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的渴望——游乐

「谢谢你珍熙，多亏你的光临，场面才不会这么冷清。」他回敬她。

算准时间，罗桀与罗伊同时很有默契的举起酒杯向他祝贺。

「恭喜你！」

「恭喜！」

杜辰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你们别这么客气，等一会请尽情享用美食。」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罗伊话一说完，马上拿起刀叉朝着餐盘里的鹅肝下手。

享用完前菜与沙拉，在等待下一道菜的这段期间，杜辰主动与罗伊攀谈。

「罗伊，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既然你们兄弟俩都是建筑师，那怎么不合开一间事务所？」

被杜辰这么一问，罗伊顿时感到一股低气压逼近，他望向罗桀，可是罗桀漠视他的目光。

正思考如何回应杜辰，出乎意料的，罗桀开口替他回应了问题。

「小伊，这几年都待在美国发展，所以我们很少有工作上的接触。」

罗伊的直觉没错，罗桀确实在生气，尽管他表现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但自己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

吐气代表烦恼，冷漠的眼神代表不悦，淡淡的笑容则是极度的愤怒。

他应该是在气自己不愿向家人透露他这四年的动向，但现在却让一个外人知道。

「那么罗伊你这次回来只是短暂停留？还是决定留在台湾？」杜辰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接近他。

眼见罗桀也在等待他的答案，罗伊抛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其实我在等待一个能留住我的理由，倘若那的理由不存在，那么我会选择离开。」

明知他等待的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离开也是必然的，他会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自我安慰。

「如果我叫你不要走，你会留下吗？」杜辰的口气如同开玩笑，不过眼神却十分认真。

罗伊笑一笑，摇摇头，把它当玩笑看待。

「那如果是我呢！小伊你会留下吗？」罗桀突如其来的道。

几天前他也询问过罗伊同样的问题，这回他希望罗伊能给他一个肯定的回应。

罗伊默默凝视着他，「若不是以哥哥的身分，我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这句话梗在他的喉咙，却没勇气说出口。

他淡淡一笑，以沉默作为回应。

「小伊？罗桀你都是这样喊弟弟的吗？」杜辰现在才着注意到这件事，他觉得这个称呼十分有趣。

「我们家人之间都是这样喊他。」罗桀这句话别有含意。

「小伊……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惜杜辰没听出他的暗示。

「杜辰，你还是叫我罗伊，这样我比较自在。」老实说他不想让罗桀以外的人这样喊自己的名字。

见到杜辰脸上显露尴尬的笑容，罗伊赶紧为自己直言的道歉：「对不起。」

「别感到抱歉，是我自己太心急了。」杜辰并没有为此不悦，他反过来安抚罗伊。

「吃鳖了吧！」

珍熙传了一个幸灾乐祸神情给他。

杜辰莞尔一笑，不把她的调侃当一回事。

他双手紧扣，撑在下颚处，「对了！罗伊，你有没有兴趣当模特儿？我接下来准备拍摄一系列的人物写真，可以请你当我的模特儿吗？」

打从第一眼见到罗伊时，他就认定他为自己下一系列照片里的主角。

「模特儿通常都是找俊男美女吧！我想我不太适合。」罗伊笑着婉拒，他拿起酒杯作势喝酒。

虽然又被罗伊拒绝，不过杜辰仍不放弃。

「长相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人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我是真的很想帮你拍照，因为你的目光中总透露出一股哀伤的气息，那股气息深深吸引着我。」他直接表明自己对罗伊抱持好感。

罗伊身体微微一震，口中的白酒顿时变得五味杂陈。

那时吉尔也是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情，难道真有这么明显吗？那罗桀呢？他是否察觉到了？

「是吗？我都不知道自己给人的感觉会是这样。」他用微笑掩饰自己的不安。

杜辰的那一席话引起罗桀留意，他凝视着罗伊的侧脸，罗伊脸上带着与展览场时相同的神情。

见到这一幕他不禁猜想：在罗伊心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不勉强你，等你愿意再来工作室找我。」

杜辰退了一步，不给罗伊压力，此时一道轻快悦耳铃声响起，他自上衣口袋取出手机。

「不好意思，我离开一下。」他离开座位，走出了包厢接听电话。

罗伊静静地喝着热汤，汤虽然烫口，却温暖不了他的心。

「我去一下洗手间。」他交代一句便离开了。

一下子离开了两人，餐桌上就只剩下罗桀与珍熙，包厢内的气氛顿时转为僵冷。

原本处于旁听的珍熙突然飘来一语：「看来杜辰很喜欢罗伊。」她在试探罗桀对弟弟的占有欲有多严重。

罗桀没太大的反应，因为这件事不用她说，他也看得出来。

「小伊，从小就很有人缘，几乎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不，我所谓的喜欢非彼那种单纯的喜欢。」珍熙拐弯抹角的暗示他。

罗桀停下用餐动作，直视着她：「把话说清楚。」

既然不是单纯的喜欢，那就是别有居心，这么说来这场晚餐是她故意安排的吗？

是为了他说的拍照一事，还是另有目的？

「杜辰是那圈子的人，罗伊好像被他看上了，不想你的宝贝弟弟被人吃了，就别让他接近杜辰。」

她的一句话，瞬间让罗桀愀然变色。

「你可别表现得太明显，毕竟杜辰什么都还没有做。」珍熙提醒他，别张着一对怒眼凝视人。

罗桀沉默不语，他拿起酒杯一口将红酒饮尽。

约莫过了五分钟，罗伊与杜辰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坐位上，此时主餐已经端上桌了。

怕食物会冷掉，四人都没有开口交谈，等到上甜点的时候，杜辰递给罗伊一个卷筒。

「罗伊，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手中握着约有两尺长的卷筒，罗伊好奇的问：「难不成你刚刚出去，就是去拿这个礼物？」

杜辰裂嘴一笑，「你说的没错！卷筒里放的是今天展览的照片，我看你好像很喜欢那张照片，所以交代工作人员送来这里。」明眼人都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要讨罗伊欢心。

这次罗伊没拒绝，「我是很喜欢没错，谢谢你。」

望着罗伊的笑脸，罗桀双眸间散发着一股黑暗的气息。

＊＊＊＊＊＊

一顿晚餐下来，每个人表面上一团和气，不过心里却怀着不同的想法。

时间正走到晚间九点，四人正准备离开餐厅。

罗伊自认自己没喝多少酒，但走没几步他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罗伊，你还好吧！？」杜辰正好从后方扶住他的腰。

「我没事，可能太久没碰酒，身体有点不适应。」罗伊淡淡的回应。

望着罗伊腰际的那双手，罗桀内心产生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一手将罗伊揽回自己身边。

别碰他！他用眼神警告杜辰。

杜辰勾起嘴角，将双手摊开。

「小伊？你还能走路吗？」搀扶着罗伊，罗桀关心地问。

接触到熟悉的体味，罗伊很自然地将身体靠在罗桀身上，「嗯，只是有点头晕」他给他一道笑容，要他别担心。

还是有点不放心罗伊，罗桀一脸抱歉对着珍熙道：「珍熙，我可能没办法载你回家了。」

「没关系！那么我坐计程车回去就行了，你先带罗伊回家休息吧。」珍熙知道自己那句话对他影响有多大。

「那我们先离开了。」

望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珍熙双手环胸，叹了一口气，「我看你还是放弃好了，罗桀不好惹。」

从罗桀一脸戒备杜辰的模样，她想他应该会将杜辰列为拒绝往来者。

「只要能让罗伊动心，罗桀对我根本不是威胁。」杜辰扬眉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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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家后，罗桀将罗伊安置在他的卧房，到餐厅端了一杯水给他。

罗伊接过杯子，一口将它饮尽，冰凉的液体暂时缓和他胸口的不适。

酒精现在已经侵入他的血液，他的脑袋昏沉沉的，「好热喔。」他卧躺在床上，用手扇风解热。

「为什么对陌生人一点戒心都没有？」

耳边突然传来罗桀的声音，罗伊睁开双眼，他撑起上半身，罗桀正站在床缘边。

原来他还在他的房间里！

「你是指杜辰吗？他不是珍稀的朋友？」

他知道杜辰对自己抱持好感，但顾虑他是罗桀同事的朋友，他才没有当面给他难堪。

「不只是杜辰，下午在展览场时不是有个老外跟你搭讪吗？你为什么要傻傻地站在那里让他摸。」

打从那位外国男子一接近罗伊时，自己就一直在观察着他们，罗伊那时的神情是他到从未见过的，举手投足都像个成熟男子。

他不禁有点愤怒又有点羡慕，那人能让罗伊展露那样的神情。

罗伊皱眉，他替吉尔的行为解释：「他并没有摸我，他只是碰一下我的肩膀而已，在国外肢体接触是很平常的事。」

虽然他知道罗桀是担心自己被欺负，但他不喜欢罗桀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误解一个人。

没料到罗伊会回嘴，罗桀十分面色凝重地，「我不管你在美国是怎样生活，但你现在是在台湾，难道你忘记以前的经验吗？」

罗伊的长相常常会招惹一些变态接近，求学时期曾遇到不少骚绕事件。

还记得高中时期他们兄弟两人常会在放学后留下来打球，每次打完球都会在学校里冲澡，但有一天竟然被他看见有一位同学躲在罗伊的浴帘后面偷窥他，甚至还在作猥亵动作。

若不是自己及时发现将那人揍了一顿，他根本不敢难想像罗伊会遭遇到什么事。

无端被罗桀凶了一顿，罗伊心情顿时有些烦躁，或许是藉由酒精壮胆，他不悦地回应：「我不懂你在担心什么？那不过是很普通的社交行为，为什么你要看的这么严重？我已经是个大人，我会自己保护自己。」

他卧躺着，打算不理会罗桀。

看着自己的关心被扭曲，罗桀内心里怒火终于被引爆了。

「你说那是普通的社交行为，倘若他们心里其实是对你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呢？」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扑上床，将罗伊压制在自己底下，把罗伊的双手困在上方。

罗伊瞪大双眼，傻傻的望着他。

眼前茫然混乱的思绪，让罗伊麻痹到血液彷佛停止了流动，无法将困制住他的这双手奋力甩开。

「放开我。」语气中带着一丝颤动。

他的大脑向他发出警讯，若是不再逃离这个姿势，他的双眼恐怕会背叛自己，将压抑已久的炙热情感释放出来。

罗桀居高临下的凝视他，刹那间，将他上衣的扣子全都扯落。

罗伊脑中一片空白，耳边传来嗡嗡作响的声音。

他完全搞不懂罗桀想做什么？不过从罗桀身上传递而来的体温，却让他全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女人会被侵犯吗？连我的双手你都没办法挣脱了，你还认为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刷一声，罗伊脸色顿时刷白，他做梦也没想到罗桀会说这样的话。

他朝着罗桀的右脸挥上一拳，「罗桀！你别太过分了！」

罗桀愣住，罗伊眼中的愤怒与失望，彻底打醒他的失控。

他起身离开他，一语不发走出卧房，走到餐厅，自冰箱取出一瓶冰水，强灌了两大口。

此刻他内心充满矛盾，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行为？说那些话来刺激罗伊。

但他向自己解释：那只是想要给罗伊一点警告而已，别无其他想法。

第六章：暴风前的平静

若不是手指关节还发出微弱的刺痛感，罗伊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揍了罗桀一拳。

明明是处于密闭的空间内，他却感受到一股冷风吹拂过胸膛，冷风窜入他的细微毛孔，沿着血液流至全身，血液中酒精也随着那道寒意挥发殆尽。

把衣襟拉紧，他坐起身子，他当下的心境非常符合「打在你身，痛在我心。」这句话。

毕竟那一拳算是使出他吃奶的力气，看见罗桀嘴角渗出淡淡的血丝，他的心是揪痛不已。

内心虽然有股冲动想去看看罗桀的情形，但见到他该说什么？是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还是为自己不够成熟的思想道歉？

不管怎么想罗伊都觉得自己动手打人的罪状比较严重，将心情沉淀一个晚上后，他决定先向罗桀道歉。

一踏出房门，他便听到轰隆作响的机械声自罗桀的卧房传出，「叩——叩——」他礼貌性地敲了两下门。

瞬间那道机械声停住，下一秒门被开启了，一位身穿花色运动服的中年妇女，与他四目相望。

「你……是？」他心想：罗桀家里怎会出现这号人物？

「我是帮佣大婶，你罗先生的弟弟吧！你叫我张妈就好了。」妇人圆圆鼓起的两颊看起来像是两颗肉包子般，和煦的笑容让人倍感亲切。

罗伊点点头，他记得罗桀两天前曾跟他提过这件事。

「桀……我哥出去了吗？」

他有点不太习惯用「哥」这个字来称呼罗桀，距离上次喊他哥哥大概是中学时期了，那时候的自己成天跟在他的身后跑，把他当作偶像一样来看待。

不过自从确认自己对罗桀的感情后，他就十分厌恶那个称呼，总觉得每喊一次那个字，心头上的枷锁越甚沉重。

倘若没有血缘关系、亲情的羁绊，或许他就能果断地表明自己的心意，但现在除非是他抛弃这份心意，否则他是不会当罗桀的面喊他哥哥。

「罗先生刚刚才出门，他有帮你准备早餐。」张妈话一说完又开启吸尘器，继续方才的工作。

早餐？

闻言，罗伊走到餐厅，望着桌上摆着一盘松饼，他露出一抹冷笑，「还真是个好哥哥啊！」与弟弟发生冲突后的隔天，还能那么热心地帮他做早餐。

罗伊没为此而感动，因为眼前这顿早餐，彷佛好像在讽刺他，罗桀未曾把他的事放在心上。

既然没办法怨恨罗桀，那他总可以表现出不满吧！从今天开始他就当个叛逆的弟弟，将罗桀做的早餐晾在一边，他打了一通电话给上司。

「吉尔，醒了没？」

虽然时间正值上午九点，若以美国作息来看，吉尔还没起床的机率比较大。

「还在等你电话。」

听吉尔的语气还满有精神的样子，他的顾虑消退了，「抱歉，昨晚没打电话给你，你不是要我今晚空出时间给你，那我们要约再那里见面？」事实上昨晚他根本把这件事忘记了！

「今晚六点到饭店大厅等我，穿正式一点。」

要穿正式的服装？莫非吉尔改变心意，要让自己加入这次的案子，「是要谈工作的事吗？」罗伊好奇的问。

「去了你就知道。」吉尔对他卖关子。

「一定要这么神秘吗？」

吉尔知道罗伊对他昨晚的提的事比较感兴趣，「别这么心急想知道答案，熬过了今晚你一定会感谢我。」若没有万一的话。

罗伊怎能不心急，一想到这件事可能会动摇他与罗桀之间的关系，他就忐忑不安，「我警告你，不准接近罗桀、向他说一些有的没的的事。」他逾越的警告吉尔。

吉尔信誓旦旦的回应：「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接近他。」但若是对方自己找来他，那就不是他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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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刻意避开可能会与罗桀打个照面的时间，墙上的时钟不到五点他便出门了，到达目的地他才知道，吉尔要他陪他去的地方是某位商人的生日宴会。

金碧辉煌的会场，璀璨的水晶灯饰，高档的美食，政商名流汇集与此，都是来参加台湾首富萧仁雄的生日宴会。

罗伊一头雾水地跟随着吉尔，对于今天的宴会主角：萧仁雄，他略知一二，但这跟工作有何关联，他还在等待吉尔回答他。

身边陪着一个帅哥，何况还是个金发碧眼外国人，所以不时有女人上前向他们示好，见吉尔与她们相谈甚欢，罗伊打算悄悄的躲去角落，才跨开一步，吉尔便紧抓着他的肩不放。

别想跑！吉尔用眼神示意。

罗伊回瞪了一眼，知道了！要是被罗桀看到这一幕，恐怕又会引起另一番争执，转动身驱避掉吉尔的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