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我进去寒景蓝房间的时候,他身上还趴着一个男人,一切都是我的安排,从那一日开始,每日一个不同的男人,他迷茫地躺在床上,口里喊着寒曦默的名字,他沉浸在一个自己编织的世界里,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和寒曦默,我想这一刻他应该是幸福的,可悲的幸福。
我走了过去,站在床旁边,看他满身都是浊白之物,身子随着摇曳的床一起摇摆,那个男人一次又一次贯穿他的身体,他却嘶哑地笑着,眼睛充满着空洞的幸福感。
“寒景秋死了。”我缓缓地开口。
他停住了那可耻的呻吟,然后眼珠子缓缓地移动,视线定在了我的身上,我看见他脸颊上的抽搐,然后他看清了我也看清了眼前将他贯穿的人。
“啊啊啊——”他终于疯狂地喊叫起来。
我看着他狰狞扭曲的面孔,捂住了耳朵,他的叫声一直持续着,那声音绝望而凄凉,那个压在他身上的男人被吓得从床上跌落在地,在得到我示意之后逃出了房间。
整个房间里只有我和那个凄惨吼叫着的人。
我说:“寒景蓝,原来我真是你和皇后所说的妖孽,我为了我的复仇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很久以前的春妃,后来的喜妃,皇后,然后是寒景秋,你们是对的,你杀了我吧,为寒景秋报仇。”
叫声停止了,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睛瞪得很大,瞳孔圆圆地凝聚在正中,他就这么恐怖诡异地看着我,嘴角带着嗜血的笑容。
“你最好好好地活着,记住这些人的死,痛苦一辈子。”他开口了,声音可怕地粗哑,“寒紫徵,我在想,以后你还能睡得着么?去把你安排的人给我叫进来,让本太子好好享受,你不是高兴看到我的惨样么,你还可以留下来参观。”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挑衅地盯着我看。
我还是把那人叫了回来,我看着寒景蓝被压住,却眼神清明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在心里。
太子篡位,命绝当场,已无从追究,四皇子协助太子,理应受罚。
朝堂之上众大臣纷纷上奏,表的基本上都是这件事。
而寒曦默迟迟不愿下判决,谋反之罪,论罪当诛,他知道,所以反而下不去手。
从上次他毒发见过他之后,第一次看到他,他平日里清爽美丽的脸庞上不知何时多了青色胡渣,眼圈有些发黑,好像是多日未曾成眠一般。
他让随侍站在门口,自己进来关上了门。
“你不怕我杀了你?”我问。
“你杀不了我。”
我从袖袋里拿出一把短剑放在桌上,其实我刚才确实有刺杀他之心,可是他说的没错,我杀不了他。
“徵儿,你让我怎么办?”
我笑着说:“要么就是赐杯毒酒留个全尸,要么砍了我,你看决定多好下。”
他抱住我,咬牙说:“若真有你说的轻松容易便好了。”
我又拿起短剑,拔出剑鞘,露出冷冷光芒:“还是你让我自己抉择?”
他抓住短剑,用力抛到一边,掐着我的脖子,唇瓣便贴了上来,他的舌尖敲开了我的牙齿,一直伸进了喉咙,然后使力的搅动,让我阵阵恶心反胃,可由于两腮被他一手抓住,我合不上嘴咬不了他的舌。
他把我推到了墙上,左膝微弓让我坐在上面,就这么把我卡在了墙上,他终于收回了舌头,他看着我说:“我难道就这么不值得你喜欢。”
我笑着说:“因为我恨你呀。”
他将我转了过去,让我贴着墙,然后抬起我的腰让我趴伏在他左膝上,仅仅让我脚尖点地,他一把扯下了我的裤子。
我双手按住墙撑住身子,然后感觉到炙热的侵蚀,那热量焚烧着内壁,然后在里面不停地撞击,穿刺,由于腹部疼痛我不得不收回一只手按住腹部。
“寒曦默,我恨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必然要恨你一天,啊……”狠厉地再次刺穿,我终于叫出了声音。
他一边动作一边吃力的说:“徵儿,那你会记得我一辈子。”他身子一紧,热液流淌。
他终于把我放了下来,替我拉好裤子,然后走出门去叫了那两个侍卫进来。
他说:“寒紫徵,你协助前太子寒景秋谋朝篡位,本应是死罪,但念你皇族身份,故罚你终生囚禁于天牢之中。”说完让那两个侍卫给我套上脚镣,送我去天牢。
我想他应该是故意的,连给我清洗沐浴的机会都没有,让我充满着可耻的浊浆,直接去服刑役。
每走一步似乎都会流一些出来,我感觉布料因为潮湿贴在了我的腿上。
“皇上,他在流血。”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我咬着牙,尽量收缩起小腹,让后庭也微微收缩,不想让它们继续流出,让别人看见,再加上沉重的脚镣,以至于我走得极为缓慢。
他走了过来,手环过腰际,轻轻地按抚着我的小腹,他说:“我的乖儿子,让父皇送送你。”他那么轻轻一按,我抽了口气,觉得浊物又流出一些。
“原来你那么喜欢我啊,舍不得流出一滴。”他凑在我耳朵旁边,笑着说。
喉咙一阵难过,索性跪在地上干呕起来,却因为这两天未曾进食,什么也吐不出来,他忽然好心地替我顺了顺背脊。
我推开了他:“皇上回宫吧,去天牢的路,侍卫认得,我也认得。”然后抬头居然看到那人眼中一抹温柔,转而变得冷酷无情。
他终是不再理我,甩袖而去。
我缓缓起身,看着他的背影,我想,这天下间有三个人是不能原谅的,一个是寒熙然,若不是他阻止,寒景秋不会死,一个是寒曦默,若不是他授意,寒景秋不会死,还有一个是我,若不是我逼迫,寒景秋定然不会死。
寒景秋,你要等着我为你报仇,我拖着沉重的脚镣,一步一步向天牢走去。
第五十章
这是天牢最深处,四面石壁,只有正南面有一个小小的窗户,不时看得见丝丝缕缕的光线,天牢的门开在顶端,要下来需要放下特制的梯子。
在一个墙角我看到一些横线,一条一条,数了数有三十条,送我进来的守卫说,那是在我前面一个关在这里的人留下的痕迹,他只待了三十天就自杀死在了里面。
我站在窗户下,看那离我还有一段距离的小窗,那射进来的光线清冷发灰,整个囚室也是灰蒙蒙一片很难视物。
整个地方没有寒曦默的允许没人能够进来,所以很长很长的时间我只能一个人,静静地度过。
我打碎了饭碗,学着前面那个人用瓷片在石壁上划痕迹,记录进来的天数,时间一天天过去,心里越来越恐慌,越来越看不到希望,我想也许我是出不去了吧。
有专人守我这个牢房,是个年轻的少年,平日里总带着几分笑容,他喜欢在送饭的时候给我讲讲外面发生的事情,他总让我想起包打听小桃,他们都是天性乐观的人,仿佛没有烦恼,天天都带着微笑。
他说三皇子从战场回来当了太子;皇后娘娘怀了身孕;皇上日日设宴招待群臣,经常醉酒导致第二日无法早朝……
没有寒熙然的消息,我想是我自己太高估了自己,也许人家并不是那么在意。
我熬过了一个月,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一个月里,除了守卫,我没见过其他人,外面的世界也仅仅从守卫口中得知,听起来飘渺遥远。
这一天送饭的时候,守卫又和我讲起了外面的事情,终于是提到了寒熙然,他说安然王忽生恶疾一病不起。
我的心一阵揪痛,那个平日里总是单衣薄衫都不会生病的人,怎么就会病倒了呢?
守卫一笔带过了安然王的片段,然后说另一件更为高兴的事情,他说凤栖国来了使者说是要为太子求亲。
求亲,青柳都成了皇后,他怎么敢来求亲?想起寒曦默当日对于凤暝的要求不曾抗拒,反而似有推波助澜之势,我就有些害怕,难保寒曦默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可青柳如今都怀有身孕,不会让她……
想都不敢想,青柳在我的脑中只剩下最后一幅画面,她倒在雪地里,红艳的鲜血浸泡着她较弱如落花的身子。
求亲的使团除带了无数珍宝,还带了一份合约,守卫越说越兴奋,那份合约是用凤栖国刚从邻国那里打下的两座城池做为嫁妆,那两个小城刚好与玄离接壤,得这两城对玄离扩张领土有绝大的好处,朝中百官无不一一惊奇,牺牲两城,只为一人,千古未闻。
饭碗落在了地上,我抓住守卫的胳膊问,真的是两个城池求亲么?
他第一次见我淡漠的表情破碎,吓得连连点头。
凤暝喜欢她到了这个地步了么?简直是疯了,这张合约就是一种逼迫,若寒曦默不同意,必然会引起群臣激愤,毕竟他为一国之君,自然江山为重,为区区一人牺牲江山社稷,必将民心不附。身为一国之君的悲哀也在这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权利要得民心民意才能得以行使,反之则无。
我扶着南墙,看头顶微光,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要逃离。
过了几天,牢门被打开,守卫放下楼梯,让我上去,我顺从地走了上去,只见门口除了小守卫还有四位宫装女子。
“四皇子,你随她们走吧。”小守卫仿佛还有些依依不舍。
我不知原因,但还是跟着四位宫女离开,刚一出天牢大门,便看到温暖日光,刺得人眼睛发痛,可是却美丽的让人有些感动。
我一路走过,发现冰雪已融化,满目碧绿如画。
跟着宫女们到了一个房间,她们替我沐浴更衣,在洗去满身污浊后,我发现每个人的眼中都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奇。
她们为我穿上了一件青草色的丝绸长衫,袖边领口都用金线绣着小朵小朵的梨花,辅以墨绿色腰带,搭配在身上倒是颇为清爽。
一个宫女为我梳着华发,然后手轻轻一挽,拿出一根翡翠镶玛瑙的钗子邪邪地插在脑后,然后手一缕将左边一束独留的发顺着耳后缕到胸前,黑发衬的皮肤有些发白,见她拿着一盒清粉准备涂抹上来,我忙站起摆手不要,她见我很抗拒也只好不在我脸上做文章。
看她有些失望的表情,我想她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女孩让我上妆。
终于收拾好了,她们便引我去后殿,刚到门口,便听到乐声阵阵,里面众人声音嘈杂,我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宫女。
她福了福身说道:“皇上在饮宴呢。”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带我来此,人家在饮宴,要我这个重犯去干什么。
最终还是被催促着走了进去,此时殿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我远远地就看到了台上的两人,寒曦默和青柳,寒曦默举杯畅饮,而青柳则是仪态端庄的挺直腰杆坐在他的身旁。
众人见我进来,忽然安静下来,倒是乐师尽责地继续演奏。
寒曦默走下台来,我看见青柳准备阻止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又悻悻地缩了回去,反而满脸怨恨地注视着我。
他拿着两个酒杯,递了一个给我,他说:“寒紫徵,我的儿子,今日可要恭喜你了。”说完碰了碰我手中酒杯,发出一声清响,仰头灌了个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他要恭喜我什么,默默地喝完了杯中酒。
“你要嫁给凤栖国太子了,你高兴吧。”他摔掉了酒杯,笑得森然。
嫁给凤暝?我的脑子瞬间被这几个字充斥,原来他求亲的人不是青柳,是我?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我看向青柳,她怨毒的笑容那么刺眼。
“我不愿意。”我回答。
“请四皇子以大局为重。”百官齐齐下跪。
可笑,他们无数次把我逼入死境,现在居然有脸来求我?当日若寒曦默真如他们所说杀了我,现在他们打算用什么去换那两座城池。
“四皇子可以考虑一下。”一个穿着凤栖国服饰的男子走了过来。
“你是何人?”我看他气质不凡,不禁问道。
“此次使臣,太傅林温若。”他笑着说,然后也递过了酒杯,然后见我有些愕然的表情,又说道,“请四皇子给个薄面。”说完碰杯喝干。
我吃惊的是他递过来的酒杯杯壁上似乎有异物,我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寒曦默,然后笑道:“我会考虑看看的。”喝干水酒,指尖一挑,便将那东西缩进袖袋之中。
忽然一股寒凉的视线落在身上,我身子一抖,转身搜寻便看到一个相貌普通的华服男子在盯着我看,看他所坐的位置不难猜出他就是现任太子寒景晖。
对于寒曦默的儿子来说,他实在长得太普通了,普通到很容易被人忽视,此刻他那普通到近乎平凡的脸上居然释放着缕缕杀气,似乎想将我撕裂一般。
他缓缓抬起酒杯,喉结滚动,那双眼睛从头到尾一直盯着我不动,那深深的恨意让人背脊发凉。
随便喝了几杯酒,我就说头痛,由宫女们陪同回了采薇宫。
第五十一章
自从被打入天牢,采薇宫的人皆被遣散到各宫,身后的四位宫女是宫中临时调配过来供我差遣的,名字也好记梅兰竹菊。
刚回到宫中,我就让她们全部退下,自己坐在桌前,从袖袋里拿出刚才林温若递过来的东西,原来是一张折了又折的小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字“灭”。
我将纸条放于烛火下烧的一干二净,他的意思我已完全明了,试问这天下间除了凤暝还有谁能帮我?
以前的寒熙然也许可以,可是他已无争帝之心,如此情况,我不能再走错一步,但若真是要借凤暝之力,那我必然是要和这个亲了。现在我弄不明白的是他的意图,首先他的举动确实是救我于水火,可若是想救我,完全不必用求亲之名,那两座城池已经足够,其次他不止打算要救我,好像还想帮我毁了寒曦默,若是他仅仅图谋玄离国完全不需要靠我,我在玄离无权无势,他何必用那么多条件利诱我嫁给他。
正在想着和亲的事,忽然一整冷风吹过,眼前红烛被吹灭,我侧头一看只见窗户大开。
有人——我站在黑暗之中,感觉到有一抹带着冷冷杀意的视线正在注视着我,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不直接上来取我性命,反而是躲在暗处观察,会武功的人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我手无缚鸡之力,要我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挺直腰杆不敢妄动一下,身后的人气息拂过脊背,看样子个头并不高,我斜下视线看着那白玉一般的青葱食指,猜测着身后人的性别,应该是个女子。
她忽然开口让我弯下身子,性命攸关,我选择了听她的话,只感觉到她的手掌撑着我的背,将人弹了出去,那纤细的身子如利剑一般,昏暗房间中幻化成一道光华直直刺了出去,然后听见了兵器相碰的清脆声音。
没过多久就听到一声闷哼,然后红烛点亮,地上躺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一女子背对着我试着男人鼻息,确认他死后,才站起身走向我。
这女子我认得,是寒熙然的刺客凤缕。
“四皇子,没事吧。”她得意地笑着。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的人:“他是何人?”
“寒景晖的人,王爷早知道四皇子出来会被他盯上。”凤缕踹了地上的死尸一脚,然后抱拳跪下,说道,“属下凤缕,从今日起是四皇子的影卫。”
“寒熙然呢?”我问,忽然想起刚才宴会上并未看到他的影子。
“王爷近日身子不好,在宫中歇息。”
我看了看门口,吹熄蜡烛,我说:“带我去见他。”
凤缕点了点头。
还是那面牡丹屏风,这一日屏风后面静静悄悄,凤缕见我走过去,自己便默默退下。
我站在床边,掀开帘子,看到他苍白的俊颜,没了往日的风采,我坐在他的身边,替他整理头发,听他在睡梦中轻轻地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