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灵精怪 卷一 都市夜归人(四)——朱砂

作者:朱砂  录入:05-24

“我说,利市仙官是不是偏心眼儿啊?好处都给你了,半点也没分我。怎么,是不是看你身上有佛气,我这儿只有煞气的缘故

?”

“什么呀!”钟乐岑勉强爬起来坐直,从后面扒到沈固肩膀上,“我快累死了,你倒好,这两个月都没什么事,到底谁有好处

啊?再说了,也许人家仙官知道那牛肉是我炖的……”

“嗯,还有个可能就是他根本不怎么靠谱,不然怎么会说你有佛气呢?你不是总说自己与佛无缘嘛。”

钟乐岑挠头:“是啊,他这么说还真奇怪。不过,管他呢,咱们现在挣钱了才是真的嘛。你知不知道,最近天热,好多狗狗来

做剪毛美容,这个是无本买卖,就动动剪子,价钱可不低呢。”

沈固笑着回手拍拍他的脸:“看你累成这样,别做饭了,咱们出去吃吧。”

“出去吃好贵的……”

“你发了补贴,又发了几笔小财,怎么连顿饭也舍不得请我吃?”

说到请他吃饭,钟乐岑就大方了:“好,请你吃,咱们去好点的饭店,我想吃川菜。”

“天这么热,你又累,吃川菜会上火吧?”沈固虽然这么说,还是开车去找川菜馆,“算了,吃完了川菜,回去喝点绿豆汤。

“老转村”里人不少,沈固和钟乐岑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钟乐岑把菜谱一推:“你点菜。”

沈固笑着接过菜谱,点了几道钟乐岑喜欢吃的菜:“我去洗手,你去吗?”

“懒得去了,我在诊所下班的时候好好洗过,还消毒了呢。”钟乐岑又很没有形象地趴在了桌子上。

沈固摇头,自己去洗手间了。洗手间旁边的一个单间门半掩着,只听里面一阵阵的欢笑声。走廊上站着两个服务生,一个说:

“真吵死了,都喝大了,真能闹腾。”

另一个不以为然:“人家孩子考了全校第一呢。上清华啊!还不得好好庆祝庆祝。”

那一个感慨了:“也对。想当年我们村里头有个考上大学的,他家里买了鞭炮放不说,还摆流水席请人吃饭呢。”

“家里有钱吧?”

“有什么钱啊,也就那样,不是考上大学风光嘛,砸锅卖铁也得风光一把。我爸当时都跟我说,要是我能考上大学,他给全村

人送鸡蛋,可惜我念书没本事,不行。”

“嗯,清华那可是最好的学校了,听说山东的学生要考进那样的大学,得比北京当地的学生多考一百分!人家那是全校第一,

那就是状元!女状元!”

沈固洗着手,耳朵里听着,并没在意。这时候单间的门开了,一个女孩从里面走出来,站到洗手池边,掬了把冷水扑在脸上,

手撑在镜子上,低头长长地吁了口气。沈固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发现这女孩子他认识,不就是在韩近月婚礼上跟他们坐一桌的

冰冰吗?估计刚才那两个服务生说的女状元就是她了。沈固只能看见她的侧面,不过比起两个多月前,她可是瘦了,颧骨都突

了出来,显得下巴越发尖削,果然这高考是折腾人。

沈固正想着呢,女孩子已经抬起了头,灯光下,沈固一眼看过去,吃了一惊,她眉毛里一颗绿豆大小的鲜红——几个月前看见

的那粒针尖大小的红痣,居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而且鲜艳欲滴,映着她腊黄的脸色,似乎所有的精血神气都被这颗痣吸走了

……

第一百三十章:魁星点斗

沈固回去的时候第一道菜都端上桌了,钟乐岑肚子饿得咕噜乱叫,等他等得险些怒火中烧:“你掉厕所里啦?我差点想雇个潜

水艇去捞你了。”

“算了吧,你才舍不得花那个钱呢,最多买个笊篱去捞捞就不错了。”沈固一边入座一边调戏钟乐岑,“快吃吧,不用等我,

不是饿了吗?刚才遇见一个人,所以耽搁了。”

钟乐岑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边抄起筷子夹菜,一边问:“遇见熟人了?”

沈固皱皱眉:“也不算熟人。你记得韩会计婚礼上跟咱们坐一桌的那个冰冰姑娘,就是要高考的那个?”

“你刚才碰见她了?”钟乐岑塞了一嘴的水煮肉片,含含糊糊边嚼边说,“说话了?”

“不是。她好像考上大学了,大概在单间里庆祝呢。我听她那个房间的服务员说,她考上了清华,是全校第一。”

“挺厉害嘛。好像她那个学校也是重点,重点中学的女状元,真不错。”

“可是——”沈固也拿不太准到底冰冰那姑娘有没有什么事,至少,按照东方辰的指导,他是没在冰冰身上看出什么来。

“唔?”钟乐岑不怎么在意地抬眼看他,“可是什么?”

“我觉得那姑娘,总有点不对劲。”

这一次钟乐岑严肃起来了:“怎么了?”

“上次婚礼的时候,我看见她眉毛里长了一颗红痣。”

“有吗?我怎么没看见?”

“只有针鼻大小,在眉毛里,你能看得见才怪。”

钟乐岑对他皱皱鼻子:“眼神好了不起啊!那,长颗红痣怎么了?”

“今天我又看见她,那颗红痣有绿豆大小了。”

“啊?”钟乐岑眉头一皱,“一般迅速扩长大的痣可能是要病变。”

“病变?”这下轮到沈固发愣了。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呢?莫非真是自打进了特别事务科,就什么事都想往那“特别事务

”联想了?不过,如果这痣长得这么快,她家里就没注意到,不带她去医院看看么?

“她脸色可是很不好,腊黄腊黄的,但是那颗痣特别的鲜艳,好像她的精神血气全被这颗痣吸了似的。”

“怎么?”钟乐岑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有这么严重?就算是皮肤病变,也不至于这么……不行,她在哪个房间?我们去看看

。”

沈固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估计那姑娘早不认识咱们了,人家正在庆祝考上大学,咱们突然闯进去算干吗的?他们肯定吃

完了得出来吧?咱们就在这儿看不行?”

沈固这么一句话,他们这顿饭就吃了三个半小时,吃到最后钟乐岑实在吃不下了,只好对着杯盘狼藉的桌子呆看。这会儿沈固

发挥战斗力,仍然一筷筷地在吃,不快,可也不停。

“你真能吃。”钟乐岑连想趴在桌子上都做不到,只能仰着靠在椅背上,看沈固用筷子夹“金沙玉米”里的玉米粒,“好像服

务员都在看我们了。”

确实。大厅里吃饭的客人一般速度都比较快,想喝整晚的多半在单间,没沈固和钟乐岑这样的,新上的一盘金沙玉米吃一小时

了,明摆着在消磨时间。

“你别看人家,怎么知道人家在看你?”沈固脸皮比钟乐岑那是厚多了,照旧一粒粒地夹玉米,“那些人也该出来了,这已经

快十点了。”

钟乐岑艰难地抱着肚子往单间的方向转头,谢天谢地,还真出来了。钟乐岑认出来那天来赴宴的中年男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还兴奋地搭着人的肩膀不停地说话。一起走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个个满面红光。在这一张张红润的面孔中间,冰冰的脸特

别的显眼。果然像沈固说的,她脸色腊黄,好像营养不良的模样,眉毛中那颗红痣在灯光下鲜艳如一滴血珠,她一边走,一边

不时地用手在眉毛上抹一下,好像也很不自在。

钟乐岑紧紧盯着冰冰,直到那一群人走出了饭店,才慢慢地说:“确实不对劲。那痣太鲜艳了,好像,好像在发光似的,像是

朱砂点的一样。”

“可是我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鬼气。”沈固在洗手间的时候就用东方辰说过的几种辨别方法试着分析过,但都不符合。

“东方辰能教的只是她看到过的。这世上奇闻怪事实在太多,谁也不能当真无事不通。我看,你给韩会计打个电话问问吧,看

看这姑娘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或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哎,我们结帐出去打吧,服务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沈固打了个电话给韩近月。韩近月正在公司加班结帐,满脑袋的数字和借贷方,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哦,冰冰,你说赵冰

啊。她是我表姨的女儿,我也不知道是排行第几的表姨。其实那个表姨早去世了,姨夫一直没再结婚,我妈倒是经常照顾她一

下,我因为一直在外地上学,就是每年过年去给我外婆拜年的时候能见个一次,倒不是很熟。结婚的时候那客人名单不是我妈

写的嘛……冰冰应该没事吧?我没听我妈说她有什么事儿啊。不是今年高考吗?听说考上了清华,就是有事也是好事吧,哈哈

……身体啊——她身体好像一直不怎么好,我妈说是先天胎里弱,而且她又太用功了,高考多折腾人啊,身体肯定不会好。行

行,这样,我回家就让我妈打电话问问,然后我给你电话哈,好好,再见。”

“没什么事?”钟乐岑听沈固的几句回答就猜到了大半。

沈固耸耸肩:“她们不是很熟。韩会计说回家会让她母亲问一下,有事给我们电话。”

韩近月这个电话是两天以后打过来的。沈固正在办公室写这个月的总结报告,手机响了。韩近月扯着嗓子喊:“沈大哥,出事

了!冰冰前天晚上到现在,两天了都没醒过来!”

沈固眉头一皱:“你别急,说仔细点,怎么回事?”

“你那天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就让我妈给冰冰家打电话。那天什么事也没有。今天早上我妈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冰冰前天

晚上睡觉之后,第二天早晨就没按时起来。我姨夫以为她高考也累了,多睡一会没什么,没叫她就去上班了。等他加班到半夜

回家,发现冰冰还在睡,怎么都叫不醒!赶紧送了医院,这折腾一夜了,还是救不醒,怎么办呀!”

“在哪个医院?”

“老市立医院!”

“我们马上过去看看。”

沈固放下电话就直奔诊所。钟乐岑正给一只小狗剪毛,听了沈固简单一说,向狗主人解释自己表妹得了病在医院要去探望,把

工作转交给小来,两人直奔市立医院。

韩近月在病房外头来回地走,一看见沈固和钟乐岑像见了救星:“你们来了?冰冰还是没醒,医生说她现在内脏都在渐渐衰竭

,要是再过24小时还不醒,可能就再醒不过来了。”

沈固皱了皱眉,和钟乐岑走进病房。冰冰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输液针,脸比床单还白,只有眉头上那一颗痣鲜艳无比。她父

亲坐在床边上,神情憔悴,见沈固和钟乐岑进来也只是麻木地看了一眼,就又把目光转回到女儿脸上。钟乐岑看了一会,问:

“她这个痣,你们没觉得不对么?”

“什么痣?”韩近月莫名其妙。

钟乐岑也莫名其妙了:“你看不见?她眉毛里这么大一颗痣!”

韩近月低头看了半天:“哪里有?”

钟乐岑有些震惊地转头看了沈固一眼,沈固没明白他的意思:“看来别人都看不见,肯定是有鬼了。”

钟乐岑差点想喊出来:重点不是这颗痣有问题,重点是为什么韩近月看不见而他能看见!大前天在饭店吃饭的时候,他可没戴

阳燧镜啊!

沈固却没想这么深层,只是皱眉又观察了一下冰冰,转头问韩近月:“医生觉得她醒不过来是什么问题?”

韩近月摇头:“医生说不出来什么呀!开始怀疑冰冰是撞到了头,做了CT发现不是。而且她既不发烧也不什么的,就是睡,医

生也说是深度睡眠,但是内脏已经开始衰竭了……”

钟乐岑暂时收起自己内心的波动,转向冰冰的父亲:“叔叔,前天晚上冰冰遇到什么反常的事了吗?”

赵父半天才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有什么,冰冰前天一直在家里收拾东西,因为开学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什么东西都要带

好。冰冰打小没有妈,什么事都是自己干……”

“那么再前些天呢?比如说她跟同学出去玩什么的?”

赵父还是摇头:“冰冰朋友不多,一般都不出去玩。高考太累了,营养又跟不上,她觉得累,而且考完了之后等成绩那一段时

间也没心情出去。”

“那么冰冰平常来往比较密切的同学和朋友呢?应该找他们去问问。”

赵父仍然摇头:“冰冰朋友不多。”

钟乐岑明白了。所谓朋友不多,其实就是没啥朋友。估计赵冰平常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很少交际,来往密切的朋友什么的,就

更没有了。

这倒难办了。没头没脑的,怎么解决?

沈固低头想了一下:“伯父,我们能去你家里看看吗?”

赵父怔了一下:“你们,你们是做什么的?”

沈固眉头轻轻一跳。打从刚才进来到现在,赵父一直在回答他们的问题,可是这会才是第一次问他们的身份。按说这句话应该

是刚才一进来就问的吧?

“我是警察。乐岑是——医生。”

“医生?”赵父的眼光转向钟乐岑,“刚才好几个医生,也没说出来冰冰是怎么了……”

钟乐岑干咳了一声:“我,我们还是去您家看看吧。有时候发病的原因是很奇怪的……”

韩近月在一边帮腔:“是啊姨夫,钟,钟医生很厉害的,让他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出冰冰的问题来。”

赵父木然点了点头,摸出钥匙来:“小月,你带他们去吧,我,我得陪着冰冰。”

走出医院,韩近月歉意地说:“你们别在意啊,我姨夫对冰冰那是——心头肉。我姨三十岁就去世了,他怕有后妈冰冰吃苦,

一直都不结婚。冰冰这一病……而且刚才医生来说内脏衰竭,我看姨夫都受不了了,我都怕冰冰还没事,他先倒了。”

沈固摇了摇头:“没事,都能理解。”

韩近月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赵家离医院挺近的,住的是那种快要拆迁了的旧楼,楼道里堆满杂物。韩近月穿着高跟鞋,磕磕绊绊地走到最里头的一间,摸

出钥匙开了门:“就这里了。”

屋子四十来个平方,两室一厅。说是厅,其实就是个大点的过道,摆着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加一个小沙发就没剩多点地方了。厨

房更小得转不过身来。两间卧室里有一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书桌旁边还有个小书架,显然是冰冰的卧室。沈固和钟乐岑在

屋里各自转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

韩近月推开另一间屋门:“这是我姨夫的屋子,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摆不下,就都塞他这屋来了,乱点儿。”

里面果然是乱,但床单很干净。床边有个小柜子,上面用白布罩着什么东西。韩近月看了一眼:“估计是我姨的照片,我姨夫

推书 20234-07-22 :从何说起 上——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