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撞上青春期 上——非荼

②走私，并非一种犯罪行为，就是走神的意思，那里习惯这么说。

第12章

一下课我就自顾自收拾东西站起来往回走，想想他刚才，哼，原来他也有这么傻啦吧唧的时候。不过我知道，他就是好奇新鲜，没打算真好好学，我也知道，他这就是新鲜了，高兴了，才会有那副傻样，坏蛋、恶魔，败类，人渣，这些才是他真正的标签。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期中考试我考我们班第一，年级第三，语文老师一下子对我刮目相看，全年级前十名只有我一个人是普通班的。当我一次又一次走上领奖台，领自己的奖、领班级的奖，最后和其他九个一色儿的246班年级特优生合影时，眼睛不自觉的就看见那东西了，可是今天他没有再用鄙视的眼光看我，像其他人一样，有一点点赞许……池青手里的麦克风被大风吹地呼呼响，折腾完走进楼道，那有点暗的灯光让我觉得挺暖和的。其实我也没怎么学，反正就是很轻松拿了这么多奖。

咯吱窝夹了一溜奖状回家，没说啥，安安静静地放桌子上准备吃饭，不用我说，我妈她自己就会发现的。她从来都喜欢乱翻我的东西。我就是哪天从外面捡个破塑料袋回来她也能翻腾半天，看看能翻腾出啥关于我的罪证不。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不好？

我爸把锅里的菜盛出来，我帮忙摆到桌子上，就看见她坐那儿啥也不说，一张一张地看。她从来不会夸我，从来没有过。到最后，她只是说了句别骄傲，这才上初一。她从来都不站在我这边。小时候被人欺负，她从来都骂我，上五年级的时候班主任不知道跟她说了啥，她一回来就是对我劈头盖脸地一顿教训，翻我的东西，撕我的东西，骂我很多难听的话，我回句嘴，就免不了一个巴掌。我那时候也不知道祸从天降这个成语。直到一年多以后才在偶然的说话中知道，原来班主任和她说我勾搭班里一个女孩子，没事干往人家家里打电话。我这才想起，那时候我和王桦一起在他家写作业，结果我俩都没有记数学作业是什么，而王桦只记得那个女生家的电话，于是叫我打。我没想那么多，问个作业而已。谁知道，家长会的时候人家家长就告状了。于是就有了我那次被冤枉的经历。想起来都疼，想起来都觉得不甘心，想把所有那些受到的伤害都讨回来。

我知道，其实她心里挺高兴的，可就是不说，就是不夸我。夸我一句，她会死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中午放学一回家，就看见我那些奖状被贴在墙上的壁挂上了。我那间屋子有一个占了整整一面墙的壁挂，就是一副画，被贴在木板上，还加了个画框。当时我妈是下狠心才搞来这个东西的。我们住的是廉租房，一共两间，把这两间中间那道门堵上了，就变成了两家，那边给我大爷还有我奶奶住，这边我们住。我还记得当初有件特别让我心寒的事，就是装暖气的时候我妈只装了这边的。这里地表高度落差很大，原先是个斜土坡，政府建房子的时候挖空了一块，而我们只有一件屋子住不下，于是他们就偷偷又挖空了一块儿地盖了一间大点的屋子，就是现在我睡觉的地方，两间小点的屋子，就是我家的厨房和堆放东西的地方。从外面的土坡上看，那两间小屋子的半平米不到的小窗户最底端刚好落地，印象中那里长满了杂草，所以总会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出现……总的来说我睡觉这间屋子其中一面墙外面就是地下的泥土，很潮湿，会往出渗阴气，于是我妈就搞了这么个壁挂。壁挂边缘的地方，如今也不可避免的因为潮湿显现出了一圈圈的水印。冷冷看两眼，很想上去把那些奖状扒下来，你不是不觉得我这个儿子好吗，那还贴我的奖状干什么。不过这是自己点炸药包，还是算了吧。

我觉得到目前为止，我做比喻最形象的应该就是用不定时炸弹来比喻我妈。

二丫成绩一般，英语比较突出。她和我一样，偏科。不过就是基准线不一样了，哈哈。

对于遵守纪律这件事我还有耐性，可是很显然有些人已经没有了。

这天自习课，预备铃打响了大家都坐回座位，就连那个东西都乖乖趴桌子上睡觉了。可能我们班被我管地比较有素质，向来预备铃一响就安静了，不像其他班，这时候还闹哄哄的呢。这不——苏亚军还跟247班那个女生站后门儿那儿说话呢。

“上课了。”我走过去跟苏亚军说。

“着什么急，还没打上课铃呢。”他撇我一眼没动，刚好这时上课铃响起了：“那现在总算上课了吧？”我往班里拉他，谁知道247那女的居然也拉住他胳膊，那架势就是不让他走，怎么会有这么贱的女的？亏我之前还一直觉得她长的挺好看的，甚至还……我呸！看了眼苏亚军，他装作无奈地耸耸肩，意思就是，看吧，这可不是我不愿意进去，是人家不让我进。

“放开，我们班上课了。”我盯着那女生说。可她居然也那么直勾勾地回盯我，没有一点儿表情，可就是拉着他胳膊不放。她要是耍耍泼，我或许还有办法应付，可现在她这样搞地我挺没招儿的，就是有什么东西想爆发，却没有导火索的感觉。无奈抓住苏亚军被她抓的那条胳膊，然后狠劲儿扯开她的手，把苏亚军推进来然后“嘭——”一声摔上了门。那女的现在应该就在门外呢，哼，这门就是摔给你的！可能是动静太大了，那个东西也让我给摔地从桌上爬起来不满地哼哼了一声。

打了下课铃抱上已经交齐的数学作业打算送到老师办公室，谁知道一出后门就让人给堵上了。

“裴明，你是不是欺负我们班女生了？”这男的我也老见，就隔壁班，出来进去的不少碰面。被他这么一问我都懵了，还没回嘴他就用食指指着我鼻子，一脸痞子气地一颤一颤地训我：“别以为你是个班长就他妈随便欺负人，你是你们班的班长又不是我们班的班长，我们班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我警告你以后对我们班人客气点！你刚才骂她什么了？！”

我骂她？我什么时候骂她了？我这辈子最恨被别人冤枉，这种恨，是恨到真的有一种想和对方同归于尽的那种！狠狠把手里的作业全摔在地上，我听见纸张呼啦呼啦地扯动声……

“我没骂她！！”我不会说脏话，这个时候只想到这四个字，说完才觉得这是最没用的一句话，最弱的一句话，可我就是不满就是生气就是想让他知道他错了他冤枉我了，他要是不搞清楚，我绝不罢休，否则我会被气地吐血的！！他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指着我鼻子骂！！不争气地感觉鼻子又麻麻的，他被我这么一摔更怒了，又抬起手指着我鼻子：“你妈逼你摔求①了啊？！”

“就是他妈的摔求了！！摔的就是你！”一只手伸我眼前打开了那只手，我回头一看，张杰。再看那男的，眼神里明显怕了一下，可马上就硬装着没事似地：“他骂我们班女生！”

“你骂了？”他问我。

“……没。”生气地把头转向一边，短促地回答了他一句。

他没再继续跟那男的说话，反而走到247班门口把脑袋伸进去，语气不是很粗鲁地说：“张佳静，来，出来一下。”哼，连人家叫什么都知道。也难怪，他们这群人平时都混在一起。没一会儿那女的就站我跟前儿了，我看见她就恶心。

“他刚才骂你没？”张杰问她。

“骂是没骂——”很显然她还想说点什么，比如我说用门摔她的事，可没等她张口，张杰就抢先一步揪住那男的领子给了他一脚——：“我告诉你，我们班的人也不是你想教训就教训的，更何况是我们班班长，少他妈的在我跟前儿装逼！”那男的弯下腰捂着自己被踹的小肚子，跟只丧家犬似地在那儿哆嗦着，回班也不是，抬起头来也不是，哼，活该！！！谁让你刚才冤枉我！！！一口恶气大大地出了，这才想起憋在胸口的气还没理顺，便大口大口呼吸起来，这时候……那东西身边聚了不少人，都是散落在各班他的喽楼们，看见那男的一副落魄样就知道这倒霉蛋惹到张杰了，趋炎附势地都上去骂了几句。

惹到张杰了……其实没惹他，是惹我了，那他……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以前我在他们班卫生区扔个包装袋儿他都训我，可见他多少还有点集体荣誉感，那这么说来刚才那事儿也是很正常的。打发走那些喽楼，那男的落魄地进了班，他这才回过头来看我。从头到尾很快，也就几分钟地事，没惊动到什么老师。

“谢谢。”短短地说了句谢谢，这是应该做的。并没有什么感情色彩。不过……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多少好转了点儿。不过只是一点点而已，不影响我对他的整体印象。

“喂，下回能不能别摔作业本儿？都弄脏了算谁的！”我蹲下来一本一本把作业捡起来，他也蹲下来帮我一起捡，就这样还不忘数落我一句。我一把拽过他手里的作业本：“算我的，行了吧？！我自己捡！”刚好最后一本落上了，抱起来就往办公室冲。别以为给我出了口气我以后就在你面前矮半截儿了，你就能随便数落我了，我早说了，我不吃你那一套！

第13章

每天上学放学都会碰到瑞瑞哥，看样子他也是混地特别牛的那种。瑞瑞哥是我爸一个老朋友的儿子，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还去他家住过几天，那时候我妈和我爸带着我去他家做客，正赶上他妈妈做了炸小鱼放在冰箱了，等着就饭吃，可瑞瑞哥老是偷吃，她还骂了他一通……骂完他，又拿了两条给我，他就说她偏心……哈哈，那时候我会不会说话呢？我都忘了，反正就记得他们家住在一个大院子里，这个院子没有其他住户，乱糟糟的一堆，好像是个存放货物的地方……很久没见他，还是他把我给认出来了。这天和邓晓正没事在楼道门口呆着，他跟同学正要回楼道，碰上我了。

“龙龙？”他带笑惊讶地问。

“恩……”我那时也看他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叫啥了……

“哈哈，不认识我了？薛瑞！”

“哦～瑞瑞哥！”

“哈哈，是啊，你也来这里上初中了！”

“恩。你上……初三了？”

“恩，呵呵，眼看就要离开这破地方了。”

“呵呵……”我也不知道该说点儿啥，只能傻乐。

“咳，以后有事找我，我先进去了！”他笑笑拍拍我肩膀就走进去了。

“龙龙？哈哈，龙龙？”邓晓正八卦地凑我跟前儿喊我小名。

“昂，难道你没个小名啊？哼，我看你小名应该就是正正吧，哈哈哈哈～”还是我的小名好听，正正，难听死了哇哈哈哈哈～

“滚，我家人都叫我晓正。”他板起脸说，晓正，好不到哪去……

之后经常会碰到瑞瑞哥，偶尔放学时碰到还一起走一段路，所以我们班人都知道我认识他了……不过我也就跟他有的没的说说话，聊聊天，从不多参与他们的事，邓晓正骂我笨，说你咋不好好跟他搞搞关系，有人罩着在学校多牛啊，我白他一眼，我需要有人罩吗？切。幼稚。可是不等于我不参与他们的事，他们的事就不会牵扯到我头上……

这天两节自习课下了以后我照常和邓晓正一起在操场上晾风儿，远远地看见黑呼呼的围了一群人，邓晓正凑热闹非要上去看，我没兴趣，留在原地等他。过了不一会儿他一脸兴奋就好像看了一场大戏似地跑来跟我说：“哈哈，你知道是谁吗？就你那瑞瑞哥，还有张杰！俩人干上了！我听他们说那薛瑞要办张杰！哈，这次你可爽了吧！”做为我的朋友，他很站在我这边，我跟张杰是死对头的事人尽皆知，他当然替我高兴，可是为什么我听他这话就高兴不起来呢？他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好爽的……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同归于尽都不关我事，我只希望好好地过我的日子……

第二天就是星期五，有自由活动课。天特别阴，下午四点多就黑压压的一片，一股闷钝的气压让人心情不畅快。做完大扫除我就发现楼道里人来人往的，其中很多都是张杰那些喽楼们，一个个面色沉重，急切地穿梭在人群中……正抱着胳膊站后门儿那儿观察，忽然曹帅出现了，指着我鼻子：“裴明，你说，这事是不是你挑起来的？”

我听了简直一头雾水，可是马上就想通了，换做是谁都会这么想的，多浅显！我讨厌张杰，在他们看来我跟瑞瑞哥关系又甚好，那么，肯定是我在瑞瑞哥耳旁说了什么闲话，他才会要找张杰麻烦！我简直窝火死了，这种事情再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我、我……”我只能一脸急切却啥都说不上来地站在那儿。

“……行，裴明，你厉害。”他指了我两下就跑掉了。心里慌慌地坐座位上，空气了充斥着的抹布潮湿气味让人的心也变潮了，变重了。

“怎么了怎么了？”邓晓正坐我旁边问。

“……他们非说是我让薛瑞找张杰事的……”

“额……”他也一副没辙的样子。

“……”身正不怕影子斜，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恩……说起来这张杰也不是一点儿好都没有，有一次就是他帮你把桌子搬来的。”沉默了一会儿他张嘴说。

“什么？他搬的？不是你搬的？”

“不是啊……他看见你帮小贾搬桌子，他自己的又搬完了，所以就顺手帮你搬过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

“我……”他也一脸无奈：“你也没问啊！”

“……”我又开始懊恼了，早说不早说又怎么了，不就是搬搬桌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不是也很牛吗，那么多狐朋狗友的还怕人找茬吗？哼！下定决心，不管此事！可是全学校的人好像都沸腾了，躁动的气息难免沾染到我身上……

“诶去看看吧去看看吧！”邓晓正忍不住了拉起我就往外跑。跟着他跑到了操场后院，那里是热水水房所在地，也是那一排小平房后面遮蔽着的空间，这个点儿已经没了打热水的，一般老师们不会在这里出现。不过他们也真行，在学校就干起来了，要是我，怎么说也要等放学了去外面打……再想回来，在学校比较风光，这么多人看着……挤在人群后面，好像没有想象中的拳打脚踢的声音，正暗自纳闷儿，人群开了一个道儿，首当其冲的就是曹帅，领着一票人马走出来了，他看见我了，肯定是故意的，推开挡道儿狗似地狠劲儿把我推开了，趔趄了一下差点儿坐地上，觉得特别伤自尊，在他们眼里我就跟只蚂蚁似地，不屑一顾。张杰跟着走出来，还是揣着兜儿，永远都是那副没事儿人的样子！他没挨打？看见被曹帅推开的是我，站住脚步盯着我，操场上不是很明亮的灯光闪在他眼睛里，我也看不出他是笑还是怒……被他盯地心虚，谁知道他又走上前，心里怦怦地跳，难道他要当着这么多人给我难堪？姓张的，你这个人渣败类你敢！！！提起所有防备，邓晓正似乎也闻到了火药味，还算有义气地没跑掉，抓紧了我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