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的渴望——游乐

面对罗伊的不妥协，罗桀一时气急败坏说出狠毒的话：「先搞上我女友不说，现在又跟男人搞在一起，你还会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

无情的指责让罗伊脸色尽失，他的双唇不由自主颤抖着，「你……觉有个同性倾向的弟弟很丢脸吗？」

罗桀，我求你别再用那嫌恶的目光看着我。他无声的央求。

「是，我觉得有你这样的弟弟很丢脸，若是你无法恢复性向，那你就不要再出现我面前了。」话一出罗桀便知道自己错了，望见罗伊一脸受伤的神情，他却拉不下脸道歉。

一句话彷佛宣判罗伊的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他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性向，罗桀却如此鄙视他，把他的心丢在地上践踏。

胸口正发出无声的哀号，他紧咬住牙根想将那股即将蔓延至全身的哀恸抑止住。

「我还真厉害，竟然能让你说出同样的话。」他默默朝着门口而去，在关上门的瞬间，他眼前一片朦胧。

罗伊离去后骤然下起一阵大雨，打落在窗户上的咚咚声响，就像打在罗桀的心上，脑中浮现罗伊离去前泫然欲泣的脸，他内心一震追了出去。

他说服自己，出去找罗伊是为了好向父母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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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喝完手上的啤酒，出声将酒保招来，「给我来一杯你们店内最容易醉的酒。」

听说伤心时，喝酒能让人忘却一切痛苦，那也可以让他忘记一个人吗？如果能，他要痛快地喝过瘾，这样罗桀就不会在他脑中晃来晃去的。

听见客人的要求，酒保立刻调了一杯鸡尾酒给他，「这是Around The World。」以混合各种酒类调制而成的鸡尾酒，有三层渐层，下层青色的薄荷酒和琴酒、中间黄色柳橙汁、上层则是蓝色的蓝柑酒，最后再杯中点上火，很有视觉特效。

一口将酒饮尽，罗伊感受到ㄧ股炽热自他的咽喉燃烧至腹部，让他冰冷的身躯瞬间暖活了起来。

「这个酒真不错，在帮我调两杯来。」

酒保闻言望了他一眼，内心一叹：又是一个买醉的人。

几杯Around The World下肚后，罗伊微醺的脸散发出魅人的风情，一双吸足水气的迷离眼眸引人犯罪。

突然间一个男人接近他，亲密地把手放在他腰上，一脸恶心的道：「美人心情不好阿，要不要我陪你。」

罗伊尚未开口，一身雅痞装束的年轻男人走上前，甩开他的手：「Keep away from he。」

恶心男人不悦的回呛：「你这个死洋鬼子，他可是我先看到的，你去找别人吧！」来过这间PUB这么多次，第一次遇这么棒的极品，不管半路杀出什么程咬金，他一定要将他得到手。

他重新将手放回罗伊腰上，但下一秒他的脸马上遭受到飞拳攻击，鲜血很快至鼻子涌出，他捂住鼻子，一脸惊恐看着施暴者。

「Get out！」吉尔辞色俱厉，双眼像把利剑盯视着他，吓得男子狼狈逃离。

此时两个彪形大汉接获其他客人通报，上前来处理：「不许在这闹事，请你们马上离开。」

「Ok。」

听见吵杂的声音，罗伊转头一望，「吉尔，你怎么也来这里阿？」见到熟悉的面孔，他露出天真的傻笑。

吉尔啼笑皆非的回应：「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你忘了吗？」这也不过十五分钟前的事，罗伊竟然能忘得一干二净。

望了一眼桌上的空酒杯，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别再喝了，这样盲目的喝酒是会伤身体的。」他迅速抢走罗伊即将碰触到嘴唇的酒杯。

「不要，我还要喝酒，快把它还给我。」罗伊像个小孩子般无理取闹的。

吉尔安抚他，「乖，现在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他早料到会见到这种场面，在罗伊打电话给他的当下，他就有股预感：自己的计划应该是失败了！

罗伊眨动双眼，好奇的问：「回家？要回哪个家？是美国的家吗？」他还真幸运，才刚喝完Around The World，马上就有人说要带他从台湾飞到美国，现在他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真的要飞起来了。

见罗伊双手一摊向后躺，吉尔眼明手快自后头扶住他。

「当然是你现在住的地方。」

听见吉尔的回应，罗伊顿时仰头大笑，「我不能回去那个地方。」

吉尔不解而道：「为什么不能回去？」难不成罗伊被那个男人赶出家门了。

罗伊转身面对他，伸出食指，「不，我说错了，不是不能回去那个地方，而是……我已经无法回到罗桀的身边了。」他淡淡的笑着，眼眸里却布满着极尽的凄凉。

第九章：吉尔的心意

单手搀扶着罗伊，吉尔于PUB门口拦了一台计程车，两人一同坐上车。

「Haya Hotel。」

计程车司机接获目的地名称后，转动方向盘，朝着左侧车道驶去。

恍惚间，罗伊感受到一股腾云驾雾般的感觉，撑开双眼，他却发现自己坐躺在白色的义大利沙发上。

巡视屋内一圈，「这是哪里？」感觉不太像是住家，也没有饭店制式化的摆设。

「你不是说你不能回到那个地方，所以我就带你回我下榻的饭店，这几天你就先睡在这里。」声音至右后方传来，罗伊转头一望，吉尔正站在吧台处并从酒柜下方的冰箱取出矿泉水。

眼帘眨动了一下，罗伊将视线转回前方，只字不语。

吉尔自动将他的沉默当作是同意。

把矿泉水倒入水杯里，吉尔将这杯水端到他面前，「喝点水吧！这样身体会比较舒服。」

罗伊轻轻将吉尔的手推开，「我不想喝水，你陪我喝酒。」他凝视着吉尔，半带着命令的口气回应。

知道罗伊心情欠佳，吉尔暂时依照他的话做，他踅回吧台处，至酒柜里拿取一瓶Whisky与两个Rock杯，然后走回客厅。

将酒瓶的玻璃钻拔开，他倒了三分之一的酒，将酒杯递给罗伊。

「你向他告白了吗？」他对罗伊在Pub时所说的话相当在意，想知道这两人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伊摇摇头，「只是配合你的戏演下去罢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当我的临时爱人吧！」他将杯缘靠向嘴唇，微微扬起下颚，让杯中的液体滑入他的口中。

吉尔有些讶异，「爱人？你真的这么介绍我们的关系吗？」看来罗伊终于做出一次抉择。

「嗯……」胃部感到一阵灼热感，罗伊额头渗出薄薄一层汗珠。

吉尔也倒了一杯酒给自己，「只因为这件事，你就被他赶出来了，你不觉得这意味着什么？」不管怎的想，他都觉得罗桀的行为应该是在吃醋。

罗伊否定他的想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因为无法接受我的性向才把我赶出来的。」心里还惦记着罗桀那时说的话，每句话、每个字在他心里都像火在烧，他脸色转为惨白，胸口开始隐隐作痛。

没察觉罗伊的转变，吉尔摇头叹息着，「这时我不得不说你们亚洲人的思想实在是太传统了，不过我也得为这件事付起连带责任。」他没想过他的挑拨竟会带给罗伊这么大的伤害，这不是他所预期的结果。

「不关你的事，只能怪我自己一时起了贪念，妄想跨越我们之间的关系。」罗伊拉扯一下嘴角。

吉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别太消极，尽管他现在不接受你，但总有一天他还是得接受这个事实。」这应该说是每个同性恋者的必经路程，亲情的决裂只是第一个考验。

罗伊双手紧握着酒杯，垂下眼睫毛，「吉尔，你能安慰我吗？」

吉尔差点没被口中的烈酒呛死，猛咳了一会儿，他激动的道：「罗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其实他很清楚罗伊所说的安慰并非言语上的安慰。

「我知道。」罗伊轻语。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难道你打算抛弃这份感情吗？」吉尔有些动怒。

这三年来罗伊的执着他都看在眼底，他不明白罗伊为什么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

罗伊摇头，「我没有要抛弃它，但若不找寻另一件事来占领我的思绪，这里就难受到快要死了。」紧紧抓住胸口，他觉得被罗伊抹杀掉的真心正在腐蚀着他的身躯。

一把捉住罗伊已经泛白的手指，吉尔大声的命令，「那就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吧！把我当作是他，把内心里的痛苦全都解放出来。」

罗伊微微愣住，望着吉尔，他迟疑不决。

遮住他的双眼，吉尔轻声诱导：「想着他，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情。」

脑中浮现罗桀的身影，罗伊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自颤抖的双唇中，道出这么一句中文：「我……爱你。」

尽管知道这句话不是对他说，吉尔心中仍感受到一阵扼腕，他不由自主的拥抱罗伊。

「我爱你，桀。」罗伊紧紧依赖着这副躯体。

吉尔身体一震，脸上露出苦笑。

「我也爱你，罗伊。」

这句话让罗伊一阵鼻酸，身体的某一处出奇的发疼，他睁开双眼思绪已回到现实，吉尔，谢谢你。

他松开手，将目光转移到桌上的酒杯，举起酒杯继续饮酒。

吉尔知道他的冲动，又让罗伊陷入消极的情绪里，这次他选择沉默，静静陪着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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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刻，罗伊便不胜酒力躺卧在沙发上。

将罗伊抱起安置于床上，吉尔按下床柜上的内线电话，交代客房管家帮他准备几套适合罗伊换穿的衣服，尔后他离开主卧房，到另一间客房，走进浴室沐浴。

清洁完身体，他打开笔记型电脑，与Sam确认新案子的进度，时间很快地来到午夜一点，他走回主卧房察看一下罗伊的动静。

见罗伊因酒精侵袭而潮红的脸颊，嘴唇乾裂到都脱皮了，他拿了一杯水，试图喂他喝几口水。

不过昏睡的罗伊却怎么都不张口，吉尔没办法只好含着水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唇，缓缓地将水流入他口中，试了几次直到杯子见底。

用干毛巾帮罗伊擦拭掉的颈部水痕后，吉尔仔细欣赏他的五官，方才经过水份滋润的唇瓣，诱惑似的发出闪亮光泽，他温柔的抚摸这对唇瓣。

「桀……」

吉尔心一惊，停止动作。

罗伊疑惑的眨动双眼，但下一秒却伸出双手环绕住他的颈子，献出自己的双唇。

吉尔接受他的邀请，轻巧地用舌尖翘开他的齿贝，伸进去勾住他的口中之物，试探性地搅动一番，滑溜的粉舌立刻与他缠绕一起。

他情不自禁加深这一吻，紧紧抱着罗伊，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体内，不管是嘴唇还是身体都不留一丝空隙。

他掠夺罗伊的气息，贪婪汲取他的口中津液，浓浓的酒味弥漫在鼻间，使人更沉醉于这一吻，直到听见罗伊细微的呻吟他才放手。

结束热情的一吻，罗伊躺在他怀里喘息着，不到片刻又沉沉的睡着了，将罗伊轻放在床上，吉尔朝着柔软的枕头槌上一拳，重重低吼：「可恶！」没想到他还是失控了！

望着罗伊毫无防备的睡脸，吉尔压制住那股心动，自他口袋内找寻到手机，打开电话簿，拨了一通电话给罗桀，「罗伊在我这里，他喝醉了你过来带他回去吧。」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然后拒绝他，「我不会过去，不过请你转告他，这个星期天一定要回来家里。」直接挂掉电话。

将电话丢放再床铺上，吉尔脸上扬起笑容，「还真是个不够坦率的男人。」

罗伊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他俯身将嘴唇贴近罗伊的颈部，轻轻吸吮着。

第十章：试探（二）

这个星期日天晚上秦秀兰为了小儿子的归来准备一大桌的佳肴，离上次全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已有四年之久，为此兴奋不已的秀兰自早上七点就拉着女婿到菜市场采买最新鲜的食材，好让儿子品尝家乡味料理。

为了呈现最好的料理给儿子，她连午餐都跳过要其他人自行处里，并禁止任何人进入厨房。

而唯一的女儿从小就不曾做过家事，平时都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秀兰只交代她几项简单的工作。

将母亲切好的水果端到客厅桌上，婷婷见父亲与老公两人待在书房里泡茶，她眼珠子一转，朝着罗伊身旁的空位坐下，「二哥，你这个星期都在做什么？」她小鸟依人地靠在罗伊身上，想要探听他与罗桀之间的进展。

罗伊叉了一块苹果，边吃边道：「不是待在家里看书，就是到处乱逛。」他故意说的很无趣，好让她提不起任何兴趣。

关于这六天所发生的一切，他根本不敢回想也不想提起，他怕自己沉沦在那阴暗、无际的灰色世界里。

「你都没有跟大哥出去吗？」婷婷好奇的探问。

「有啊，前几天他有邀我去摄影展，还介绍他的同事给我认识。」罗伊随口回应，感觉这件事不足让人挂心。

「除此之外呢？」有第三人「插花」的事就别提了，她想听的是两人单独相处时所发生的事。

「我们都是大人，就算住在一起，彼此都有各自的生活作息，所以很少碰面。」

罗伊会撒这种谎，是希望婷婷别再继续挖掘下去了。

婷婷嘟嘴，瞪了他一眼，「你骗人！」她不相信这两人会相安无事，连一点火花都没有，而且罗伊的眼中分明写着：「我有心事。」这四个字。

秦秀兰自厨房见到这一幕，念了她一句：「罗婷婷，别一直烦你哥，还不赶快去把碗筷摆好。」

婷婷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知道了啦！」她走到餐桌旁着手准备餐具。

叶擎风这时自书房走来，对着单独待在客厅里罗伊询问：「罗伊，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泡茶？」隐约感受到后方飘来杀气，他回头一望，发现婷婷正摆着一副臭脸瞪着他。

「你好像很闲嘛！」

听出老婆的言外之意，叶擎风赶紧来到她身边，抢走她手中的碗筷，「老婆，我来帮你忙，换你去泡茶休息吧。」

「这还差不多。」婷婷用鼻子喷出一大口气。

罗伊见状，扬起笑容调侃他，「真没想到想当年在学校里，叱吒风云的校园传奇人物：叶擎风，现在竟然会是PPT的成员。」

「没办法，谁叫我是那种「爱丢卡惨死ㄟ郎」，所以罗伊你就别亏我了。」叶擎风用眼神向他求饶。

听着叶擎风不太「轮转」的台语，罗伊的双眼笑得更弯了。

婷婷不把他们两人的对话当一回事，直接插话：「二哥，快点跟我说啦。」她又回到罗伊身边，像个黏皮糖巴着他的手臂不放。

明明两人住在一起，但却是二哥一人先回来家里，这代表什么？该不会是两人吵架了？所以二哥才会一脸郁闷。

「拜托饶了我吧！你非得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罗伊皱着眉头。

「叶擎风，管管你老婆。」

叶擎风一脸莫可奈何的回应他。

「哥～」婷婷不耐烦的喊道。

敌不过她，罗伊终于投降，「现在有这么多人在，晚一点我再跟你说……」突然一道声音让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罗桀手上提着一大袋的饮料，自玄关走进来。

婷婷很干脆地放开罗伊，朝着罗桀飞奔而去，「大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罗桀满脸歉意，「不好意思这星期刚好要加班。」目光快速地闪过罗伊，似乎无视他的存在。

一道寒意从罗伊的头顶窜至脚跟，脑中跳出罗桀那时说的话：「我觉得有你这样的弟弟很丢脸，若是你无法恢复性向，那你就不要再出现我面前了。」

他立刻将脸撇过，根本不敢正视罗桀，没交代一句，便悄然离开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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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一到，全家人都聚集在餐桌前，眼见母亲还在厨房内忙碌，罗伊起身进去察看，「妈你还在忙什么？快来一起吃饭。」

「来这是妈妈特别为你准备的，你可要全部吃光光喔。」秀兰将锅中的蚝油鸡腿装盘秀到他眼前。

盯着油油亮亮的鸡腿，罗伊不禁赞叹：「哇～一定很入味。」蚝油鸡腿是他最爱的料理，光是闻到味道他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他自后头环抱住母亲，「妈，谢谢你为我准备这么多丰盛的食物，辛苦你了！」这顿晚餐的滋味，他会好好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