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苍柏(FZ)中——三不足

作者:三不足  录入:07-26

“哦?”单柏阖上了刚刚翻开的奏折,直视司马成荣,道:“国舅言下之意?”

“臣是怕单王爷预谋造反。”

见单柏不说话,司马成荣又道:“戍边的大将大多是单相权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虽然早年交出了兵权,可那些大将都是他的人,湛双成和他私交也颇好,若是他想举兵造反,虽无兵权,也是易如反掌。皇上,您刚登基,八桂就有暴动,单相权派湛双成去镇压。为何事情这么巧合?单相权也许是让湛双成出去招兵买马了。”

“他现在抱病在床,怎么会策反呢。”单柏一脸淡定,表面上对司马成荣所说的话一点也不相信。

“您真的相信他病了?”

单柏面带微笑,温和道:“有国舅在,朕有什么好担心。国舅对朕一片忠心,朕可以放心啊。”

单柏温柔的眼神顿时让司马成荣心猿意马。

“臣会不惜一些代价保护皇上的。只是……”司马成荣面露难色,“臣手里无兵无权,万一单相权真的策反,臣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单柏知道司马成荣在想什么,抬手命人为司马成荣上茶,“朕的手里虽然握着一半兵权,可这只是皇权的一种象征罢了,若是那些大将真是他的手下,怕到时朕根本调动不起来。母后手上不是还有一半兵权么,国舅若是从母后手上接过兵符,于朕可是大有裨益。”单柏当然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兵权交给司马成荣。

“姐姐她才不会将兵符交给我呢。”

“这有何难,朕会派人去和母后说。”说着,单柏就低声嘱咐了小树苗几句。

司马成荣早就想抓住兵权了,见单柏这么快就要将大单的一半兵权交给自己,心里欣喜万分。

“这下,国舅还担心什么。”

“谢主隆恩。不过,臣还是要说一句,您万不可对单相权大意。若是他派人请您去王府探病,您最好不要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单柏清冷的声音让司马成荣背脊有些发寒。

“皇上所言何意?”

“他若真造反,朕不去岂不是缺了主角?他若是有什么动作,国舅大可带兵围了单王府,还怕他会扣住朕么?造反,可是死罪啊。”单柏说的不紧不慢,好像真的是心坚如铁了。

司马成荣没想到单柏会亲口说出这番话,他虽然百般离间他与单相权,可是没想到关键的时候单柏会这么狠。单柏心机越深,司马成荣越是喜欢他。普通人,司马成荣才不会看上。越是有难度,越想去挑战,这才是雄性的本能。

“好,只要皇上出宫去了单王府,臣就带兵尾随。”司马成荣恨不得马上杀了单相权,早日结束这份忧虑。

“皇上,聂安求见。”司马成荣刚说完话,李德盛就进来报告。

“哦?这倒是稀客。”单柏知道聂安所来必有所为,冲司马成荣使了个眼色,就抬手召见聂安。

司马成荣领会了单柏的意思,起身退到大殿内侧。

“微臣参见皇上。”

单柏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聂安,想起过去种种过往,一时百感交集。

“平身吧。赐座。”

谁料聂安却跪着一动不动,单柏拧眉道:“怎么,聂师父想让朕下去亲自扶你,才肯起来么?”

“微臣不敢。”聂安知道单柏的话绵里藏针,却仍是一动不动道:“王爷病重,微臣来请皇上。求皇上出宫回府一趟。”

“哦?”单柏单指轻叩桌面,意味深长道:“皇叔他身体一向不错啊,这次怎么会……”

聂安听得出单柏口气中的猜疑,他入宫前怎么也不肯相信单柏会变得冷酷无情,今日跪在这里,终于相信了。

“皇上忘了当日王爷为了救南逸受过的那些伤么?王爷的身体原本很好,可这一年来却受了那么多内外伤,身子变差也不是偶然。”

单柏长睫微垂,边喝茶水,边听着聂安情绪激烈的言语。

见单柏不为所动,聂安又气又伤心,“皇上难道忘了王爷为您所做的一切了么?”

“没忘。”

“既然没忘……”

“他做的点点滴滴,好的坏的,朕都没忘。”

聂安不管单柏话中的含沙射影,言语悲切道:“王爷那日后半夜才从宫中出来,一路上也不理人,微臣看得出王爷脸色极为不佳。谁想第二日,王爷就病倒了。王爷不吃不喝,什么也不说。如今,王爷病入膏肓,连戍边的将领都派人前来探望了,王爷今天上午已经立了遗嘱,微臣已经派人去找二公子和小公子了。皇上,您怎么还能这么稳当的坐在这里喝茶?王爷他再怎么说也是您的父王!”

“好了,你这是在指责朕么?”听到单相权立了遗嘱并派人去找单弘和单卓,单柏突然坐不住了,竟开始心慌。可是当着聂安的面,单柏将不安的情绪藏得很好。

“是真的么?”

聂安没想到这个时候单柏对单相权还是这般怀疑,不禁怒从中来,面色一凝,“微臣想不到皇上竟是这等冷血寡情之人。”

“大胆!”单柏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胸膛开始起伏。

看聂安的反应,绝然不像是装的。难道单相权真的病得不行了?单柏胸膛剧烈起伏着。

“来人,朕要出宫,起驾前往王府。”

待单柏离去后,司马成荣立刻带人尾随,前往单王府。

单相权病死最好,若是使诈,便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司马成荣出宫前接到了太后送来的兵符,这是他一辈子最兴奋的时刻。单相权一死,他便可大权在握,连单柏也会慢慢投入他的怀抱,司马成荣算计得很好。

第七十一章:欲加之罪

聂安一路火急火燎的往王府赶,搞得单柏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若是单相权真有个万一,那自己岂不是害死他的凶手……单柏不想再往下想,挑开皇轿的帘子,吩咐轿夫再快些走。

单柏虽然对单相权心存怨念,可从没真的想要他死,更何况,他也不相信仅是这样就能置单相权于死地。

轿子在府外停下,单柏迈出轿子还没站稳就被聂安拉着胳膊拽进了王府。

“聂师父,我人已经到这,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单柏似乎不太乐意被聂安这么拽着往里走。

“我是怕晚了,你见不到王爷最后一面了。”

“他……真的不行了?”单柏似乎还是不太相信,怎么会那么突然?

其实也不算突然了,缠绵病榻一个多月,很么还能算突然呢?

单柏不禁加快的脚步,不刻就来到了单相权寝房外。站在房门外,单柏欲抬手推门,可手却停在了半空。单柏有些害怕。

如果单相权真的病入膏肓,那种场景,单柏真的很怕看到。

谁料,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

单柏一愣,始料未及间便与单相权四目相对。

单相权站在门边,似乎早就等着单柏来。单柏看着单相权,一瞬间有些懵。单相权面色虽略带些苍白,却不像是大病之人。

单相权见单柏终于来了,面色上流露出一丝欣慰。

看着单相权面含春风的样子,单柏轻轻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难道,猜测是真的?单相权根本没病。既然没病,那么他的目的,就只有一样了。

未待单柏和单相权说话,府门就被人砸开,司马成荣带着一伙兵卫横冲直撞的进了王府,直逼单相权寝房。

单相权似乎早有预料,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司马成荣持剑靠近,单相权才一把将单柏扯到自己身后,护住单柏后便冷冷开口道:“夜闯王府并带兵围杀本王与皇上。司马成荣,你可知罪?”

“哈哈,你倒是反咬一口。”司马成荣拔出宝剑,指着单相权,恶狠狠的道:“我在府外看到了你埋伏的士兵,你若是没有谋逆之心,为何要在王府周围布兵?为何诈称重病将皇上骗出皇宫?”

“本王排兵布阵等的不是皇上,而是你。”

司马成荣知道凭口才他说不过单相权,这时才知道自己中了单相权的计,便气急败坏的命令身后的士兵道:“冲上去,杀了单相权。杀了他重重有赏。”

谁料士兵一动不动,司马成荣有些傻眼,“过去啊,你们怎么都不动。”说着,掏出怀里的兵符,“兵符在此,你们眼睛都瞎了么。”

单相权冷眼旁观着这一出闹剧,片刻后冷笑一声道:“别做无谓的抵抗了。这些士兵不会听你的调动,他们都是本王手下的人,只听命于皇上。”

“你——”司马成荣本想瓮中捉鳖,没想到自己竟成了那只鳖。到头来,欲加之罪的人不是单相权,而是自己。司马成荣气得一张脸都开始扭曲。

“哼,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司马成荣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立剑飞身,冲单相权刺了过去。

“可笑。”

单相权手凝真气,还未发掌,突然被身后的单柏往旁边一推。

“司马成荣,放弃无谓的抵抗吧。朕饶你不死。”

单柏无畏刺过来的剑锋,当风而立,振聋发聩。

司马成荣看见单柏的俊容,神思恍惚间,竟忘了收剑,眼看剑锋就要刺中单柏,突然司马成荣手臂一麻,剑被震飞。

方落在不远处,以石子格飞了司马成荣的剑,单相权则直接发掌,震断了司马成荣右臂的经脉。

司马成荣‘噗通’一声跪在了单柏脚步。

“呵呵。原来,你早就和他设计好了。”司马成荣看着不远处自己掉落的兵符,惨笑一声,看着单柏问道:“其实你什么都知道,是故意给我下套,对么?”

单柏看着司马成荣,口气深沉:“朕不知道,不知道他装病。”

“我不懂,我看不透你。”司马成荣看着单柏,看着看着就笑了,“你们父子还真是有默契。”

单柏并没有再解释什么,这一个月他也在思考。如果单相权真的是装病,那装病的目的何在。想来想去,单柏只能想到‘司马成荣’,单相权是要借机除去他。

想到这点后,单柏只剩顺水推舟了。司马成荣说单相权见戍边将领派来的人是为了篡位,单柏则不以为然。以单相权的头脑,若是真想篡位,肯定会神不知鬼不觉,断不会让外人看出任何端倪。召见那些人的消息应该是单相权有意泄露给某些人听,当然,在这同时单相权也在向单柏传达某种意思。单柏领悟得很好,单相权是想告诉他握牢兵权,所以单柏才以退为进,假意让司马成荣接掌兵符。如今,给司马成荣扣上这样的大罪,他手上的兵符就顺理成章落入单柏手中,彻底省去了和太后周旋的麻烦,还除去了外戚这个心腹大患,单相权这一计相当高明。

单相权站在一边,迟迟没有发话,单柏知道单相权是在等‘皇上’发话。

“来人,将司马成荣压下去,削去职位贬为庶民,流放西楚岛。”单柏阔袖一挥,皇命已下。流放已经是天大的开恩了,单柏念着司马成荣对自己的一片忠心,没有杀他。

“柏儿,我爱你。”司马成荣知道大势已去,对这种结局也没有什么意外,不再挣扎,被押走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单柏,浅笑道。

单柏微笑着目送司马成荣,对他的深情视若无睹,“那日是你在殿外,偷袭朕与皇叔吧?”单柏不是傻子,那日司马成荣给他喝的良药他管用了,不得不让他怀疑那日暗中偷袭他们的就是司马成荣。

“我只是想杀他,没想过要伤你。”

“你不用解释了。”

“单相权比你想的狡猾,防着点他。”这是最后一句传到单柏耳中的话,司马成荣被人押走,消失在夜幕中。

单柏回过神时,单相权已经拿着兵符站在他身边了。

“皇上。”单相权语气难得温和,将兵符放在手心,递给单柏。

司马成荣冲进来时,单相权不由分说的将他挡在身后。那一瞬间,单柏觉得单相权的身影比以前更高大了,好像那个人要用血肉之躯为他挡住所有呼啸而来的凶险杀戮,要用一己之力为他筑起一片巍峨青天。

可是事实上,单柏以为单相权只是在利用他,利用他除掉所有对自己不利的人。为了利用他不惜欺骗他,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钩饵,将他引到王府,引出司马成荣。

单柏宁可单相权是真生病,也不希望被单相权一次次的利用戏耍。更何况这次,单相权居然鼓动了满朝的大臣一起骗他,那些人探完病纷纷跑去说单相权病重。单柏觉得很可笑。

“皇叔的身体好了?”单柏冷冷问了一句,接过了兵符。

单相权不知道单柏是对自己编导的诱敌计心怀不满,以为单柏还是气恼自己拦截圣旨的事。单相权那晚确实受了风寒,也当真被单柏伤了心,只不过没有达到要命的程度,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喝药,当然,也一直在等单柏,如果单柏能领悟单相权‘病重’的意思,那么单柏便又成长了一步,离真正的帝王又近了一步。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单相权看到了单柏能力上的提升,单相权心里很满意,“好多了。”

“哼,好多了?不知下次,皇叔是不是也准备这样对付朕?”

这句话像一阵钢针,直直的刺进了单相权心口。到了嘴边的千言万语都被这一句话噎了回去。单相权知道单柏对自己确实有些误会。

见单相权愣住了不说话,单柏继续道:“司马成荣已去,皇叔明日便可早朝了吧?皇叔不上朝时,朝廷里都是人心惶惶,生怕皇叔出什么事儿大单没了依靠。”

单柏句句带刺,单相权没想到会这样,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聂安见情况不对,赶忙道:“皇上,这些日子府上一直备着各种菜色,王爷一直等着这一天,等着您来王府,等着和您一起用膳,一起谈心。王爷是真的病了,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吃饭,请您千万别误会他,王爷……”

“够了!”单柏打断了聂安的话,厉色看了聂安一眼,“把朕骗得团团转,你也是功不可没。朕要回宫了,师父还在宫里等着我。”

单相权涌到嘴边的一句‘柏儿’就要脱口而出,却被‘师父还在宫里等我’这句话堵了回去。见单柏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单相权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

“王爷。”见单相权神色痛苦,聂安赶忙上前,劝慰道:“大公子既然能领悟您的计谋,肯定也能了解您的苦心,只是时间问题。知道您病重的消息,大公子立刻随属下赶来了,可见,他还是关心您的。”

“我做错了么?”单相权望着单柏身影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柏儿,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方落一直在心里称赞单相权的计谋和勇气,由于难得见到单相权悲怆的样子,方落有些意外,意外过后,他竟然开始同情单相权并且暗自鄙视单柏不解单相权苦心的任性和糊涂。

第七十二章:归来

处置司马成荣后,他的党羽也纷纷被单相权以各种罪名或革职或贬谪,朝廷立刻清朗了不少。单柏联手单相权铲除司马成荣一事,手段独到,快刀乱麻,也让朝臣对单柏刮目相看。树立起单柏英明睿智的形象,是单相权迫切希望的,显然,铲除司马成荣这件事可谓一举两得。只不过让单相权难过的是,自那日后,单柏已经很久没和他主动说过话了。单相权想找个机会和单柏好好聊聊,可因为司马成荣的事一直与太后周旋,也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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