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虽然声音空灵、礼节尽在,可是拓拔鸿不知怎么的,就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人威胁着的感觉一样,非常不舒服。
“淡韵!”宇文离一看寒淡韵这样,也慌了,只好转过身来,“将军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战事刚刚结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本王和淡韵去安排……”
刚刚结束?拓拔鸿抽了抽嘴角,明明结束了将近三个月了好不好,连赶回来的饕餮营和魑魅营都已经休整好了好不好!真是好一个“刚刚结束”啊!
“客人远到而来,做主人的怎么可以不进一下地主之谊,竟然两位不能小住,那吃顿便饭总是可以的吧!不然说出去,感觉我们西厥人很不懂礼仪一般。”拓拔鸿看了一眼梢有松动的宇文离,赶忙继续说,“更何况,再赶回海林关至少需要三个时辰,两位垫吧垫吧也好赶路啊!”
“再拒绝不就显得我们太不识好歹了吗?”宇文离看着若有所思的寒淡韵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寒淡韵回过神淡淡的说道。
只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精致美味的饭菜就陆陆续续的都上了桌,这让宇文离有些后悔没把寒熠带着来,那个小家伙整天虽然用那和抹了蜜一样的小嘴逗的周围人都给他好吃的,可是他也有好长时间没吃过这么精致的东西了吧。
“将军有话不妨直说。”饭局期间,寒淡韵不住的看向拓拔鸿,感觉拓拔鸿总是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而寒淡韵也只是浅浅的把手中的酒杯倾斜,一杯又一杯的倒掉杯中的酒,他可没有兴趣吃一桌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安排的一桌酒菜。
拓拔鸿也是很苦恼啊,他本来以为只有宇文离一个人来,说话的时候会没有什么顾忌,可是现在偏偏多出了一个寒淡韵,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其实这也是拓拔鸿吃的最食不知味的一顿饭了。
算了,竟然宇文离把寒淡韵带来,那就肯定是相信他的!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拓拔鸿把筷子放下,遣散了周围侍候的众人:“不知王爷可知,此次一战是贵国皇帝一手安排的?”
宇文离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哦?不知将军从何得知?”
“开战之前,我国曾收到贵国皇帝寄来的信件,希望我们不要插手此事……”
宇文离皱着眉,宇文锦个蠢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这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不成!真是没脑子!
宇文离在心里暗暗的骂了好几句,用手弹了弹手中的酒杯,清润的液体在杯中荡成一圈圈的涟漪:“于是?”
拓拔鸿开导宇文离似乎没有反感的意思,也就大着胆子说下去:“据我得知,贵国当今圣上是一个极其感情用事且没有远见的皇帝,依我看,若是他这个皇位再坐下去,宇文朝迟早要败在他的手里!”
只见宇文离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依旧如常的摇晃着手中的杯子。
“不知王爷可曾想过……夺宫?”
宇文离听到这里,直接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站了起来,眼神凌厉而危险,那种王室血统中带的高贵、硬冷和霸气扑面而来:“拓拔鸿!若不是你曾救过我们二人一命,今日本王凭你这几句话,就可让你血溅三步!”
这下倒是换拓拔鸿在一旁冷静了,这就说明宇文离真的动过这个念头,他也明白,西厥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强大,尤其是那次和宇文离一战更是消耗了剩余的兵力,就算饕餮营和魑魅营再如何强大,两拳难敌四手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所以,他必须为西厥找到一个有力的靠山。
“不知将军,想如何?”寒淡韵幽幽的开口。
“爽快!”拓拔鸿知道,有时寒淡韵说话的分量可是比这个缙王说话的分量强多了,现在他又有点庆幸宇文离带来了寒淡韵,否则这肯定是谈不成了,“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助王爷夺宫。”
“只是我希望,如果将来王爷登上了皇位,能保西厥一方太平,承诺宇文一朝绝不无故攻打西厥,西厥则会按照臣服之朝向贵国缴纳供奉,不知王爷意下如何?”拓拔鸿不紧不慢的说,他相信宇文离一定会答应这个百利而无一害的条件。
寒淡韵略微思索了一下:“成交!”
这两个字音一落,拓拔鸿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他们的力量实在是空的不行,他是绝对不会提出这种条件的。
于是,三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没有刚才那般僵硬,三个人也渐渐开起了玩笑:“王爷可知道那日在马上,带给我多大的震撼吗?”
“哦?是吗?”宇文离玩味的看着拓拔鸿。
拓拔鸿也是喝的舌头都有点大了,因为饭桌上只见他一个人不住的喝酒:“真的!要是没有文倾侯的话,我这辈子肯定赖定你了!”
“那是可惜啊!”宇文离瞄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寒淡韵。
“哦?寒某怎么不知道王爷可惜什么?”
宇文离邪邪的笑着:“可惜啊!可惜我有淡韵了啊……”
第九十章:别来此处最萦牵
临安的初夏不比聊城的汹涌,不比苏扬的委婉,却隐隐透出一股皇家的奢华。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百花将谢未谢,开的荼蘼,茗韵轩的后院更是将这一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终于回来了啊。”宇文离长叹一声,踏入后院,一阵恍惚,浓重的似乎要窒息的色彩扑面而来,寒潭的雾气缠绕其中,反而让其间的几间房屋若隐若现,蓬莱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这次,我们偷入京城,王爷还是低调点的为好。”寒淡韵斜看了宇文离一眼,几日未睡的脸上展现出微微的疲惫。
说完,他径直的走进了兰亭居。
推门而入。
一个黑影在推门的一瞬间隐在了屏风后面。
“谁?”寒淡韵轻喝一声,手中的若梦蓄势待发,待看清楚来人,才生生的把手中的攻势化解掉,冷冷的看着那个从屏风后面冲出来的人:“素月……”
宇文离闻声赶来,见到素月时也只是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这么巧,碰到素月来兰亭居打扫么?
“公……公子?”素月也是惊诧于两个人的到来,因为离预计的时间整整早了三个半时辰。
她猛的一愣,随即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关上了门。看来素月在碧璃宫学到的生存技能,比在茗韵轩学到的多得多。
素月“扑通——”一声跪下,缓缓的用膝盖靠近寒淡韵,看到寒淡韵不后退避开,她大着胆子伸手扯住了他雪白的衣尾,抬起头时已是满脸泪水,口中只是喃喃着“公子,公子……”
“起来。”宇文离看着纹丝不动,冷若冰霜的寒淡韵,又看了看被扯的有些变型的衣尾,不动声色的扶起了素月。
果真,在寒淡韵的眼中,背叛过的人是不可原谅的么?
被这么一扶,素月这才好像看到了宇文离的存在,看向宇文离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毒,但那丝小小的情绪很快就淹没在了长长的睫毛这下,快的,连宇文离都没有发觉。
素月激动的情绪很快就平静下来,垂首站在了宇文离的身侧:“王爷,宫主仍我带话给您。”
“说。”
“宫主说,您在暗中做的一切的事情,碧璃宫都有眼线查的一清二楚,包括和西厥,西域的交易……”
宇文离的眼中杀气一闪而过,碧璃宫的情报系统已经如此强大了么,就连无邪都还没有收到情报,碧璃宫已经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这是说么可怕的一个势力。
“王爷勿扰,我们宫主并没哟要害你的意思,您所希望的一切,我们宫主都在暗中给您铺好了路,您只用根据您的安排一步步的走下去即可。碧璃宫会在暗中给您扫清所有障碍。”说完,素月的眼神不自觉的瞟了一眼寒淡韵,只见寒淡韵还是丝毫不起波澜的站在一旁,就垂下了头。
“就是这样,如果……如果王爷没什么事的话,素月就告退了。对了,小依安很想爹爹,如果王爷有空,还望去趟碧璃宫探望一下,毕竟,那是王爷的亲生骨肉。”“亲生骨肉”这四个字说的格外的重,重的让宇文离的心里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素月说完深深的看了寒淡韵一眼,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兰亭居,还顺手关上了兰亭居的门,关的干净利索,如同,关掉了自己的一个过去。
素月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一刻起,自己不再是那个迷恋寒淡韵的素月了,就如同寒琉苓说的那样,喜欢什么,就去抢来,哪怕亲手毁掉,也不能放他自由。
“淡韵……”宇文离欲言又止。
寒淡韵知道他想问什么,他选择了沉默,伸手制止了宇文离的声音,只是很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没什么好问的,该知道的时候,你总会知道的,王爷现在只需明白,王位,你势在必得。”
这句话虽然透出了疲惫,可是依然有让人安心的力量,寒淡韵的身上总有这种气质,让人心安的不容置疑。
宇文离没有在说话,但心中已经隐隐猜出了什么,两个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他们也太了解对方,这不知道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悲哀。
宇文离横抱起寒淡韵,寒淡韵挣扎未果也就随他去了,可能连寒淡韵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对于宇文离的妥协已经超出了自己预定的范围。
宇文离扣着寒淡韵的腰,把他揽在怀里,下巴轻轻的抵着寒淡韵的额头,摆出一副保护的姿态,寒淡韵十分不习惯,但却不讨厌这种感觉,他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被保护就是这种感觉么?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危险都不存在了一般。果真是因为宇文离在身边么?还是……陷得太深了。
“别胡思乱想了,睡吧。”宇文离仿佛感觉到了寒淡韵的抗拒,却只是又紧了紧环住寒淡韵腰的手,知道怀中的人也渐渐的安静下来,呼吸也变的平稳而悠长。
宇文离只是静静的抱着他,动也不敢动一下,寒淡韵睡觉极轻,他经常要一个晚上都不动,早晨起来的时候经常是一个胳膊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可宇文离却每次都乐在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连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呼唤打断了陈在冥想中的宇文离。
“王爷……”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怀中的寒淡韵已经醒了过来。
“恩?饿了?”宇文离自然而然的想抽身下床,去帮寒淡韵找点吃的,可因为身体一直不动的关系,宇文离小小的顿了一下,就被寒淡韵扯了回来。
“十天后皇家狩猎就会结束,布防也会相对减少,同一时间,宇文锦会接到寒琉苓怀上龙种的消息,据他的性格一定会宴请百官,我们就是要借助这次宴请百官的机会控制住所有的文武百官。还请王爷,做好殊死一战的准备。”寒淡韵幽幽的声音传来,冷清的让人怀疑他刚才究竟有没有睡着。
“十天后啊……”宇文离撑起了身子,俯视着床上眼睛微眯的寒淡韵,宇文离笑了一下,笑的邪恶无比。
寒淡韵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的信号:“王爷笑什么?”
宇文离收回了那个表情,淡淡的漫不经心的说:“淡韵,九天后是我的寿辰。”
“哦?”寒淡韵挑眉,“那寒某将整个天下送与王爷做礼物,还不够吗?”
“不不不……”宇文离摇了摇头,“九天后的寿辰,你见过谁寿辰过了才送寿礼的?我是想问淡韵九天后送给本王什么?”
“幼稚。”寒淡韵冷冷的看了宇文离一眼,转个身继续睡。
“哎。”宇文离宠溺的笑了笑,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么别扭……
第九十一章:色授魂与颠荣华
皇家的狩猎声势浩大,其奢侈程度丝毫不像一个刚刚打完仗的国家应有的节俭与警惕,反而是要像所有人宣布皇家的奢华一般,这次的庆功宴举办的无比声势浩大,甚至超过了当年宇文成在位时的秋神祭。
与此同时,临安不像表面上一般平静无波,一股暗流正内外应和,悄悄的掌控着整个局势。
一切的一切都在紧张的进行当中!但是本应该处在一切旋窝中心的兰亭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是夜。
“王爷好兴致。”寒淡韵斜眼看了看宇文离手中的茶杯,心想还反了你了,让你住让你吃就不错了,我几千两银子一壶的茶就每天好几壶这么被你糟蹋着,这对于爱茶的寒淡韵来说是怎样的一种煎熬啊。
可要真说耍赖,谁比得上我们离王爷?!
就听着宇文离一脸的怨妇样,声音也是凄凄惨惨戚戚……
“淡韵这就不够意思了,今日可是本王二十三岁的寿辰啊,整整一天了,淡韵什么都不表示,还嫌弃本王糟蹋了茶叶,淡韵,你于心何忍啊!”宇文离可怜兮兮的看着寒淡韵,就好像一个做了好事却没有得到应有奖励的小孩。
“幼稚。”寒淡韵无奈的看着撒赖的宇文离,转过身,走进了兰亭居。
宇文离瘪瘪嘴,心了暗叹一下,就追着步子进了兰亭居,顺手悄无生息的关住了门:“淡韵——做人不能这样,要知恩图报——”
寒淡韵终是被逼的烦了,转过身来,带点好笑有带点无奈的指着一墙的墨宝说:“兰亭居内所有的东西任凭君取。”
只见宇文离眼中算计的光一闪而过,这让寒淡韵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可还没等寒淡韵该做出应有的反映的时候,宇文离就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淡韵说话可算数?”
寒淡韵莫名其妙的愣了一下,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不知为什么就想反悔,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得硬着头皮重复了一句:“寒某说的话,自然算数。”
“数”字音还未落,整个人就落如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紧接着,吻如蜻蜓点水般密密的落了下来,逐渐缠绵,逐渐加深,寒淡韵第一次不带任何抗拒的闭眼,双唇微微张开……
明天,明天一切就结束了,这个自己一直打压的人,会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帝,从此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宇文离感受到了寒淡韵的默许,惊喜之下,不动声色的向床边移动,微眯的双眸闪过得意之色。
宇文离走到床边,向后倒下,拉着寒淡韵也猛摔倒在宇文离的身上,双眼立马警惕的张开,惊慌之下想要推开宇文离,不想却被宇文离一个借力,翻身压在了床上。
“淡韵,淡韵……”宇文离一声一声的唤着,他的声音变得很柔,夹杂着情欲和不敢确定的试探,以至于声音中夹杂了浅浅的颤音。
这一声声的呼唤,似这辈子最好的蜜语甜言,使寒淡韵不自觉就迷茫了起来,连推开的动作都忘记了,只是凭着本能去牢牢的抱紧身上这个人。
宇文离似感受到了寒淡韵的动作,大喜过望,唇也不老实的离开了寒淡韵的双唇,一路轻噬,在寒淡韵的脸上徘徊,轻含住他的耳坠,魔一样的声音诱惑般的响起:“淡韵,交给我吧……”
寒淡韵仿佛没有听见,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没有丝毫抗拒。
两个人的体温顺着彼此的摩擦而逐渐升高……
宇文离不再说话,支起手腕,修长的手指轻挑的解开了寒淡韵的衣衫,如此淫靡的一个动作竟被他做的高贵无比,虔诚的仿佛在膜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