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愿 下——八千点乌云

所以我多少能理解，他害怕。那是种绝望到极致的表情，他大概是以为自己也要成为那样了。

可谁说这不会变成事实呢？

疯狗哥对他的迷恋，就我的肉眼来看，都已经觉得可怕了。

通常这样的感情，很极端。要么是爱他爱得要死，要么则是——爱越深，伤越重。不是天堂，就是地狱。

就他们两那种氛围，我已经无法想象，慕轩以后的生活了。

他本跟我一样，属于同样耀眼的人。

我灰了，他也快了。我快擦干净了，而他则要继续暗下去？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他不该这么下去。

就这样，我居然就当上了老板。我什么都不会，人都是慕轩请的，我露面的时候就跟客人一样在那叫酒喝，跟人闲聊闲聊。慕轩

骂我没用，至少帐得自己管，要不就别谈什么要站

起来的话了。

没办法，我就去意思意思清了清帐，结果才发现这里的开销出入巨大。

我把那个人揪了出来，就当面给他说，好言好语的，可他那吊样我实在有点吃不消，跟他妈我祖宗似的。开除他的时候，他还骂

了我几句，说我什么“谁稀罕啊，拿着鸡毛当令箭

。”我本来就在烦了，当场就对他拳打脚踢，差点就把他灭了，然后我放狠话，谁不服的可以滚，还想在这混的就他妈乖乖的，

手脚跟嘴巴都放干净点，否则的话别在这区混了。

说得跟黑社会老大一样，他们还真信了。当然这也正常，我的后台硬是谁都知道的，以前看我没怎么管事才有人敢这么闹，以为

我纸糊的，现在我这么一说，谁还敢惹我。

不过最主要的是，那个人在外面貌似被不明人士抓去教育了，现在整个人都是傻了吧几的。

弄得现在谁都不敢得罪我，可生意照样红火，我没见过哪个老板像我当得这么闲的，可我压根不是做生意的料，就混吃呗。

慕轩反倒有些消沉，他跟我说，看我有点人样了，如果想回去温焰那，他不拦。

我说我要去找他，谁能拦啊，我现在是爷字辈了，还不摆摆架子啊？

跟慕轩住一块，免不了碰到疯狗哥。慕轩在的话，他一般不会怎么找茬，可单独我一个人的时候，他总不给我好果子吃。

这天，我很不幸的又一个人。

但又比较幸运，是疯狗哥在睡觉，在慕轩房间的桌上趴着。我是进去拿我的吉他的，因为有时候跟慕轩睡一起，在这里弹着玩，

就放这了。

我拿了东西就要走，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就转过头去。

盯了他的睡相好一会，低声说了句：“……没用的家伙。”

我发誓我不知道他醒着，我只是打从心里说了句在他‘活’着的时候不敢说的话。

看到他骤然睁开的眼睛，几乎是魂飞魄散。

接着没等他打我，我就自己瘫在那，他一把过来把我提着，免得我缩在地上，然后恶狠狠地说：“再说一遍。”

我装作没所谓的样子说：“不都听见了吗？”

他就冷笑了声，我趁他还没动手，接着说：“没种的家伙，又要揍我？除了这个你还会什么？……”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我切了声，突然胆子有点大了，把他手一拍，弄了弄衣领，想着没什么事了吧，就要走了。没走几步，他在后面叫住了我。

我转过脑袋，他就揪我头发，然后按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说：“像你这种下贱的MB，有资料教训我吗？”

这一说，我想起了些什么。

慕轩的照片，还有以前焰老是说的那些，至尽还刻在我心里的话。

一下子我就想笑了，想笑就还真的笑出来了。

虽然糟到了他不满的殴打，可我习惯了，都不死身了，这算什么。

“难怪你没办法得到慕轩，你大概……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吧？”

“……你想说什么。”

哦，他想听了，扯到慕轩就不一样了……

“我说什么重要吗？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能给他什么，而他需要什么。我就是个烂渣了，我也能比你强，知道为什么吗？”

“……”

“因为他也是，他跟我是同等的，我说这话可不是让你变这样怎么的，只是想提醒你，话别说狠了，事别做得硬了，压力别给太

大了，……你能明白吗？”

他又没声儿了，我不敢说我了解慕轩什么，可我至少知道怎么能让他开心点，他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因为他跟我一样。或者岳麓

才是他真正的知己，而我是他最铁的兄弟，也是最

平凡的兄弟，可是不巧，他就是被我这种平凡吸引，他想过的是正常的日子，以自己的魅力活着，以一个叫做‘轩’的人。

可能就真有那么点像吧，我对他说的话就是我自己心里想的，按他那种方式我都受不了，脸都成了个面瘫了，说话语气也没个转

折点，跟条直线一样，比温焰还那什么呢。更别提

他受不了慕轩冷淡态度后会做的事，我就是感觉得到，他以后绝对不会像对慕轩这么温柔。

“放开他！”就在我们两都在进行思想活动时，慕轩来了。

来得正巧，让他看看他的疯狗哥是怎么欺负我的，我脖子都酸了。

他把我放开了，我甩了甩脑袋，盯着他的脸，他盯着慕轩，慕轩盯着我，问“没事吧。”

我乐得当时就笑了，说没事，他跟我摔交呢。

疯子没开腔，似乎真的在想什么，慕轩也不给他说话，拉着我就出去。

“轩。”

他还是决定要说什么。

慕轩停下了，问他什么事。

“你……我……你到底喜欢他哪点？”他难得地结巴了，然后指着我很不服地问。

我差点呕血了，你呀我的半天，就问了这么句话？

“……你不会明白。”慕轩露出了个苦笑的表情，就说了这一句话，就不再说什么了。

就那么一瞬间，我确定了他对我，还有他哥的感情。

我回过头看了疯子一眼，他傻站在那，一动也不动。我叹了口气，跟着慕轩出去了。都走了老远，才听到里面发出噪音，他在摔

东西。

酒吧的生意红火着呢，我让慕轩去玩玩，他说我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其实没什么玩的，他又不爱喝酒，我也是，就当水一样的喝。

然后拉着他上台，让他唱歌给我们这拉拉人气，其实也是想让他开开心，他跟我一样属于爱出风头的。他刚上去呢，下面就有女

人在起哄。我不平衡了，我也不是没献过唱，可我

没开唱之前下面的反应平平的，难道是长相问题？

我在下面人群里面堆着，听他唱歌，边听边点头。

大家都兴奋着，差点变成舞池了。混乱中吧，有人摸我屁股，我说这附近谁敢这么大胆子惹我啊？然后有把拉住那只手，结果反

被拉了过去，接着就开始被调戏了。

黑不溜秋的地方，那人还戴着帽子，我脸样子都没看清楚就先被啃了一口。

弄得我差点发彪，结果听见了那个很熟悉的声音，“紧张什么？”

我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一身造型怎么看怎么休闲，不，休闲就不说了，还有点小混混样式的他。

“你破产了不是？”我摘了他帽子，露出他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染的红色头发。

他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我，臊人。

接着搂着我的腰，说：“我可是忙里抽闲来的，你都没个表示吗？”

说真的，还真像是微服出巡什么的。

我乐了，拖着他找了个座位，问他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后来想想又白问，他哪是普通人啊。

现在我在他面前怎么着都自在了，那胆小样儿不知飞哪去了，果然是身价的问题。

焰一样的男子，像熄了火般，抓着我的手静静听我说这阵子我的威风事，偶尔摸摸我的脑袋，虽然他说话少，但我觉得他看起来

很累的样子。

78.咱们的心

现在好象都有种很平淡的感觉了，我见着他就跟见老朋友一样，很自在的。

就聊些很平常的话题，偶尔说起一些暧昧的语言，被我下意识地给扯开了。

那边传来了很刺耳的掌声和尖叫，随后慕轩过来，看见焰，什么话都没说，表情也很冷淡，接着自己走了。

“你不管他？”焰问我。

“……应该没事儿。”

他早该知道，我只拿他当兄弟，迟早也会离开他身边，现在又为什么失落。

还是说，让他心情不好的人不只是我……还有那个。

看了看眼前的焰，我笑了笑，说：“来得正好，我想问你点事儿。”

“关于琉落跟轩的？”他一手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饮品，一手拖着下巴，很是随意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睁大了眼。

“琉落回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我自然会知道。”舀了点倒进嘴里，皱了皱眉，“一点都不好喝。”

我切了声，心说你那级别在我这来瞎评论个什么？我们平民买的不是酒，而是这里的气氛。

“你喂我吧。”他把那杯液体举到我面前，是让我喝？……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就知道他不好打发，说什么要知道也行，他说有个条件。

“算了算了，反正我就是好奇，又不是非得知道，你爱说不说。”明知道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条件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干脆别

让他说出来好了。

“你不想知道，琉落为什么对轩，有那种感情吗？就算家庭有点怪异，可好歹是兄弟，你真不想知道吗？”他用手指着我的鼻子

，揉来揉去，像玩什么似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男的都可以喜欢了，兄弟又算什么，反正弄不出孩子就是。”我把他手给挥开，再摸摸自己的鼻子，肯

定给搓红了，酒糟鼻，难看。

“辉，那我问你个问题吧。”玩味的表情似乎变了稍微正经了些，我有点好奇他要问我什么。

“什么？”

“你会跟我一起吗？……”

我被问得愣了，没给回答，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会回来我身边吗？”他接着问了一句。

我的心一惊，会回去吗？

我已经忘了思考这个问题，只是觉得现在这日子过得很好，就算这么些天不见他，我会想念，但不是那种牵肠挂肚，而是偶尔会

出现在脑海中。

曾经以为是爱他的，现在却质疑起了自己。

那个时候是因为没人可以依靠，而自己太过软弱，无法保护自己，所以对他一次又一次的强硬手段，以及给予我最温暖的怀抱感

觉到如此依恋……

我是喜欢他的，源自感动，源自心动，以及憎恨。一切强烈的情感，都对他出现过。

可事到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我发现这一切都已经不如原先了。

现在已经没有开始那样的面红心跳，没有那么强烈的感情波动……感情会不会是变淡了？

又或许，我从头到尾，爱的人只有自己？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的世界已经充实了，不会再围绕着他一个人转悠。我是自私的，谁都是自私的。

我闪躲着回了一句，“你问这干吗啊？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想找我也可以随时来……我问你话你都没答，你先说。”

他绝美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表情。还是笑容，完美的弧度，眼睛却充满了疲惫，他向后座靠过去，离我远

了一点。

然后他告诉了我，他知道的一些事。

我却觉得有点听不进去，想着他突然变得生疏的语气，这是怎么了？

“总之已经快到尽头了，琉落的忍耐力，他始终像他父亲，除了雷厉风行的作风，还有自己的感情，都是如此。”

“哦……”我应了声。

焰撇撇嘴，笑了笑说：“我知道的就这些，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又知道得了多少内幕，你还好奇么？”

我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不舒服起来。

“……那，我走了。”

“恩……”

他站了起来，没再说其他的。

我就这么坐着，甚至没有说声再见。本来看见他是很开心的，现在心情却一下就给低落了起来。

我琢磨着是什么原因，结论是——焰。

我马上起身，跟了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臂。

焰回头，有点惊讶地看着我，随即调笑道：“怎么，一转眼就想我了？”

“我……”我咬着嘴，想说什么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是该道歉吗？为刚才说的话？可我又没说什么……

或者是什么都没说，所以才该道歉，他不是问了我问题吗？我是应该给个回答才是。

可该怎么回答？回去？回到他身边，像个宠物一样？还是像现在这样？

我又沉默了，只是手紧紧拉着他，像个神经病一样，可我不想放手。

手上一凉，是他的手覆了上来，我被引着松开了他的手。

“看你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就这样吧，我得走了……”他亲了亲我的额，再退开。看我的时候是一脸温柔，然后放开了我的手

。

我捏了捏空气，大声问他：“你还会来吗？”

“恩。”

我惹他生气了吗。

有点失落地看着他已经渐行渐远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就这样，心情乱糟糟地回了慕轩那里。

慕轩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跟只猫一样，用手拖着脑袋，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

“轩。”我叫了他一声。

“恩。”他回答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总之不是什么好兴致的样子才是。

我走了过去，坐在一旁，淡淡地说：“你喜欢你哥是吧？”

“那家伙说的？”他连头都没回，还是干涩地看着外面。

“是还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都过去了。”

“过去了吗？……”也不知道是在给他说，还是在给自己说，“过去的事儿，就真能忘得了吗？”

慕轩没有回答，换了个姿势，不再看外面，把手伸过来将我的下巴捏住，很是爷们地说：“那是你，不是我，我想忘就能忘得掉

，而且一定做得到。”

我干干地笑了，问：“那你怎么就老缠我呢？”

不是很痛苦吗？如果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我又不是没体会过，你还跟着我干什么呢？不管是不是自己骗自己，得不到回应的感

情，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伤害都是一样的。既然痛苦，总会想丢弃吧……

照他这么说，想忘就忘的话，早该把我丢得不知哪去了。

谁知他说，“因为我没想过忘了你。”

“明知道我对你没那种感觉？”

“无所谓。”

“为什么？”

他沉了沉气，把我的下巴放开，然后坐到我的旁边，把脑袋放在我肩上，说着：“这是我死灰复燃，感情还存在的证据。从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