醒了,便四下打量起来。土耳其羊毛地毯,柔软的像踩在云层上,头顶那个巨大的几乎占据整个屋顶的立体艺术吊灯,简直就像是摘下来的月亮,而它周围的小灯就是闪烁如水的繁星。
层层叠叠的屋顶装饰,富丽堂皇而威严尊贵。墙壁上的暗色花纹,阳光透过层层落地的窗帷之后,投射到上面令其神秘而灵动起来。
偌大的房间贴近墙壁一边放置一盏落地灯,乳白色的灯罩,与墙纸同色系的支架,协调而极具美感。
虽然这里很豪华很富丽堂皇,但江御并不觉得多好,这里更像一个展示馆而不是卧室,多到满溢的威严无法盛放,却没有一点家的舒适。
江御起身到窗边,拉开帷幔,明亮的日光照进来。
门打开,周久白从外面进来,脸色难以捉摸,直直的朝着江御走过去,将莫名其妙的人收揽在怀里,温暖的手反复的摸着他的头。
“别害怕,有我。”他说,安抚的话无从说起,却让人听了就心生安慰,好像真的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
周久白把江御带到沙发前坐好,帷幔合拢,光线被一点点隔绝在外面,屋里又是一室暧昧的柔光。
沙发前的茶几上有一块柔软毛巾,周久白用温水淋过,半干的湿润,用它小心的擦拭着江御脸上的血迹。
江御这才记起早晨那个死人喷溅在自己身上的血一直没有清理,刚才不知道有没有蹭到沙发上去。
周久白一边擦着,一边看着江御白皙的皮肤因为摩擦而变成粉红,呼吸不由自主的粗重起来。
这个美丽的小豹子,此刻用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自己,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邀请。他不想再禁锢自己,这件事迟早要发生,他已经不能再等待。
一个吻贴在他的脖颈上,辗转着吻到嘴唇,情欲的气息浓重的令人难以招架。
8、催眠
周久白刚才看到江御一头一脸的血,心里就猜到是他们的任务节外生枝,命人提了郭奇和朱效来问,果不其然。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江御在今天早晨手刃一个目标!
这让他又惊又怕,惊的是江御接受训练不久,就遇上这种近身肉搏的危险情况,怕的是第一次杀人之后,杀手的心理都会有很大的变化,这时候需要一定的心理干预。
出任务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让这两个经验丰富的优秀杀手,好好带领以及保护江御,结果居然发生这种事!心头顿时窜起一股无名之火,悍然出手,一人给了一拳。
周久白身手了得,这一拳带着怒气,利落的将二人打倒在地,嘴角挂血。
他挽了袖子,准备狠狠的揍一顿,想到这么做也无济于事,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去调整江御的心理状态,千万别让他钻进死角。
“提供情报的谁?”周久白冷冷发问。
郭奇说:“小虎。”
“你们三个自去找五叔领罚。”
“是。”
周久白等着他们站起来,冷冷的说:“这次的惩罚,不是因为没有带好新人,回去好好反思!这样的失误究竟会导致什么后果!跟在我身边的人,还会出现这种失误,简直让我失望!”
周久白回来的时候看到江御从窗向外看,阳光照在他身上,干净的一边脸,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他却更觉得担心。
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大都向往光明,他这么贪婪的看着朝阳,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而来,于是走上前去抓住他,将他与外界阻隔开。
周久白刎着江御的嘴唇,表皮有点硬翘,他反复的咂吮,让其重新变得柔软,再忘情的深刎。
“今天早晨,害怕了吗?”周久白温声问道,盯着江御的眼睛。
江御摇头。
“你杀了一个人,就没有什么感觉吗?”他又问。
江御想了想,回道:“不是你让我杀的吗?我该有什么感觉?”
周久白一滞,江御的反应总是能超过他的预期。
“你就没想过,这个人,其实不该这么死?”
“关我什么事。”
周久白再次结巴,自嘲的笑道:“在你面前我反而像个新人了。”他坐到沙发上,松了口气,把江御抱在怀里,重新捡起茶几上的毛巾,细腻认真的擦除他脸上脖子上的血迹。
“你这样是对的,不用去想太多,凡事有我顶着,你只管去执行。记住我们混黑的人,最不该有的是悲悯之心,在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保护自己是第一要务,最该信任的人也是自己。”
“你刚还说凡事有你。”江御突然打断他。
周久白笑,亲了亲他的鼻尖:“我是一个大家庭的家长,我的责任跟信任你自己完全不冲突,明白吗?”
“嗯。”
“今天早晨的事我都听郭奇说了,当时如果不是你机警沉着,你的两个同伴和你自己都可能会被那个人杀死,你所做的都是自保,嗯……用他们的话说,这叫正当防卫。不过,我从来不认同这种正当不正当的狗屁说法。你只要记得,遇到危险,就什么都不要去管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最要紧的。”周久白反复的给他做心理建设,务必要让江御打开心门,彻底接受今天早晨的事,在他的意识里种入“这么做才正确”的观念,让他以后都能坦然顺利地面对杀戮。
他几乎忘记了江御曾经在他面前持枪杀过一个吃里扒外的杂碎,那时候就是他一句命令,他就一枪让其毙命。那个时候,他却完全没想过江御需要心理干预。
江御有些无奈,微微含着一点嘲笑,说道:“你很啰嗦。”
周久白额上青筋暴起,但是看着他眉梢眼角难得一见的神情,却有些呆愣,修长手指摸着他的唇,有些恍惚道:“你不懂,你没有经历过,这里的世界跟别处不一样,你得习惯血色,习惯血腥气,习惯手上血液的粘腻,决不能有仁慈,你得时刻把自己逼到悬崖上,提醒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
“你怎么了?”江御觉得周久白奇怪,这样看起来很像是脆弱的一种表情,怎么能按在黑道之主的脸上,这简直比什么都更违和。
周久白没有回答,他大手掌着江御的后脑,将他向自己托近,低头刎住他的唇,野兽一样的啮咬下去。
江御吃疼,挣扎躲避,这举动却不知怎么刺激到了周久白,他被死死的压制在沙发上,上一秒还在伤春悲秋感怀身世的人,这一刻就化身猛兽,将人扑到,亮出利齿,恶狠狠的像要咬断他的脖子,饮下他的血。
这近乎魔化的周久白令人无限畏惧,江御呜呜哀鸣,他接触到的周久白很温和很平易近人,原来是他一直感觉错误,大BOSS怎么可能不凶残。
江御拼命地挣扎,他想逃,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不想被吃掉。
如果他是个擅于幻想的人,此刻他在心里一定会想到长出獠牙的吸血鬼。
然而周久白已经打定了主意,又怎么可能让江御逃脱,他的格斗技巧远胜过江御,轻巧的就将人锁在怀里,只管恣意尽兴的刎咬。
他摸索着解开江御的衣扣,把沾满血的外衣脱掉,里面只剩一件厚制的T恤,从下摆摸进去,摸到令他心悸的窄瘦腰身,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一处蠢蠢欲动了。
江御的挣扎虽然被压制,他却没有放弃,一直在努力的想要脱离危险。
周久白松开他的唇,柔声说:“别怕我,你第一次见到我都不害怕,现在也不要怕我。”
江御霎时像被催眠了一样,直愣愣的看着身上的人,忘记了心心念念的逃离,放弃了手脚的蓄力挣扎。
周久白声音极具蛊惑性,刻意压低的声线更让人沉醉。他有力的双臂抱起江御,走到墙根,很隐蔽的按钮,按下去之后凭空生出一道门,迈步进入,一个宽敞舒适的卧室,中间放了一张豪华阔大的床。
江御被放在上面,靴子被小心的脱掉,随即周久白俯身贴上去,浓密的亲刎落下来,从他的额角往下,刎过眉毛,刎过眼睛,刎过鼻尖,含住柔软湿润的嘴唇嘬刎不止。
周久白的动作很温柔,让人感觉很安心,可以全心信赖,江御放下防备,任由他渐刎渐深。
周久白扯下自己的领带,江御乖乖躺着任由他所为的样子实在是太诱人可口,刻板的正装三件套让他喘不过气。
他解开衬衣的钮扣,健壮漂亮的胸肌和腹肌让白斩鸡一样的江御很是羡慕。
周久白笑道:“练下去,你也会变成这样。”他拿起江御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然后下摸到腹部,紧实光滑,手感好到没话说。
江御脸色绯红,手指张开有合拢,好像是要抓一抓,又不敢的样子。周久白干脆的让他搂着自己的腰,然后埋头与他接刎,热辣的湿刎让江御灵魂都被抽去,本能的攀紧周久白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