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滚开滚开!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兰张牙舞爪地瞪她们,“不许去广广面前嚼舌头啊!我跟便便是清白的!”
那些女孩子嘻嘻哈哈地又笑闹了一阵,在路口跟他们分道扬镳,往学校宿舍的方向去了。随便正卖力蹬着,突然听见后面小兰
“咦”了一声,使劲抓了他一把,“便便!等一下!”
男生宿舍楼下有一个影子,很是眼熟。
随便刹了车一回头,发现远远地小兰指着的穿黑衣的那个人,那可不就是号称没买到火车票、要到明天才回来的小广嘛!
小兰跳下车就奔了过去,“广胜峰!你个死人!”
第14章
小广也是没想到下来买瓶水也会被抓个现场,一脸惊讶。随便和小兰一般直接从教学楼出西校门沿着外面街道回涵云小区,不
走这个路线。而今天小兰要跟那几个女孩子聊天打闹,随便才特意从学校里通行、准备从南校门绕回去。
随便远远看着小兰小广二人说了几句什么,仅仅几句,还没等随便把车骑过去,小兰眼睛里就包了泪,小广低着头,转身默默
地上楼去了。
“怎么了?”随便把车刹在小兰身边道。
“广胜峰!你发什么神经!”小兰哭喊着把手里的挎包狠狠摔在地上,接着蹲了下去,捂脸呜呜地哭起来。
围观的学生太多,随便连哄带抱地把小兰弄上了车,先带了回去。小兰一直在沙发上发呆,发一会儿就给小广摁电话,对方不
接,又多摁了几次,然后就把手机捂在脸上哭。
随便轻柔地拍拍她,递了纸巾给她,小兰哇地一声,扑进随便怀里便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骗我?
对不起,我心里有些乱,不想见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想我们暂时不要见面的好。
小兰抽噎着,“为什么?呜呜呜……为什么啊……他总得告诉我为什么的呀?为什么不想见我?我做错什么了?呜呜……”
“我什么都没做的呀……呜呜呜……怎么回了家就……呜呜……就这样……”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全蹭在随便肩上。
这下不知道是谁借谁肩膀,随便只能拍着她的背哄着。
人家家事照理说不归他管,可是看小兰这么伤心,他自然也不舒坦,也觉得小广的行为莫名其妙。安抚了小兰一会儿,便出去
阳台上给小广打电话。
这下电话倒是通了,对方半晌不说话。随便便问,“小广?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了?”
“不关你事!”对方生硬地丢下一句,断了线。
随便对着手机瞪眼。他还头一次听见小广这种语气说话。这哥们原本性子温温吞吞,无论怎么招惹都没脾气,怎么短短几天就
性情大变?
随便再打电话对方就不理了,又听小兰仍旧在客厅里哭,心里火气上来,也觉得小广是个莫名其妙的混蛋——大男人哪有这么
不爽快的,有什么破事摊出来说明白不就好了,藏着掖着不见面算什么事!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管他去死,先哄了小兰要紧。
小兰哭了一中午也哭累了,肿着眼睛说自己想一个人静一会儿,进了她自己屋子关了门。季逸林一直没回来,估计是出去查案
。随便叫了俩份外卖,送去小兰屋子,她却不开门。
“饭总要吃,不要把身体搞坏了,”随便敲着门哄道,“小广说不定是有什么苦衷,你也知道,他那么喜欢你……”
“我真吃不下,”小兰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地说,“我没事的。我只是难受,他从来没这样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人静
一会儿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他问清楚的。你吃了饭去公司吧,不用管我。”
随便听着她情绪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又多嘱咐了她几句,几口把自己那份饭刨了,又匆匆赶去公司。
去车站的路上,兴许是因为刚吃了饭之后又走得太快,好一阵反胃,外卖的盖浇饭那股油腻腻的劲直往喉咙口冲。
随便买了瓶汽水坐在车站椅子上喝,想压那腻味。这些天都没睡好,昨夜又通宵,不仅胃难受,脑子也昏昏沉沉。他甩了甩头
强迫自己清醒,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给小兰发了条短信,关照她饭放在冰箱里,如果想吃拿出来热一热,觉得难受就睡一会
儿。
随便一直觉得天大的事情睡一觉便好了,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起来。他想自己心里这么悲哀这么痛苦于白姐的离开,无时不刻
不在钝痛得让他呼吸困难,一定是没来得及好好睡一觉的缘故。
他打了个爽快的汽水嗝,看看手机上小兰回了个“嗯”字,露了个放心的微笑,仰头继续灌水。
这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明明发生在他身上的曲折艰难比旁人要多上许多,承受的痛苦与压力比旁人要沉上许多,却还要去安
慰和照顾其他人——即便她的小小伤心和他的比起来也许并不算什么——并且习以为常。
没有人注意到这样的状况,注意到他短时间内便恢复的笑容下、深深镌刻的伤痕,没有人透过坚强的表象解读他的脆弱。连他
自己都没注意到。
“哎!小随!小随!”
随便迷糊糊抬起贴在电脑键盘上的脸,呆了一会儿,啊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困了就回去吧,”同事道,“已经过下班时间了。”
随便揉了揉太阳穴,“……还有个单子没打好,Cathy姐临走时说很急,十点前要发到她邮箱里。”
同事表示了深切的同情,收拾东西先走了。
剩下随便振作起精神继续敲打键盘,数据类的东西太过无聊,不一会儿又困意重重,看看时间还早,便转去浏览网页放松心情
。
漫不经心点着鼠标的手突然顿了下来。
开的是校内网,停的是小兰的主页。就在前几天小兰新上传了一组照片,备注里说“周四回家的时候路过书读湖,美人蕉都开
了哟!广广说我是蕉美人噗哈哈哈!”
照片明显是那天小广送她去火车站之前拍的,有她单人背着旅行包站在花丛中招手,还有和小广头挨头的自拍合影。
随便在看到那片波光粼粼铺展开的湖面的一刹那就麻了头皮。
“喂?!小兰?!”
手机那头的声音有些哑,因为他的口气而略感惊讶,“便便,怎么了?”
“你在哪儿?!”
“家里啊,”小兰奇怪地说,“你下班了吗?早点……”
“你前几天去了书读湖?!”随便急急又问。
“对呀,路过呀,怎……”
“小季回来没有?!”
“没啊,怎……”
“你在家哪里都别去!等我回来!”
挂了电话连电脑都忘了关,急匆匆地就从公司打的往回赶。
拿钥匙开了门,却惊讶地发现小兰并没有在家里。屋子里的灯都还亮着,门口没有她惯穿的那双鞋。
打她的手机没人接。
出去了?就在他从公司赶回来的这段时间里?
随便只觉得一背的冷汗,头一个想起的就是找小季,但又马上想到他没有小季的联系方式。想去对方房间里翻翻看,小季那屋
紧闭的门却怎么都打不开——连从小兰屋里翻出的房东钥匙都打不开,想来是被谨慎的他上了什么咒法。
随便急得脑子里一团混乱,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一拍脑门。
倒是想起自己兜里那张符了!
一有状况它就会通知他!这多么神奇的符咒!
呃……可是究竟什么算“状况”?
随便想了一会儿,将手放在它上面,接着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回忆起那日季逸林按着他的手教他静心的场景,试着感受了一会
儿身体内的灵力波动,接着引导它流向自己的掌心。
“滋啦啦!!”一阵电光闪过。客厅的灯全爆了。
剩下随便汗涔涔地站在客厅正中,看着掌心的黄色纸质的符咒,后者似乎没什么反应。
失败了么?
他只好硬着头皮另想办法,拿火去烧它,拿水去泡它,都没有丝毫反应,并且不知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纸张,被这样折磨了
一通,那符咒还是完完整整的一张,一副水火不侵的样子。
随便没了辙又只有尝试把自己脑袋往墙上撞。原本前俩天在医院里被老太太撞伤的伤口还贴着纱布,现下狠心一撞,歪了纱布
,浸了新血。还是似乎没什么反应。
万念俱灰的随便站在厨房犹豫着要不要拿菜刀出来自残,正拿刀尖对着自己手臂提醒吊胆地找下手的地方呢,救命的开门声响
起了。
季逸林开了门冲进来,持着掠影剑,衬衫和手臂上沾染了不少黑褐色的湿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随便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他就已经闪到了随便身边,一把扣住随便拿菜刀的手,“你做什么?!”
“没,没什么……”随便都给对方寒意十足的表情寒意十足的眼神吓结巴了,连忙松了手,菜刀啪地掉在案台上,“我我,那
个……”
“你用了灵力?”季逸林道,又注意到他额头上伤处滴下来的血,皱了眉,轻按住他额角道,“这怎么搞的?”
“……”
随便抓狂地想原来不是发了电没反应而是对方还需要时间赶过来啊啊白撞了老子的宝贵脑袋!
季逸林扣着他的手探了探他的灵力波动,发现没什么问题,便牵着他往自己房间去,要给他额头换药。
“不用管我了!”随便急道,“小兰可能出事了!”
他给季逸林描述了先前发生的一切和网上那组照片,后者听了也是神色一变,起身便要出去。
“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应该是在书读湖。”季逸林一边单膝跪地在地上画出咒形一边道,金色的光芒泛了起来,又快速地进各个屋子走了一趟,接
着出来说,“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我跟你一起去!”随便上前。
他担心小兰,又渴望亲手解决虚姬为姐姐报仇,然而季逸林仍旧是不对他的行为表示支持。快他一步退出了门外,一句“不行
”,门碰地又关了。
“喂!小季!喂!林林!!你……”随便在后头拼命拍门。
季逸林充耳不闻他的叫喊,匆匆下了楼出小区,往书读湖的方向跑去。
停在小区门口的一辆黑色汽车里,原本一明一亮的烟星被掐灭了。
“什么情况?”一人问。
“进去了又出来了。”将烟摁在座位间的杯面盒子里的人道。
“跟着他。”
……
随便第N次被突起的金色光芒弹了回来,这次发出的电光全都反弹回了自己身上,人虽然没受伤,兜里的手机却发出嘎嘎声响,
估计是给废了。
随便咬咬牙,转头想像上次那样爬阳台,却惊讶地发现这次这里也围了圈金线。
每个屋子的窗子也都有金印。
“……”原来季逸林临走前每个屋都走一遭是做这个事来了,有了上次的经验,提防着他跑呢……
随便火气一上来,还就跟他耗上了,老子还就非要出去怎么着!把房子里各处看了一圈。进厕所抓着向着窗外的排风扇就闭了
眼一阵滋啦滋啦。
厕所里灯爆了,排风扇也焦了,被他狠狠一拽拆了下来。瞅着那风扇口只够小孩子出入,回屋去找了健身用的大哑铃就往墙上
抡。
“砰!!砰!!哐当!!砰——轰!!”
先还只是敲了些墙灰下来,随便咬牙切齿地下了狠劲,坚持不懈地狠狠打了十几分钟,硬给敲掉了几块砖。手臂酸痛,虎口也
给哑铃震得近乎麻痹,他甩了甩手揉了几下,稍稍恢复些力气,就着窗口艰难地爬出去——还差点把自己拦腰卡在那里了——
顺着下水道往下滑了一段,跳到下一楼的遮雨板上,再顺着窗户的铁栏爬下去。
安全着陆,跟着往书读湖方向跟着跑去了。
第15章
夜在通往书读湖边的小道上蜿蜒。
月亮蒙着淡淡的光晕,持续着数日来的皎洁。撩人的白光抚摸着水面,挑逗出粼粼水纹。湖畔芦苇在微风拨弄下摇摆。
湖边不远生了几株枫树,手掌般的叶影婆娑,映在地面莹白的月光中。
不放在发生命案的恐怖背景下,书读湖的夜色其实有种淡雅温和的美。一个人赏时是宁静安详,两个人赏时是唯美温馨。月夜
里与心意相通的人坐在湖边,只要手指与手指的轻微接触就能感觉到暖意。
“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是在这里,”靠在树荫里的小广说,“你跟你舍友们在这里采风。”
小兰抱着双臂靠在他身边,微低着头,赤luo的脚趾用力扣着夹脚拖鞋。
……
季逸林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速起落着,在行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略停了脚步,侧耳听听身后动静,转而闪进了道边小巷。
不多时从他后面驶来了一辆黑色捷达,为了不发出较大动静,车速压得很慢。缓缓地在路口边停了下来。
“草,去哪儿了?”掌着方向盘的人道,狐疑地四下探望,“这他妈的还是人吗?!你看见没!他刚才一蹬就跳到了围墙上,
高来高去跟练了轻功似的!”
副驾驶座上的人皱着眉四下看了看,道,“往左看看。”
车慢慢地拐过去,没驶出十米,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啪啦啦什么东西向四周散落,车身狠狠一沉陷到了地上!
车内二人猝不及防,被突起的安全气囊砸得头晕脑胀,狼狈不堪地挣扎着爬出来。一看,车的左前车轮竟被炸得粉碎,只剩了
几块钢架碎片,橡胶胎皮散了一地。
二人目瞪口呆,四下都没看到疑似炸弹碎片的东西,况且一般炸弹哪里有威力这么大、影响范围又这么小的奇怪效果。再仔细
一看,高个的那人蹲下去从钢架碎片里扯出了一张黄色的纸片,上面似乎有些奇怪的符号。
但刚拿在手里还没细看,那张纸噼啪一下无火自燃,高个的人连忙松手放开它,后者几个眨眼的时间就烧成了黑色灰烬飘坠地
面。
二人睁大眼睛诧异地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将手放在了腰间枪上,一人一边警惕地查看了一番四周,没见半个活物。
“怎么办?”矮一些的、先前开车的人道,“跟丢了。”
高的那个沉吟一会儿,果断地道,“去书读湖!那里是他惯常的作案地点,去碰碰运气!”
“怎么去?”矮个的那个示意废了的车。
高的那个一瞪眼,“跑啊!”
……
“我那么喜欢你。你根本看不到。我怎样对你,你完全不在乎!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喜欢随便!你天天跟他在家里打情骂俏
,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忍了这么久,实在受不了了!彭于兰,我是男人你知道吗?!哪个男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