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为我穿上冕服,黑色上衣,红色下裳,十二纹章暗自流光,我看着他微垂的眼眸,心却似有人拿了刀般一条一条再用力的割着。
十二旒玉珠荡在我眼前,让我看不清鸱鸮的眸眼中的神情,那张唇也微微翘了起来。他为我将玉笄插在帽卷两边的钮孔中,替我拢好头发。靠的太过近了些,他鼻息间呼出的淡淡热气喷薄在我的耳边,墨色的发掉落在我的脖子间,有些痒。
『子偃,等我杀光该杀的人,就好好待在你身边。』
他侧了侧头,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当着满朝文武用唇点了点我的耳朵。
我在想如果是太子应该会有怎样的反应,是不是还会弯起唇角,面上依旧绽放着笑容。
皇帝已经死了
,你还要杀谁?鸱鸮。
我闭上眼任由他摆弄,我是不是该变回蛇妖,告诉他,鸱鸮我不是你的太子,不是卫子偃。我可以原谅你杀了皇帝,杀了太子的皇兄们,因为那些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太子不会原谅你,他会回来将你杀了。
朝堂上,我坐上了那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的听着鸱鸮自封为大将军王,自封为宰辅,胆子可真是大,已经明目张胆的告诉所有人,这江山其实是在他的掌控下。
他历数韩王卫言充十条罪状,义正言辞,字字铿锵,其中竟有一条是图谋不轨,私自养兵企图谋反。我在心中大笑,鸱鸮,你竟是这样的人吗?
于是我亲手写了诏书,赐韩王卫言充一杯鸩酒,由吉公公亲自送了去。
大皇子已经卧病十年不起,他竟是也没有躲过这一劫,我这个假新君在鸱鸮一句大皇子欺君罔上的话后,赐大皇子三尺白练一条。
满朝文武人心惶惶,如履薄冰。只是低垂着头,只怕一抬起头就会看到鸱鸮那双化作鹰隼般的眼。
鸱鸮,你杀的那些人都是太子的至亲,你在我面前杀了又怎样,我又不是太子。
这一日我已经乏了,谁都不想见,出了大殿在一个小太监的陪护下去了寝宫,倒头就睡。
以后的每一日早朝,都是鸱鸮在说,今天这个人有罪,明日那人有罪。我已经懒得去想,去猜测那个倒霉的人是怎么惹到鸱鸮的。
有一日,宫内传来消息,韩王府被一把大火烧了,韩王府家眷全都被烧死,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三个月后,在鸱鸮杀光了所有和皇室有那么一点血缘的人,北狄已兵临城下。
他每日每日的都在杀人,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会到寝宫中,握着我的手和衣躺在我身边睡那么一小会儿。
自那日他为我披上龙袍,我已不知道要同他说什么话,于是我们两人便抵死的沉默,谁都不搭理谁。我只是一直在心底想,如果是卫子偃,在他亲眼见了这些之后,他会怎样。
今日的早朝鸱鸮说,明日他会亲自带兵抵御外敌,我在心底冷笑,这一切还不都是你自找的吗?
他让我乖乖待在我的皇位上,只要等着他的捷报传来就行。他说那话的时候,淡淡的对我笑,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漠让我心颤。
今夜,他一身黑袍,手中没有那把黑刀。我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去看他。他站在我床头,不知看了多久,最终还是和以往一样躺了进来。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后边脖颈处,带着清冽的酒香。他伸手放在我的侧腰,手指轻轻抚弄,身子朝前靠了过来,将我搂进他的怀中。我浑身一僵,他居然没有穿衣服,他那里已经硬了,抵在我的臀后,摩擦着。
他的手冷的透心,如今
已经是大寒天气,他整个身体就像个冰窖。他伸手探进我的单衣内,我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鸱鸮!你放手!唔……』
他猛然将我压在身下,垂首便用牙齿咬住我左胸那粒朱红,手上一扯便将我的单衣单裤撕开,
我几乎要哭出声来,他狠命的撕咬着那里,几乎要滴出血来。他一只腿抵在我想要合拢的双腿之间,故意去碰触我的下身。
『我不是……我……』
我不是卫子偃,说了又怎样呢,我不是一直想这样吗。
他的手已经沿着我的背脊直接伸到小穴附近,轻轻的柔压,他的唇舌还不满足的舔舐着被他弄得已经硬挺流血的乳首,扯出一丝淫靡,他伸出手用唇舌舔了舔,便放肆的伸进小穴中。
我难捱的呻吟,想要压住,却被他弄得痛的快要撕裂,一根根手指伸进去,合着黏腻的水泽声,直到伸进去三根手指,他便闷哼一声用唇堵住我的。
他攻城略地,舌缠着我的,舔弄着我的上颌,我难受的喘息。他分身早已肿胀不堪,放开唇,手也抽了回去,分开我的腿压在我的身前。
这种情色的姿势,我惊愕着去看他,他淡淡笑了笑,我看见他那肿胀粗大的下体,蓄势待发的就要撞进我的身体。
『我不是卫子偃!鸱鸮!我不是!啊~!』
撕扯欲裂的痛贯穿我的身体,被胀满的感觉,甚至能感觉他那里经脉的跳动。我看着他,他呆呆的看我,笑容还挂在他脸上,只是慢慢变得僵硬。
鸱鸮似乎已经傻了,我咬着唇扭动着身体,想要离开。那里竟是那样可耻,把他的坚挺紧紧的吸住。
我侧了身体爬开,才进入便分离,被胀满的小穴没了支撑竟有些寂寞。我那里竟是那样不知羞耻,我四处去找衣服,将自己裹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鸱鸮在我身后突然大笑了起来,他笑的那样放肆,我不敢去看他,明明是他的错,为何我却满心愧疚。
『很好,很好!』
他笑着,猛然下了床,拾起地上的黑袍就走。
『蛇妖!我说过,你可以滚了!』
他推开门,头也不回,冷冷的抛下一句话。
第十二章
有歌者在唱,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呜呜咽咽的唱着,却总是唱不出完整的句子。那厢便又有人接着那断断续续的凄凉声音,激扬狂放的歌着,却已换了曲目。
杨朱泣歧路,墨子悲染丝。揖让长离别,飘飖难与期……
音色婉转,忽的又变了强调,涩哑难耐,这是要有怎样的悲绪,换来换去都是这般怅然的歌调。
宫殿内歌舞升平,一色的年幼男伶,我枕在一个少年的腿上,眯着眼睛伸手去掐他嫩的快要滴出水来的脸,他羞红了脸,垂首剥了个葡萄放在我口中。
做皇帝也不错,我乐得悠闲。卫子偃不在这宫里,北狄却已兵临城下,鸱鸮大将军怎舍得让我滚,我若滚了,他可真真正正的成为一个觊觎皇位图谋造反的反臣了,他手下的那些个军士有一大半都是大卫的子民,他还要等着我这个冒牌货来宣旨,京城军权全权交由他手,用此来抵御外敌。
外敌不除,鸱鸮他怎么敢明目张胆的把如今的新皇给废了,我这张卫子偃的脸,他恨也好,怒也好,我做一日皇帝便是一日。
况且。
我伸手把身侧的男伶扯进怀中,这小模样可真是够水润的,害羞的时候简直让人心痒难耐。
『几岁了?』
『回,回皇上,小奴今年虚岁已有一十五。』
他衣袍松松散散的披在身上,腰带只需轻轻一扯,那里面光嫩柔滑的肌肤便会一览无余。
『倒是真嫩,还未开苞吧。』
我涎着笑伸手去刮他的鼻子,红晕立刻滚到他脸颊一直染到耳背,垂着脑袋埋在我怀中,颤巍巍的叫着。皇上。
他倒是真的害羞了,我兀自愣了下,这孩子的心怎会如此纯净。
『皇上?』
少年轻轻唤我,那副模样真是用来让人疼的,我却为我刚才的玩笑话后悔不已。他红着脸,一点点挪进我的怀中,低垂着眉眼去剥葡萄皮。
连指尖都是粉嫩的,认真却又带着那么些许谨小慎微的脸满是红光,剥完一颗便送入我的嘴中。
『几岁进的宫?』
我伸手接过他再次打算送入我口中的葡萄,拿了起来,放入他口中。少年显然是有些受宠若惊,睫毛颤动,跪在我怀中,放低了声音,糯糯回答。
『回皇上,小奴八岁进的宫,一直在伶人馆学曲子。』
『嗯……』
我本来一时兴起,想听些曲子,鸱鸮在外抵御外敌,我便在这里花天酒地,心里是想刺激一下那人,如今想想却真是可笑。纵使我的面容是卫子偃,可这只是一个幻象而已。
卫子偃离开快要四个月,应该早到了南中。我想这一切应该要到头了,鸱鸮如此对待他的江山,他夺回了江山会将鸱鸮怎样?
呀,倒是忘了,我是答应
无衣儿带他回北国雪原的,他如今是跟着太子去了南中吧?
我想的多了,脑袋也有些昏沉,揉揉怀中的少年,叹息一番。
『你们伶人馆以前是不是有个伶人,唤作无衣儿的?』
少年狐疑的望了我一眼,立刻又垂下了头,点了点头,又蹙起了眉头。
我笑着伸手将他眉头抚平,他倒是身体一颤,睁大了眼睛看我,见我不说话,忙又垂了头去,嘟起了嘴。
这小小少年,年龄不大,倒是学会别人皱起眉头了,好像有什么天大的愁苦的事情一样。
『他十岁的时候就跟着皇上呢,皇上?您忘了?』
『……朕,一时半会倒真是忘了。』
少年扯出一个笑,轻轻挣开了我的手臂,转身去倒酒。
『陪在皇上身边的,个个都是赛天仙一样的,忘了一个,也不奇怪。』
这少年竟是有了愠色,却只敢生生的咽回肚子里,只是将满身的醋味都翻滚了出来,黑着一张脸,倒了一杯清冽的酒,双手执着递给我。
我接过,看着这青碧色的酒盅,又去看那少年的面容,竟是委屈的快要哭了出来。
『坐这里,朕给你说个故事。』
我将他扯过来,扶着他的肩膀坐在我身侧,去给他说那传说中的只爱穿黑色衣袍的狐妖故事。
这些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果然都是爱听故事的,只要我停住不说,便会睁大了眼睛一个劲的来问。后来呢。
『后来呢?』
看看,这个水嫩的少年也一样,眼里噙着泪光,眨巴一下都能掉出来了,还继续扯着我的袖子追问故事的结局。
『是人是妖还是鬼,总有个尽头,总会死。人死了尚且还有三魂七魄,到的那黄泉路,问孟婆要一碗忘情水喝了,便可以抛却前尘往事重新投胎。鬼要是死了,那就是真真的死了,这世间万物,万千浮尘中,也不会存在一丝一缕。这妖要是死了,只会留下一具尸体,只等天地变迁,海枯石烂,化成一阵烟。』
『皇上不会死。』
少年睁着眼睛望我,紧紧抿着嘴唇,线条柔和的脸竟有些脆弱起来。
『总会死的。』
我笑着看他。
『我陪皇上一起,来生了,还做皇上身边的伶人。』
一个男伶,自小被养在宫内,本来就是希望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能多看他一眼,他不是女子,连给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做个低贱的侍婢都不行。
甚至比不上太监的身份光彩,被皇上宠幸了,也只是一个男宠,娈童的称谓,想要个一官半职都难。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微微叹一口气。
『皇上?』
『等这天下安定了,朕便放你出宫,你这样的嗓子,总会有个好去处。朕乏了,回去歇息了。』
我起身掸了掸衣袍,那少
年初始还拽着不肯松手,垂着头,嘴唇颤动着,终究还是放了手。
我不过一时闲来无聊,想听个曲子,可偏巧路过伶人馆时,便见到一个少年,穿了一身的黑袍,苍白若雪的面孔透了明般,微微蹙着的眉在那张仍旧稚嫩的脸上,却意外的好看。
那张水嫩的唇略微惨白了些,贝齿轻轻一咬就殷红的仿若滴血,可真是嫩。
我笑笑,进去伶人馆晃悠了一圈,才发觉这里全是半大不大的男孩子,皆是穿了玄色袍子,漆黑的眼眸一个比一个清亮。
叫了个人问,才知道这宫内的伶人馆是多年前太子叫人建的,搜罗来了不少俊美少年,可偏偏每一个都是淡薄的嘴唇,每一张脸都是晶莹的白嫩,每一人都是那宽袖曳地的黑色。
我在伶人馆醉生梦死,鸱鸮在城墙上集结京城所有的军队死命的抵御外敌。城门一旦被打开,这个江山便会亡。
鸱鸮不来见我,我也懒得往城墙处去跑。只是每日掰着手指头在数,鸱鸮能抵御几日。
真真是自做孽不可活,他当初为了急功,早被猪油蒙了心,当初曾和北狄暗谋。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大摇大摆的闯进皇宫杀了皇子王爷。北狄借给他二千士兵,说是助他得了皇位后,北狄要的功劳是可以大摇大摆的来大卫,大卫每年要朝北狄送去牛羊布匹白银数以万计。
这次真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直把这大卫戳的稀巴烂。我仰头望天,天空染了灰色,沉闷闷的,怕不多时,就有一场大雪好下。
『皇上,皇上!』
我叹口气,不远处一个老太监驼着背急匆匆的跑来。
只是一刹那,世界似乎变得狂躁,到处都充斥着人声,伴着杂乱的脚步声。
『皇上!城破了!皇上!』
『是吗。』
我扶着栏杆,垂眼去看栏下轻轻而流的水,虽然是冬日,这水却没有结冰,偶尔还能看见一两条鲤鱼。
老太监在我身边直跺脚,有宫女太监提着包裹四处奔逃。我心中一阵冷笑,北狄不就是破了城门吗,哪里这么快就到皇宫了,慌什么,真攻进来了,你们谁又能走得了了。
第十三章
走吧,全都走吧。这个破笼子,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
我打发了吉公公,他已年老,即便忠诚又如何呢,自古还有那夫妻本是同林鸟呢,多给了他一些银子,他声泪俱下的接过,草草的收拾完行李便走了。
我闭目感受着这清凉透骨的东风,一点雪沫飘飘然荡了下来,只几点。
『皇上?』
转过一条廊子,一个黑衣少年怀里抱着件大氅,睁着水润的大眼睛轻轻唤着我。我淡淡看了他一眼,这孩子怎么没走。
他身量还没长开,只到了我的下巴处,踮着脚伸手给我披上大氅。
『皇上在等鸱鸮大将军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抿着唇偷偷看我的脸色。
『朕只是有些无趣,没有在等谁。』
我低眼去瞧他,他却是低垂着头一脸的若有所思,半响,似乎想到什么,猛然一抬头对上我的眼,又慌忙低下头去。
『你怎么不走?』
我随意的问,眯着眼往廊子外面看,雪已经鹅毛般大了起来,扬扬洒洒的飘着,到了地上化作无痕。
『小奴不知道去哪里。』
他皱着鼻子,伸手揉了揉,眼圈有些发红。
『皇上第一次待小奴这样好,皇上以前总是讨厌小奴这张脸,可又总爱来伶人馆,只听曲子。』
我伸手去揉他的脑袋,他却昂起了头,眼睛已经红了,噙着泪光继续说。
『小奴也想出宫,可是小奴没有父母亲人,只有个自小一处长大的邻家哥哥,他待我很好。』
水润的大眼睁着,晶莹的泪光滚落而出,滴在那张白皙稚嫩的脸上,比瓷娃娃还精致。我伸手想为他揩去,他却扭过脑袋,哽咽道。
『小奴想长大了,就跟在他身边,也不求他能给小奴什么。可他是个正常的人,不似小奴这等低贱,身份尴尬,后来进了宫,便再也见不着了。偶尔也托了出宫办事的林公公拿一些小玩意给他,也想写信来着,可他又不识字。于是就一心的期盼着哪日皇上失了兴趣,将伶人馆给遣散了,小奴便欢欢喜喜的回到那里,只陪着他,做个说书的先生……』
他说着揉了揉眼睛,应该是想到一些往事,所以偶尔也会笑上一笑,抽咽了几声。他已说不下去,尽量的压抑着自己不哭出声响,想哭又忍不住的时候,就微微仰起头,用力的咬住嘴唇,直把嘴唇咬到出了血。
他们只是自小一处长大,他自小没父没母,跟在当时一个良人馆中的男妓身边伺候着,学一些曲子。
『三个月前,出宫的林公公回来,拿了一大包的
喜蛋,说是那个人的孩子刚好百天。前些日子皇上说要放小奴出宫,这天大地大,小奴又能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