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知狼(穿越)下——一笑弯弯

作者:一笑弯弯  录入:07-26

颜如七不管这些,他只管病怏怏地歪在床上,醒来便对着夜风喝两口小酒消消愁,可惜愁肠难消,每每要撕心裂肺咳上一阵,直到大总管出现,强行将九皇子送进屋,好好盖上被子睡觉他再出来,这夜里才算没了动静。

玩了几天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戏码,颜如七突然振奋起来。振奋起来的颜如七,开始有了很惊悚的嗜好,便是喜欢美人。女皇摆明了纵容,九皇子也乐得享受特权,公然指派人去找些美貌的少年进府。一群少年开始惊惶失措哭天喊地,九皇子看着有趣便也不劝,看得乐了便哈哈大笑,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有时候又随意呵斥,上次给他送水的小丫头就无端被他呵斥了一顿。再后来,云二总管和大总管都没能幸免。于是九皇子府的人都传,这位最最得宠的九皇子阴晴不定。

再过几天,九皇子不但喜欢美少年了,还开始喜欢金银珠宝了。进宫也进得勤了,每次回来总带回来一堆赏赐,亮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还有许多看得人眼花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九皇子把一部分赏赐给美少年们,每日想着法儿与少年们寻欢作乐,虽不过分,但摆在嘉国,终究是声名骇人了点。于是九皇子府的人道:九皇子恃宠而骄了。

这些都还是小打小闹。九皇子对外界传闻向来不在乎,女皇又任他胡闹,谁也不能说他什么。二皇女曾过来几趟,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最终二皇女脸红脖子粗叫嚷了起来。说什么不要太过分痴心妄想之类的话,九皇子只是说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气得二皇女拂袖而去,还一径儿要拉走云音,可是云二总管忠诚又不识相,没跟她走。

颜如七刚与一群名字都叫不清的美少年看过戏回自己的小院,喝了点小酒,走路难免有点摇晃,只是这酒怎么在胃里晃荡晃荡,将要晃荡到眼眶。有人说,如果要等待一百天,现已经等了九十九天,那第一百天是无论如何也要等下去的。颜如七心里轻轻一叹,还不到时候,还要沉下气来。沉下气,将胃里肺里心脏里所有翻腾的苦液都压下去。

走着走着,颜如七一个摇晃,脚下歪了一下。接着他的手臂被人扶住。颜如七迷糊着眼,这个时候,这种温度,不用看也知道是宫青离。强打起精神,颜如七摆了摆手,低笑道:“没事,我走得稳。”

宫青离也不说话,手指在掌心动了动,还是选择扶着他走,走到后面,基本已经是从后面抱着他走了。抱在怀里,他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左脚跟着左脚,右脚跟着右脚,温存至此,却仍觉得忧伤。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宫青离在心里问自己,也是在问颜如七,却没想到这话并不在心里,而是问出了口。

颜如七恍惚了一下,轻轻掰开他的手,只扶着他的臂膀,“不是谁可不可以的问题。”也不多解释,看见自己的小院就在前面,便推开了宫青离往里进。

进屋,关门,眼神清明了几分。正怔忪处,床底传来动静。

颜如七低语:“好了?”走近两步,那里面爬出一个人来,竟是嘉兴月半楼楼主。

“基本已经打通了。”钻出来的人递过来一封信,“这是楼主的亲笔,楼主说他现在手头可用的资源不够,公子说的事他会去求证,也请公子小心谨慎。”

颜如七略感轻松,又问。“确定国师没有出嘉兴?”

“出去的是替身,已经查明,公子放心,月半楼做事,定不让人抓到蛛丝马迹。”

“瑞王的宅子看好了?”

“看好了,但未发现李然李良的踪迹。”

颜如七略略沉凝,道:“不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若有人要他们死,当场就可解决,犯不着抓走。李然向来机灵,要说吃亏也吃不了大亏。就看看,对方要的是什么。”

“公子。瑞王身边跟着一个武功很高的人,我们不能太近前去。那个人,似乎是暗血盟失踪的盟主韩焦柏。”

“韩焦柏?”颜如七愣了一下,串起之前天涯庄所为,暗血盟动态,白三童所言,李然所讲等等事情,赫然开朗。“果然……”未及半秒,又道:“不好,狡兔三窟。天涯庄的旧地要盯着,但肯定不止是那里。”

颜如七走来走去,“玉玄宫那边联系好了吗?  “

“已经与红衣姑娘和红裳顾念通过话,听说香扇香暖二位姑娘正在赶来。”

颜如七走了两圈,“不要让她们进嘉兴,麻烦你找人给她们传话,最近江湖有什么要聚人的活动都打听好了。还有,胤国境内流民最多,死伤无法统计的地方有哪些,都要打听。不,不止是胤国,定国一定也有。不过要想把许多人送出胤国,即便是分批,也不可能这么顺利……”颜如七脑中已经想到了许多关卡,想到了许多可能,他一边谨慎地思考各种可能,一边又用实际和理论来推翻自己的猜测,竟是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时间紧迫。

院外传来云音和宫青离的声音。云音道:“大总管,二皇女来了,要见九殿下。”

宫青离道:“我知道了。”转身往里走。

“你快走,记住不要让香扇香暖找来,让她们装作四处寻找打听我要的消息。有些事,玉玄宫能做,就不要用月半楼的力量。墨大哥现在生死危机,正是用人之际。代我嘱他一句小心再小心。”想了想,时间不多,有些话也不到说的时候。赶紧推着人走了。

宫青离敲门道:“二皇女来了。”

颜如七呼吸一口酒气,又是半醉之态,打开门,一脸不善,“可好,找骂的来了!”推开宫青离,急往前走。

云音在院门外道了声九殿下,颜如七只是哼了声,微昂着下巴,神色清冷,目中无人。

二皇女进门的时候脸色尚好,九皇子迎接的时候神色也不差。两人到了花厅,两杯清茶,几盘茶点,说话虽不冷不热,但到底是一句句说下来,没什么太大动静。

眼见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门外侍候的人稍稍松了气,心道今日九皇子心情好,真是万幸。想到几日前九皇子心情糟糕,一干侍候的人全挨了一天饿,还要干重活,等半夜躺下腿肚子都打颤,那滋味,真不好受。

未料到,这边刚放下心,里面就传来茶碗摔到地上的声音。

众人心一提,只听见二皇女怒吼道:“荒唐!荒唐!你关着他们做什么?我跟你说多少遍了,那刘大人清明正直,她家的小公子才不过十四,你这么当街把人劫了来,关着人,惹人天天哭,刘大人羞愤得都要撞墙!你一个男人要那么小孩子做什么?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皇子了!”

九皇子冷冷一哼。“怎么着了?母皇都不管我,你犯得上生这么大的气吗?这点自由都没有,这什么破皇子有个屁的当头!我早说过不愿到你这女人国当皇子,你硬要把我劫来,如今还要我变成你们这里那些男儿的作态吗?我喜欢,我乐意,我就关着不放人了,怎么着吧?你管不着!”

众人心里一紧,这九皇子是民间找回来的,若是嘉国民间,也就罢了,可惜是在那胤国民间找来的,胤国是什么地方?听说那里的男子都似虎狼啊!难怪九皇子行事如此出格古怪。众人腹诽。

二皇女被气糊涂了,骂声不断,九皇子也不是善茬,说话不急不缓,冰冰冷冷的,却是句句都是机锋,拐着弯儿骂人,活活能把人气死。

对骂至末,二皇女气得横手掀翻了桌子道:“你再这么荒唐下去,看母皇还能宠你多久!”

九皇子翘着二郎腿,“整日在家也闷了,我还正想去找母皇讨个差事做做。身为男人若不建功立业,柔柔弱弱腻腻歪歪等着出嫁真是耻辱!你就看着,母皇多宠我吧!”

二皇女变了脸色,“你这个……你这个……伤风败俗!你……”转眼间又踢翻了椅子。

九皇子沉了脸,也不奉陪,起身就走,临出门前还清清冷冷丢下去话:“你方才踢坏的可是母皇亲赐的上好物件,踢坏了要赔的,你自己掂量掂量要拿什么赔吧,小弟会着云二总管点收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古里古怪,又气着了二皇女。

带着一身寒气的九皇子谁也不让跟,独自走回了院落,心里却敲着小鼓,暗道一句:靠!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不过嘴皮子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改明儿让宫青离也照这样子锻炼锻炼,说不定也能成为口才高手。

转而神色一黯,摸出金针,到小院树下练功夫去了。

169 终于等来了

又过半月,颜如七与众少年喝酒。酒到酣处,颜如七指天大骂这九皇子当得真他妈憋屈云云。众少年或惊或避,心道你这样的还叫憋屈,那我们这些被关起来的还不得一脑门撞墙上死去?

这回是醉得路也走不动了,大总管抱着九皇子回的小院。九皇子沾了床翻个身,不一会儿就鼾声连连了。

宫青离看了许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轻轻退去。

谁的心也是肉长的,别人对他是好是坏,又怎么能感受不到?颜如七心里压抑着,暗自一叹,真是冤家,也不知这傻子欠了他几辈子的债,今生要这么来还。不自觉地又想到那日坐在床上紧攥着手不肯看他的人儿,苦苦一笑,这可倒好,这边还有一档子债呢。再这么下去,真是撑不住了。颜如七咬紧了牙根,跟着手也微颤。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屋里突然出现不寻常的气息。颜如七全身一凛,蓦地翻身坐起。屋里站着的那人,红眸银发,眉目如画,不是羽又该是谁?

熟悉的心痛紧紧抓住了颜如七的心神,他神思一个恍惚,努力克制住想要上前拥抱的冲动,迅速别开眼,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羽只看着他,说不清他眼里有几分真情,几分伪装。

颜如七心里微叹,当初受蛊惑,不就是因为这双眼,分不清真假吗。他认了,他认的事就没得回头的余地。

羽缓缓走上来,轻颤着手抚上颜如七的脸,柔声道:“七儿,还在怪我吗?  “

颜如七狠狠挥开他的手,尖锐道:“哪能,只怪我识人不清。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说完烦躁地下了床,也不披外衣,就那么走到桌边,随意拉了拉前襟,倒了碗茶水一口灌下去,只觉得苦酒满胃,醉意更甚。

见颜如七挥开了他的手,指尖仍留有他的温度。羽轻轻握指成拳,又缓缓松开,再转头,又是一脸笑意:“七儿,虽说你已是九皇子,女皇又甚是宠你,可你最近做的那些事确实荒唐。”这嘉兴城里,九皇子府的事就是人们的每日必谈,外面传的可比这府里更夸张,更不像话。这里面,自然有月半楼的功劳。

羽走过去,看着他,“之前是我不得已,你若恨我,我现在送到你面前来了,你想如何都行,只盼你不要糟蹋自己。”

颜如七哈哈一笑,“不得已。好个不得已。你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说什么不得已。我倒想听听,有个什么不得已。不得已你来招惹我?不得已你派人路上要杀我?不得已你在玉玄宫搞那些事?试探我是吧?如今,试探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可以证明我颜如七就他妈一傻瓜。可以让你玩弄股掌之间了?”颜如七怒而站起,与羽隔着一臂的距离,全身僵硬。

“玉玄宫的事……”

“好了,国师大人,你不用解释了。我现在对这些不感兴趣。你们这些人做的事我一个小民懂不了,我的事你也管不着。莫以为我非你不可,以我现在的地位,再稍有些权势,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哼哼,你这样风情的,确实少有,可我也想通了,看透了,一张皮而已,只要他不骗我,不背叛我,什么模样我都喜欢。何况,你也看到了,我抓来的那些少年,哪个是长得丑如八怪了?再说了,什么情啊爱啊,都什么玩意儿,建功立业才是正经,你放心,我断不会缠着你,你也离我远些!”颜如七截断他的话,似乎颇为自得,但斜眼偷偷看了眼他沉默的脸。袖子里的手攥得更紧。

羽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周围的气压有些低。忽而屋里传来一声笑,却是瑞王从暗处走了出来。

羽走到了瑞王背后,颜如七心头一松,面上却愈加警惕,重又坐了回去,状似漫不经心,也不打招呼。

瑞王笑道:“说得好,这才是我儿。被儿女情长绊住,算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儿郎。渊儿他也不是故意骗你,说起来也不过是磨磨你的性子。成大事者,若不磨练一二,怎能知事?”

颜如七神色不好,冷笑道:“瑞王好口才,黑的也能给你说成白的。”忆起晔京种种,真叹一句人不可貌相。以为是个善菩萨,却不料原来却是恶魔鬼。

瑞王对他的出言不逊似乎毫不在意,自顾自坐到颜如七对面的位置,一副慈爱和蔼的模样道:“七儿,你莫要怪为父狠心,只是为父筹谋多年,不得不小心行事。你是我的儿子,将来我的一切都要交到你的手上。为父花心思让渊儿教你武功。试你心性,那是为你好啊!不过他做事太过,我也罚过他了。今后,你们还要在一起做事,就不要心存芥蒂了吧。”

“瑞王说笑了,你们一个是胤国的王爷,一个是定国的国师,不说两国如今还打着仗呢,便真是情人,又怎走得到一起。这个人惯于撒谎,瑞王还是小心了好。”颜如七心里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子。可歹话总要说,心尖忍不住颤了又颤。

瑞王看着颜如七,脸上高深莫测似在评估。颜如七不动声色,但或许是道行太浅,总能让人感觉到他心里些许的不平。

良久,瑞王道:“七儿,你是个好孩子。为父做的事对得起天对得起地。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此次为父来,只是来看看你。过几天为父便要秘密回国了。你要相信,为父能给你的,比你母亲能给你的……多得多。三日后的晚上,渊儿还会来。你若信得过为父,又想成就一番事业,渊儿自会带你来见我。”说完起身就走。

颜如七看也不看,但眼中微微泄露了情绪,被羽看在眼里。

羽掩护着瑞王出了九皇子府。

瑞王道:“你觉得如何?”

羽道:“情之一伤,能让人性情大变。”

瑞王哈哈一笑,“也不过是个毛孩子,便是变了性情,也在掌控之中。再观察几日,若是没问题,便把他带来,我要亲自调教。”

羽道:“爷,为何非他不可?爷府中那位少爷可是比他出挑得多。虽说染病卧床,可爷手下奇人异士甚多,总会治好的。”

瑞王冷笑连连,没有回话。

羽会意,道:“是我逾矩了。”

瑞王转身淡淡看了眼他,又回身道:“你做得很好。这么多年,爷最信任的便是你。你好好办事,亏不了你。不要像袁艾那样不知轻重进退。”

羽垂眉道:“是。”

瑞王点点头道:“好了,你且去准备吧。粮草运不到岩城,那颜益樊也撑不了多久。要打得他们恐慌。”

羽又道是。

瑞王紧紧盯着他,“不要以为是国师了就可以做多余的事了。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手中。”

羽道不敢。

瑞王挥手,羽退去。

这边瑞王带着羽已经走了许久,颜如七还怔怔地坐在那里,看着床铺。忽然把手掌盖在自己脸上,想到刚刚羽的碰触。

羽是个骄傲又善于伪装的人。颜如七一直都知道。就是知道,所以他也来演一出戏,只不知道羽懂是不懂。

青原城里他们腻在一起仿佛就在昨日,两两对望间,却已遥远。

说颜如七心里没有矛盾,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对瑞王,对嘉皇,对羽,还是对宫青离。颜如七似乎时时刻刻都处在矛盾中。瑞王有错吗?如果他颜如七没有穿到这具身体里,他实在说不来瑞王到底有没有错。左右是别人的事,对错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不过是因为他来了,他对羽产生了感情,瑞王却伤害了羽,所以在他眼里,瑞王便错了。这个,不是道理,只是立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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