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人揣测,因为文倾侯是因为长得和缙王妃十分相似,才惹得缙王疼爱有加。
寒琉苓不再说话,用牙咬断了线头,把新绣好的绣花鞋放好,静静的躺在床上,没人知道,那绣的精美的花下面,缝着一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条。
她让素月去了无邪,得知寒淡韵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又想着把天下还给宇文离,真是的,竟然给自己开了那么具有诱惑性的条件:“只要她能暗中助宇文离一臂之力,那寒淡韵就会想办法让宇文离接受寒紫玄,给寒紫玄改名宇文紫玄也不无可能。”
这就等于是寒淡韵变相的承认了自己和宇文离的关系,甚至会逼迫宇文离承认寒紫玄,寒琉苓相信寒淡韵对宇文离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所以,寒琉苓决定合作!
“小李子?”寒琉苓懒洋洋的叫着。
“奴才在!”小李子赶忙跑了进来,以为寒琉苓又怎么了。
只见寒琉苓把那双鞋子递给小李子:“把这双鞋放到茗韵轩的兰亭居内,素月正长个子,该添双鞋了……”
一场悄无声息的夺位之战,在寒淡韵的安排下,在众人都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拉开了帷幕……
……
天气一天比一天好转,渐渐的也正事到了春浓的时候。整整在床上躺了将近两个半个月的宇文离再也躺不下来了,最严重的心口的那只箭伤,在宇文离的强烈要求下拆了纱布。
伤势恢复良好,只有在情绪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心口的那个伤才会隐隐作痛。
说起来也是宇文离命大,所有的剑全都避开了致命的部位,就连腿上的那个石子,也是险险的擦着骨头穿了过去,也就是看上去严重的浑身是血,其实伤的并不重,尤其是寒淡韵几乎把所有珍藏的好药全部像糖一样用给了宇文离,宇文离那些皮外伤,连疤痕都找不到,这倒是让四周慕名而来的医者“啧啧”称奇。
而这两个半个月以来,寒熠的功夫那是飞一般的进展迅速,和寒淡韵过招的时候,简直把寒淡韵吓了一跳,照这个速度下去,寒熠将来绝对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啊。
寒熠得意洋洋,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被宇文离玩了个底朝天,还傻傻的以为宇文离真是要好好的教自己,整天不管谁给个什么好东西,寒熠都要分多一半给宇文离。
时间长了,连寒淡韵都看不下去了:“王爷……那是寒某给寒熠的!”
“可这是寒熠送给本王的啊!这好像并不冲突吧?”宇文离嬉皮笑脸的说。
“竟然王爷并无大碍,就尽快把‘欲戒’送还西厥,免的落下话柄。”寒淡韵没好气的看着整日绝对称得上是无所事事的宇文离,碍着他是病号,也不好发作。
宇文离一听这话,就落下了脸,那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要不,淡韵你陪我去可好?他只说让我送去,并没有说不允许带人啊!”
寒淡韵思考了一会儿,默默的点了点头:“好!”
“公子公子!”宫颜的声音伴随一连串“嘚嘚”的马蹄声停在了屋子门口,紧接着就传来极其熟悉且兴奋的声音。
寒淡韵和宇文离相视一笑,听这个声音,就知道十有八九这个事跑不了了。
宫颜嘛,是个在他们两个人跟前从来不懂得伪装的女子,带着西域特有的妩媚和豪放,军营里现在对着宫颜暗送秋波的人可不在少数,只可惜,宫颜从来没把目光离开过寒淡韵和宇文离。
“公主,辛苦了!”寒淡韵淡淡的点了点头。
“公子!成了成了!公子,我照着你交给我的那么一说,我皇兄只是稍为的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他说,竟然只是内斗的话,作为外人的我们是不会理会的,但如果是确实有危及的情况,可以考虑借给王爷军队……我就说嘛!总体来说,我皇兄还是偏向王爷的嘛!”宫颜喜滋滋的说。
因为不会武功,宫颜总是在他们之间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现在好不容易办成了一件事,自然是心情舒畅,带着这种自信笑容的宫颜有种明丽的美,连宇文离和寒淡韵也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公……公主,回来了?”赵影桦一进来,就看见几人笑的丝毫没有负担,尤其是站在中间的宫颜,美的窒息,竟让他的心跳有一瞬间停止的感觉。
“哦?赵将军?可有事?”寒淡韵看见了愣在屋门口的赵影桦。
赵影桦这才反应过来:“哦,皇上刚刚圣旨到了!”
宇文离眉尾一挑,邪笑着:“来来来,赵将军坐,我们……不急!”
寒淡韵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看他那样子,也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去接旨。
“公主,如此宽厚的条件,寒某想,令兄定有什么要求,可对?”寒淡韵不愧是寒淡韵,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哦!对唉,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宫颜佩服的说,“可是皇兄并没有说条件是什么,只是说,等这件事情过后再说条件的事,还说了,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绝对是公子和王爷力所能及的。”
虽然宇文离心底还是有一丝丝的疑惑,但是有这么优厚的条件,又说了是力所能及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错了,毕竟对方也是西域新登基的新皇,没有点诚信,那还了得?
于是,宇文离点了点头:“好。”
宫颜乐呵呵的倒着寒淡韵事先泡好的茶水,突发奇想的给赵影桦倒了一杯:“赵将军,尝尝公子泡的茶!千金难求的‘若水’啊!一般人见都没见过哦!”
赵影桦愣了愣,接过了茶水,他本不会品茶,可是今天的茶却是带着丝丝的清甜,不知是因为茶水的缘故,还是因为倒茶人的缘故,只是想一小口一小口的轻抿,好喝的不忍咽下肚。
他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因为一个笑容,可能自己这辈子是跑不掉了。
第八十八章:回廊一寸相思地
“对……对了!”赵影桦快喝完,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吗的,“王爷,圣旨还在外面等着王爷和公子接旨呢!”
宇文离伸了个懒腰,自然而然的搂住寒淡韵的腰:“唉!走吧淡韵,接旨去!”
寒淡韵也不甩开,只是斜看了宇文离一眼,挑衅的扬着眼尾一笑,这一笑把宇文离笑的打了一个冷战,赶忙把放在寒淡韵腰上的手收了回来,生怕寒淡韵一个不高兴,自己才愈合没多久的左臂,就那么废了,那多得不偿失啊。
“哎呦,这不是容公公嘛!好久不见啊!”宇文离心情颇好的给前来宣旨的容公公打招呼,这算不算人逢喜事精神爽?呃……如果玩人也算喜事的话。
“王爷,侯爷!”容公公十分谦卑。
“不敢当。”寒淡韵淡淡的开口,“先皇早已把寒某文倾侯一职削掉,怎敢当此称呼。”
宇文离悄悄的趴在寒淡韵的耳边说:“淡韵啊,本王怎么没有看到你对别人计较这个称呼啊?我记得好多人都称呼淡韵文倾侯的吧?”
结果,又被瞪了一眼。
“咳咳。”容公公咳了两声,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两个人给叫醒,就开始宣读圣旨,丝毫不理会跪了一片的不相干的人,和站着的两位。
有经验了……
圣旨的内容无非是一些赞扬鼓励、班师回朝什么的,一点意思都没有,真不晓得宇文锦是吃饱了撑的让一群人千里迢迢的跑过来说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
宇文离拿着圣旨,笑的像只不安好心狼,可偏偏话说出来带着一股子热情好客的感觉:“容公公,这么万里迢迢不辞辛苦的来了,就住几天再走嘛!”
容公公一哆嗦,就冲宇文离笑成那个样子,容公公也不敢啊!要住,也得有命住才是,赶忙摆着手:“不用了,不用了。”
“来人啊,打赏!”宇文离大手一挥,拨给了容公公五十两银子和一千两银票,像是问别人,又像是喃喃自语,“想来容公公这么多年伺候父皇,也捞了不少油水,本王就不铺张浪费了!这些银子加上那些,应该够养老了吧?容公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容公公赶忙收下银子:“知道知道,奴才知道该怎么做,这就告辞了!王爷,侯……公子,珍重!”
宇文离漫不经心的说,颇为自己省下了一笔钱而暗自高兴,没办法,自己大手大脚惯了,现在又没有人给自己发俸禄了(话说那个俸禄全用来还给寒淡韵了,他也没剩下多少),自己也是要吃饭的,不能总是花淡韵的钱啊:“会的会的!容公公慢走啊!”
“唉!唉!老奴知道了。”吓的容公公一溜烟的窜了出去,只想跑的越远越好,有命拿钱,可不代表有命花钱啊!
寒淡韵看着那渐渐缩小的背影,蹙了蹙眉,直觉告诉他,这群人中的有些人,绝没有容公公那么通事理,也就是说,这群人,不能留!他暗自对旁边的赵影桦说了些什么,赵影桦只是惊了一下,就迅速的照办了,公子让做的,就一定是有公子的道理!
转过身,宇文离已经不知从什么地方牵来了两匹马,其中有一匹,和在战场上替宇文离挡了几箭的那匹马有八九分相似,甚至比那匹马还要英武一些,而另一匹,竟然是浑身雪白,毛色晶莹透亮,只有四蹄如墨:“淡韵,这两匹马是南蒙来求和的使节送来的……”
只见寒淡韵走上前,一只手抚摸着那匹白马的鬃毛,脸上竟是不多见的欣喜:“好马……”
宇文离看到寒淡韵那么喜欢那匹白马,就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找对门路了,语气也得意:“是啊,谁人不知南蒙的马是最好,也是最有灵性的,这匹白马本王一眼就看中了,绝对是好马!淡韵并没有自己的马,这一匹,本王就送与淡韵了!”
一边说着,宇文离一边看着自己身旁这匹全身黑亮的马儿,柔缓的抚摸着那匹马,眼中有一丝感激一丝后悔:“以前从没有好好照顾过那匹马,今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匹马仿佛也感觉到什么一样,仰天嘶鸣了一下。
“等等!”宇文离回过头,只见旁边的寒淡韵已经跨上了那匹马,赶忙出声制止,天哪,那匹白马性格颇为霸道,南蒙的使节都差点被这匹白马伤到:“危险!”
只听见寒淡韵不急不缓的声音在马的蹦跳和嘶鸣中传来,带着安定人心的作用:“早闻王爷驯服马儿颇有心得,不如与寒某比试一下,如何?”
宇文离闻言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二话不说就跨上了自己的马,只见这边这匹马的性子丝毫不逊色于那匹白马,甚至蹦跳的更加厉害,只见宇文离牢牢的捉住缰绳,带着不可一世的模样挑挑眼尾。
两人的比试引来了诸多人的围观,有的甚至已经拉开了赌局,赔率还在不断上升。
只见宇文离手持缰绳,随着马儿蹦跳的节奏勒紧缰绳,丝毫不给身下的马甩开自己的机会。
斜眼看了一下寒淡韵,只见寒淡韵看了他一眼,以别人看不到的弧度扬了扬唇角,一手握住缰绳,另一手扬起了宫颜扔上来的鞭子,灵活的舞动着。
长鞭的末梢稳、准、狠的扫过了马的几个敏感的地方,只见那匹白马竟然在鞭声中神奇般的平静了下来,最后更是驮着寒淡韵悠闲的在旁边吃起了草,让周围的人叹为观止。
但几乎同时,宇文离胯下的马也服了一般的平静了下来,凑到了那匹白马的旁边。
宇文离扫了一眼寒淡韵手上的鞭子:“愿赌服输!”
寒淡韵摇了摇头,把鞭子还给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宇文离的宫颜:“不知王爷准备何时去归还西厥之物?”
宇文离沉默了一下:“海林关离西厥并不远,也就半天的路程,这两匹马更是迅速,不如我们不如早去早回!”
寒淡韵看了看天色:“好!”
于是,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两匹马的主人已经一扯缰绳,绝尘而去……
北方的春日丝毫不逊色于南方的春日,甚至带了一种决裂般的美。春浓之时,百花早已度过了那静如处子的姣静,不在是百种透红的淡雅倾心,连叶子,也早已不是那嫩叶青碧。
它们浓烈的争相开放,似要燃尽自己剩余的一切,凄艳绝华的点在枝头,豪放之中带着泼辣,泼辣之中,却尽显苍凉……
再美,也到了春末,任你再繁花盛世,也抵不过,风起,残红零落。
一如晨梦。
宇文离看着越来越慢的寒淡韵,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
雪白的衣袂翻飞,卷落了一世繁华,飞舞的落英痴痴的反卷,似乎想要留住那抹坚强到令人心疼的身影,但终是,只留住了那一抹淡淡的茶香。
宇文离打马上前,修长如玉的手拍了拍寒淡韵的肩膀,散落了几瓣樱花。
寒淡韵抬眼,就望进了那似乎要包容一切的深情眼眸中。
微微点了点头。
两个人,不用话语,不用手势,只是一个抬眼,一个拍肩,就读懂了对方的一切。
默契至此……
相视而笑,长鞭一扬,两人随着那漫天的落英,一路向北……
第八十九章:把酒留君君不住
着一袭雪衣,横一支玉笛,携一片彩瓷,其人如玉般冷华,清明的眼瞳摆明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冰冷的白色面纱,使那份冷傲更添一抹神秘。
拓拔鸿在看到寒淡韵时,就是这么一副姿态。
不是没有见过文倾侯,可是眼前这个干净到冰冷的傲骨男子,实在是和上次遇见的那个慌乱疲惫的文倾侯联系不上,因为自己的不屑,拓拔鸿自始至终就没有正眼看过寒淡韵几眼,甚至有一段时间,拓拔鸿还一直怀疑宇文离的眼光问题。
现在看来,当时自己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觉得寒淡韵是一个没有可取之处的男子。
“宇文兄,好久不见。”拓拔鸿上前和宇文离打着招呼,却好像丝毫没有看到宇文离身后的寒淡韵一般。
寒淡韵倒是不介意他的失礼,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继续放到了窗外的一潭池水和亭子上,这里的格局还有点像临安的茗韵轩呢。
宇文离皱了皱眉,警惕的看着拓拔鸿,按理说做为一带君王,这样做是很不得人心的,怪不得只能在这个小小的西厥称王,真是没有远见。
可是宇文离肯定不会和拓拔鸿一般见识,因为毕竟是人家在最危难的时候救了两人一命,尽管宇文离再不想承认,拓拔鸿还是属于救命恩人这一级别的,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更别说,这还是救过他。
宇文离二话不说,从腰带中取出那枚扳指,丢给了拓拔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次让本王亲自前来,想必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本王吧?不如我们放开了说,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本王和淡韵一定尽力为之。”
这也是寒淡韵为什么不想借助外人的力量,毕竟什么都好还,人情却是最难还的。
“宇文兄何必说的这么见外,不如这样好了,安排下去酒宴,二位在府上小住几日如何?来人啊……”
一声空谷滴水般空灵的声音阻断了拓拔鸿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必了!”寒淡韵收回视线,稳稳的把目光落在了自进来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的拓拔鸿身上,带着说不出的犀利和冷冽,“寒某还有要事在身,王爷若是方便,自是可以多住几日,只是寒某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