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瞳绝艳 上——散尾猫

变换着不同角度的缠吻，晶亮的津线消逝在被蹂躏的唇边，越想挣脱反而越深入。

困在有力的臂弯间，胸口如溺水一般窒迫。

失去了自主呼吸的能力，思维一片混沌，完全被对方掌控，连微弱的推拒也很快消失。

感受到对方飞速飙升的体温，硬挺的巨物顶着自己的大腿内侧。苏陌脑子里一阵轰鸣，狠下心上下牙齿猛然啮合，狠狠的咬了下去。

凌千风吃痛惊呼一声，松开了苏陌。

苏陌刚从床上爬下来就听到门外可疑的脚步声，吓得一个激灵。

小跑着过去拉开门，只看到一抹素雅高挺的身影疾步远去，正是景卿岚。心下自是一苦，不会是被看到了吧！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虽说自己不在意被认为是喜欢男人，但对象是凌千风那就另当别论了。

苏陌冷着一张脸把凌千风赶了出去，然后上锁，顺便找了张桌子死死的堵住门口，这才全身瘫软的扑倒在床上，把头埋进柔软的被褥里。

搞什么啊，都怪凌千风这个变态……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瞬间苏陌就见鬼般跳了起来，立马睡意全无。

某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正一脸懵懂的表情，小动物一般蹲坐在他床前。

“凌疯子，你又来干什么！”苏陌几乎是吼了出来，表情夸张的扭曲。托这家伙的福，这几天来他几乎是把一生的表情都用尽了。

“苏陌你长得虽然没我帅，但也挺有韵味的，越看越顺眼，也不觉得腻烦。”

凌千风下巴抵在床沿上，眨巴下眼睛，继续一脸懵懂的表情。苏陌几乎有种看到毛绒耳朵毛绒尾巴的错觉，只是这只小动物说出来的话却让他有直接一拳招呼过去的冲动。

“凌千风，我没空陪你玩过家家。别老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怪碍眼的。”

苏陌起身穿衣，使劲按捺下想揍人的冲动。没想到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毫不犹豫的将他的耐心击的支离破碎。

“苏陌，你做我老婆吧。”

当听到凌千风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时，苏翎正在兴趣盎然的描兰画菊。结果手一抖，一大团墨汁猝不及防的滴落到雪白的宣纸上，转眼间晕开一大片，硬生生的废了一张好画。

苏翎蹙眉远眺声源方向，苍白憔悴的脸颊上浮起淡淡的气恼。

“凌公子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

千秋雪端了药碗进来，看了看声源方向，忽然眼波一闪，笑得意味深长。

“谁知道呢，怕是又对哪家的姑娘心怀不轨了吧！”

第十章

苏陌对于凌千风是气得憋出内伤却又无可奈何的那一类，总之提起凌千风，他就会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隐隐作痛。

还记得刚回洛阳城在街上见到他策马奔驰的那一次，寒尘绝有提醒自己不要去招惹凌千风。这话是真的说对了，莫不是招惹上这个祸害，自己现在就不必如此伤神了。

不过，我真的有去招惹他吗？苏陌迷茫的摇摇头。

在凌府一连住的几天，无论苏陌怎么防范于未然，哪怕是门窗紧闭，把所有能搬动的东西都堵在门上，第二天早上睁开眼时床边总是会准时出现一颗圆乎乎的脑袋，瞪着一双明艳的狐狸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不管苏陌怎么大骂威胁，凌千风照旧是我行我素。后来苏陌实在被逼无奈只好放弃。心想反正如论他怎么做，这家伙都能照旧潜进来，还是省去麻烦的好。苏陌没有防范后，凌千风来得更勤了，每天雷打不动地准时踩点。

苏陌长叹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意外的，床边空空如也。

稍感意外之余，心里竟然有一刹那的吃味失落。使劲晃了晃脑袋，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恼火。

只是，雷打不动的凌千风怎么今天没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这下苏陌是真的猜对了，凌千风还真是出了点不大不小的意外。

天微微亮时，凌公子便兴高采烈地往苏陌的小宅走去。没想到今天没那么走运，半路杀出个凌老爷，硬生生地打断了凌公子的早勤功课。原来最近不知是哪个多嘴的丫鬟传了出去，说凌公子不爱女子转好男色，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地闹得满城风雨。

谣言传到凌老爷耳朵里时，差点没把他气得心脏病当场发作。凌家到底也算是名门望族，原本凌千风生活放荡恣意那至少能解释成“人不风流枉少年”，凌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如今竟传出个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这叫凌老爷还怎么容忍得下去？

为了查明真相，凌老爷亲自蹲点守候，没想到还真让他逮到了儿子断袖的证据，气得手都抖了。这事不能张扬，当下命令将凌千风关禁闭，严刑拷问。

苏陌自是不知凌千风的悲惨遭遇，也不知道那个看似油滑的凌大公子不畏专制誓守真爱的凌云壮志。

不过若是让苏陌知道了，估计反而是薄唇一抿，冷笑一声，再几句带刺的话抛过去砸得凌千风体无完肤。

没有凌千风骚扰的早晨格外的神清气爽，结果一出门就偶遇景卿岚。景卿岚看见苏陌就招呼他当向导，说要到洛阳城里到处逛逛，体验风土人情。苏陌闲来无事就跟着他一同上街去。

繁华的洛阳城，熙熙攘攘的闹市街区。苏陌一面耐心地跟景卿岚介绍洛阳城的名点小吃，一面顾自兴高采烈的买了一手的点心。

“这个甜糕算是洛阳城的一大特色，很好吃的。你不尝尝？”苏陌说着从荷叶包着的甜糕团里捏出一块递到景卿岚嘴边。

景卿岚微微皱眉。他其实并不喜欢吃甜食，但看见苏陌一脸期待的表情，灵气逼人的大眼睛亮闪闪的，便散开微皱的眉峰，小心翼翼的张嘴叼住甜糕。

甜腻的香气伴随着荷叶的清新在唇齿间融化开来。

“怎么样？很好吃吧！”苏陌迫不及待地吞下一大块。

景卿岚微笑着颔首，宠溺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年脸上。精致可爱的脸蛋，常常都是一尘不变的淡漠表情，偶尔稍纵即逝的笑容折射出的光芒却炫目得让人眯缝起眼睛。

比如现在。他微眯着眼，一脸享受的表情就可爱到不行。让人心痒痒的想在那张水嫩的脸蛋上戳一下。

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苏陌下意识摸了摸脸：“我的脸怎么了？沾上东西了？”

景卿岚不动声色地伸手，在苏陌白皙的脸颊上抚摸了一下，手感滑腻。

“这里，沾上甜糕粉了。”

“唔，哦，谢谢。”苏陌抹了把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

在苏陌的心里，一直把景卿岚当做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虽然二哥让自己不要接近他，但潜意识里还是不会排斥眼前这个温柔儒雅的绝色美人。跟景卿岚在一起会感觉到很安心，被照顾着，被包容着。

忽然人潮涌动，不远处锣鼓喧天响起，远远地能看到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观众，不知道在干什么。苏陌拉着景卿岚就随着人群挤去。以苏陌的性格，原本是不会去凑什么热闹。但今天是带景卿岚逛洛阳城，当然有义务要带他切身处地感受一下洛阳风土人情。

两人不一会儿便挤进人头攒动的人群深处。原来是不知哪家要比武招亲，大张旗鼓地摆了擂台。大红幕布一挂到底，中间大大的一个“武”字分外醒目。

过了一会儿，从帘幕后走出来一个娇羞可人的少女，低眉敛目，表情哀怨。苏陌大吃一惊，那女子竟然是未央坊的舞月。

这是怎么回事？舞月难道不是风尘女子么，怎么会在这里比武招亲？

正想着，身边传来一声意味深长的轻仄。苏陌侧目望去，那是一个年十有五的少年。

香肤柔泽，素质参红。转侧绮靡，顾盼便妍。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和颜善笑，美口善言。秋眸灵慧，转盼流辉。

好一个姿色艳丽的翩翩美少年。

见苏陌观察自己，少年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笑得典雅大方，露出一口细米白牙，折扇一合，抱拳道：“在下霍游仙，字子菡。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霍游仙，这个耳熟能详的鼎鼎大名让苏陌再次吃了一惊。

江湖四绝色之一，风流才子霍游仙。

苏陌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他，一身白衣胜雪，衣摆上细致的描绘着莲花的文彩，折扇轻摇，风姿卓然。听说霍游仙素爱莲花，自号菡萏仙人，无论衣物还是折扇上都绘有莲瓣，长年一身白衣胜雪，风姿俊雅。

“公子？”

听到对方叫自己，这才打住了思绪，忙回礼道：“在下苏陌。这位是景卿岚。”说着，手指点了点一直沉默不语的景卿岚。

霍游仙目光撇开苏陌，滴溜溜地在景卿岚身上上下游走，忽然莞尔一笑，笑得有几分诱惑的味道。

“这位公子可真是好姿颜。”

景卿岚也只是礼节性地笑笑，目光中透着不悦。

这时喧天的锣鼓声停了下来，擂台上出来一个主持人，冲观众一抱拳，开始说比武规则。

“为什么会是舞月？”苏陌还是忍不住摇头，自言自语道。

“苏公子有所不知，”霍游仙听到苏陌的自语，便热心地解释起来，“这舞月可不是普通的妓女，而是未央坊最看好的苗子。未央坊妈妈有意将她培养成贺兰燕燕第二，将来接手花魁之位。”

“今日比武意不在招亲，而是贩卖初夜。由此一来，一是能图个好名声，二是能图个好宣传。”

苏陌嫌恶的摇摇头：“比武之意只是为了抢夺一个姑娘的初夜权，真是可笑至极。”

霍游仙目光陡然变得别有深意，在苏陌脸上转了一圈，啧啧嘴，折扇一开，满纸的白莲似要随着他摇扇的频率徐徐抖落。

“苏公子是不打算英雄救美了？”

苏陌愕然，不过只是一瞬，表情已然恢复常态。

“这事与我何干？”

霍游仙哑然失笑，折扇点了点台上的女子，目光又多了一分若有所思。

“那女子可一直在看着苏公子呢！莫非是我猜错了，你们两并无瓜葛？”这话摆明了是说‘你不用装了，我都看出来了你们两个有一腿’。

苏陌脸色一沉，语气还是冷冷淡淡。

“这事好像不用霍公子操心吧！”

霍游仙讪讪笑笑，目光却游离到了景卿岚脸上，眯缝起的秋眸透着诱人的妩媚。

比武规则很简单，大家一起上，最后剩下的那个便是赢家。鼓声一响，比武台上就闹哄哄地冲上去了一堆人，扭打作一团，场面一片混乱。

扭打持续了几个时辰，台上的人总算是少了些。霍游仙早已不耐烦，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动机不纯，苏陌是一早就猜出了个大概。现在看见他一直忙着跟景卿岚搭讪套近乎就愈发肯定了。心里不屑地冷哼一声，颇为不爽。

景卿岚原本还是好脾气地笑着敷衍，到后来就只是偶尔皱一下眉头，连回话都没有。

明显察觉了对方的冷淡，霍游仙怏怏地住了嘴，意兴阑珊。

眼看比武台上已经没剩几人，此时一道青光飘过，稳稳地落在比武台中央。

青衣男子负手而立，身姿翩然。

霍游仙夸张地大呼一声，表情惊愕。

“居然连幻瞳教四将军之一的青龙也来了。这、这、这……莫非连瞳影也来了？”说着忙扭头四处张望起来。

苏陌听了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幻瞳教的青龙？”

幻瞳教的青龙来打擂台？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的初夜？这可当真是天下奇闻了！

“不对不对！他不是为了舞月，是为了那颗夜明珠！”霍游仙恍然大悟般再次惊呼出声。

苏陌抬头看去，果然在舞月的发簪上有一颗硕大的明珠，光辉璀璨。但再如何璀璨的明珠都不过是女子的发饰罢了，青龙要那东西做什么？苏陌再次露出迷惑的表情。

霍游仙自鸣得意地摇扇一笑：“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我曾经出海，听说这世上有一种夜明珠产自千里海底，万沙淘尽才出这么一颗，极其珍贵。据说吃了有明目亮眸的功效。

“这种夜明珠世上现存三颗，一颗在上古帝后的陵墓里，一颗遗失海外，还有一颗被一个晋商买去，下落不明。不会错的，听说舞月原本是个富家小姐，家道中落后才被卖到青楼来。

“要是我没猜错，定是瞳影想要那明珠。重瞳幻影，看来确实不假。”

苏陌听了微微一怔，瞳影想要妓女发簪上的夜明珠。这……怎么都太匪夷所思了。

青龙只是徒手就轻轻松松地把比武台上一圈人扫荡了个干净。

紧接着他冲主持人抱拳一拜：“在下对舞月姑娘的初夜不感兴趣，只想要姑娘发簪上的夜明珠。”

果真如此……苏陌苦笑一声。

舞月激动得站起身来，大声道：“不行！夜明珠是家父遗物，怎能交与外人？”

“既是如此，那就恕在下无礼了！”

话音未落，青龙已经寒刃出鞘，一抹寒光冲着舞月直奔而去。眼看女子要被一剑刺穿，一道身影飞速赶来，紧接着“叮”的一声剑鸣，长剑被挡了开去。

苏陌长身玉立于二人之间，表情淡漠如水。

“这位公子，既是有言在先就得按规矩来。更何况舞月姑娘已说明夜明珠是家父遗物，你又何必夺人所好？”

青龙眼神一冽，杀气陡然暴涨，长衫在席地而起的冷风中猎猎如旗帜。剑光如雪，扫出一片寒光艳艳。

苏陌拔剑横于胸前，绷紧了神经。

青龙形如影魅，转瞬间出现在苏陌眼前，一道寒光猝不及防地冲向他的脖颈。苏陌紧咬下唇，腰肢柔软地向后一仰，剑光擦过鼻尖，一束青丝飘然而落。

毫不迟疑，足轻点地和对方拉开距离。谁知青龙完全不给他逃开的机会，步步紧逼，气势夺人。不愧号称幻瞳教第一杀手，没有多余的动作，剑剑直取性命。转眼间苏陌节节败退，被压制得只剩勉强抵挡的份，偶尔几次剑芒擦肩而过都惊出一身冷汗。

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掩映着寒光剑刃，愈发苍白得可怕。下唇被咬出淡淡的血痕，指节用力得发白，掌心尽是粘腻的汗渍。

不行，再这么下去，绝对会被杀死。

虎口迎击一股大力，苏陌来不及惊呼剑已经被震飞出去，虎口破裂，嫣红的血顺着掌心的纹路细细描画，滴落在比武台上。

当头银光闪烁，剑，劈空而下。

身子突然被人扑倒在地，抬起头来，眼前是一张熟悉的俊脸，嬉皮笑脸的，嘴角还带着瘀伤。

第十一章

凌千风……

苏陌突然觉得无法呼吸。

他又救了自己一次，没错，是又……

“嘿，怎么样，看我英雄救美感动得不得了吧，爱上我了吧！”凌千风把苏陌从地上拉起来，未然一笑。

苏陌抿嘴不语，眉眼里已经带上了少有的喜色。虽然没指望凌千风这个坐享其成的公子哥能打败青龙，但当他闪身救下自己时，心里却陡升起一股暖流。

“苏陌，你退后。”凌千风把苏陌往身后推了推，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长剑，手腕一翻，捥了个漂亮的剑花，长剑扫出一片璀璨银辉，恍如万星陨落，灼灼其华。

青龙眉毛微皱，眼神寒彻，剑芒毫不犹豫地横扫过来。凌千风收起一贯的闲散，眼神慕然一凝，那瞬间散发出的逼人英气让苏陌有一种陌生的错觉。两柄长剑游龙般纠缠在一起，发丝翩跹，衣衫炫舞。只觉得眼前一阵眼花缭乱。观众们都瞪大了眼睛，生怕眨眼的瞬间错过决胜负的刹那。

苏陌紧张得拧了一把冷汗，目光紧紧地跟随着比武台上的两人，竟没察觉原本在台下观战的景卿岚已经不知何时遁身影去。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凌千风的武功还真不是说笑的。和青龙势均力敌的你来我往百来回合还是胜负未分。忽然青龙目光一闪，眉峰微微一皱，随后虚晃一剑，陡然飘身而起，如同一道青色的闪电，凌空而去，转瞬间消失在众人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