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画 上+番外——茭白

马陆又往边上一看，两眼一亮，拉着檀寂流的手唠叨，“送来的是这位小仙君吧。果然一表人才，资质，恩，资质也高。”

檀寂流礼貌地摇了摇手，不着痕迹抽回手在云豹身上蹭了蹭又接着去挠他的耳朵。檀小少爷有轻微洁癖，这马陆的指甲缝里有些泥土，他一眼瞧了就不喜欢。

马陆仙君带着他们在院子里转了圈，院子不大，就几个小石桌后面的葡萄架上还接着没熟的葡萄。葡萄架后面有个圆拱门，后面光线不充足看不大清晰，瞅着有些阴森。

马陆摇头说道，“这后面有个花园子，前几年砖墙塌了一半，也就懒得修了。”

锦逸提着衣服下摆以防蹭到泥走近看了看，“是挺严重的。可你不是神仙吗？掐个仙法不就成了。要不我帮帮你。”

马路一脸严肃，手臂一挥锦逸手上就多了道红印子。“这是帝君亲手所建，我等凡仙怎可妄加改建，玷污了帝君建造的圣洁。”

锦逸手上火辣辣的疼，特别不屑。又是帝君长帝君短，这家伙都闭关几百年了，有什么好崇拜的。偏偏仙界人人都把他当回事。扫兴。

有了一段小插曲，马陆板着脸领他们到教室门口，“几位里面就不要去了。都是些小辈，两位仙君也用不着打照面了。”

檀静岩看马陆瞧他们的眼神，估计就是怕他们俩作风不正的带坏小孩。也不能怪马陆管闲事，锦逸今天穿的花红柳绿特别骚气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果然马陆不让他们进教室，锦逸一张脸就垮下来了。檀静岩知道，那是因为那几个长得不错的夫子见不着了。锦逸的人生又缺少方向了。

就和所有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一样，檀静岩拉着檀寂流的手在教室前执手相看泪眼。他那叫一个不舍得，小孩长这么大还没跟他分开那么长时间过。上次被衍华带走个把时辰，他心里就跟有东西揪似的。这回馊主意虽然是他出的，他心里也不好过。“寂流啊，同窗欺负你要告诉爹啊。”

白毛团在一边纳闷地想，这谁胆子那么大能欺负到他家小少爷。

“寂流啊，要想爹哇。”檀仙君老眼中略微湿润。

“寂流啊，爹晚上来接你回家。”

檀寂流一脸不耐烦，伸手用手指擦了擦檀静岩的眼角。看他抽抽搭搭的，难得开恩还主动抱了一下，“你乖一点在家，别惹事，不然我回来收拾你。”

檀静岩连连答应，最后锦逸觉得实在是丢人硬是架走了他。

一旁看戏的马陆仙君捻着山羊胡子心想，这家儿子和爹位置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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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某菜：（狗腿状）小少爷，抱得还舒服不？摸得开心咩？手感怎么样？要不要让你蠢爹做个保养？

檀寂流：……

某菜：小少爷，你看平时睡觉吃穿用度没有亏待你吧？还满意咩？还有什么要求咩？

檀寂流：……我要吃肉。

某菜：（对手指）小少爷不是我不让你吃肉，您老发育完全了咩？

檀寂流：……

某菜：我知道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懂！（满世界躲追杀中……）

第十二章：檀仙君的礼物

小孩傍晚下学，锦逸的豹子驮着檀仙君眼巴巴守在学堂外面望眼欲穿。所以说相见争不如不见，不见分外想念。檀静岩在家里窝了一个下午，打打小盹隔着水镜远距离和宁止聊个天，敲着核桃就想起小孩平时绷着脸瞅他的模样。

锦逸又不知道上哪厮混去了，临走时留下那只傻豹子。锦逸最会看人脸色，一眼就看出小孩喜欢这只毛绒绒的家伙，干脆留给檀静岩养几天做个顺水人情。

豹子不用干活的时候就趴在长清宫的花园里晒太阳，白毛团仰躺靠在云豹的肚子上享受难得的皮毛座椅。

檀仙君骑在豹子上两眼一眨不眨盯着学堂的木门等着自家儿子出来，学堂放学的时候总是最热闹的。檀仙君在那儿没等多久就看见一条龙三条凤凰六只麒麟，不知道多少只云豹仙虎还有仙鹤。

檀静岩一边揣着怀里的白毛团絮絮叨叨讨论眼前刚出现的九尾仙狐毛色如何，眼角就瞥见一条拉风的金龙呼啸而来，金龙屁股后面跟着不少小仙，不知道是哪个神仙接儿子来了。

外面吵吵嚷嚷热闹非常，里面也差不了多少。小神仙们养不了战斗性的仙宠，弄个灵猴灵猫玩玩正常得很。眼尖的檀仙君就看见一个穿碧衣的小仙君肩上停着只三眼灵猴，那只猴子聒噪地乱蹦，三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还有边上那个紫衣的小仙女手上那只猫，一只眼睛绿一只眼睛黄看上去就像玻璃弹珠一样，十分讨人喜欢。

檀寂流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檀静岩这么一副垂涎的样子，顺着檀静岩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就看见那个娇滴滴的小仙女，小孩更加不高兴了。

檀静岩一收回目光就看见小孩板着脸站在自己面前，一副要训话的样子下意识冲他扯出一抹笑容。“寂流，咱回家了。”

被晾在一边的豹子欢快地用大脑袋蹭小孩的腿，檀寂流熟练地挠着它的耳朵同时轻轻一跃跳上豹子。离开之前还不忘回头记住檀静岩念念不忘的那个小仙女的脸，下次再瞧见她一定要绕道走。

吃晚饭的时候悄无声息，小孩拧眉戳着饭不知道在想什么，檀仙君自己也有心事。他想起白天那群小神仙人人都带个仙宠，觉得自己又怠慢了自家小孩。

其实养个仙宠挺好，又解闷又能防身，像小孩这样喜欢毛茸茸的还可以用来当枕头。想着想着他就转过头去看边上的白毛团，你说小团要是能圈养起来该多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关键时刻还能当手炉。檀仙君就一点都没意识到他这是找老妈子的标准。

小孩吃饭很快，吃完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檀静岩慢条斯理夹了筷菜堆在白毛团的碗里，“小团啊。”

“说吧。什么事？”白毛团瞧见檀静岩的眼神就知道没好事，浑身毛都警觉地竖了起来。

“你说寂流也大了，是不是该养只仙兽。”

白毛团警觉地瞪他，“别打我主意。”看见檀静岩又要开口，他飞快地说，“这不是用小青菜能衡量的问题。本仙君才不给这破小孩当奶妈。”

檀静岩失望地耸耸肩，“那你说怎么办？”

仙宠中最上档次的当然是龙，龙不仅不好抓养起来也麻烦，那一片片鳞片每天光打磨都要好几个时辰。更重要的是，仙界的龙基本上都和海里的龙王家沾亲带故，要是不小心逮错了，那龙的辈分搞不好比你还高。那可就惨了，锦逸上次惹上那条龙可不好摆平。龙各个皮糙肉厚，打都打不死。

第二上档次的是凤凰，不过小孩自从养了上次从广鹏元君那里借来的鹦鹉之后，对鸟类极其没有好感，毫无疑问不考虑。

然后排下来就是麒麟，这玩意难伺候，而且檀静岩觉得不好看同样不考虑。

再往后排就是各种常见的狐狸豹子老虎，毛茸茸大家族了。虽然小孩很喜欢这种类型，但仙宠一个人同一时期只能结一个契约，找个普通的檀仙君觉得亏待了小孩。

思来想去，檀静岩觉得果然还是龙最适合，既霸气又威风。仙界的龙肯定不能找，他琢磨着去人间看看有没有新生的草龙诓一只回来。

檀静岩暂时还不想告诉小孩这件事，他决定要给小孩一个惊喜。目标有了，接着就该找搭档。

檀仙君吃完晚饭抱着水镜缩在一间厢房里和众损友聊天，锦逸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刚聊没几句突然就冒出个长相妖艳的男子，两人就在镜子的另一头啃上了。檀仙君腆着老脸强装镇定，他没看错的话那个男人屁股后面那截是蛇尾巴吧？锦逸也太不忌口了吧。

檀静岩抛弃不靠谱的锦逸又和昆仑山上的宁止进行了冗长而乏味的对话，“宁止亲亲，你就和我去趟人间吧。衍华又不是小孩，你不在他死不了。”

宁止披着件外衣坐在桌前淡笑不语。

“宁止亲亲~”

“宁止。”

檀静岩隔着镜子都听见衍华冷淡的声音，宁止冲他笑笑麻利地收起镜子向他道晚安。

一个两个全是见色忘友的家伙，拐骗宁止失败的檀静岩愤愤不平。

最后这倒霉差事果然又落在白毛团身上。檀静岩还老大不乐意，带白毛团这只兔子下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要是被草龙追得如丧家之犬，檀仙君绝对第一个就把白小仙献祭出去。谁让他肉多又肥美。殊不知幽幽站在他身边的白毛团打的是一样的主意，绝对要把檀静岩推出去塞龙牙缝！

人间新换了一个小皇帝，锦逸这厮上次聊起的时候对着他流了半两口水，虽然檀静岩心向往之但是再接他两个胆子他都不敢往皇宫跑。开玩笑，那里面住的是真龙天子，要是被人知道他们是来抓仙宠的，那几头龙不得喷他一脸口水，哦不对那叫龙涎。

檀静岩虽然换了个模样来人间，仍改不了骚包的性子，拉着白毛团钻进成衣店挑了两套人间最流行的衣服换上。檀仙君有些纳闷，现在人间民风都那么奔放了？瞧这衣领，瞧这袖子，还有这腰收的，他记得早八百年前下界的时候凡人裹的都跟个粽子球似的。

檀静岩换了模样也是清俊无双，虽然五官不怎么样，身姿修长挺拔依旧扎眼。他暗笑着瞥见街边两个戴花的小姑娘不住朝他瞟。说句实话，檀静岩有的时候是半点神仙样子都没有，要不是他还有事没办早眼巴巴贴上去调戏人家小姑娘了。白毛团跟在他身后一阵头疼。

“你打算怎么办？”

檀静岩笑眯眯搂着白毛团到处乱窜，“急什么，我多少年没下来玩了，先让我逛一圈。”

白毛团朝天翻了个白眼。

幸好老天挺待见白毛团，在檀静岩一脸怀念的表情说是要去秦楼楚馆故地重游时，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擦肩而过。

老头抱着一把拂尘步履匆匆，身后还跟着穿黑衣家丁模样的人不住追赶。

“道长，留步！留步啊！”

檀静岩兴致盎然地盯着为首管家模样的人，你说这人傻不傻，你喊人家留步十个里面九个人不搭理你。果不其然，那老道长干脆小跑起来。

“道长！哎，道长！”

老头年纪挺大，脚程倒是很快，不多时就把身后的人甩开一大截。那管家见追不上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哎哟，我苦命的小少爷哟！”

檀静岩拉着白毛团走到一边，“小团你刚刚听见什么没有？”

“什么？”白毛团心不在焉。

“那老头经过我的时候，我听见他在嘀咕什么龙。”

白毛团眼睛一亮，那还等什么早点办完事好回家。白毛团一个箭步“嗖”一下窜没了影，周围的人对着白色的残影面面相觑，檀静岩尴尬地打招呼，“我这朋友飞毛腿，跑步快。”

待白毛团赶上仓皇而逃的老道士，细细问了一遍才明白怎么一回事。这城北有个大户，姓陆。陆家三代单传，到了这一辈，家中的老爷叫做陆三权。陆三权膝下无子，一直到了去年有个小妾怀上了，前几个月才刚生了个儿子。陆老爷高兴坏了，在城门口大摆了三天流水宴。小少爷生的粉嫩讨人喜欢，但是没多久家里的仆人就发现有件怪事。小少爷十分乖巧，白天也不常哭闹，可是每到这初一十五的夜晚小少爷整夜地哭，而且从不闭眼，两眼直勾勾盯着哄他睡觉的丫鬟。第二天，卧房外面的花园子里泥土外翻，平日平整的草地上留下几条深沟纵横交错看上去像一道道符。家里人都说小少爷是妖怪投胎。说到这里，白毛团撇撇嘴喝了口水，正好这天有个云游的老道士路过，陆老爷赶紧请进府恭敬伺候着。老道士感恩图报，便道卧房去看望了小少爷。这一看，老道士吓得魂飞魄散，小少爷的花园里伏着一条龙。老道士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吓得赶紧告辞，这毛病他治不了还请陆老爷另请高人。

白毛团说完，眯着眼勾唇，“檀仙君，你看这事，帮帮人家陆老爷吧。”

“那是那是。”檀静岩笑得一脸谦虚，“本仙君最助人为乐了。咱收了那条龙回去给寂流养着玩。小孩肯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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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小剧场……

某菜怨念，大家怎么都不爱来了。傻豹子就你吧，便捷的交通工具、

云豹：嗷~

某菜：上小剧场开心咩？

云豹：嗷嗷~

某菜：被小少爷挠耳朵幸福咩？人家也好像要！

云豹：嗷嗷嗷~

某菜：你可以换句话说么？

云豹：（沉默一分钟，两眼亮晶晶抬起爪）喵？

某菜：滚~你个语言不通的大坐垫~外语很重要的啊有木有！

第十三章：陆家小公子

话说那陆府中的陆老爷正急得焦头烂额，自家小公子自从出生行为举止就十分古怪，好不容易来了个老道士没看两眼居然转头就跑了。陆老爷对着雪白粉嫩的小公子十分没辙，老来得子本是喜事一桩怎么到他这里不喜反忧。

小公子一派天真挥舞着小手依依呀呀不知道说着什么。陆老爷只觉得脑仁突突地疼。

“老爷。外面有两个人求见。”管家恭敬地禀报道。

“什么人？”

“打头的那个公子说府里不干净，有不好的东西。”管家小心翼翼瞟了眼陆三权的脸色，“要不要轰出去？”

“请进来吧。”陆三权急得头都大了，正好有人送上门来他求之不得。管他有没有用，这叫病急乱投医。他叫住退出门外的管家，“记住，态度尊敬点。”

檀静岩悠闲地和白毛团站在陆府外面磨嘴皮子，他又换了一副相貌。这张脸眉毛粗，嘴唇厚加上皮肤略黄看上去老实憨厚，身上穿的是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脚上蹬着破破烂烂的布鞋，乍一看确实有点能人异士的味道。

“小团，你看这宅子里有仙气。”虽然微薄，仔细一点还是能够发现。

白毛团仔细感觉了一下，确实有，不过挺弱。“这有什么，有的龙诞下来就是仙品。有些仙气也属正常。”

两人正说着话，管家匆忙迎了上来，“两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管家态度尊敬，冲着白毛团拱了拱手。白毛团长得本就精致，再加上个子比较矮裹在丝绸的长衫中看上去有几分贵少爷的派头。管家自发地就把这个精致漂亮的少年当主子了，至于边上那个衣着破旧的没有意外就是跟班随从了。

檀静岩促狭地朝白毛团眨了眨眼，白毛团瞪他一眼趾高气扬跟在管家身后。身后的檀静岩不时周到的提醒，“少爷，您走好。哎少爷前面的门槛有点高，要不要在下抱您过去？哎呀呀，少爷前面这棵树那么高您不用低头也戳不到您。”

白毛团含恨回瞪他，好歹也是几百岁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嘲笑他的身高。

走在前面的管家听了两人的对话觉得这随从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位小公子虽然矮人一个个头，但是年纪小还有发展空间不是？这随从太没大没小了，再瞧那小公子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管家痛心疾首，这都是惯得！惯得！

经过这么一茬，管家对这主仆俩没什么好印象。连下人都收拾不了，这小公子看来也没什么本事。

“两位公子稍等，我去请老爷出来。”管家把两人领进一个厅堂，恭敬地去请陆老爷。

一路上管家絮絮叨叨把这两人的事和陆老爷讲了一通，陆老爷也觉得这小公子太不成气候，不抱多少希望。不过事到如今，死马也要当活马医，既然人都来了还是去看看吧。

陆三权见了寒暄两句直奔主题，“不知道公子师承何处？观公子相貌就知不凡。”

白毛团哼唧两声打着哈哈，说自己乃是茅山人士，偶然路过陆府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进来叨扰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