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职业军人(续)下——静舟小妖

作者:静舟小妖  录入:07-05

雷刚还是老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有些人需要时间去磨砺而变得成熟内敛,有些人却早早的学会了沉默是金,雷刚就是这样的人,时隔两年再见,依旧如此。

不过,再是如何沉默,有些时候情绪总会有波澜,林峰的回归让这团里出了名的硬汉激动得红了眼眶,大力地抱着人,狠狠拍着后背,无语哽咽。

只有身在其中,才能够明白这种久别重聚的欣喜和感动,吉珠嘎玛看着都差点儿流下泪,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中间的情分是多么的重,重的就像是心里的奠基石,深深扎根,无法挪动。

雷刚和林峰都是比较克制的人,失控的情绪很快就压了下去,林峰没话找话说:“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人呢?”

“那儿。”吉珠嘎玛用目光示意。

林峰扭头看过去,大约百米之外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见自己看过去,脚下步伐一快,扬着笑就走了过来。

“林峰。”吉珠嘎玛为双方做了介绍,“这个是杨翌,木杨羽立翌。”

林峰端上习惯性的笑容握上了对方的手,暗自打量了起来,模样、身材、气质各方面都很不错,单看外表挺讨喜,手上的茧子比较厚,属于实干型的军官,再冲着珠子说的人际关系和带兵方面的出色,也难怪珠子会在这种时候把人给叫上。

杨翌的视线扫过他肩膀上的军衔,迟疑半秒,还是开口说道:“林学长,您好。”

“你好。”瞬间收集完情报,林峰淡定以对,“听珠子说你也是昆陆的是吧?几几届的?”

“我去年刚毕业,才下连队不久。”

“比我晚了两个月报道,差不多大半年了。”吉珠嘎玛补充了一句。

林峰点头,“这还真是缘分,咱们站这里四个人都在昆陆待过,雷刚是在昆陆提的干,我们也是那时候认识的。”

“嗯。”杨翌笑着点头,“我比你们晚三届,正好看到点盛况的尾巴,当时你们授衔的时候我还是新学员。”

“是啊,一晃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吉珠嘎玛看着林峰感慨了一声,想到什么不言而喻。

杨翌见话题稍微有些冷场,急忙开口笑道:“要不我们先进去坐着?喝着茶慢慢说?”

林峰自然点头,走到路上的时候又和雷刚靠在了一起,悄声说着话。

太久没有见面,其实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顾虑着有杨翌在,林峰也只能和雷刚大概谈了一下这两年分开后各自的经历,而且说的也很模糊。

进了小食堂的包间,各自坐下,林峰那边继续和雷刚说话,吉珠嘎玛自然也就和杨翌有问有答的说在了一起。

林峰一心两用,听到那边说到新兵连,当即脑袋一醒,问了句:“刚哥,重庆的教导大队今年是不是在改扩建?”

话题的跳跃让雷刚深思了一下,点头:“是,怎么?”

“哦。”林峰了然点头,笑了起来,“我听他们说今年是连队带新兵,所以问问。”

雷刚沉默着,等着林峰继续说。

林峰很快就找回了和雷刚相处的模式,干脆开口解释道:“我这不才回来,现在就在大军区挂个闲职,要是能调到教导大队也不错。”

雷刚隐蔽的扫了吉珠嘎玛一眼,点头:“不考虑下连?”

“那也得有位置啊。”林峰含糊的解释了一下,老连队编制基本满额,他硬挤也不是挤不进去,问题何苦来的惹人话柄,既然教导大队改扩建,必定需要大批的军官,他进去也算是名正言顺。同理可证,鹰隼那边进去的难度更高,总不能一直这么闲着,还不如找点儿事做。

雷刚想了想,问了句:“打算一直在西南这边发展?”

“嗯。”

“前段时间申沉和我联系过,说在总参干的不错,还问过你。”

林峰了然,摇头笑:“总参不是不适合,但是我也有些自己的打算,还是先在基层干两年再说。诶,队长,果果他们都还有联系吧?”

雷刚抿嘴浅笑,目光又柔和了几分:“逢年过节都会打个电话,去年10月份这样大白出公干到重庆,我们聚了一次,还是老样子。”

“那是,就他工作最闲,到处开会研讨,不过……说起有个兄弟我得竖个这个。”林峰手一抬,竖起了拇指。

“筒子?”雷刚眼睛也亮了,虽然说游隼小队的成员彼此关系都很好,但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桐有亮。

“中南海保镖,我操!我听到的时候头皮都炸了!不容易啊。”

雷刚赞同点头,真心没想过筒子从解放军部队出来直接转去当了内卫武警,全军选拔,一路杀到中南海,过五关斩六将,现在是直接为主席服务,那是何等的荣幸,简直让人羡慕。

“那边管的严,有联系过吗?”林峰眼睛闪亮的看着雷刚,就算是他这个家庭背景的也对神秘的中南海感兴趣,毕竟他一天没干到相应的级别,就绝对没有和主席面对面的机会,筒子现在属于什么?要换了古代来说,就是禁卫军,牛啊!

“没想象那么严,也有休假,联系过几次,就是不能随便离京,在他退下来前,我们要见面怕是得到北京聚了。”

林峰挑眉,抿着嘴笑,意有所指。

雷刚面上马上染上了几分赧然之色。

其实游隼出来的人分的部门都很不错,谭指导员也算是尽心尽力的为他们安排了前程,虽然说连长在部队里不过是个最低的官衔,可是单单每个人背后设成A+保密的漂亮档案,就够他们一路顺遂的升到团级,就算转业回到地方,也都是事业单位的领导,也算是晚年无忧,部队是对他们出生入死算是做出了相应的补偿。

再说了,就看雷刚下连两年就要升营就可以看的出部队对他们这些人的重视。

当然,要说分的差强人意的也只有珠子,毕竟是政策问题,谭指导员还没那个能力处理驻藏部队的编制问题,所以说,林峰也知道自己欠了三海一个很大的人情,活动的那些关系应该没少折腾过,甚至三海他爸卞少将也出了面。

所以……关于珠子的事会传到他爸耳朵里不奇怪。

想到这里,林峰暗自叹了一口气,现在是开心,可是家里还有着一场硬仗要打啊。

一顿午饭吃的宾主尽欢,杨翌的表现让林峰确认这小子绝对是个圆滑的人,说话张弛有度,虽然也略微感觉到自己身份的尴尬,但是却表现得非常大方,既不锋芒毕露,又不过度卑微自谦,调整得气氛一直都很愉快,绝对不是一个会让人讨厌的性格。

林峰喜欢和圆滑的人打交道,这类人其实更好相处,绝不会去肆意试探别人的底线,就算有所求,也是深思过后的平等交易。

而且,中国有句老话,酒后看人品,虽然说兄弟们喝酒不会真的把对方灌醉,但是也绝对会处于晕眩状态,到了这个程度,杨翌依旧如初,说话有度,表现有理。

这样的人,是领导最喜欢带出去的人。

结账的时候,杨翌先放了钱,但是珠子硬给退回去了,接着四个人又去茶楼坐了一下午。

杨翌原本用着喝醉了为借口不打算去,结果珠子反而喝得开心,硬把人给拽了过去,到了地方,杨翌又以困为理由开了别的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三个人。

三兄弟都明白杨翌的意思,慢悠悠地喝着茶,很快就回忆起了当年游隼时的趣事。

林峰知道雷刚不愿提四少的事,也就没再说,实际上要按他的回忆,最有趣的还是四少的那封信,简直就是惊艳到惨绝人寰的地步,让他深感佩服。

林峰不说四少的事,雷刚却多少会提到林峰和吉珠嘎玛之间的问题,对此双方有些无力,林峰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最终能不能成,只能说是先这样看看。

其实有些话题一旦开说,气氛就得往下沉,怎么都漂不起来,一时间,都各自无言沉思。

差不多下午四点过,杨翌过来敲门,问他们是不是在外面吃饭,他去定位子。

人一走,林峰看向吉珠嘎玛趁机开口:“你这兄弟不错,难怪说很通人情世故,说句实话,别看你是连长,就真该学学他。”

雷刚失笑摇头:“定性了,难。”

吉珠嘎玛一脸无辜看人:“我也没差到什么地步,不信问刚哥,领导对我印象都挺好。”

“别问我。”雷刚摆手,不予置评。

林峰哼哼地笑:“无所谓了,三岁定终身,大家都习惯了。”

吉珠嘎玛被埋汰了一番,当即就有些炸毛:“我怎么差了我?你这才回来就指这是那不是?”

“……”林峰扫了眼雷刚,再说下去很明显的打情骂俏,还是得注意一点儿环境,雷刚再说知道,闹的狠了,肯定也不自在。

也许是大家又熟稔了几分,晚上的酒喝得远比中午多,林峰酒量一直都不算好,醉得最快,散场的时候几乎是脚下不稳,最后是被珠子扶着坐着计程车回的大院。

进了屋俩人直接就往床上倒,吉珠嘎玛趁着林峰喝得手脚发软,彻底饱餐了一顿,热情的差点让林峰晕过去。

这一次,俩人直接在屋里荒淫无度窝了一天,饿了就吃点饼干,醒着就看看电视,心动了就直接开摸上压,屋里的艳色情风就没消散过。

乃至初五吉珠嘎玛回去工作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手脚发软的使不上力。

林峰也要回成都,就跟着吉珠嘎玛去部队取了车,顺便看他带了一回兵。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林峰看的心软如棉,浓稠的甜中还带着几分酸楚,一边欣慰着当年那个愣头小子现在终于长大了,一边缅怀着逝去的那些青春时光。

他爱当初那个热情如火,肆意张扬的珠子,就像一曲青春的歌谣般让人清新鲜活,也爱如今这个凌厉干练,成熟厚重的珠子,让他想起了被打磨抛光后的美玉般光滑润泽。

其实这就是爱情,动了心,扎了根,就像荒原的野草一样,在风雨之后总会蔓延乃至无边无际。

林峰想,其实只要是这个人就够了,哪怕让现在的他回去,回到上辈子,或许当他再见到一个退伍后过着普通老百姓生活的珠子,依旧难以自控心里的爱慕。

远远看着在士兵面前讲话的男人,林峰勾起了嘴角,当然,他不想回去,只有这个时空的珠子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永远。

和吉珠嘎玛告别,约好电话联系,林峰就开车回到了成都,这一路上都有些不太专心,他大概能明白他母亲要和他谈什么,各种应对的手段和之后可能造成的后果都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谋而后动,但是真要简单来说,就是坦诚和隐瞒。

从情感上来考虑,林峰觉得自己应该坦诚出来,至少先争取到母亲的支持,父亲那边再慢慢的解决,这样也算是给他和珠子两个人的感情上上一道保险,不是他过于敏感,虽然这次的见面让他们的爱情稍稍稳固了下来,但是依旧很危险,珠子的情绪波动一直都很大,在他离开的时候清楚的看到珠子眼底的不舍和几分慌乱,欲言又止的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出某种类似抛弃一样的行为。

也是,这么多年过去,珠子也都长大了,接触到的事情多了,人也就少了年少的时的那份奋不顾身的拼劲,总以为虽死无大事,敢于天比高。

可是理智上却明白,这是最鲁莽的行为,他们从游隼出来,从地狱回到人间,七情六欲,人情世故蜂拥而来,不再纯粹,更重要的是他无法预计到家里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那些与生俱来的光环如今成了他和珠子之间最大的阻力,正是他极力挣脱的部分。

家里是最难过的一个坎,可如今的林峰早就已经选好了路,从那处地狱里爬过的时候,林峰就已经没了退路,他只能咬紧牙走下去。

说实在的,如今的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如果珠子不和他好了,他说不定真会选择把人给杀了才解恨。

林峰回到家已经错过了晚饭,林云海身边的警卫兵这些年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个,林峰也不好寒暄,点了头就进了屋。

客厅里没人,上楼去父亲书房看了一眼,问了一下情况,知道母亲今天晚上有手术,林峰暗自松了一口气,下楼热了些饭菜吃。

才吃到一半,郭湘云就开门进来,见到儿子回来,自然笑着问了几句话,林峰心虚,乖巧的拍马溜须,问母亲吃过晚饭没?他去热。

这话简直就是废话,医院肯定有工作餐提供,郭湘云知子莫若母,去厨房里拿了筷子就坐在了林峰身边,开口:“有事和我说?”

“嗯。”林峰不是很喜欢主动出击,但是现在的情况等不了,分析下来,一旦母亲先开了口,那么他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所以故作轻松的抢先说道:“妈,我记得这次去爷爷家谈到对象的事,我就想着岁数也不小了,但是你也知道军人的情况,您肯定也急着呢吧?留心没?”

郭湘云话都没听完,脸色就沉了下来,直接就把筷子丢到了桌子上,冷冷地看着林峰:“我能介绍谁?介绍谁都不管用,你要是真有心了,就不会跟我说这事。”

林峰也只能收了脸上的笑,没想到母亲比他还狠,一开口窗户纸就基本捅破了,根本就没盘旋的余地。

郭湘云看了眼楼梯口,站起了身:“去你屋说吧。”

林峰跟在身后,一路心思如电,最终确认,也只能见招拆招。

进了房间,郭湘云等着林峰一把门关上,就开口说道:“有些事,你要是不提,我琢磨着也就暂时压下去,但是看起来你去重庆之后也算是打定主意了,我就跟你明说吧,这事我不会同意,我也不会拿相亲那些事逼你,不过我相信你早晚会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决定。”

“妈……”林峰坐在母亲对面,蹙眉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最怕的就是这种处理方式,不逼,实际却是狠逼,把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他肩上,让他自己来做取舍,比用强硬的态度更让人难受。

郭湘云叹了一口气,与儿子对视:“你今年也才28岁,如果真的那么早定下后半辈子的路,你早晚会后悔,但是我不会硬逼着你现在做决定,也知道那不可能,暂时我们就不谈了吧。”

“妈,我们在一起六年了,你觉得还有别的路走吗?如果不是真的分不开,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谈这件事。”

郭湘云闭上眼,捏着鼻梁不再说话。

168、他们的爱情(下)

“妈,你知道的,我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但是你可能没法想象,你知道吗?我受伤的时候,是他把我扛回来的,敌人一直在后面追着,有子弹,有炸弹,他扛着我跑了数里地,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就死在那里了。这种感情,生死不弃,您觉得当我四肢健全的站在这里,站在这个家的时候,有那个资格说放弃吗?”林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深深的看着母亲,红了眼眶,却穿透时空,恍惚的看到了那些催命的烟花,爆炸的声响,还有孑然的等在突破口,死都不退一步的珠子,那样的坚决毅然,生死与共。

郭湘云幽幽叹息,再难说话。

作为一名军嫂,她的丈夫位高权重,她确实从未体验过这种生死离别的情感,但是却能够理解,感同身受。

可是,这是她儿子,她绝对不能点一下头。

说是自私也好,说是愚昧也好,站在母亲的立场,她无法想象儿子和一个男人过上一辈子会有多么的艰难。

所以,她无法妥协,哪怕在儿子那双期盼的泪眼中,她也只能选择移开了目光。

母亲的逃避让林峰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底牌一一抛出,母亲依旧如故,于是只能静下心来思考。

不是亲身经历者,永远缺少了真正的刻骨铭心,他明白,甚至也能够理解母亲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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