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尔琴,虽不过23岁,却有着很多这个年龄女孩子没有的成熟——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是她的座右铭。就让那段少女的情怀
随风远去吧,本来爱的也没那么深——虽然也难免有些伤感。
第二十二章:疑云重重(上)
“师嫂,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要是为了我喝醋伤了身子,我可真担不起了。”
“都是师兄口风太严闹的,我是看出了点你们不对劲儿——可这种事儿没有十足把握我也不好问啊!其实你们的关系有什么不好
说的,那笔款子给都给了,我爸妈还能因为没成全我的好事儿再把款子要回来啊。”
沈尔琴坐在雪流苏身边说着这些话,有些好笑的看到雪流苏脸上流露出和刚才楚忆暮一样惊讶的表情。
沉默片刻,雪流苏才从震惊中恢复到了一惯给人感觉恬静倔强如小猫般的表情,静静打量着坐在他身旁的女子——她的神情和语
调,永远都能将优雅与热情掌握的恰到好处,隐隐的也可以感觉到她骨子里的冷静——她是有着女商人特有的深不可测的。
那种气质有些像当年的继母顾萌——雪流苏这种慵懒的脾气本是不善多疑猜忌的,可是一来这个女人的气质加之联想到他母亲的
悲剧,二来因着沈尔琴见到楚忆暮后表现出的热情,对她这话也是疑多信少。“你们商场上的人那么有心机手段,你是真心还是
假意我也是看不懂……”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表面和你套近乎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让你松了防备然后我再更去亲近师兄是吧?”沈尔琴依旧带
着富家小姐优雅而平和的笑打断道,“你这样想试不错的,若是单凭我几句话便信了,我还要赶快劝师兄把你心思教的复杂些,
免得你以后吃亏上当惹他心疼!”
“你放心,等我爸妈回来我就告诉他们我见了师兄后找不回当年的倾慕之情了——然后就搬出去住离师兄远远的!”沈尔琴快人
快语,不给雪流苏任何插话的机会,“不过师嫂,你也开开恩让我在这个城市待一个月好吧?我有笔大生意做呢。”说完神秘一
笑——雪流苏只觉得这个女人似一团迷雾,自己是猜不透她在想什么的。
几天后,已经成功在一次职工考核会上升为了人事部经理的楚忆暮拿到了庄严的“交易货物”——一张由庄严亲自发的传真,那
上面记录着雪恩义的几大商业丑闻:在商业不景气期间在一些大公司安插商业间谍导致公司损失严重的内幕,强行收购公司的清
单,以及因为猜忌做掉手下人或是为怕商家寻仇逼疯或弄死商业世家后代的案子。
“这些事实记录及一些简单线索,只是个空架子,须得添了血肉才能成精去害人。商场上不正当竞争的活计,你们要派一队公司
的精英人士去彻底循着已知的线索细细调查,把有力的物证人证找出来——因为我手头的证据远远不足!至于老头子犯下的案子
——被逼疯的人所在的各个疯人院我都查清了,但他们的真实身份也被老头子抹干净了——你需要做的是把他们的真实身份调出
来!这样才能证明他们与老头子曾经有过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法庭上才能告倒老头子!做掉的要花一笔财力重新请人调查他们
真正的死因!”
看着庄严附带的这一封邮件,楚忆暮才真正感受到了庄严心思的细密——雪恩义所指定的继承人头脑真的不一般,这样的人若是
有心帮你甚好,害你的话也是十分危险。
“哎呦,虽然这个庄严给出的线索不多,可是大大的便利了我们调查啊!”凌燕看着那份传真和庄严的邮件十分开心,又用肩膀
顶了楚忆暮一下,“这些比那个沈家给的资助款子不知有用多少!亏你还敢惹得苏儿去喝沈尔琴的醋——我看这庄严说的那个什
么帮我们的理由都并不是最主要的——主要原因是他爱的人苏儿站在我们这一边!你可不许再惹苏儿了知不知道?别说我们看他
难受都心疼,就是为了这么个利益你也不可以不好好待他!”
“凌姐,你小声一点,这是总裁办公室,隔墙有耳!”面对大嗓门的凌姐,楚忆暮无奈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楚忆暮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庄严。“喂,庄严吗?谢谢你的资料,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和总裁商量的展开调查
的详情以及参与的人员名单已经给你发过去了,事成之后凌氏公司四分之一的财力也会如酝到。”——猜得到庄严来电话的用意
,楚忆暮直接开口道。
“呵,小子不错,晓得我要做什么。”庄严一笑,道,“我这人交易不吃半分亏,我发传真——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你们总裁
的第一手命令啊?这邮件资料可是能够改动后发的啊!”
“稍等,我请示一下总裁去。”楚忆暮声音平静的道了句,挂了电话,轻叹口气,“庄严,真是心思狡猾如狐,我不发凌姐你的
第一手传真命令给他,他是不肯罢休的。”
“咦?你发的不是我给几个公司机要人士分派任务的传真吗?”凌姐疑惑的问了句,把自己电脑中那份传真调了出来,“小子你
笨啊,还费事儿复制一遍发邮件做什么?”
“我要这么笨,也不可能凭真本事当上人事部门的经理。”楚忆暮谈谈一笑,迅速点了几下电脑键盘把传真命令发去给了庄严,
并附上邮件一封:总裁命令计划有新增,请查收。
“哎,我没有新增啊……”凌燕脱口说了句,立即反应过来,“你没有给他我们全部的计划?”
“现在给了。”楚忆暮有些无奈的道了句,“庄严这个人深不可测,我是想着留一手以防万一的——这也是爷爷的意思。”
“哎呀,你糊涂!我也知道他这人不简单,所以这开场的交易必须以诚相待。你这么个托词,他会信我们是新增了计划吗?肯定
认为是我们使诈!这以后合作还怎么指望他尽力啊!”
“不尽力,大不了我们自己人多费心,总比让他把我们看成透明的要来的保险。”楚忆暮道,“我倒是真不怕他怀疑。”
“我看你是多心了。”凌燕努努嘴,不服气的道,“而且别忘了,你对他有看法,苏儿可是把他当好朋友待呢!他要在苏儿面前
告你一状,小心你再被这情敌将一军!”
“呵,”楚忆暮却是笑了,“凌姐你相信吗?第一个让我有防庄严之心的提醒我的人就是苏儿……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
苏儿,我更要倍加小心。”
“小子,迷途知返,货物我很满意。我的人也会帮你介入这些调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庄严的电话再度打来——楚忆暮自然
知道“迷途知返”的含义,只是淡淡笑道,“心照不宣。但愿我们真的能够合作愉快。”
“一定。打电话过来还有件事,关于你那位大学师妹沈尔琴的。”
“你……听苏儿说了?”楚忆暮在谈及方才那么尴尬的隐瞒计划事件上都显得云淡风轻,可提到苏儿他却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答应过要让他远离伤害,还害得他因为尔琴的事儿难受了一回。”
“额?你说什么呢?”电话那头庄严微微疑惑,随即低低一笑,道,“你小子,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到来惹了苏儿吃醋了吧?还真
是个该死的。”
原来他并不知道,不过不愧是庄严,反应很敏捷。楚忆暮不置可否,便简单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庄严听罢道,“你大可叫苏儿
放心,沈尔琴是一个多情而冷静的女人——以前她有多少旖旎情思我不知晓,可入商场这两年她倾慕的人就有三四个,可一旦这
些富商有了其他姻缘她便是全身而退,丝毫不再做任何纠缠。所以她既表明了不爱你,苏儿就不必猜忌她要耍什么手段了。”
“你……很了解沈尔琴?”楚忆暮颇为惊讶,在大学时虽说和这位师妹关系较好,可除了知道她心思谨慎,有过于常人的成熟与
城府外,还真是不了解近几年她在商场的近况。
“你小子能力不错,可不善于去调查商场上人的情况是个不足。”庄严的语调带上一种谆谆教导的意味,“知己知彼,不光要在
合作时才去了解——之前就要以防随时成为敌手而有个大概准备——她如今可是商场上有名的“多情而又薄情”的女人啊……也
正是因为她很有意思,我又去细查了一些她的私密——她也是个有名的好奇心极强的商人,做些新奇的买卖——可是她如今的好
奇心快烧到我了。我希望你这个做她师兄的,能在我有需要时管着她点——因为她要触碰的也是我们合作中一个重要的筹码,这
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
挂了电话,一重一重的疑惑也在楚忆暮心头萦绕。
为了防止你们过河拆桥,要了解你们全部的计划,这一点合情合理,可是庄严未免太过重视这份计划了——其实多知道一点少知
道一点又有何妨?他真的是没有别的目的吗?
师妹沈尔琴……这个新奇的生意,明显不是什么正当买卖,庄严这么紧张的又是怎样的一桩生意?
这一波波疑云,在见到雪流苏后,才渐渐散了去——这个单纯的孩子,是他在这勾心斗角的商场里所能看到的唯一澄澈。
“苏儿!”下了车,抱了抱他,楚忆暮才打量起他的那身衣服——薄薄的长米色衬衫外配了一件黑色的短款八分袖,“哟,这衣
服最近买的?我们苏儿眼光真是不错!”
“韩国流行新款。”雪流苏笑笑,道,“衣服是我挑的,钱是沈尔琴付的——逛商场的时候恰巧遇见她,死活要给我这个师嫂尽
孝,就依了她了。最头疼的是佩佩,现在死活要我帮着联系这位虽非美女却气质不凡的女人呢!”
楚忆暮牵起他的手,有些意味深长的笑道,“确定我们可以谈沈尔琴吗?我可怕谈多了你不高兴。”
“谁说不能谈了?你直到现在为止什么都不谈我才不高兴呢——谁知道她搬出你们家后有没有再去找过你或者打电话对你嘘寒问
暖?谁知道你有没有被她的软磨硬泡打动啊?我又看不见这些……”话没说完,却被楚忆暮一把搂住纤细的腰,“要是可以真想
把你这只娇贵的波斯猫天天打包带在身边,让你能一刻不停的看着我在做什么——你现在这么担心的样子,知不知道我会心疼啊
?”
“哎,就算我是学校有名的同性恋,你也不用这么张扬吧?”雪流苏轻声笑着在他耳边道,“你的心,我信——这些天我也想明
白了,你对我这么好,那个女人再狡诈也抢不去的——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挺守信用的,早早就搬的远离你喽。”
“怎么?对她有好感了?”楚忆暮笑着放开了雪流苏,两个人一块儿上了车,开动车后楚忆暮又道,“苏儿,她的为人我比你了
解,你要真是佩佩的死党,可别帮着牵这么个红线。”
“我才不会——我目前还没看她完全顺眼呢!”雪流苏说了句,有些好奇的又问道,“哎,楚忆暮,他是你大学师妹,关系又不
错,你怎么说起她的坏话来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商学院里人情都淡薄,关系好能好到哪去——我只是说实话来评价她。”楚忆暮道,“再者说了,就算关
系好,也比不上你和庄严十几年的友情,怎么你前些天也说他坏话啊?”
第二十三章:疑云重重(下)
“说过了,就是直觉,太熟悉后产生的直觉。”雪流苏耸耸肩很理直气壮的道。楚忆暮手握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笑道,“我对尔
琴也是一样,但是如今我发现庄严似乎更了解她——确切的说,是庄严似乎很了解每一个商人,而我们这里却没有人能看得透他
。”
“苏儿,我真的希望你对庄严的疑虑只是种错觉,而不是什么敏锐的直觉——他这个人真的很厉害,我们从他那儿得到的利益固
然大,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这个交易对我们风险也并非很低。”
是的,庄严在传真中附带的那样一封布局周密的邮件,让他更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个人的能力与危险,所以才想通过减少一些酬劳
来给自己公司上个更好的保险——却没想被这个人看了个透——而最致命的是,明明知道这件事存在着危险,可利远大于弊的事
实摆在眼前,自己,凌姐,爷爷都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撤销这场交易,在满腹疑云中,交易如约实行,未来真的会是那么顺利吗?
这些疑虑滔滔不绝的从自己口里说出来,好一阵子才发现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个对商场一无所知的孩子,有些无奈又疼爱的伸出一
只手拍拍雪流苏的头,道,“苏儿,忘了你最讨厌商业上的事儿了,跟你说庄严这种复杂人的心思,没把你又听的头疼了吧?”
“没有,我听得很明白。”碍着安全带固定着纤瘦的身子,雪流苏只是把头轻轻歪过来靠在楚忆暮肩头,轻声道,“楚忆暮,你
别担心,我不会让庄严有伤害你的机会的。”
听着那孩子安慰的口气,楚忆暮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的道,“傻孩子,我哪舍得让这么柔弱单纯的你来保护啊!”
“哼,你哪是舍不得啊,听你口气分明是不相信。”在他的肩膀上,雪流苏有些不服气的声音响起——一如初识时他不服气楚忆
暮说他不会疯玩时般的语调。“我知道,你是不信我有你们这样人的手段和心思——可是我如果要去揣摩庄严的想法,根本不用
这些东西,我只要用心就可以了。”
一份有关于楚忆暮身份的伪证由传真发过来。
“楚忆暮,凌燕的一个亲戚,碍于裙带关系在凌氏公司不断升职,但实则不学无术,好酒贪色。他在公司的一些业绩也纯属凌家
为避免公司其他员工说闲话儿伪造。”
庄严满意的看了一下这份假档案,便发给了雪恩义。
昨日,雪恩义已经通过一些途径将雪流苏的身份透露给了楚忆暮——他知道,老头子等到的绝不可能是楚忆暮与雪流苏断绝来往
。既然他没有疑心雪流苏接近他的目的而自动断了来往,老头子多疑的心思自然转到了会不会楚忆暮想将计就计打探他们的机密
——这种事的处理结果更为可怕:苏儿曾经的一个债主朋友家就因为这样被老头子一番折腾而弄得彻底破了产——如今老头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