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离去的背影,池忆枫内心不安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强烈,配合着他不安的情绪,摸上他头的韩靖在来到他身旁时,淡淡
地说了句:「你这下大祸临头了。」
五
大祸临头!?
池忆枫心蓦地一跳,转头看向韩靖时,脸上已是他最常摆出的无辜神情。
「你是想说我会挨大哥的骂吧?」无奈地望向桌上一叠叠的美金现钞,他哀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自己能把他所有的钱给赢
来,我甚至还输了他一次,没想到他一赢了后,反而开心地加码不少钱,我也无可奈何啊。」总不好跟他说你别再加了,再加
只会输得更快,这话要说出来,肯定被认定自己是在挑衅他。
「你大哥若真有骂你的一天,我一定特地到场观看,大半夜我都来。」看了他无辜的面容一眼,韩靖暗叹口气,靠近赌桌,拿
起一叠美钞在手中快速翻了下。「就我所知,彭凯文这阵子手头吃紧,但为了好面子,持续过着入不敷出的日子,现在又拿出
了这么多美金来这赌,肯定想从这赚一笔钱。」
「我知道他来这就是为了要赢钱,从他掷出的第一个骰子我就看出来了,他一直在作弊,但我想知道他玩什么把戏,便没拆穿
他,只是没想到在这之下,我还能每次都赢。」就这点,他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韩靖一怔,放下手上的现钞,挑眉看着他,俊逸且带着些许刚冷的面容不自觉露出淡淡的笑。「难怪你大哥不许你下场赌。」
不是怕他染上赌瘾,是怕他赢光赌客们的钱,间接把人给吓跑。
「如果不是彭凯文来这挑衅说要赌,我也不会下场。」收回目光,池忆枫看着桌上如小山的现金,烦躁的朝一旁的服务生挥了
下手,示意他收起钱,转身后在重重叹了口气。「人家赚到钱很开心,我却感觉到这钱烫手的很,完全不知该怎么处理。」
「收下罗。」
他闻言怔了怔,神情古怪地看向身旁的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收下罗。」韩靖重复再道,完全不似他苦恼的情绪,直接揽上他的肩。「既然彭凯文愿意把钱送上门,你放心的收下就好罗
。」
放心!?他没说错吧?
看似让人安心的话,却听得他眉头再皱了起来。「我情愿把钱送上门的是你,也不要那家伙的钱,他坏心出了名,所做的每件
事都有目的,就像那五千万美金,想用来赢我们赌场的钱,却没想到全败在我手上。」
「那不挺好的?总要让他失利一次。」话一顿,俊眸微垂,落在他那张俊俏的娃娃脸上。「我如果真主动送上钱,你会收下?
」
池忆枫再拢了拢双眉,眼角睨向他。「你真要给?」
「给当然没问题,连赌都不用,数目也与彭凯文这次输的相同,只不过……还是那句话,你要收下,就等于是答应我了。」
「……」这家伙……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件事。」池忆枫不悦地在嘴边低声咕哝说道,烦躁的推开他,不理他地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要不是知道赌场所赚的每笔钱都会确实记录下来,他还真想把这五千万用偷鸡的方式混进去,不告诉大哥这件事。
现在,只能祈祷彭凯文不会这么快找自己麻烦。
不,应该是乞求上天让彭凯文没找麻烦的本钱,手头已经吃紧的他再输了五千万美金,赌场生意肯定难以继续下去,要是能以
经营不善的来收手,他就真的能逃过一劫了。
没了心情在待下去的他,打算早点回家休息,等大哥和丁聿亚回来,再告诉他们这件事。
顺便,在问问他们彭凯文有可能会做出什么报复举动。
走在街上,现在正逢秋天之际,微凉的天,让他下意识地拉紧身上纯白色长型大衣外套。习惯穿得一身白的他,在搭配起那张
天生的可爱脸蛋,看起来倒也挺相配的,不会让人有突兀的感觉。
或许是他一人返家的关系,待在外面闲晃的时间比平常多了许多。
他母亲在他还念中学时就因病去世了,他们兄弟俩算是由他父亲独自一人辛苦养大,为了照顾这对兄弟,他父亲几乎没时间再
去认识别的女人,直至五年前去世时,都是独自一人,没个老伴在身边陪伴着。
对此,他们兄弟俩是自责不已,总觉得没让父亲过个好的晚年,老独自一人守在家等们回来,但他父亲却也说他甘愿过这样的
生活,还说他也不是一个人,家里有管家和负责清扫的人,真闷了,还能拉他们话家常,怎会无聊?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妈
很会吃醋,要是知道他另外找了别的女人,死后肯定把他好好的揍一顿。
就最后面这句话,让他们没再坚持要父亲非找个伴不可,但内心对父亲还是有愧歉在。
缓慢走往家中的方向,这两年他多少能体会父亲当年一人在家的寂寞了,有时候他大哥得外出去谈赌场生意,一去,那就是半
夜才回得了家,即使家中仍有人,但没亲人在感觉就是少了点什么。
「大哥,你快回来,别被丁大哥抓着又去了哪……」边走边在嘴边咕哝着,走了好断时间的路,总算回到家了。
这豪宅看起来虽偏僻了点,但距离赌场近,是十年前他们为父亲特地搬来的,但对现在的他们,也算给了不少的方便。
手上抱着他随意买来的食物,打算等会边看电视边慢慢吃,就在他准备拿出口袋里的钥匙准备进屋时,突地,周围冒出了一群
人,将他给整个团团围住。
仇家!?
这两个字瞬间在他脑海里浮现,大眼在快速地扫视了下周围的人一眼,发现其中一人让他感到特别眼熟。
彭凯文的人!
一在心里惊诧着,面色非常不悦的彭凯文已从旁边走出。
「来人,给我打!」记挂着自己被他赢走的五千万美金,才打算将人围住痛揍一番。
略懂防身术的池忆枫丢下手上的食物后,立刻出招挡着面前要揍他的人,但寡不敌众,况且他身手也不算挺好的那一种,只能
勉强应付几个人,再多,也就只有挨打的份。
就在他咬牙应付着对他较有攻击力两名打者时,突然间,他感觉到颈肩后传来一阵剧痛感,转头一看,一名男子正拿着一根长
棍往他身上打。
他痛得当场跪地,双手紧抱着后颈,有种快昏厥的感觉。
不行,不能昏,昏了就只有被打死的份了……
池忆枫咬牙撑着,施着力想站起身,就在这时,他颈肩上有胎记的地方突然再传出剧烈的灼热刺痛感,身上的痛和胎记发出的
痛,让他咬牙撑起的力,顿时再消失。
该死!怎在这个时候痛了起来?
虽说这疼痛快让他受不了,但他仍不放弃的继续想站起,好不容易站直身子,但胎记的痛见见大过身上其他地方发出的痛,他
终于忍不住地痛喊出声。
「啊!」低喊一声,突然间,从他肩上的地方发出一道刺眼的强光,逐渐把他的身子给遮盖住,周围的人全因这道光而闭眼无
法接近。
就在光越来越强时,蓦地,在一闪后迅速消失不见,同时间,池忆枫的人也跟着消失在他们眼前,只留下一脸惊愕的人,瞠目
结舌地盯着人不见的地方看。
六
天日国皇宫里,自从王妃秋而死去后,整个宫内几乎弥漫着低迷的气氛,本就不怎爱笑的玄王龙竹旋脸色显得更阴沉难看,不
太好的脾气,也在这一年多里变得更加的暴怒,除非若有需要,否则无人敢靠近玄王一步,就怕自已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下一
刻将人头落地。
深夜时,在某嫔妃所居住的寝宫里,正发出娇嫩的呻吟声与租重的喘息声,床上两具赤裸的身体交缠在一起,身上布满着汗水
,被压在下方的女子张嘴不停呻吟着,声音时而长,时而短,完全沉浸在情欲所带来的欢愉里,而上方不断在律动的男子则冷
着一张脸,不亲吻,不抚碰身下的女人,只是一昧地动着腰身,彻底表达出他碰这女人只是宣泄欲望的态度。
半个时辰过后,在一声高昂地尖叫声后,这养眼火热的情欲戏也算是结束了,只见男子在发泄后,沉默不语地起身就要离开,
对这才一块翻云覆雨的女子私毫不眷恋。
「玄王……」久久才来找自己一次的男人,女人当然竭尽所能地想办法将他留下,看能不能替自己争取机会,好得到个侧妃或
正妃的地位。
她跟着爬起身,纤细的手臂缠上龙竹旋的颈项,再把玲珑有致的身躯努力往她身上贴。「玄王,王妃去世后您一定感觉到很寂
寞吧?臣妾会代替王妃好好侍候您的,您……」话蓦地打住,本淡然无波的眼,并射出杀意地瞪视她。
「玄王……」才被封为婕妤的她,让这愤怒的眼神给惊吓住,她害怕地缩回双手,再往旁退了些,神色惊恐地看着他。
龙竹旋瞪了她一会,收回视线,下床拿起外衣批在自己身上,在朝门外吆喝一声。「来人!」
完全没顾及到床上的人是否还光着身子,在大喊一声后,几名侍卫接连着推门而入,并单跪在他面前。
「属下在!」
「把人给拖出去斩了!」
瞬间,床上的人发出抽气声,下一刻便冲着他狂喊饶命。他拉妥身上的外衣,充耳不闻地不出卧房,完全不去理会这他记不得
名字的女人。
有了前几次经验的侍卫,在即使没有说名道姓之下,仍知道他们的王指的人就是床上的人,领头的侍卫在站起身后,随手拿了
件衣服丢在婕妤身上,在示意后面的人把人给抓出房,在刑场就地处决。
这一幕,让半夜出房散心的索宸心给看见,暗叹口气后,负手缓慢地朝玄王的宫殿走去。
在皇城里,除了当今的王有自己的奢华宫殿外,其馀的妃子或皇亲贵族只能有自己的小落院。
索宸心在来到宫殿大门前,驻守在外的侍卫一见是他,没通报地直接放人进入,在经过屋前的小型花园,守在原地的侍卫也因
看见是他而直接让他朝屋子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刻意放慢速度,就是想在玄王之后来到宫殿,在跨入屋子的门槛后,果不其然,人已早他一步回到这。
闻声,龙竹旋不须回头便知道来者是谁,他直接走到大厅内一只屏风的后面,换上干净的衣物后才在走出,神态慵懒地坐在大
椅子上,靠着椅背,把玩着一只小型的瓷娃娃。
「这是玄王杀的第七个嫔妃了。」索宸心自动地省去拜见的仪式,直接毫不客气地对他说出。
专心地把玩着手上的小娃娃,他像没听见这些话一般,沉默不语直盯着手上的东西,没看向他。
那小瓷器娃娃,索宸心一看就知道,那是秋儿生前最喜欢的小东西,不怎么值钱,但雕刻、绘图细腻,让秋儿在市集上看过一
眼后便坚持要买下。
他还挂念着秋儿,还等着秋儿的魂回来和他相聚,这就是他为什么只碰女人,不再碰男人的原因。明明是一个曾同时拥有过男
宠与嫔妃的王,却为了怕碰男人会挑起他更多的思念,便只好选择找女人来发泄欲望。
索宸心等了好些时间,见他真不打算回答自己,遂再道:「玄王,你在这么继续下去,会被人说成是暴君的。」
「是又如何?」看着手上那只可爱的小男娃,冷傲的双眼不自觉流露出些许柔情。「本王从不在意旁人是用何种眼光来看本王
,要想替本王冠上暴君的名号,那就由他们去吧。」
望着他,索宸心眉头深锁着,差一点就要冲动地说出秋儿不会回来的话,只是话每每到嘴边后,就又让他给硬生生地吞下肚。
他不怕死,也不怕说出后可能被抓去斩头,只怕龙竹旋在得知这事实后,会想不开。
能撑到现在,是因为他真的相信秋儿会回来,看着秋儿留下的东西睹物思人,在撑着等待哪天人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他不是一国之君,他想怎么痴心,怎么想不开,他都不会阻拦他,但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天日国,在没有任何子嗣
下,他可不能让这王走上绝路。
「玄王,人要等,但该做的事仍是得做,您是一国之君,万万不可荒废国是才对。」
拿着瓷娃娃的手明显顿了下,俊眸微微一瞥,淡然地看向他。「本王几时荒废了?」
「是没荒废,但若和之前相比起来,是显得有些放手不管。本国因地理位置,以及较小领土,常是周围国家觊觎的对象,玄王
该像往日那样不时地去查看士兵操练过程,预防有怠惰的情形发生。」
「本王相信魏闵的能力,有他在没问题。」淡淡地说了句,转回头,继续把玩着他的小瓷娃娃。
见状,索宸心恼怒在心里,却不知该如何来回他。
历代君王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事多到数不清,只是他没料到野心大的龙竹玄也会有弃江山的一天,且就为了他所爱的人已逝。
不愿再继续看下去的他,转身就想离开,就在这时,之前侍候秋儿的奴仆小潘突然脸色苍白地跑进大厅里,且一看见玄王就坐
在椅子上,「咚」的一声整个人趴跪在地。
「启禀玄王,郭昭仪她……」
龙竹玄再次停下手上的动作,冷冷地抬眸看他。「怎?」
「郭昭仪她……」小潘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忍住畏惧的心,咬牙道:「郭昭仪她怀有身孕了。」说完,把头拼命低下,整个
脸几乎快贴到地面上。
玄王下令过,除非有他的允许,所有嫔妃在行房过后,都得喝药来预防怀孕,这郭昭仪摆明把药给换了,刻意让自己怀了龙种
,这下可好了,玄王肯定愤怒郭昭仪的此行为。
在听见这话时,龙竹玄的脑袋有半刻呈现出空白的画面,迅速回神后,他额上的青筋冒出,冷着脸对外吆喝了声。
「来人!」
在外头守备的侍卫闻声后快速冲入。
「让郭昭仪喝下堕胎药,确定打掉孩子后,在抓去砍了。」
「是!」几名侍卫以极快的速度跑出宫殿,还在屋内的索宸心让他的决定给震惊住。
他要杀了自己的孩子?
冲上前,直接来到龙竹玄的面前,怒道:「玄王,你真要让郭昭仪喝下堕胎药?那是你的孩子啊!」
龙竹玄视线一转,怒目直接对上他。「我早说过没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生下孩子,那女人胆敢在背后使小伎俩,就别怪我对她
心狠手辣!」
「那是她的行为,和肚子里的孩子又有何干?」
「我只认我那六个月未出世的孩子,其馀的我全不认!」他愤怒地吼道,而后站起身,甩袖后大步离开大厅,走回卧房,留下
还跪在地的小潘和一脸不悦的索宸心。
呆愣在原地直看着人消失的地方,索宸心有好一会儿都无法从这震惊中回神。
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下手了,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在这么下去,玄王会疯的。」不知何时进入的魏闵已来到索宸心身旁,顺着他看着人消失的地方,沉重地叹了口气。「现在
的玄王,一心一意只想等着王妃回来,人若迟迟不出现,只怕玄王还没杀光所有看不顺眼的人,就已先疯了。」
疯……
索宸心持续在看着通往右后方卧房的地方,内心顿时起了复杂、矛盾的情绪。
会发疯……那他该如何说出事实的真相?
七
挨揍的地方以及颈肩上的疼痛感让他难受得不得了,有这么一下下时间,他就动了除去胎记的念头。情愿痛一时,也不愿有个
如不定时炸弹的东西在自己身上,几时会疼都不知,且最重要的,是让他痛到受不了。
他蹲在地上,整个人卷缩在一起,准备好再承受接下来的疼痛时,突然,眼前一片的绿勾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一时间,他也
忘记自己正在和彭凯文的手下对抗,缓缓站起身,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前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从未看过的景象怎会出现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