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军队什么时候组建的?”
“刚来这里时就开始了。就在我表现的无助又彷徨的时候。”我大致回忆了下,“玛丽死后,我的消沉时间拖延了不少时间。那时候杨总是盯着我,贾斯汀和阿尔那边恰好有时间准备部队。”“贾斯汀和阿尔都知道?”
“他们也是最后知道的。”
听出他不悦的口气,我说,“就比你早知道一会儿。”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又问:“为什么信任贾斯汀和阿尔?”
“我不信任贾斯汀,只要他一有动作,我就立马杀了他。”
我的眸子里透漏出杀气,“至于阿尔,巴德被阿斯莫得囚禁,我有办法救出巴德,他自然愿意和我合作。”回头看了眼走过的路,好像所有的树都移动了位置,一切都变了样,再也认不出来。我抬头看向布满星球的宇宙:“这时候,巴德应该被救出来了吧。”片刻,我又补充,“也许还没有。”能不能救出巴德。
就要看阿尔和贾斯汀的能耐了。我只是为他们铺了路而已。
当然,也是为我自己铺路——“他们缠住了阿斯莫得,正好给了你逃跑的时间。”凯勒既然和阿斯莫得有了交易,自然不会参与。他是天使,一定要维持圣洁的形象。那些坏事绝对不会出面。”亚伯特一语点破,然而似乎是轻轻的笑了:“原来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么,你来到死亡森林的目的是什么?”“找地图。”
我皱起眉头,“我要找到遗落的部族——丘拉人。他们负责看守曾经的虐杀天使,我要去取虐杀天使的那把手杖。有了它,才能除掉凯勒。”我吞了后半句——这样,才能叫醒你。亚伯特没有言语,半晌后,我感觉身体突然温暖了起来。
“问完了,你可以滚回去了。”
我没好气的说。手肘用力向后一顶,感觉亚伯特闷哼了一声。
他不悦的抱怨:“应该生气的是我才对。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却都告诉了贾斯停”亚伯特的声音有点孩子气的恼怒,和一点点的醋意,“他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将恶灵军队交给了他!”越说越气愤。这下生气的人又变成他了。
不知为什么,每次争吵后不对的人都变成我。
我无奈的耸肩:“因为修斯和理查都跑了,杨又不可信,我只能用他。”“你看不出他对你有别的意思吗?”
亚伯特咄咄逼人的质问,想起了什么后拔高音调:“居然还吻他。”
我继续无奈:“只是演戏而已,你这么计较干什么,我都没伸舌头。”
“你还想伸舌头?”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怨妇?”即使不看他的脸我都能想像。
“好好,我这个怨妇现在就去杀了那个紫毛混蛋。”
身子突然晃起来。
拉比不安的抖动,我系在腰间的剑突然出了鞘。我的身体被人钳住,硬生生的往回扳,好像要让我命令拉比掉头回去。我用力抽回胳膊,凌空一打,什么都没摸到,只听到一阵怒吼:“你还敢和我动手?!”“喂,你冷静点!”
我跟无形的人较劲,死命的拽着拉比的毛发。原地转了几个圈后,我眼珠一转,侧身一头栽倒在地上。咚的一声,额头撞到树干上,沾了一头的树汁。有些刺痛,应该是出血了。亚伯特立马消停了。“你怎么样?”
“哎呀,磕到头了,好疼。”
逃离了那个地方,心情好了些,我便开起了玩笑。
可对方似乎不大识逗,听完我的话便没了动静。我四处看了看,不知道他飘又哪儿去了。突然,脸被人固定住,然后一张凉凉的唇瓣就落了下来。虽然已经习惯了,可面对着空气被人亲的感觉真是不大好。他的吻很热烈。
还有些粗暴的蹂躏,不一会儿,我的嘴就红了。
“等等!”
我得了空立马转开脸,“我们现在可是在死亡森林!先出去再说。”
“不行。”
他断言拒绝,“我一定要把紫毛滚蛋的味道从你身上抹去。”
正说着,就感觉身子一轻。我凌空飘了起来。被无形的亚伯特抱到拉比的背上,然后手被人控制着揪了揪拉比的耳朵,得了令的拉比立马飞奔起来。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我稀里糊涂的就没了衣服。低眸一看。
衣服自个儿就落了下去,我拿手按住:“亚伯特!”
第十八章:第三十二夜(2)
景物在余光里飞快的闪过。
我抓住亚伯特无形的手,恼怒的大喊:“你给我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我们可是在死亡森林!”禁欲了很久的我并不是没有反应。只是在这个死亡森林,在这个曾经懦弱的我走过的地方,我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来想这种事。身上肆虐的手停止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内心深处的不安,亚伯特安静了下来。
我拽了拽拉比的长耳朵,它奔跑的速度渐渐减慢。心脏拼命的敲打着我的胸口,好像挣扎着要破体而出。我喘着粗气,因为欲望躁动的灼热,也因为那摄住喉咙的恐惧。将一切都告诉了亚伯特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好可怕。我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别人。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喉结轻微滚动。我套上滑落的衣服,指尖微颤的系好腰带。“……对不起。”
安静了很久的亚伯特沙哑着嗓子开口,他没有靠过来,因为我察觉不到他的体温。因为无形,所以我看不到他苍白的脸色,也不清楚他内心的挣扎——他改变的太多。变得患得患失,变得喜怒无常,变得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他曾经是个骑士。
如今的自己令他觉得很羞辱。
树叶摇摆出诡异的阴影。
拉比厚重的爪子才过那些腐朽枯败的落叶。我拔出腰际的剑,挥开那些遮住去路的粗壮枝叶和蜘蛛网。我并没有再和亚伯特说什么,可这并不是因为我生气了。不知为什么,自从进了死亡森林,就觉得好忐忑,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的预感总是该死的灵验,这令我更加忐忑。“嘶——”
一条蛇倒挂在树枝上,朝着我吐信。我心一抖,感觉口腔里溢出的腥臭味,我知道那是幻觉,可这还是令我感到了一阵恶心。因为那感觉真的是太过真实,好像我又变回了那个懦弱的马修,正饥不择食的寻找着食物。“亚伯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忍不住开口,不知是倾诉,还是在确认亚伯特是否还在。
“怎么?”
亚伯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稍稍稍有些安心。
“我感觉咱们从菲斯城又逃到了另一个陷阱。”
我警惕的四处查看,眉头紧皱。从艾利兰斯到菲斯城,我要对付的人太多,逃离了阿斯莫得的监视后,我想自己又落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而他,恰恰了解我内心的恐惧,只有他知道死亡森林会勾起的回忆。“戴蒙——你在这吗?”我试探性的问。
“马修,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你真是聪明到令人咋舌。”
戴蒙的笑声纯澈,“也顽强的令人咋舌。路西法大人的灵蛇都没能将你杀死。”我悄然的握紧了手中的剑:“可那该死的东西还是在我的脖子上留了印记,如果这样说会令你满足一些的话。噢,要不要看看?”我笑着扯了扯领口。“只有夺取你的灵魂,才会令我满足。”“我的灵魂有这么美味吗?你的执着令我有些诧异。”
“我惹恼了路西法大人,你应该是知道的。”他终于现身,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袍子,胸前别着带有羽毛的胸针,“我需要更多的灵魂来使自己变得强大。”“那么你现在是要跟我战斗吗?”我缓缓张开赤红的翅膀。
“不。我今天是来与你做交易的。”戴蒙淡淡的笑。
“说说看。”我扬扬眉毛。
“用你的灵魂换回亚伯特的生命。”
原本飘浮在空中的戴蒙缓缓落地。他笑着看向怔住的我,知道这场交易肯定会成功。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向我凑近,指尖弹了弹我手中的黑剑,“他睡了。我不会让他听到我们都对话的。怎么样,要不要与我交换?”“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能力让他复活?”
“我可以先拿走你的一部分灵魂。事成之后,我在拿其余的。”戴蒙合掌,微笑,“如何?”“我想一想。”我收剑入鞘,凛冽的目光看向别处。他提出的条件真的很诱人,即便我大费周章的找到了丘拉人,找到了虐杀天使的手杖,也不一定可以杀掉凯勒。即使我真的杀了凯勒,神也不会允许刺杀天使的生灵活下去。也许,刚刚复生的亚伯特还会和我一起死。在毫无出路的时候,这种方法即使很冒险,但我还是会试一试。可如今,一个更好的选择摆在了我面前。只要我将灵魂给戴蒙,亚伯特就能活下来。不会惊动任何人。“好,成交。”我答应,心里仍旧有些不甘心。
“放心,被我去走灵魂后,你不会死亡。只是会变成一个平常人。”
“听起来那样也不错。”我轻笑——变成了正常人,就更不可能会战胜凯勒了。内心多少有点渴望亲手杀死他,以报复他之前对我所做的,可现在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为了亚伯特而放弃这些。爱情吗?
我扯了扯唇角,觉得那东西有些不可靠。
不过我一定要实现自己的诺言,唤醒亚伯特的身体。
“现在可以吗?”戴蒙清澈的眸子里毫无波澜。
“可以。”我果断的答应,拖延下去只会令我摇摆不定。
“好。”戴蒙点头,缓缓的闭上眼睛。
光芒在他身上散发出来。
我的身体腾空而起,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在我胸口上轻轻的划着,然后用手心盖住。霎时间,我感觉眼前的景物一阵摇晃,身体好像被抽空一样软弱无力。刺眼的光芒在他手下溢出,扩散,最后缓缓的消失。有些东西好像那些光芒,从我体内流走。
我的指尖抖了抖,什么都抓不住。眼皮沉的厉害,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光束消失殆尽。他收回手,微笑的看着我的胸口上出现一个盾牌性的金色烙印,遮在了和亚伯特的契约印记之上,抹去了那两条蛇的图样。就这样,我和亚伯特的契约消失了。他微笑着看着我,将我腰际的黑剑抽走,我伸手去抓,自己的手在眼前虚弱的抖动着,最终无力的落下——下一瞬,世界陷入了黑暗。戴蒙抽走了我的灵魂。
那部分灵魂承载着我和亚伯特的记忆。
于是,我带着一段空白变成了一个平常人,记不起任何事情。
——第三季·恶魔蜕变·完——
第四季:灵魂布偶
第一章:第一幕(1)
我是被枪声惊醒的。
砰砰的几声,紧接着的是人们慌乱的尖叫。我从床上坐起身来,揉了揉突突跳着的太阳穴,视线逐渐清晰,我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我掀开被子,穿鞋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阳光泄进来,我眯了眯眼睛。街道上一片狼藉,没逃走的人们颤巍巍的蹲在地上抱着头。我的房间似乎在高楼层,那些抱头鼠窜的人在我看来真的好像老鼠一样。窗子的正下面是一小滩血迹,当然,也许是一大滩,谁让我在高楼层呢,视觉震撼减小了不少。在那滩血迹的前面,躺着一个人。他以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身子下面又是一滩血。不一会儿,警车就来了。红蓝相间的光恍惚了人的眼睛。我唰的拉上窗帘,转身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一张窄小的单人床,薄的可怜的被子上,盖着一条绿色的毛毯。床脚对面摆着一台小电视,旁边是一个五斗橱,那上面摆着半瓶威士忌——看样子应该是旅店的房间。房间里有卫生间。没有浴缸,只有淋浴,莲蓬头还生了锈。我没有插热水器,但又很想洗个澡,令自己的意识清晰些,于是我拧开热水器洗了了冷水澡。冷水令我清醒了不少,我套上挂好的浴袍,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色憔悴的男人。赤瞳红发,额头上还扎着白绷带。
真是刺眼啊。我摸着泛青的下巴打量着自己的脸,总觉的少了些什么,可具体少些什么,我又说不出来。我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恐慌——不知道自己身为什么住在旅店里,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知道楼下为什么会发生枪杀,不知道为什么这该死的莲蓬出水都这么费劲。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我却丝毫不觉的害怕。也许有些东西总会令我失忆,所以就感觉不到害怕了。我对着镜中的男人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说不定过一会儿,记忆就会回来了。我对着镜子扒了扒头发,转身走出浴室。我拉开窗帘,让阳光照亮整个房间。
窗子下面停了几辆警车,死者被装载蓝色的袋子里运走了,刚才他躺着的地方画了白线,周围也圈出了黄色警戒线。原本吓得发抖的观众们似乎又有了精神,围在警戒线外交头接耳。注意了一下他们的穿着,我才知道现在应该是冬天。“噢,这里连个日历都没有。”我自言自语,打开五斗橱。里面赫然出现的钱令我睁大眼睛:“老天,我是抢劫犯吗?”整沓的纸币整齐的排列着,角落里摆着几个袋子,我松开扎紧的口,看到里面溢出来的金币。我把抽屉推进去,觉得自己真的该努力回忆起身份了。床下面摆着行李袋,我从里面拿出了些衣服换上。黑色的羊毛毛衣,褐色的西裤,暗灰色的呢大衣。我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给自己围上一条柔软的方格围巾。细致的将围巾角塞进大衣里,我走出浴室拿起挂在床边的圆檐帽子,额头上的绷带令那帽子变得有些紧。我走出房间,面对着一条窄小的走廊。
地板上铺着廉价的地毯,已经看不清图案。我踩上去,走到走廊尽头拐弯下楼。楼下有服务台,这么小的一家旅馆,客人应该是很少的,也许他会记得我是谁。于是我走上前,等着她跟我打招呼。可那女人似乎没看到我。
她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速溶咖啡,一边看着报纸。脸上抹着厚厚的粉底。我将手架在服务台上,咳了咳。这时她才抬起眼,虚假的笑了笑,那粉底似乎要掉了下来。“早上好啊,斯瑞塔先生。”
“早上好。”我点头一笑,“我可以看一下客人的入住记录吗?昨晚我隔壁的人真的好吵,你知道的,那对年轻的夫妻。我想去和他们理论下,当然,我会很礼貌。”“那可真令人恼火。”女人皱眉,但眼里却闪着古怪的光芒,似乎对那对夫妻很感兴趣。她从服务台下拿出一本册子,压在手下,没有给我,“不过,斯瑞塔先生,你也知道,店里有规定,客人资料不能外漏。”她敲了敲手指。我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金币推过去。
她扫了一眼,眉开眼笑的把册子推过来,然后迅速的将金币收进口袋里,装作无事一样继续看报纸,喝咖啡。我暗自庆幸出来时带了金币,然后将册子翻开,一看那些小字,我抬头问:“请问,今天多少号了?”“星期四。”
女人眼皮都没抬,补上一句,“13号。”
我低头按照日期寻找着,最终在9月25日这一天,找到了斯瑞塔这个名字。马修?斯瑞塔?金。这应该就是我的名字了。我本来想合上册子的,可却被紧挨着我的一个名字吸引住了。毫无意外,我觉得那名字很熟悉,只是仍旧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们是同一天入住的,我琢磨着也许我俩认识也说不定。我将册子还回去,去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