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在——吻天奴

作者:吻天奴  录入:07-08

苏子成怔住,不明白所以地问:“蓝小姐,先进来再说吧,被邻居看到不太好,你也需要清理身上的东西。”

其实蓝雨菲冲上来只想发泄一下,她确实很气,但也知道并不是苏子成造成的,可听完他这句话后所有的委屈和不甘爆发了。

“苏子成,太可笑了,你还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么?”蓝雨菲冷笑一声,指着他的额头说:“我才是楚凡的女朋友,我们已经认识七年相恋四年,自从我出国留学后,他每个礼拜都会打电话和发电邮给我,四年来从没间断过,这些你知道吗?”

苏子成深呼吸后,说:“现在我知道了。”

其实他并没有说谎,而是早有察觉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只是到现在才能完全确定而已。可他的态度,看在蓝雨菲眼里就变成不痛不痒,仿佛是在说‘我知道了,但那又怎么样?’。

“楚凡根本没喜欢过你,他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男人呢?都是为了鼓励你才故意那么说的,没想到你会一直认定他。”蓝雨菲到底是大家闺秀,粗鄙的话也骂不出来,于是冷着脸说:“我已经帮你找好几家慈善团体,你自己在其中挑一挑吧,然后请尽快地离开,让我和楚凡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这是楚凡的意思吗?”苏子成面无表情地问。

“是的,但楚凡他不好意思对你说,所以由我来做这个丑人。”蓝雨菲答。

这天稍晚,楚凡回到家时,没有像往常般听到苏子成的问候。夕阳已经落了大半,客厅里已经拉上窗帘,整间屋子都笼罩在昏暗中。他只能勉强看到苏子成的轮廓,还有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咬着手指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我回来了,今天过得好吗?”楚凡问。

苏子成只是愣几秒就笑着答:“嗯,很好。”

楚凡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他刚才看到的苏子成是一缕孤寂的灵魂,仿佛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消失掉。但打开灯以后,在他面前笑着的,又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这天晚上,楚凡像往常一样准备帮他按摩时,苏子成突然说:“我想躺着,进房里去吧。”

于是楚凡将他推进房间里,再小心地把人挪到床上,然后坐在床尾开始帮他按着双腿。气氛突然有点怪异,两人各怀心事的沉默着,只有双方的呼吸声房间里回荡。

“时候不早了,晚安。”楚凡为他掖好被子后说。

苏子成突然拉住他的袖口,垂下眼帘说:“睡不着,陪我聊会天好么?”

其实,从乡下回来后楚凡一直没认真地看过他,没想到这不经意地一瞧,却让他移不开目光。原本枯黄的肤色已经变得白皙,干瘪的唇也变得饱满,虽然还是稍微偏瘦,但已经摆脱之前瘦骨嶙峋的感觉。最重要的,过去那股死气沉沉的感觉已经再找不到,现在的苏子成,像是凝聚在花瓣上的一滴露珠,脆弱又清澈。

楚凡怎能拒绝他这个小小的要求,他关了灯,然后也躺到床上,像哄孩子般说着自己在公司时的趣事。不知不觉,楚凡竟睡着了。午夜时,苏子成睁开眼,转过头轻轻地嗅着他颈间的味道,一只手渐渐移到他的胸膛上。

睡梦中的楚凡嘤咛一声,有只灵巧的手正在挑逗着自己,指尖正轻柔地在乳晕上打转。他半梦半醒地动动,那只手僵了片刻,然后又向下移动,握住他下身敏感的器官。呼吸渐渐乱了,感觉到一股热气喷在颈间,楚凡只感觉到一阵酥麻,然后被把玩的分身已经硬起来。

猛然惊醒过来,楚凡足足呆了半分钟,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抓住苏子成的手,想要立刻坐起来,不料耳垂突然被含住,让他像触电般震了下,紧接着湿热的舌尖沿着耳廓舔舐。楚凡虽有女友,但双方只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除了每个月偶尔一两次的自渎,根本就是个未经历过情事的青年,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撩拨,于是整个身子都软了。

不可否认,苏子成的技术很好,力道轻柔却拿捏得恰倒好处,灵巧的手指让楚凡几乎飘飘欲仙。热浪一波波涌上来,连空气也变得稀薄,要大口大口地呼吸才能满足肺部的饥渴,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凡,舒服么?”苏子成轻声问,用牙齿在他耳珠上咬了下。

轻唤着他的名字,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回荡在耳边,楚凡忍不住颤栗了下,然后半推半就地被带到高潮。

幽黑的房间里,只能看见对方的眼睛,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对视好几分钟,直到情欲的气息慢慢退却。

“你真的一直在骗我吗?早就打算要送我走对吗?”最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苏子成。

“小菲跟你说的?”楚凡愣了下,答:“既然如此,你何必再问。”

苏子成认真地看着他,说:“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没有……”他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不够肯定,于是又加了句:“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那这是什么?”苏子成举起手,嘲讽地说:“才刚在一个男人手里达到高潮,那么快就想否认吗?”

透过窗外的微弱灯光,苏子成的手掌确实湿了一片,淡淡的檀腥味随着他的动作散发出来。楚凡撇过头,尴尬得整张脸涨红,裤裆湿漉漉的感觉时刻都在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事。

“你是故意的!”楚凡气愤地下了床。

“我只是希望你能弄清楚自己的心思!”苏子成也生气地瞪着他。

“我很清楚!我根本不是同性恋!我只喜欢女人!刚才只是本能的生理反应而已!”楚凡大声地吼。

当他打开灯,准备穿鞋子时看到苏子成受伤的表情,于是叹口气说:“算了,我回沙发上睡,晚安。”

苏子成将指尖放在唇边,轻轻地舔了下,然后苦涩和微咸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就像眼泪一样,这是楚凡的味道。

他的眼睛感觉有点涩,喉头很酸,心像沈到几千米深的海底。可即使明明那么难过,却连哭泣和怒骂的权利也没有,在楚凡都是为他好的前提下,让他连被欺骗后也不能指责。

楚凡没有错,蓝雨菲也没有,是他异想天开,是他不知好歹,是他自作多情。即使被欺骗了,被背叛了,也只能强忍着心痛去感激别人。

翌日,楚凡顶着两个“熊猫眼”去上班,引得同事们纷纷对他开玩笑。

“小凡,虽然女朋友回国了,但也要注意身体哦。”杨洋打趣地说。

“是啊,能夜夜春宵是福气,可也不要纵欲过度嘛。”同样的事到魏小宝嘴里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楚凡心虚地满口否认,连忙找个借口躲到茶水间去,其他同事立刻拿他脸红的事大做文章。

“你们都很闲吗?”费翔黑着脸从办公室走出来问。

刚才都在凑热闹的人立即一轰而散,各自回到座位上,只有魏小宝悠闲地靠在柜台旁,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得很欠揍。

楚凡的手背忽然被烫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杯里的水已经满了,他连忙关掉饮水机,表情复杂地吐口气。今早他出门前,苏子成突然说决定离开,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好消息,他听完心情却很沉重。

也许只是有些不舍吧,毕竟是相处一段时间的朋友,楚凡放下陶瓷水杯,转身投入工作中。

午休过后,最新被追封为“黑面神”大律师费翔将他叫到办公室里,楚凡纳闷地看着他越发阴沉的脸色,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知道我叫你来的原因吗?”费翔问完见楚凡摇摇头,怒道:“程董事长联系我了,说你拒绝他的委托。”

“师父,是我亲自打电话过去回绝的,这样应该不算失礼吧?”楚凡说。

“黑面神”这称号费翔果然当之无愧,楚凡被他几乎能杀人的目光瞪着,当下就觉得背后一阵寒冷,但他仍坚持挺直胸膛。

“向来只有程董事长拒绝别人,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他,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费翔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楚凡蹙起眉头,问:“师父,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了,再有钱也还得被王法管着,即使他是本市首富也不能这么嚣张。”

费翔被他气得眼前一阵阵发晕,许久才说得出话来:“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些有的没的,你自己解释,为什么要拒绝这次的委托?”

“程董事长的大公子在被吊销了执照的情况下,还醉酒驾驶撞死人,我自问没本事为他洗脱罪名,所以很干脆地拒绝了。”楚凡说。

费翔重重地在书桌上拍了下,说:“谁管你有多少本事,程董事长会选择你,只是因为你帮苏子成平反一案很轰动,你只要坚持人家大公子是无辜的立场,其他事自然有人会解决。”

“无辜?”原本只是打算好言相劝的楚凡也开始生气,讽刺地说:“没想到程大公子总是引起别人的误会,藏毒也是无辜的,非礼也是无辜的,就连动手把人打个半死,也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只是因为精神有些问题而已。”

“你这是什么态度!”费翔又拍了下台面。

楚凡稍微收敛些,问:“师父,你的手不疼吗?”

费翔恼得脖子上都暴出青筋,杀气腾腾地问:“我最后问你一次,程董事长的委托你是接还是不接?”

“不接。”楚凡连想都没想便答。

“滚出去!”

“黑面神”的怒吼声覆盖方圆二百四十平方米的范围,也就是在事物所里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到,当然其中也包括厕所。当时魏小宝正坐在马桶上,悠闲地翻阅着报纸,却被突如其来声音吓一跳,原本放在大腿上的卫生纸滑落到马桶里,迅速地化成一团纸浆。

今天,是农历的冬至,也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但不管是多喜庆的节日,也总会有些场景在上演分离的戏码。

自从上次蓝雨菲大发脾气后,苏子成再也没见过她,这天,送他去车站的人是楚凡。蓝雨菲已经联系好红十字会的人,只要等苏子成一下火车,就立刻会有机构的义工来接应,然后就会将他转送到仁爱之家。

那是在另外一个城市,距离这里有好几百里,苏子成走得太急,楚凡连为他准备东西都来不及,心里充满担忧和内疚。

“记得给我打电话,无论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都必须每个礼拜打一次。”楚凡在候此车室门口说。

“好。”苏子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些零食和水帮你准备好了,里面还有饼干,要是饿了就在车上吃。”楚凡又说。

“知道了。”苏子成答。

“还有,天气再过不久就转凉了,我过两天就会给你寄衣服过去,你的口袋里有个信封,里面的钱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苏子成摸摸口袋,然后点点头。

楚凡想了想,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然后放到他手上:“记住,到那边一定要立刻打电话到公司给我,明天我会在去买一部手机,到时再告诉你号码。”

“嗯,我进去了。”苏子成转动着轮椅,临入候车室前停住手,然后回过头说:“楚凡,谢谢你。”

看着他牵强的笑容,还有忧伤的眼眸,楚凡的心狠狠地被戳了下,竟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就像当初从街上捡回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狗,然后用心地照顾它,让它从原本惹人嫌弃的样子变得干净可爱,当这只无助的小狗全心全意依赖他时,再把它狠心地抛弃掉。

可恶,楚凡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恶,他从心底唾弃鄙夷厌恶他自己。

可即使唾弃鄙夷厌恶又能怎么样呢?楚凡无比明白,谁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人,谁才是能陪他过完一生的人。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却想不到在楼下看到了眼熟的白色宝马,还有那个一直被拒在门外的男人。

“你好,苏先生在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说。”雷彦看他乌云密布的脸色,以为他不欢迎自己,于是连忙解释着:“之前部队里有任务,所以才一直没办法抽身前来,无论如何,拜托你让我见一见他。”

“他离开了。”楚凡抛下话,就准备上楼,可雷彦却扯住了他的手臂。

十分钟后,楚凡坐上他的车,在驶往火车站的途中,两人的神色都是复杂的,车厢里只有引擎咆哮的声音。

“先生,请让我检查下车票。”候车室的工作人员将他们拦下来。

这时,广播响起,苏子成搭乘的列车已经开始检票,楚凡听到后硬是往里冲,幸好一旁的雷彦缠住工作人员,他才能顺利地进入候车室里。

乘客们已经陆续陆续地排队进入站台,楚凡焦急地四处张望,才找到被人挤到了一边的苏子成。他低垂着头,在人群中惶惶不安地咬住唇,双手握着轮椅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凡急切地走上去,然后弯下腰抱住他,不去管身边诧异的人们,还有那些好奇和打探的目光。

“跟我回去吧。”楚凡轻声说。

苏子成震惊得无法言语,直到广播再次响起,提示乘客赶快进入月台时他才回过神来。

“你不赶我走了吗?”苏子成问。

“嗯。”楚凡点点头。

“那以后呢?还会再赶我走吗?”苏子成又问。

楚凡站起来,将轮椅推离进入月台的通道,说:“我们回家吧。”

苏子成黯然无语,即使没有听到楚凡的保证,却也无力拒绝他的要求,只因为“家”这个字实在太诱人。

在白色宝马轿车的车厢里,苏子成第一次心平气和的看着雷彦,此时楚凡正在车外抽烟,为他们制造了独处的空间。

“苏先生,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请求你的原谅,但有件事非对你坦白不可。”雷彦诚恳地说。

见苏子成点头,他才继续说下去:“当年你受伤入院后,我父亲运用权力,让院长和医生篡改了你的医疗报告,将你尾椎的创伤性骨折改成粉碎性骨折。”

“为什么要那么做?”苏子成问。

“目的是希望当时你即使能侥幸逃得过法律的制裁,这辈子也要活在残疾的阴影下。”雷彦说到这里,沉痛地看着他:“真的很抱歉,这句话我知道无论说多少次都没用,但弟弟被杀害的事对我的打击真的很大……”

苏子成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怪不得那么多人疯狂的追逐权力,原来它真的有那么好,有了它以后便可以颠倒黑白。”

雷彦却无视他的讽刺,而是认真地说:“我之前将你的医疗报告原本送到专家那确诊过,你的尾椎因为创伤而压到神经线,所以才会导致下半身瘫痪,只要动手术将骨头移回正确的位置,就有机会康复并且重新站起来。”

苏子成听完后整个人傻了,分不清是该笑还是该哭,长久以来让他绝望和自卑的原因,竟然只是上帝的一个玩笑。当他习惯了坐在轮椅上,当他学会用双手代替双脚,当他接受自己是一个残废的人后,突然就有人对他说,这只是个恶作剧而已。

车窗外楚凡看到他的脸色时,知道雷彦已经说到了正题,他当初听到时的反应和苏子成一样,复杂得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形容。

“真的很对不起……”雷彦观察着他的脸色,继续说下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立刻安排,将你送到外国最好的医院里,找医学界里一流骨科医生为你动手术,其他任何事你都不用担心。”

推书 20234-05-06 :刀锋 第三部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