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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房间里,被绑在床柱上的田苗惊恐万分,看到杜其琛那样惨烈的死法,没有几个人能不感到害怕,尤其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绑在这里。
门缓缓地被人推开,杜月生走进来。田苗瞪大了眼,盯着杜月生的头——曾经乌黑的发如今染上了雪霜——年轻的面容,花白的头发,手里还拿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令杜月生看上去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
“二、二少爷……”没等杜月生开口,田苗先自己吓得要尿出来。
杜月生听到他的声音,看向他。
恍如鬼魅般的声音森然扬起:“是你害死了大少爷,我要为他报仇。”
“不是!不是我啊!我只是打了个盹儿……二少爷,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老实告诉我,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
“什、什么?二少爷,我……我不知道……”
杜月生也不生气,歪了头叹了声:“你这么不老实,让我怎么放过你呢?”
田苗直直盯着那把欺上来的利刃,闭了眼吓得大叫起来:“我说!我说!那天晚上我看到戴老板在大少爷的房间里,正在……正在干那事!”
利刃停住了,杜月生的声音重新响起:“你为什么不去阻止?”
“我……我不敢……得罪‘那人’……二少爷,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你放过我吧……”
杜月生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
就在田苗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松了口气时,那把闪着寒光的尖刀一下子划过他的喉咙……临死前,田苗只看到大量鲜红的血从自己的颈项中喷薄而出,染红了眼前人苍白的面容。
杜月生在他耳边呢喃:“既然想睡,那就永远地睡下去吧。”
第四十章
阴暗的房间里,杜月生坐在黄景龙的身上起起落落,从未有过的深度让他的脸变得血红,张着嘴拼命喘息……黄景龙拉下他的头,把销魂的喘息声吞入肚中。
“不、不行了……阿黄,你快放开我……”
杜月生的双手环抱着对方的头,想从那根炙热的肉棒上下来。黄景龙顶得他神魂颠倒,他觉着自己快高潮了。
黄景龙禁锢了他的腰,张嘴含住他胸前挺立的小点,同样喘息着说道:“再等一下……月生,再等一下……”
黄景龙不喜多话,只用实际行动传达他的意图。
湿热的手往下抓住杜月生的分身,封住吐露欲液的铃口,同时更加狂猛地在杜月生的体内抽插。
杜月生在快感中感到肿胀,当肿胀变成麻木时,他简直要疯了。他不由得低低哀求,甚至主动吻上对方的嘴唇。
黄景龙被他难得的主动激得缴械投降,在对方的体内热液喷射。当他放开手时,杜月生呻吟着迫不及待地释放出自己的欲液。
“月生,你还好吗?”
黄景龙轻轻抚上对方因为汗湿而变得滑溜的倮背,见对方眼神迷离,似乎还没有恢复神志,关心地问了声。
正在他身上平复气息的杜月生听了这话,不由得嗤笑道:“没事,反正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他抬腿从黄景龙的身上跨下来,当那根半软半硬的棒子滑出他体内时,他还是不能自主的皱了下眉。
翻身睡到床的另一边,杜月生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在缓缓升腾起的烟雾中,他说道:“过几天,我想去趟香港。”
“戴立已经被你逼得不能在内陆立足,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呢?”
“哈。”杜月生弹了弹烟灰,“逼他的人是你,不是我。”
过了会儿,他又说:“我去那里只是想看一下自家的贸易公司。你放心,我早就对他死了心,怎么可能再去找他。”
黄景龙轻抚对方赤裸的胸膛,想了想,叮嘱道:“别做危险的事。”
杜月生勾了勾唇:“什么时候连堂堂的黄老大也变得这样婆婆妈妈?”
黄景龙默而不语,隔了些时间,在胸膛打转的手指移到上方,说:“把这滑稽的胡子剃了吧。”
“好。”
杜月生痛快地答应着,把烟头掐灭后从床上下来,捡起自己的衣裤准备穿上。
床上的人看着他,问:“今晚还是不留下来?”
“在别人的床上我睡不着。”杜月生边套上裤子边如是说着。
“以前的你可不这样……不管在哪里都睡得像头死猪。”
杜月生听他这样说,咧了咧嘴,凉凉道:“人都是会变的,习惯也会。”
黄景龙不再多说什么,抬腿也下了床:“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杜月生拿起西装外套,反搭在肩上。“让钱管家送就行。”
“……我怎么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这么好?”
杜月生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所以才要大半夜的把人从床上拽起来,派他做苦差。”
“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路上小心。”
杜月生潇洒地背着他挥挥手,算作回答,大步流星地出了这间卧室。
钱林尽忠职守地把人送到杜家门口,等到杜月生下了车进了门,他才发动汽车离开。
杜月生甫一进门,被汽车发动机声响惊起的厨娘从房间里出来,上前接过他的外套,仔细挂到壁橱里,又拿来舒适的拖鞋让他换上。
杜月生边往楼上走边说:“张妈,今天晚了,你自己去睡不用管我,明天帮我把头发染回去吧。”
厨娘看着他一头乌黑的发,有心想问,话到嘴边终究没敢说出口。现在的杜月生表面上看着和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的他更随和,因为那张漂亮的脸上总挂着一抹不经意的淡淡笑意——但厨娘觉得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真的变了,让她看不懂的同时又感到了丝丝寒意。
花开两朵,再表一枝。
钱林开车回去后,向黄景龙报了平安——他做事的细心,也是让后者欣赏的地方。
黄景龙为自己倒了杯红酒,送到嘴边。“他有没有反常的举动?”
“没有。杜少爷一路上都很安静,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他要去香港,多半是为了那姓戴的。”
钱林听了,奇怪问道:“老大,您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杜少爷?”
黄景龙哈哈一乐,反问:“我为什么要阻止?他这次去除了和对方撕破脸,难道还能旧情复燃不成?”
“防着点总是好的。”
“不必。”黄景龙端着酒杯仰头喝了口,然后走到床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三角纸包,交给钱林。“这东西早该处理掉,我却差点忘了。”
“这是……”
“西药。虽然贵了点,不过的确好使,否则事情也不会那样顺利。”
钱林盯着手里的药,若有所思中,耳边又听到黄景龙的吩咐:“处理的时候小心点,留心别让人看到。”
“属下了解。”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下午,杜月生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对着镜子细细刮干净留了近一年的胡子——真亏得黄景龙能忍受这么长时间——他暗自嘲笑了番,抓过毛巾擦了把脸。
从浴间出来,正准备换衣服时,一个年轻的佣人过来敲门,说是有位贵妇人装扮的女子来找他。
杜月生一听那人的模样装束,心底已然有数。
慢条斯理地换上一袭休闲的居家服,他下了楼。放眼看去,客厅的沙发里端端正正地坐着个金发洋装的女子,头上戴了顶小巧的乳白色礼帽。
听到脚步声,那女子立刻抬头看过去。杜月生未语先笑,热情地问候对方:“大嫂,很高兴见到你。能把你从英国请过来,小弟倍感荣幸。”
“不要叫我大嫂!”女子直着舌头硬邦邦地说着国语,低下头从随身的小提包里掏出厚厚一沓信件,她的脸上带着薄怒,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月生扫了眼那些信,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解释说:“大嫂贵人事多,小弟怕你抽不出空回来一趟,只好尽心尽职每天寄封信给大嫂,聊表心意。”
“你不要拐弯抹角。”就在杜月生惊叹对方用成语也能如此地道时,女子不耐烦地说:“我来是跟你说清楚,你大哥死了,我跟这个家没有任何关系,请杜先生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
“你们?”杜月生靠在沙发上,抬了头讥笑着看向对方,“你想和杜家脱离关系,这个没有问题。但是大哥留下的孩子——我唯一的侄儿——他是杜家的人,不能留给你!”
“天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女子捂着脸失声惊呼,“这太可怕了!他是我的孩子,为什么我不能照顾他!?”
“因为你没能力——让杜家的少爷得到应有的待遇。”
在女子征愣时,杜月生拿出下楼时顺便带下来的一些资料,扔到对方面前。
“这是你们史密斯家族五年来的财政情况,你以为在这种每况愈下的惨境下,你能抚养好杜家的下一代?”
女子惊慌失措地看着上面罗列的详细的不堪,她不明白杜月生怎能连他们家族竭力隐瞒的秘事也能查到。
杜月生继续说道:“所谓的尊贵的史密斯家族,和你们想竭力摆脱关系的杜家一样,只剩下一个庞大的空壳——不过那是一年前的杜家——现在的我只要动一根小指头,要捏死你们真如对待蚂蚁一般。”
女子被他话中的冷意吓得花容失色,惊恐间她抬眼飞快地看了这个男人一眼,那张脸上还有淡淡的笑意,可是看在她眼里,却比厉鬼还可怕。
“你……你想干什么?”
“大嫂,”杜月生倾身向前,靠近对方,似情人般轻声细语道:“下次来时,把侄儿一起带过来吧,我很久没见他,怪想的。”
“不……不可能!我再也不会过来……也不会把戴维带过来!”女子看着他的脸几乎想尖叫。
杜月生把食指竖在嘴唇当中,嘘了声让她安静。
顿了顿,他提议说:“这样吧,我在不列颠买块地皮,盖个畜牧场,你们替我打理,每年的利润史密斯家分得七成,我只需其中的三成怎样?”
说完,杜月生不再看那个女人,自行点了根雪茄点上,悠然抽着。他事先做过调查,畜牧场的利润在市场上很可观,就算仅有三成的利润,每年他也能净收三十万英镑以上。他把这个巨大的诱饵甩给对方,不怕鱼儿不上钩。
果然,之前还断然拒绝的女子一下子安静下来,低头沉默着。
“考虑的如何?”抽完雪茄,杜月生问对方的决定。
雪白的手指紧紧抓着同色的小提包,女子艰难而迟缓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说着杜月生站起身,拉过女子的手,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抬眼笑看对方,“大嫂,请期待我们下个月的会面。”
女子嫌恶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别开脸恨恨说:“没想到你是这样恶心的人!噢!太让人难以忍受了!”
杜月生好脾气地笑着,送她出门,在她上马车前,悠悠说道:“这世上只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只怪大嫂你没那个能力,就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马车里的女子听得似懂非懂,杜月生却不再说什么,体贴得为她关上车门,目送马车远去。
第四十二章
金秋十月,杜月生提着个大箱子,独自一人启程去往香港。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他在放着父兄灵位的房间里待了一夜——一个人,静静的,抱着两块牌位——到天放亮时,他把牌位放回原位,磕了三个响头。
“父亲,兄长,请保佑月生此行顺利。
抵达香港后,杜月生没有入住曾经待过的那家星级酒店,而是换了家比较偏僻的陌生的酒店。
他不急着去找对方,先洗了个澡,再叫来客房服务,饱餐了一顿。之后,他放松了心情,带着轻快的口吻给戴立去了个电话。
对方在听到他的声音时,明显感到了意外。
“杜……月生……?”
杜月生在另一头轻笑:“戴老板,不过一年多没联系,连老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真的是你?”
“如假包换。我现在人就在香港,戴老板要不要过来亲自确认一下?”
戴立镇定下来,同对方哈哈道:“你老弟来之前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打得戴某措手不及啊。”
“在我哥的葬礼上没有看到你,我以为你被黄景龙欺负怕了,不敢再来找我。”
听到杜月生提起他哥,戴立的心里立刻咯噔一下,失去了说笑的心情,谨慎问道:“是黄景龙让你过来的?”
杜月生在电话里乐开了:“戴老板这话问的未免太伤感情。山不来就我,难道我不能去就山吗?我俩之间本就情深缘浅,你还非得塞一个碍眼的大灯泡进来。”
戴立本来对杜月生就念念不忘,此时听对方的口吻,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或许事过境迁,对方孤家寡人得耐不住寂寞,想来吃回头草,真是专程来和他“叙旧”的。
不怪戴立自作多情,只怕杜月生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能虚情假意到如此逼真的地步。
“你住在哪家酒店?”
杜月生说了地址,戴立拿笔记下来,心里却还是存了点顾虑。
“今天太晚了,要不我明天下午再去你那儿怎么样?这之前你好好休息一下。”
电话那头很爽快地嗯了声,两人之后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挂了电话。
看着外面的夜色,杜月生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冷若冰霜的笑意。
第二天的中午,戴立在办公室里吃过饭后准备出门。离开前他稍微犹豫了下,折转回去走到书桌的后头,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左轮手枪,揣到裤袋里——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在他眼里杜月生只是个纯真率直不知世事的少爷,不过人总会变的。
小心使得万年船,是戴立向来信奉的名言。
开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戴立终于找到杜月生在电话里告诉他的那家酒店。进了大堂,他直接去了房间。
杜月生已经等了他很久。
戴立一眼就看到他那头醒目的花白头发,惊讶地“呃”了一声:“杜老弟,你这、这是少年白头,可老成了不少哪。”
“很难看吗?好在我已经习惯了。”
戴立仔细打量了他的脸,发现他还是和一年前一样俊美,于是一点都不违心地说:“不难看,只是让我有些意外……看来这一年里你我都发生了不少事。”
“戴老板,你也别光站着,过来坐。”杜月生俨然像个主人模样,招呼着,“想要喝点什么?红酒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