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愿 下——八千点乌云

“哎呀对不……恩？”

看着眼前那个动人的身影，我却泛起了不知名的酸涩。他不出现，来的是她。

他的新婚妻子，一个美丽高雅，一个能与他站在灯光下接受祝福的女人……

她微微一笑，转眼看见我被烫红的手，马上对跟在后面的佣人说：“拿治烫伤的药膏来。”

“是。”那人听了，转身要走。

“不用了不用了，没事儿。”我摆了摆手。

可他压根不听我的，走的就出去了，留下我和这个女人……空气一下变得尴尬莫名。

“别客气。”她轻声细语说了句，笑眯眯地向我走来，这是幻觉吗？总觉得她的表情很……那啥……一脸的坏笑，莫名挑逗，我

没认错人吧？

于是她走一步，我就下意识退一步。直到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她才回过头，看了下门口。

我的心都吊嗓子眼了，这妞怎么看起来想红杏出墙似的？

不出所料，她两手立刻把我的两胳膊拉住，我以为她要做什么呢，结果没反应过来，她就把我给摔沙发上。

我觉着事情太过诡异，刚从沙发上把上身抬起来，她丫的脚一个跨越到我身上，穿着高跟鞋的脚直接在我胸口上踩下把我又给压

了下去，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好象嫌不够接着自己的脸埋了过来。

我吓得，赶紧用手挡住脸，惊慌失措地喊：“麻烦你放尊重点，你是有夫之妇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那么干净那么典雅那么有品的女人怎么突然就成泼妇加荡妇啦？！她真的真的是焰的老婆吗？

“哎哎，把手拿下去，让我看看你的脸！”她粗鲁地拍了拍我露在外面的侧脸，按说力气她的也不小，可以直接把我的手拉开。

我有些抗拒地把手放下来，果然，这女人的脸就近在咫尺，近得来连她的气息都可以喷在我脸上。

并且，这个视线有些像在打量货物，让我很不舒服。

“呵，你就是小三哈。”

“啊？啊？”我连啊了两声，一下明白了她所说的小三是什么，立刻就怒了：“你说谁是小三？！”

话音刚落，脑袋上被劈了一记狠的，她表情相当痞气地说：“温焰是我男人，你这玩意儿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还不是小三？你

们的事我早听说了，你不就是他的那啥吗？说吧，你找他做什么，别告我纯粹叙旧！”看不出来，这女人居然操得一口京味的语

言，忒江湖了吧，这！

“问你话呢你，怎么？知道他结婚了，发现舍不得？”她的眼神忽然轻蔑起来。

“我……”被她这么说突然有口难言，难道我告诉她我来跟你男人分手？不对啊，这算分手吗？哎我都糊涂了，这演的是哪出啊

！话说我到底来干吗的呀？

“不过嘛……长得倒不恶心。”她的脸终于肯离我远了点，邪气的笑容挂在这个女人脸上瞬间打破了我之前对她的所有印象。

同一张脸，换了表情连整个气质都不同了。如果说以前会觉得这个女人像女神，身上简直在发光，可现在就觉得她简直是个恶魔

，当然只是气质像，她到没做什么让人难受的事，虽然说话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

脚步声响起了，佣人拿了药膏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踩在我胸口的脚立刻放下，拉住我的双手让我呈坐姿，我愣在那任她摆布。

“擦点药就好了，别什么事，别担心。”莞尔一笑，柔顺可人，可说是倾国倾城。

我却五雷轰顶……

接着她很温柔地拿了个面乳之类的软膏给我敷手，其实真没必要，那水不是开水……只是有一点点烫手而已。

完毕，还好心给我用绷带包扎得漂漂亮亮的。

“何辉是吧？”她突然生分起来了。

“啊？……恩！”

“请问找温焰有什么事呢？”

“……”我心说你不是认为咱有那个嘛，还问什么，但我还是说：“恩，有点小事。那啥，别误会，我真不是你说的那样……”

这女人有病啊！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你先下去吧。”这女人不理我，扭头对那个佣人说，就佣人出去这个当，她说了句：“我让他催去了，别急。咱有的是时间。

”

然后门一关，她猛地就扑过来了，把我吓得个够呛，她一把抓住我的领子，恶狠狠地说：“我误会？！温焰是什么货我还不清楚

么？他就喜欢男人，你还是跟了他这么久的一个，现在找上门能有什么事啊？不是再续前缘是什么呢？哼？”

我赶忙说：“大姐啊！你真误会了，我只是想跟他了结些事，真没别的，真的真的！”

去他的！按说这女人算是情敌吧？对我态度也够恶劣，可我总觉得她怎么看怎么滑稽？哎，真是奇了！

“了结什么？”

不属于我，也不属于她的声音。

女人顿时像没劲似的，把我的衣服放开了，接着懒懒的坐我旁边，跟没事人一样。

“彭优羽。”他的眼睛没看她，看着我。

“哎。”女人翻了翻白眼，这德行真不适合她了！

真浪费了这么张漂亮的脸蛋，说真的，如果是以前她挨我这么近就对我动手动脚的话我早扑过去了！

焰把门大大地拉开，说：“滚出去。”简单而有力的命令。

“……”

“哎呀！”我惊叫，不为别的，我还在想这女人怎么这么听话，结果她临走前给我来了一记，正中鼻梁。

“温焰我要跟你离婚！”

“拜拜。”

砰——

他把门给关了。

我看得都傻了，这什么跟什么啊？难道这真的是大家所说的一对璧人，天作之合？

他把门给锁了，扭了几个圈，才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看了我一会。

沉默，沉默，压抑，尴尬，其实也就几分钟，我却感觉隔了好久好久。

就在我打算先谈论番天气的时候，终于，他开口了，“你说要了结什么？”

“……”我咬了咬唇，觉得这事不该墨迹，以前不够干脆，现在来个干脆点的，“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不是结婚了吗？那个，咱

们，也就，真的结束了吧？”说话的时候我头低低的，看着地面，觉得不好意思。

“……你吃醋？”

我点头，直说：“有点。”

“吃那玩意儿的醋？”

“啊？”我噌的就把头抬起来傻傻地看着他。

他这什么用词啊？什么这玩意那玩意的，先不说之前她那种诡异的行为，就彭优羽这种外貌肯定是公认的大众情人啊！

“我说你……你这手怎么了？”他注意到了我绑了绷带的手。

“小事。”

“我看看。”他抓住我的手。

想抽回来的，也觉得没必要，就老实交代：“刚被水烫了，其实不怎么烫，你老婆挺，挺好心的，非给我上药再这么绑着……”

“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加大了分贝，接着迅速给我拆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愣着。

绷带全给拆了后，他把我的手拿到面前仔细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不对劲之后，开始说我：“真是看见美女就发傻了？让一个陌生

人给你擦不知名的药？你就不怕她整你！”

“也不算……不算陌生人吧？刺猬是她的妹夫，你是她的男人，这不，算陌生人吗？”虽然他说到彭优羽的时候很不留情面，可

更是这样，才显得他们之间毫不生分。他们……应该很早之前就认识。

焰静静地看着我，冷笑了声，继续问：“说正事吧，你来这里，就为了说那两个字，结束？”

我苦笑了一下，问他：“不然呢？你已经结婚了，已经定下来了，而且自从那次后也没有再……哎，其实是我心里不舒服，觉得

有些事该说清楚……我喜欢你，可……”

“行了，剩下的打住。”他微微笑，周身气氛瞬间变得轻松。

“我还没说完……”

“不用说了。”他站起身来，手松松领口，接着把外衣给脱了。

“你干嘛？”我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就问他。

他把外衣随处一扔，过来了，真过来了……

“……你能不能别压我？”我无奈地翻着白眼。

“不能。”

那张久久没有这样近距离观看的脸靠近，我本能地扭过脸，不与他对视。

湿热的气息弥漫在耳畔，莫名的悸动让我不由抗拒起来，伸出手推他，力不大，看起来相当矫情，“别忘了你是有妇之夫！”

“啊哈，你以为那一纸的婚书对我来说能有多重要？”

我扭头，看着他。

清澈无害的眼睛笑意浓浓，带着份孩子般淘气的戏谑，他轻轻低下头，吻上来。

这个时候真的除了把眼睛睁得老大老大表示惊异之外，我真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了。

“恩？居然这么乖？”他含住我的下唇说，舌头缓缓下移，到喉咙。

或许真是太久没有发泄过，我本能的就不想拒绝，可是，可是……太他妈莫名其妙了！

我用力推开他的肩膀，大吼：“搞什么啊？！有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外遇吗？！”

“对哦，原来这算是外遇啊。”他似孩子般的嘟囔了一句。

我都无语了，说什么都不要被他压，奋力反抗起来了！

然后，的确是无意中地，给了他一耳光。

就这之后，我的脸色比他还铁青，他惊愕地看着我，随后不再压着我，安静地起来了。

“对不起……”

他不回我，扭过头看着别处，头发遮挡住眼睛。

“辉，知道为什么这么久我都不去看你吗？”

“不知道……”

“……其实你在医院的时候，我去过，听到了你的梦呓，你说讨厌我，再也不想见到我……那可能是你潜意识的想法吧。所以…

…如果你真的是想要的结束，我成全你。”

“我……”我有说过那种话吗？完全想不起来，按说不可能啊？我没这么想啊！

“……你走吧。”

98.尾声

虽然他没说别的更多的话了，可我能感觉出来，他能这样，是真的打算放手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占着茅坑不拉屎……

然后，我知道，只要我走出去，就从此一个阳关道，一个独木桥。再无牵挂。

像着了魔一样，我抬起脚，慢慢走向那道门……

我可以重拾自己的人生，权当这几年的事情都是一场梦境，梦见了很多，有好的也有坏的，而现在已经醒了……

这不就是我要的吗？乌云笼罩般的生涯过去了，一切，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手放在门把上，停住了，身体僵持住。

……可为什么，不想这样……

还不行，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用手段霸占你这么久了，你很痛苦吧……我给你自由，真正的，如果你不想再见我，我答应，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恩？”

我转过身，看着他，质问：“我想走的时候，你死活都不放我，现在却说这种话，不觉得很过分？”这个时候，我明明不想听到

你这样说的……

他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或许真的是很过分，所以啊，才不想再继续下去。”

“是啊……”如果你早些这样，说不定，我们早就成为了路人。可是，现在是现在……我犹豫了，如果不是刚才那拥抱的热度，

或者，我会果断一点……拉开门，出去，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在几年前，我只是一个轻狂少年的时候，遇到了这个红色头发的嚣张男人。然后，追逐，然后，渐渐喜欢上这种感觉。有被抛弃

，有被伤害，然后被束缚，让我好恨，好累，多想离开，就算心中牵挂，却还是想改变那种状况。如今，那颗躁动的心早已沉淀

了，变得比以前还简单，我只知道，我并不是向他所说的，再也不想看见他。

而是，一想到今后无法再见他，心脏就好象被狠狠扎了好多刺，扎得千疮百孔。

……呵，那又如何？

他已经结婚，有自己的归宿，他不会再需要我，他从来就……没有依赖过我……

怎么搞的，为什么脚总是不肯动，你他妈倒是动啊！走啊！走出去啊！我一咬牙，把门锁给打开，门刷地开了。

砰，再狠狠地关上，然后大步走向有些发傻的焰，“你他妈倒是挽留一下啊，我说了要走吗？！”

他怔怔地看着我，好象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温焰，我就要你一句话。我跟那妞你究竟要谁？喜欢我的话，不管你离不离婚，我都能继续跟你瞎混！如果你真的爱她，那我

无话可说，利马就走！”

立场转换，现在决定权在他手。

突然觉得自己聪明了，如果是他选择的不要我的话，那就轮不到我今后来后悔了！

焰听了，本来愣着眼望着头看我，可现在居然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含情脉脉地抿了抿嘴，过了老半天，才说：“这还用问，我

喜欢的……当然是辉。”

我总算体会了什么叫怦然心动，他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少女姿态让我仿佛又回到了初恋时光。

哈，有什么好纠结的，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吗？

我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人有魔力啊~一句话就能让我从地下再给飞到天上去！

我一下扑了过去坐在他腿上死死抱住他，“你早说啊！你早说我就不会这么自寻烦恼了！你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的嘛？我为了你

差点被烧死你却不来看我，连说都不说一声就结婚了！我说不想见你你就不来了啊？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听话了？”

焰一下一下地顺着我的背，安慰道：“别哭啊，多大的人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我把埋在他肩头的脑袋抬起来，对着他的脸正色，我哭？笑死个人了！

好吧，我承认又上当了。

不过这次我没有丝毫的抗拒，反而比任何时候都热情地回应，像两只野兽般互相啃噬，发出唾沫纠缠的声音。

“其实，我是骗你的。”

“恩？什么？”我的心一下提上来了。

“你昏过去的时候的确有说讨厌我，但是……从来没有说过不想再见我这句话。”他露出了调皮的笑。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合着刚才也是耍我呢吧，这小子，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