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灭门之仇不可不报。
六年前
江玄阎将十岁的他送入火坑。
六年后
再见到那抹小身影时
却一点也看不得他的眼泪。
记忆中依稀还是那个搂着他脖子奶声奶气叫他阎哥哥的人儿。
可是该往何去?
阎哥哥
你是阎哥哥对不对
是那个坏人装成你对不对
阎哥哥不会让我哭的哦。
主角:尹云江玄阎
其它:强攻美受,命中注定
第一章:家变
冬日京城
虽说到处万物凋零,加之战后狼藉,处处景致无不显出一股萧索之气,而京城内却是人声鼎沸,无不显出一派繁华气象,街边楼
阁林立,青灰色街道人来人往,各路车马穿梭其中,各色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眼望去,卖衣帛的,卖布匹的,卖丸药的,卖
包子馒头的,卖新奇玩意儿的,冰糖葫芦的,青翠果蔬的,泥人糖果的,书法字画的……比比皆是,映入眼帘的不无都是一片生
机。
街道看似杂乱不堪,但却井然有序,隐隐犹如造物主着手调配一般。
得得得……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卷起一方尘土,顿时打破了这种平衡,路人皆是闻声惊恐躲过,却见齐刷刷几匹上等高头大马携几位差爷
而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短暂的混乱很快便重新归于平静,路人开始各走各路,秩序又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一位老者望向远处抚须叹道:
“这会儿尹家有难咯……”
旁边一位男子听了去,好奇问道,
“说的可是尹尚德尹大人家?可否告知缘由?”
“冤冤相报何时了……”
老者摇摇头,叹了口气向远方禹禹走去,留下满腹疑问的男子。
当今朝野,君主昏庸,奸佞当道,把一个好好的国富民强,民心归附的王朝无端端整治成一副外强中干的虚壳,到了中宗这一代
更是大不如前,中宗年事已高,太子积弱,帝王之位花落谁家实属未定,各党派蠢蠢欲动,各自扶植自己的势力,其中以三皇子
瑞王爷为首的一方犹是强大,几乎可以与太子党派相抗衡,朝中乱事,各藩属国见机皆纷纷造反,北方突厥频频来犯,一时间内
忧外患,国防岌岌可危,兴许是气数未尽,却在这时出现了一位军事奇才,带领训练有素的将士先是打压了一些声势浩大的藩属
国的嚣张气焰,前一段日子更是由于迅速平了北方的战乱,在边防树立了君威,不由得在各藩属国间形成了极大的声势,各国主
无不花尽心思想尽一切讨好上头的法子。以表衷心归附我朝,一时间,朝野看似又回到了巅峰。君主龙颜大悦,连连提拔了此番
摆平战乱的江玄阎江大将军,年仅廿二,便被封为一品“骠骑大将军”,放眼朝廷,一时找不出可与江大将军比肩者,真真可乃
风光无限。
日已过正午。
江玄阎此刻正跨着一匹红棕宝马不急不慢的行进,这段日子,边关诸敌正偃旗息鼓,经过连连战役,自己的军队亏空的厉害,急
需休整,人间一时安宁,前几日皇帝将他召了回去加封一品,他也欲乘此机会解决一番自己多年的心头夙愿。
此番他脱去了盔甲,换上青袍,称得立挺的五官肃穆异常,由于长期戍守边关,他的肤色泛着一股古铜的气息,脸色阴沉,远远
望去,不怒自威,竟让人不敢正视,后面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精壮侍卫,一队人马停在了一座府邸面前,熟悉的楠木大门上挂着一
副牌匾,上书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尹府。
十年前,这上面曾是另外两个字。
一抹冷笑浮上江玄阎的嘴角,他一下子跃下了马,守在门口的侍卫立即迎了过来,跪着呈上一副卷轴。
“启禀将军,这是从尹府查抄的物资清单,请将军过目。”
江玄阎没有理会,摆摆手,让侍卫退了下去,他直接踏进了府邸大门,每走一步,嘴角便上扬一分,脸上更是一股嗜血的压迫。
这一天终是来临了。
一时间,脑中闪过许多画面,父母死去时脸上的悲愤,家破人亡的童年,以及萦绕在记忆中的那张永世难忘的仇人的脸,一股强
烈的愤恨喷涌上心头,江玄阎捏紧了拳头,尹尚德,我会把在我身上承受的一切加倍还给你!
侍卫为江玄阎迎进大厅后便守在了两侧,江玄阎在厅正中太师椅上坐下,正了正衣襟,朝着旁边的属下命道:
“将罪犯尹尚德带上。”
一侍卫匆匆从外跑进,跪下,双手握拳。
“属下办事不利,那罪犯尹尚德自知罪恶滔天,已经服毒自尽了”
江玄阎心中一惊,一掌拍在旁边红木古桌,古桌砰的一声顿时缺了一角,他一下子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什么?!”
侍卫被江玄阎的气势震慑的话也说得不利索,
“启禀将……将军,吾等到达府邸时,尹尚德这厮早已服下毒药,找来大夫,已是……已是回天乏力了”
话毕,两位士卒抬着一副担架走进,架上一位脸色青紫的男者,身材虽已发福,可江玄阎一眼便认出了他,他慢慢踱步过去,那
张青紫大的脸不断与记忆中中的重合,再重合,心中无处发泄的怒火愈积愈多,江玄阎一脚踩在死者脸上,该死的,让你这么轻
易死掉,江玄阎眼中是一股灼灼的焰火。
他抽出旁边侍卫腰中的刀,狠狠的在尹尚德身上穿刺剐带,积郁多年的仇恨化作无边的戾气,不一会儿,尹尚德的尸首已是面目
全非,血肉模糊,看的边上的众人心惊胆战,他们跟随将军多年从未见过将军如此,江玄阎战场从来都是治军严明,对待战俘也
是一向礼待,兵士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将军,当下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江玄阎身上也已染尽血腥。他丢下刀,朝侍卫命道:
“来人,将尹尚德带下去,尸首挂在城门示众”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消不尽我的火。
士卒得令,便抬下担架。江玄阎回头,拳头狠狠砸在墙上。
江玄阎闭上眼睛,一幕幕在眼前飘过,当年父亲江陵识才不顾避讳极力向上举荐同乡友人尹尚德,可不想那尹尚德竟是个无妄小
人,在官场混迹一段时间,待到江陵看清他的丑恶嘴脸便反咬江陵一口,连同江陵政敌诬陷他通敌卖国,时值战乱频频,君主昏
庸,早已做惊弓之鸟,竟也信了尹尚德等人一番措词,随后家中被抄,府邸被尹尚德也一并占了去,父亲在狱中受尽尹尚德折磨
,不到几日奄奄一息,便被斩首,所幸他为父亲一至信同僚所救,等风头一过,改了他的名,认他作干儿子,着力培养他,如今
,他终究是没有辜负父母的遗愿,朝野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何等风光,父亲当年的冤案也已平反,可这罪人却这么轻
易死了,江玄阎又是一拳砸在墙上,眼中尽是父亲在牢中冤屈的眼神。
担架退下后,又一侍卫匆匆赶来
“将军,吾等在后院寻到罪犯尹尚德的正室与儿子”
江玄阎暴戾的神色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带上来”
“遵命!”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夹带着呵斥声临近,一对母子被押着跪在地上,看那妇人一身锦衣,脸上自有一股贵气,便是尹尚德正室无疑
,她身上搂着个孱弱白净少年,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闭着眼睛一个劲儿发抖,发白的小脸上不断流着汗,似乎生了病,痛苦得
很,妇人爱怜地望着怀中的少年。少年慢慢睁开眼睛,望向江玄阎,迷茫的眼神中现出一丝欣喜:
“阎……阎哥哥……”
江玄阎闻言神色一变,随后厌恶至极一般一脚便踹在少年身上,“狗杂种!”
少年没躲得及这一脚,身子脱了妇人,摔在地上,一脸皱起痛苦的神色,看着江玄阎更是一股哀婉的神色,泪水便出来了。
“……阎哥哥……你……”
妇人嚎啕着扑了上去,护住少年,转向江玄阎,恨恨的盯着他。
“畜生!”
江玄阎看着妇人愤恨的神色,不怒反笑,他走到这对她面前,捏起妇人的下巴,啧啧啧了几声。
“你倒恶人先告状,啧,尹尚德颇有艳福嘛,”
他的指尖划过妇人风韵犹存的脸颊。
“这艳福可不能他一人独享……”
妇人一抖,惊恐地退了后,少年更是惊惧。
他,他是谁,他不是阎哥哥,他干嘛带着阎哥哥的面具!
江玄阎颇为满意她的反应,他冷冷笑道:
“你以为我会碰尹尚德碰过的脏东西么?”
江玄阎狞光一闪,一个想法便袭入脑中,他抚了抚下摆,站了起来,对属下吩咐道:
“将人压下去,送到妓倌,永世为妓!”
妇人脸色一变,神色惊恐加剧,她望着江玄阎狞笑的脸,跪爬着过去,扑住江玄阎的腿:
“将军大人,我知道我们家对不起你,你大人大量,看在我们母子孤苦伶仃的份上……啊!”
江玄阎听到孤苦伶仃一词,火再次生起,他腿一甩,妇人便摔到边上去,少年看见母亲摔在一边,惊得止住了哭声,他跌跌撞撞
爬过去护在妇人身前,眼泪犹未干,紧紧抿着唇含恨盯着江玄阎。
他不是阎哥哥,阎哥哥不会这样对他。
江玄阎看着地上的一对母子恨道:
“孤苦伶仃?当年你们就没怜我孤苦伶仃,你们这种人便是死了也不值得收尸!”
又一脚踹在少年身上,这贱种身上可是流着尹尚德的血!
少年惨叫一声,他恨极了眼前这位长得如同他阎哥哥似的人物,他嘴唇愈加泛白,可身子依旧颤颤巍巍的护在母亲那里。
妇人将少年抱了过来,抚着少年的头,似安抚又似认命,她整了整自己的凌乱的头发,脸上的恐惧,不安渐渐褪去,她摸着少年
的脸,眼神平静,
“云儿,身体还是很疼吗?”
少年怔怔的看着母亲的平静。
妇人惨然一笑,将少年拥入怀中
“我们去看爹爹好么?”
少年想着母亲安宁的神色,竟也不那么恐惧,他听话地点点头。
江玄阎听出了一丝不对劲,正欲上前,妇人已抱着少年的头,同时也将自己的头往墙上撞去,他急忙冲了过去,可已经来不及,
他只扯住了少年,妇人已是头破血流,手足颤抖,最终弥留之际,她用尽全身力气转向少年,她爱怜,无奈的望着被江玄阎揪住
的儿子,留在这等人手上,不知他将来的命运如何被人作践,妇人凄凄然一笑,笑容还未退去,人已气绝身亡。
少年一声惨叫,满脸泪痕,欲扑过去抱妇人,但江玄阎紧紧地抓住他,他挣扎不开,只得哭着拍打江玄阎揪在衣领的壮臂。娘死
了,娘死了。
“坏人……你放开我……”
江玄阎瞅着手中的少年,打在手上的力量微不足道,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跟娘儿们似的,他厌恶地摔下少年,对旁边手下吩咐
道:
“将这贱种押入死牢!”
俩侍卫上前,扯起了挣扎的少年,往厅下拖去。
江玄阎回过头看了看地上鲜血淋漓的妇人,心念虽然年幼时受到这妇人的苛待,但这般烈妇配给尹尚德这种人算是可惜了,又想
起尹尚德的嘴脸来,一股无从可发的怒火集聚心头,江玄阎握紧拳头,发白的关节明显的昭示他的戾气,江玄阎耳闻贱种上气不
接下气的哭声,突发的烦乱,一个恶毒的想法浮上心头
“且慢!”
侍卫闻言停下,听候发落
江玄阎摸了摸下巴,有点微微的扎人。轻易杀了他太过于便宜了。他沉下眼眸,邪肆的目光流转。他缓缓道:
“把他卖到下等妓寨去,既然贱人死了,就由他来替!”
少年恐惧的看着江玄阎,他不知妓寨是什么意思,但看到江玄阎眼角的残忍,他不由的发了一阵僵直,他知道,等待他的,比死
好不了多少。
恶魔。
他会被他拉进地狱的。
“遵命!”
少年被拖着,渐渐消失在门口拐角处。
乌云积聚在天边,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
第二章:青楼
春意浓浓,夏雨纷飘,秋风爽劲,冬雪飘零。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如同大江东去,永不可逆转,人聚了,人散了,人去了,人来了,但有一点是经久不变的,那便是京都的
繁华,虽然边关诸敌蠢蠢欲动,但丝毫影响不了醉生梦死的京城,作为政治经济的中心,京城海纳百川,经贾云集,往来的商客
不断徘徊于其间来寻求商机,繁荣昌盛的一个产物便是娼妓的蔓延。一时间,京城青楼倌子遍布,朝廷初也是明令禁止,这娼妓
本就是顽强物事,如何能赶尽杀绝,故到最后,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
却说这京城的青楼,不知何时蔓延起了一股男风的气潮,各处妓倌也是想尽了心思从各处搜罗一些穷人家的男童,长的好一些的
便自小着力培养,也是琴棋书画,尽数倾授,长成以后可也比那些个有名娼妓逊色不了多少,玩弄起来独具一丝趣味。要说京城
寻欢最有名的去处,那便要提一提这春风楼,这春风楼向来是朝中官员的衷情之地,虽不在繁华地带,也不及别家堂皇富丽,却
另有一番江南小乡的滋味,其间布置都以南方特色为主,在这豪爽的北方,自然令人耳目一新,引人流连,这春风楼中,娼妓们
便不说,里面的小倌也都是温婉柔弱的,一派江南气息。
尹云便是这春风楼的一名下等小倌。
六年前,他被一位逼死母亲的恶人卖到了下等花船,任人淫辱。后来机缘巧合辗转来到了春风楼。尹云已经很久没有踏出过春风
楼了,他垂下脑袋,掰起了带着薄茧的手指算着,应该是有五年了吧。
尹云望着门口,这时候没什么客人,午后的时光甚是闲适,一帮嘻耍的与他年纪一般大的小孩儿,三五个一组一起玩起了弹珠,
他们开怀笑着,仿佛世间没有任何苦楚一般,尹云眼睛里怔怔的透出一股羡慕之意。
“看什么看,你还想逃?!”
尹云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入眼便看到守在门口的龟公怒气汹汹挥着棒子朝他咒骂,尹云吓得一低头,手赶紧抓着抹布,瘦小的身
躯提过木桶,吃力的向大厅角落走去,要赶紧擦地,等会儿老鸨回来看到一地儿的脏,说不定又得饿上好几顿了。提了过去,又
偷偷的回过头看了一眼门口,咬了咬唇,蹲在地上擦了起来。
辗转来到这里已经五年多了,五年前的端午他被原来的老鸨卖到了这边,三流妓寨在这风月场所聚集的京城实在经营不下去,半
卖半送的,他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尹云是不得宠的。
总是惧怕那些客人,也学不了那些服侍的手段,每每总会惹恼他们,气急败坏的客人在老鸨那里告了状,便三天两头吃不上饭,
还得挨打,久而久之,上门的客人便很少点他了,宁要那些虽长得差一些,但嘴巴甜手段巧的主儿,老鸨可不是省油的灯,打了
骂了之后,没接客时,他便要在倌里帮忙打杂,做完一堆活儿之后才能吃得上饭。
老鸨从后面走了过来,恨恨抡了尹云一脚
“早不弄晚不弄,叫你现在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