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四八强制爱 生子)下+番外——焦糖布丁

作者:焦糖布丁  录入:07-02

胤禛早料到老八存心激怒他,只是面对一个一心同你绕圈子,到了临门一脚反倒不急不缓的人,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胤禩回过头来看皇帝,眼中有些愉快的东西:“万岁叫错了,是阿奇那。”

“阿奇那。”胤禛眯眼重复一句,上前两步:“你对朕的弟弟做过什么,还需要朕来说吗?”

胤禩撑着腰吃力蹒跚站起,面上是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春暖花开:“万岁是说罪臣勾引十四弟的事情?十三弟可有证据?”

胤禛再难掩饰胸中滔天愤怒,一把掐住近在咫尺之人的脖子,自牙缝中挤出带血咒骂:“你不知廉耻……连亲弟弟都不放过。”

胤禩面部窒息泛红微微肿胀,弯弯的眼角泄露终身不灭的恨意,字字吐出:“同样的话,还给万岁。”

“你!”

胤禛只觉有辛辣东西从眼眶争先恐后涌出,滑落嘴边浅尝有苦涩味道。他不承认眼泪是为老八而流,只恨正午阳光刺目,避无可避。

当他亲眼看见老八面目由红转紫,隐隐透出弥留的青灰印记,终年不灭的浅笑淡去,神采光滑也从狡诈诡诈的双眸中转为死白的。只要再坚持半盏茶的功夫,令他蒙受毕生奇耻大辱的人,就要带着皇室最不能为外人知道的丑闻,从这个盛世上消失。

永远消失。

胤禛嗖然回神,松开紧紧扼住宿敌咽喉的手,抓住他胸前衣襟,不管他撕心裂肺疯狂咳嗽能不能听得清,乾坤尽掌得笑道:“你算计朕、算计十三,甚至算计十四,想让朕亲手杀了你?”

胤禩狂咳之后额角有汗溢出,双腿打颤无法站稳,被皇帝揪住衣领固执拖在身前,索性脱力半赖在皇帝身上,重新堆砌探究人心的笑意:“万岁,你舍不得杀弟弟,何必自寻这许多借口?”

皇帝端详他堆满讽刺而寡瘦的脸。

胤禛眼中湿意早已随着烈日风干,只余紧绷余韵,仿佛带着一章面具般僵硬,一如回到圣祖朝时,不得已的闲散示人。

那时老八为了扳倒太子,连自己都舍了。

“朕险些忘了你有多狡猾,亲手扼杀亲生骨肉,着了你的道儿。”

胤禩弯起细长眉目,带着淘气的狡黠:“万岁这样想,那就是罢。”

皇帝松开手,看胤禩踉踉跄跄退到软椅边上磕着膝盖后沿,跌到其中。膨大的肚子随着呼吸急促起伏,他一只手按着肚腹,双眼中计谋得逞的快意掩饰不住,与先前活死人了无生趣的摸样判若两人。

皇帝忽然发现今日犯了一个错误。

他不该在听见老十三片面之词时,负气独自登岛诘问老八。若这出戏是老八一手布置导演,他不但不会自辩,反会自污求死。

自去年十一月至今,老八布置了多久,就等待了多久。

不死不休至今,如何能让他轻易如愿?

胤禩想死,胤禛知道。

除却皇子固有尊严,就算为了活着的人,胤禩也不会自杀,胤禛也知道。

所以胤禩不惜将十四拉下水,悖德逆行。

他在算计人心,一是吃定了朕不会真杀了十四,至多圈禁;二是深谙朕之为人,眼底容不得沙子,对于背叛之人、吃里扒外之徒,从来不惜一杯毒酒、雷霆手段。

他太大意了,被老八几次言语暗示说到心软,以为他会在生产时动手脚,逼他亲口说下‘舍大保小’的口谕,以为他会以命换命,用子嗣求朕最后心软,放过老九弘旺。却忘了老八不是常人,手眼通天,被压在五行山下,还敢在如来佛祖眼皮子底下谋算皇帝。

他到底有多恨朕,他到底有多想死?

他到底有多恨爱新觉罗家。

恨到连老九性命,唯一子嗣前程也不顾了?

或者他根本就是知道了?

胤禛再度懊悔毫无准备登岛,他来的太匆忙,面对大清第一奸猾无信之人措手不及。

他该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胤禩冷眼看着皇帝负气离去,才放任自己瘫倒软椅蜷缩□。顺嬷嬷过来替他按压足三里舒缓腹痛,拿了随身携带的姜片与艾灸替他熏蒸镇定,自有太监飞奔了去煎安胎药。毕竟皇帝与八爷私下谈话他们未曾听见半个字,当下仍以龙嗣为重。

胤禩一张疼得发白的脸上闪烁着意犹未尽的光彩,对着跪在身侧的顺嬷嬷说:“他心有不甘,这两日必定还会过来,我们也该早作准备才好。”

68、推波成澜

胤禩原本料想胤禛会在两日之内再度出现,谁料这次胤禛比他想得更能沉得住气,第三日还未现身。

也好,等得越久风霜来得越急,久旱之后必定豪雨成灾。

胤禩几乎有些等不及了,连带着他肚子里的那个东西也烦躁不安。

第四日,刘声芳上道请脉,这一次离上一次足足隔了近五日。老太医从头至尾未曾开口多说一个字,想来也是那位主子授意。

胤禩越发期待老四的到来,自投生皇家还是第一次。

澹宁居的皇帝近日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张廷玉、马齐、鄂尔泰都知京畿附近连降三日豪雨,永定河几处已经报险,怡亲王却在此时再度告病,皇帝难免日夜忧心。

胤禛强迫自己埋头公文书函,心无旁骛不为外物所扰。

第一次,忍耐变得这样难熬。

皇帝不停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老八的算计,朕不能让他如愿,不可心神动摇。

如今老十三手里证据只能说明老十四私自离开汤水行宫之后的确见过老八,并且正是老八去红螺寺那一晚。可那晚到底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老八恨他,他从不质疑。

可老八为了恨他,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他为了报复朕,可以勾引十四上床?

那时郭络罗氏并未被休离出府,莫非老八就已经料到了日后所有?

朕不信!

以他对老八多年的了解,他更可能是知道了郭络罗氏的下场,激怒之下将计就计、无中生有。

至于老八是如何在离岸孤岛获悉他本不该知晓政令消息,这根本无需再问,那个顺嬷嬷或许从来就是宜妃的人,难为他们为了在宫中留下眼线,四年不闻不问。

也对,当年先帝在位时,哪个人不是带了几十年面具过活。四年太短,短到不足以认清人心险恶。

皇帝根本懒得细查,他从未觉得如此疲惫。不管宫外接应的是谁,蓬莱洲上的所有人都只会有一个下场。

可是老八,怎么办?

如果有万一可能,他真与十四做下大逆悖伦之事……

万一老八肚子里,当真不是朕的骨血?

皇嗣血脉不容混淆。

他是皇帝。

即便只是万千之一的可能,胤禛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

八月二十九,保定传来消息,八月底时塞斯黑酷暑腹泻不止,转桶中食物数日无人取用馊腐变质,揭开封锁家人查视,塞斯黑已不能转动、病情危笃。拖延不过数日已尽弥留,不到九月卒。时下炎热又无冰石降温,不过两三日便奇臭难闻、蚊蝇聚集。当时李绂已调任京城任职,新任总督一时不敢妄做决断,由楚宗越俎代庖,命其家人以数十两银购买薄棺一口,以庶人规制就地简葬。

皇帝命高无庸将折子带上,今日圣驾游幸蓬莱洲岛。

……

“老九死了。”胤禛冷笑扔下折子,这次并不避疾老八身体不便,直接砸在他胸口。

胤禩垂手自榻边艰难拾起明黄奏本,展开翻阅,随着字句起伏恨意终是难掩,手腕抖动难以自制。

“万岁好手段呐……”胤禩抬起苍白木然的脸,面上苦痛再无掩饰:“残虐兄弟,逼死手足,闻所未闻,若老天有知,定要让你遭万人唾骂,死后遗臭万年!”

胤禛冷哼:“八弟好演技,对假弟弟也哭得如此真心。”

胤禩面上恨意微敛,轻笑一声:“万岁果然知道了。”

胤禛目光直刺胤禩:“朕该称赞一声八弟好手段,身陷囹圄,手眼通天,只怕比朕知道的还早些。”

胤禩随意一笑,低头翻检奏报,口中轻声念道:“设置转桶、饮食如囚,明知七月十五便已身患泄泻之疾,却不给医治、弥留昏笃放任等死——楚宗行事,可正合了万岁心意,好个忠勇贴心的奴才。”

胤禛不为所动:“何须挑拨离间,楚宗罪不至死,朕当日不拆穿楚宗,今日自然不会因私纵罪人杀了他。只怕要让八弟失望了。”

胤禩笑得颇为淘气:“万岁误会了,楚宗私纵的罪人是爷的弟弟,求神拜佛的酬不来的事情,爷谢他都来不及。”

皇帝沉默看他,片刻之后再度开口:“你还知道什么,不妨一道说了。时至今日,你我之间,何须藏头露尾。”

胤禩将头微微歪了看他,手指往下,轻轻抚摸腰间悬挂的蓝色荷包:“万岁的意思是,比如罪臣的福晋?”

“你果然也知道了。”胤禛寡情紧绷的脸上现出不合时宜的古怪笑容:“也对,朕就不该一时心软,把辛者库的人送到这里。”

胤禩低头解下蓝色辟邪荷包,随意扔在尘土中,不再浪费半分眼神,回过头来看着皇帝:“万岁又弄错了,亲口告诉罪臣真相的人,可是万岁本人。”

胤禛闻言双眼半阖思索,眉间隆起又展平,目光落在地上染尘的荷包上,终于冷笑出声:“原来你早就疑心,才处处出言试探。郭络罗氏那个女人,只怕从来不擅女工罢。”他当日居然忘了查实一番,被老八落寞一激,就落入了宿敌轻巧设下的圈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一回。

若他不是一时心软,怕老八一意寻死伤了龙嗣,这样粗浅的套路如何绊得倒他?

胤禩凉薄一笑,并不为皇帝解惑,只艰涩起身,漫步踱至皇帝跟前,倾身在胤禛耳边吐出轻言漫语的一句话:“世人都说关心则乱,万岁投鼠忌器时,就该料想早有今日。”

耳廓里有氤氲热气缭绕,胤禛却无心理会明显带了撩拨意味的调侃。

投鼠忌器、关心则乱……

他不得不承认,连老八都看出来的事情,自欺欺人毫无意义。

“即便朕关心则乱,也是因着你腹中皇嗣龙裔。八弟总不该以为朕舍不得你死?”

胤禩抿嘴轻笑,体贴顺意地将话递到皇帝嘴边:“既如此,万岁可是拿定主意了,鸩酒匕首还是白绫?臣弟只能死一次,恐怕无法让万岁尽兴。”

“不急。”胤禛垂眸丝毫不为激怒:“朕还有时间。”

胤禩嗤笑一声,抬脚越过皇帝往亭外走,却被皇帝一把拽住胳膊。

“水榭风光,万岁还没看够?罪臣早腻了。”

皇帝冷漠看他,目中危机四伏有杀意翻腾涌动:“八弟莫要失足踩滑才好,你逃脱了,自有后人摊天怒火。”

胤禩眉眼弯弯:“万岁太看不起罪臣了,横竖不过三五日光景,罪臣还等得起。”

……

皇帝没有想往常那边登船离岛,傍晚时苏培盛手捧贴了御封的木匣,独自登岛给皇帝送奏折急件,顺带茶具笔墨寝具。

胤禩看着晚膳过后踏入内殿的皇帝,留意过他面上并无过多杀机之后,本不想多做理会。只是皇帝兀自宽衣除服、由苏培盛服侍漱口静面之后踢了靴子上榻。胤禩难免察觉有异,笨重起身闪避。

胤禛一把拽着他推回去:“日子久了,总不该连朕来该怎么伺候都忘了罢?”

胤禩不错眼看清皇帝眼中赤裸裸的羞辱轻视,压下翻腾怒意:“万岁忘了祖宗规矩,圆明园里等着侍寝的妃嫔多了,皇上有心不妨移步。”

胤禛露齿而笑:“祖宗规矩里嫔妃红杏出墙又该如何?朕今日兴致来了,你是自己来还是让朕动手?”

胤禩沉下脸孔:“万岁要罪臣死不过一句话的功夫,还是以为时至今日臣还会受此羞辱?”

胤禛劈手倾身将他摁在迎枕上:“看来你是想让朕亲自来。”

胤禩脸色转青,他再次低估了皇帝的无耻。时不我与,就算他想反抗,也得先能自行爬起来才行。

不过几下踢蹬挣动,腹中已有隐隐作痛的意思。胤禩脸色煞白透灰,认命仰躺着不动,任由皇帝撕开亵衣,将他从不肯轻易示人的难堪曝露灯火烛光之下。

皇帝手指按压在他膨大几乎薄得透明的肚腹之上,放佛是在评估赏玩一方玩砚或是玉石瓜果。这一次与五月那晚的感觉完全不同,心思意境也幻化两世。

平日衣衫掩映之下虽知有异,终归不如毫无阻隔的近前观摩来得震撼。男子细如枯枝的四肢搭配膨大如鼓的肚腹,怪异悚然难以言表,让人不禁想起酷刑中被活活灌食而至肠腹破裂而死的残酷刑罚。

胤禛依稀记得宫中妇人瓜熟蒂落之时都是一副珠圆玉润满目生辉的慈母样,浑不似眼前之人这般轻轻一碰便能皮破肚裂的临渊垂死之相。

手下热度难以忽视,正在胤禛犹疑不定间忽而觉得撑到极致的鼓面上似有一柄小锤轻敲,继而手下某处隆起一个鼓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侧里移动,仿佛一尾滑不留手的小鱼,顺着指缝溜之不见,入水难寻。

皇帝惊恐后仰半个身位,下意识抬眼往胤禩脸上看,却见他一动不动,目光中仍是死寂一片。再往下看去,那诡异的鼓包在右侧鼓噪两下消失无痕,昏黄的烛火下膨大肚皮上隐约可现青色的经脉,像是永定河即将决堤的河道。

皇帝不敢再对他下手,害怕当真亲手让他死在今晚、死在当下、死得不明不白。

松开胤禩,皇帝翻身下地,背对床上睁眼望天顶的人说了一句:“倒尽胃口。”起身连靴子也不穿,径直大步往外走。

胤禩连眼珠也不转,呵呵笑道:“四哥,你真舍不得弟弟死?”

皇帝脚步一顿,并不回头:“阿其那,朕不过是舍不得你如此轻易得死。”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只有沉闷难耐的笑声应和。

69、莫知我哀

这个晚上,注定无人能够成眠。

皇帝尚在处理京畿河道疏浚拨款的折子,隔间里隐隐传来急促脚步声。还未等他皱眉使人去问,高无庸便先进来磕头道:“皇上,八爷那边有动静儿,刘太医也都过去了。”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动静’,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这样不在掌握的感觉让皇帝不喜、非常不喜。

本该全面掌控的局面,因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疏忽而被悉数打乱。

这并非因他心智不足与老八匹敌,而是因为老八比他心更狠,无论是对人,或是对己。

老八早就猜出郭络罗氏伏诛身死,却能隐忍不发蛰伏近一年、替仇人怀胎待产,连朕都要叹服一句:八弟当年若得此耐心隐忍,何愁皇位不在囊中?

可惜,你始终晚了一步。

他尚未将一腔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尽情挥洒尽出,怎能容忍奸猾宿敌半途离席退场——要喊停,也只能是朕!

……

随安室里胤禩靠着迎枕侧卧蜷曲在榻上,脸色白得不似活人。他平素也委顿惯了,并不如何奇怪,只是浑身大汗不曾停歇,轻薄夏衫早湿得半透,辫子也有些松散,碎发紧贴腮角鬓边,狼狈得紧。

屋里只有刘声芳、顺嬷嬷与高无庸,皇帝冷静踱步走到胤禩跟前居高临下看他,一言不发。

胤禩仿佛刚刚忍过一小波疼痛,掀开的眼皮下有隐约水痕,倍显脆弱。看皇帝不语,他倒是先开口了:“万岁可想清楚了,罪臣怕等不了三日了。”

这样无所畏的随意足以激起皇帝怒火,胤禛狰狞笑道:“朕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收回,你等不了也得等。刘声芳,把备下的药端来给八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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