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拂面——黑燿

作者:黑燿  录入:05-04

是迷糊得彻底的个性,大概也不适合经营旗下数百人的企业;二哥几年前与好莱坞艳星的绯闻闹得满城风雨,早被老古板们踢出

管事的圈子,现下大概乐得跟在个性最温和的二长老身边练习当私人艺廊的负责人;三哥,也就是旸哥是偏房所生,只要他姓左

的一天,那些老头子就不会把他当成完全的韩家人看待,也不会把主管级的棒子交在他手中--而且他本身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愿;

至于自己,还是个学生,课业方面念得七零八落,兴趣也不在企业经营管理方面,只怕真接触实务,会如同旸哥之前说的,完全

在扯大哥的后腿。

端视韩宸风脸上的神色变换,秋絮轻叹口气。「宸风,我和你大哥已尽量不让老先生们有机会轻举妄动,但这并非治标的办法。

你该考虑的,不是找个有力的靠山在身边,而是得到他们认同,了解吗?」

韩宸风别过头去。秋絮果然如他想象的一般厉害,三两下便猜出他方才竭力寻求一丝能让大哥和秋絮留在台湾的可能性,是为作

为自己与长老们对峙时的有利后盾。

见韩宸风表情郁闷,秋絮也不好老泼他冷水。「我给你个方向……」他看了同样专心听着的杜闵熏,微点头,回望韩宸风,道:

「就我所知,反对你打网球最力的,不外乎那满脸胡须的三长老,但他却同时也是你交出够份量的漂亮成绩,就会放弃坚持的人

……」秋絮本欲继续说下去,但见到韩宸风紧皱的眉间逐渐舒缓开来,笑了笑,知道他已经了解自己的意思,便将话就此打住。

「我知道了……」领悟之后的韩宸风偏过头,看见眼里闪闪发亮的杜闵熏,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好似老压在心底的一方重担突然

被移了开来。

「至于以前那些下三烂的小人招数……你大哥已经明示暗示地警告过他们几次,我想问题应该不会太大才是。」


秋絮等三人在柳望月房里谈话的当儿,客厅那头突然传来大门开启的声响,距离房门最近的韩宸风看了其余两人一眼。「该是柳

望月回来了吧。」他边说着,边走出门外,差点就与急匆匆往房间奔来的柳望月撞在一块。

「原来是你……你们啊……」看见这时也从他房里走出的杜闵熏,因为听见人声连大门都来不及关上就往房间冲的柳望月完全不

掩饰满脸的失望。

韩宸风哭笑不得地指控道:「柳望月你--你这样太明显了啦!」

「明显什么?我只是担心『某位』仁兄会不会趁我不在时突然回来把房间弄乱而以……」柳望月胀红着脸辩驳道。

转得真硬。杜闵熏和韩宸风不约而同对看一眼,心底同样认为柳望月找借口的功夫真差。

见杜闵熏两人满脸不以为然,柳望月心中不服气,还没开口,房里突然又冒出另一个声音:「看来小月的伶牙俐齿有点儿退步了

哪……」柳望月忽地像被钉住的草人般僵直不动。看着缓缓出现的身影,他瞠大了眼睛,喉头彷佛被重重上锁发不出半点声音,

直到见到柔得似棉絮的熟悉笑容和着一句满怀关心的话语:「小月你瘦多了……」柳望月蓦地像崩溃了一样,排开阻隔在中间的

杜闵熏和韩宸风,整个人往秋絮身上扑去,将他整个人紧紧搂住,紧得仿若死守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不教旁人有机会抢走的小孩

子。

(10)

见柳望月好半晌把秋絮当无骨的抱枕般用力揽住、死不肯放手的模样,韩宸风哼一声撇过头去,不想让柳望月的小孩子行径伤了

自己的眼;杜闵熏同样看不下去,便以玩笑的语气开口道:「你抱这么紧,秋絮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又没人跟你抢,你干脆--」

话还未说完,平空伸出一只手,擒住柳望月后颈处的领口,像拎小狗儿一般将他拎起来。看见柳望月即使被拎着,也死撑着不肯

放松抱紧秋絮的双臂,虽然秋絮依旧维持一贯温温的、无害的微笑,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揪着柳望月领口的大手的主人--自然

是见不得秋絮与他人有亲密行为的韩檠风--以冰点以下温度的口吻威胁着:「小子,把手放开。」

商场上的冷面王者说话当然有其无可抵挡的威力存在,屈于弱势之下的柳望月只得依言松手。「谁说没人跟我抢?」他哭丧着脸

,瞪向刚刚发言的杜闵熏,看得杜闵熏头皮一阵发麻。

「好啦……」秋絮安抚地拍拍韩檠风的手,而后对柳望月说道:「小月,你刚回来,去把东西放下,换件衣服再过来陪我们,我

们就先在客厅等着,嗯?」

此言方出,当场柳望月听话地点点头,拾起掉在地上的背包,朝房间走去。

没三两下就安抚好两只动物:小狗儿一样的柳望月以及韩檠风--予人十足魄力、像沉稳又危险的猎豹,杜闵熏和韩宸风都暗自对

秋絮佩服不已。

 

此时秋絮回过头来,对杜闵熏说道:「还未介绍,这位便是宸风的大哥檠风,我在德国的同居人……」说到这儿,秋絮的笑容中

流露些许几乎让杜闵熏以为自己眼花了的羞怯。而后他转而面对韩檠风,绪道:「你知道的,他就是宸风的搭档--闵熏。」

「当然。」韩檠风淡淡地说道,朝杜闵熏伸出手,

杜闵熏楞楞地伸手与韩檠风握了几下,一时还来不及消化秋絮方才的说词。

他刚刚是说--同居人?也就是秋絮与韩檠风的关系,就和柳望月及左旸风一样?

……秋絮是柳望月的监护人……韩檠风则是左旸风及宸风的大哥……除了课业之外,向来懒得动脑筋做复杂思考的杜闵熏想到这

儿,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涨得极有如充气过度的气球猛力爆开来的可能。


当韩宸风扯着呆站着的杜闵熏在客厅坐下时,已然与韩檠风落座的秋絮又朝他两人笑道:「对了,还没为你们拿到排名赛双打冠

军说声恭喜哪!」他另外对韩宸风比了个赞赏的手势。「宸风还得了单打的季军,真了不起。」

杜闵熏未及开口,韩宸风先瞠大眼睛,问道:「咦?你怎知道这消息?比赛是在将近一个月前,那时你和大哥不是还在德国?那

儿怎么可能会报导国内排名赛的结果?」

柳望月在房内换上家居T恤和短裤之后,先朝厨房走去,在韩宸风问话同时刚巧又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中端着盛有返家路上顺道

买回的鲜榨果汁的玻璃杯,摆在客厅几上。

刻意噗通一下挤进秋絮左手边的位置(右手边当然是韩檠风),柳望月接在韩宸风的问题之后回道:「嘿,我每个星期都嘛很努

力地将你们的情况报告给秋絮知道。所以他即使在德国,消息的灵通度和我们可是没时差的。」秋絮笑着点头同意。

眼望柳望月睁着讨赏似的大眼,杜闵熏将身子挪后紧贴沙发的椅背,摆手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辛劳。宸风,你不是有

东西要『犒赏』他?」他提醒看见秋絮和韩檠风后似乎就忘了此行目的的韩宸风。

韩宸风「啊」地一声醒觉过来,将带来的东西递给柳望月。

柳望月打开塑料袋一看,登时兴奋地欢呼起来。「呀呼!是京兆尹!?宸风,你果然很有眼光和品味,真不枉费我对你的看重。

来,给你亲一个!」说着,他果真倾身伸手捏起韩宸风出乎意料相当好摸的脸颊,而且作势要亲吻下去。

面对柳望月超级无厘头的表现,韩宸风当场怔住,根本来不及做出抵抗的反应,只能呆呆地任由柳望月魔掌的「蹂躏」,然后瞠

着眼见柳望月的红唇越靠越近。

反倒杜闵熏瞧见柳望月的动作,不知哪来的冲动,从韩宸风后方一把将他扯进怀中,虽然让韩宸风脱离柳望月的魔手,却也落得

两人极其亲密依偎在一块儿的尴尬场面。

韩宸风只觉脸颊一片热辣辣,即使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已是红云满面。不好太过大力而明显地推开杜闵熏,又觉得两人过于亲

近,他的后颈甚至能够清楚感受杜闵熏温热的呼息吐在上面,韩宸风满脑子一团浆糊,完全丧失思考与应变的能力,更别说抬头

看大哥及秋絮现在的表情。

杜闵熏也顿时茫然而无措起来。头一次这么将韩宸风抱在怀中,头一次发现韩宸风的柔软发丝拂在脸上是如此舒服,他竟开始心

跳急促,并且打心底不愿放手,可是脑子里理智的那部分却又一直用力吶喊命令着要他快点将手松开,否则到时候韩宸风怪罪下

来又该如何是好?(总之他完全没想到还有其它人在场)

就在杜闵熏天人交战,韩宸风满心紊乱之际,却听柳望月若无其事地说道:「闵熏,你对你partner的保护欲很强喔……连碰都

碰不得,真是小气巴拉。」

「当然,宸风很重要的勒,才不让你随便动手动脚!」杜闵熏顺势回答同时,轻轻地放开韩宸风,虽然怀中一凉剎时升起无限的

失落感,却和赶紧坐正的韩宸风一样,暗暗感激柳望月的解围。

「对了,宸风。」同样若无其事般,韩檠风这时也说话了,对象正是因为年龄相距颇大而一直对他敬畏有加的小弟韩宸风。「比

赛之后,有什么心得没有?」一开口说得便是比较严肃的问题。

韩宸风尚未回答,杜闵熏抢先了一步。「啊哈,基本上我们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啦!」在韩檠风面前,杜闵熏倒没有韩宸风与柳望

月对他的又敬又畏,回话仍不改开朗随性的作风。

听见杜闵熏的回答,韩宸风皱眉同时横着手肘,在杜闵熏的胸口撞了下。「你少自大了!」他满意地看见杜闵熏因为他的动作呛

了一呛,接着认真地边思索边回答韩檠风的话。「我是觉得开始几场打得蛮顺手,蛮轻松的……准决赛那场比较有挑战性,让我

觉得自己的体力还要再加强……至于冠亚军赛那场的对手反而好解决……」

「对啊!那场真没什么可看性,三两下对方就被解决得清洁溜溜啦!」柳望月拍掌在旁附和道。

小弟赢球后没有乐得昏头,反而实事求是地探究自己的缺点所在,可见他进步得不光只是球技,整个人也成熟不少。韩檠风注视

韩宸风的目光中带有几许赞赏与欣慰,只是韩宸风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

「你们两人这阵子排了不少比赛是吗?」秋絮提问道。

杜闵熏点头,屈指数道:「欸,大概每间隔一两星期就有一场比赛,八月倒是几乎整个月没有任何比赛,其中七、八月的两场大

师赛(Masters Series)我们已经决定放弃参加,直到八月底九月初的美国公开赛。我是打算七月底回桃园老家待一个星期再回

台北练球。宸风也已经答应那时候去我家作客了。」

「然后,从八月底开始就可看咱们两人前进西方、扬威国际啰!」豪气干云地说完此话,杜闵熏偏过头去,与正好转过头和他对

上视线的韩宸风相视一笑。

秋絮同样微笑看着两人信心满满的模样;韩檠风虽无什么表示,见小弟谈起比赛心得时的专注认真、触及网球抱负时的神采飞扬

,心底也为之高兴;唯有柳望月,面对笑得露出双排洁白牙齿的杜闵熏和双颊梨窝浮现的韩宸风,不知怎地,总觉心下有些惶惶

不安,处在众人欢欣的气氛中,不跟着大伙儿微笑似乎有点奇怪,因而脸上不免呈现笑得有些牵强的表情。
(11)

搭上南下的火车,杜闵熏仅对韩宸风留了一句:「我会晕车,连火车也晕。」头一偏,闭目养神去也。

韩宸风看了看紧闭双眼,发出轻微鼾声,似乎在一瞬间便进入梦乡的杜闵熏,虽然有些无奈,但出国参加几场比赛的经验让他早

有体悟--他的网球伙伴,是个非常会晕车、晕船兼晕机的人。

他忘不了杜闵熏在飞机起飞剎那惨白脸色的惊恐表情。事后杜闵熏告诉他,他当时完全没料到飞机竟然在晕车药药效产生前就准

备起飞,因此稍微担心了一下,但韩宸风很肯定杜闵熏当时受到的惊吓,决定不只是「一点」而已。

接着他望见杜闵熏在某场比赛的当天早晨先吞了晕车药,距离从下榻饭店搭车前往比赛场地恰好半小时之前,由于该车程不过十

分钟,韩宸风甚至觉得杜闵熏有点小题大作。直到一次赛完,杜闵熏在无法提前预料的情况下,拖拖拉拉地被他架上车,结果车

行五分钟后,杜闵熏便已开始翻找塑料袋准备大吐特吐。

本以为火车是最不容易让人晕车的交通工具了(机车和脚踏车除外),而且总乘车时间,也不过四十分钟,但看这情形,并没有

例外。韩宸风不免纳闷起两人初识当天,曾由左旸风载着杜闵熏回宿舍拿球具,当时车程应该超过五分钟,真不知杜闵熏有没有

在他三哥的爱车上留下纪念物。

应该有。韩宸风突然这么认为,毕竟后来他搭乘左旸风的车子时,发现车上多了原来并未见过的塑料袋和数盒面纸。

想到这儿,韩宸风不由得牵牵嘴角。

这或许是怪力男最大的弱点吧……


坐在窗边的韩宸风这时转头看向窗外。火车愈加驶离台北都会,窗外的景致就愈让人心情平静,葱郁的树变多了,房舍高度则变

得较矮,彼此距离更显疏落。

车厢里乘客稀稀落落,由于时值暑假,虽然正是日落时分,少了通勤的学子,更没有假日时往来南北的人潮,除却嘈杂的人声,

周遭仅有喀隆喀隆节奏规律的车声,不禁让眼望窗外景物不断向后移的韩宸风也感昏昏欲睡。

身旁传来轻轻「唔」地一声,韩宸风顿时清醒过来。转过头,发现斜照的夕阳正巧射在睡着的杜闵熏脸上,让他即使在睡梦中也

为光线扰人发出不悦声音。韩宸风赶紧将窗帘拉上,而少了讨厌的西晒,杜闵熏紧皱的眉头这时缓缓松开。

看不见窗外风景,韩宸风无事可做,再转头端详起杜闵熏的睡颜。

真仔细观察起,韩宸风不得不承认,杜闵熏的外型实在不错--俐落的发型,健康的肤色,很阳光,正是皮肤不太容易晒黑,却很

容易晒伤的自己最羡慕的典型。

不仅有组合在一起相当端正俊朗的五官,韩宸风头一次发现杜闵熏的睫毛很长,又长又翘。所以自己常常因为杜闵熏的凝视,心

跳愈来愈急促?

韩宸风歪头思索。

不对,原因不是这个。杜闵熏的长睫固然使他的眼睛更显明亮有神,但重点仍在那双黑眸,漆黑得仿若漫无边际的深海,几乎将

自己吸引进去,从此陷溺在里头。


正想着那抹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剎时就出现在眼前。杜闵熏突然睁眼,韩宸风虽没有吓得大喝一声,心跳却几乎停止。

「你干嘛?没预警就突然张开眼睛?醒了也不说一声。」韩宸风拍拍胸口,抱怨道。

杜闵熏眨眨眼,笑道:「快到内坜了,自动醒来嘛……倒是你,刚刚在做啥?偷看我是喔?所以才会吓一跳?」他逼近韩宸风,

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眼见杜闵熏的脸越靠越近,韩宸风不由自主地开始脸红,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反倒杜闵熏立刻退开,靠回椅背,不知是否因着韩宸风的脸红,或是由于火车此时晃动几下,让他又产生头晕的不适感。

「其实,好象不应该放弃那两场大师赛的……」这时杜闵熏喃喃说道。

一边想着自己最近似乎遇到越来越多教他无措的尴尬场面,韩宸风一面回嘴:「你现在才有这样的醒悟,太迟了。」

「好啦好啦。」听此响应,杜闵熏干笑几声,伸长手开玩笑地抚弄抚弄韩宸风的头发,同时说道:「不过,宸风,如果你当初觉

推书 20234-07-07 :一个尽忠职守的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