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那人是奔他来的。这我们店新来的,才几个月啊就出这事?这店以后还能不能开了?”
我过去就扳住他肩膀给他往一边拽,
“齐哥你这是干嘛。有事不能好商量么干嘛叫他们来啊。”
“你领的人把我店都砸这样了你还不让我叫警察?那你想怎么着啊?你们这帮小混混一天换一个地,我不报警我上哪找人去啊我?”
“我又没说我不负责!”
“谁能替你保证?你自己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一千呢你拿什么还我钱啊?这事得强制执行,必须强制执行!”
我有点不耐烦了,
“不是那你想怎么着啊?”
“法庭上见呗!我一个小个体店我能怎么着?”
“……等会,怎么?法院?你起诉谁啊?”
“宫默,齐哥跟你说句良心话,你在我这干的不错,我看在眼里,所以这次事虽然因你而起的,但是我不跟你计较,你把那天动手那小子交给我,其他的你都不用管,等店好了我还让你在这,好吧?”
哈。想动肖恩?
那妥了。这事没商量。
我直接问老板,
“你就说吧。要多少钱我给你弄去。”
齐哥上下打量我一番,撇撇嘴,
“我跟你说不着。”
我急了,
“那小子穷光蛋一个你从他那能得着什么呀?”
“得了吧!看他那一脸傲气的样!一看就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你想蒙我?”
我承认我就乐意听这话。我就乐意听别人夸肖恩,嘿嘿。不是等闲之辈,这倒是实话……
“你嘟囔什么呢你。”
我摆手,
“没什么没什么。那个,齐哥这样。你给我个数,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凑上。那人是我一亲戚,找不到我了才那么生气的,再加上那天有人挑事,所以他不是冲你。你给我个面子。”
齐哥突然间歪着头,特不理解的看我,
“你怎么这么傻呢你?不是你惹得的事你非得硬往上赶什么啊?”
我嘿嘿的笑,
“不想欠人人情呗。你答应了?”
“我这小店看起来一个也不容易,你说这么一段时间连装修再整改,我得耽误多少生意啊。看在你是我店员,我也不为难你。这个数,一星期之内,你能拿就拿,拿不了就把人给我。”
说着,齐哥低着头,冲我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我看了一眼,问他,
“一万?”
“后面加一零。”
我反应一下,抬头,
“齐哥。”
“是不是狠了点。”
“不行?不行算了,警察同志~!”
我一把捂住他嘴,
“我该你的行吗?我该你的!”
“这是你自己乐意的。无路你偏行,这怪不着哥哥我了。”
我豁出去了。
“我尽量给你凑,不够的话我给你店里白干到够为止。
“那你总得给我留个桌椅钱不是。”
我终于忍不住瞪过去。老板得了便宜,溜溜的以光速消失在我眼前。
我他妈真想打人。
出了小夜曲的门,天已经快亮了。
我仰着头,嘿嘿的笑出来。
除了肖恩之外,大概没有第二个人会让我为他毫无保留的付出这些了。有时候想想,爱可真是个欠揍的玩意。可是仍然有人边骂着,边因此出卖自己的很多。
比起这些钱财之类的身外之物,我更加珍惜那些时隔多年后的找寻和偶然的温柔。
对我来说,肖恩是命。
我得认。
我四处借钱,然后卖了那两把吉他。每次使用的前后我都会很小心的擦拭的宝贝。灰鸟和小妖。那是攒了好久的钱换的新吉他,亚洲黑色摇滚限量版,一共用过两次,一次是拿回来的当天,一次是那次午夜场的表演。
上天助我,因为买了刚好一个月,我连夜敲开了吉他坊的门,废了半宿的口舌终于以百分之八十五的原价卖了回去。
我把吉他盒子递给店主,它们被他拿出来,重新摆放在橱窗里,又一次成了等待热爱的孤单。
我最后看了它们一眼,然后紧紧的捏着兜里的钱,头也不回地走开。
什么破玩意。老子不稀罕。
左拼右借,一个星期之内到底还是差了点。这期间小夜曲的装修修复已经开始。
肖恩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出现。我虽然没有指望,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点失望。
只有一点点。
“剩下的我在这白干,你包吃包住就行。”
齐哥一脸惊讶的接过了那张卡。
“哎呦。你还真厉害。有这么大能耐还在这小地方混什么服务生啊你。”
我笑笑,
“就这点追求。”
我离开的时候,齐哥在我身后叫我,
“等店里好了之后,也留下来吧。”
我回头,
“小夜曲有了你,还挺挣钱的。”齐哥笑。
我冲他摆摆手。
有的时候我真的从内心当中庆幸,我可以有这么多在身边的对我微笑的人。
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见乔佳佳的笑容了。那些能够让我无条件无代价相信的美好,其实少得可怜。
(下)
小夜曲正式恢复营业的第一天晚上,肖恩再次出现在这里。
他看起来急匆匆的,一进门看了我一眼,就抓住身边的一个服务生询问什么。
我没有过去,在旁边的暗处倚着柱子看着他。
服务生听他说完之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肖恩在旁边站着,一脸不耐烦,最后直接抢过了电话,对着话筒就是一顿大嗓门。
我看着他笑。
肖恩吸引我的,不光是帅气,他偶尔会在无意中暴漏出来的可爱,我同样是没有任何免疫力的。
之后,他挂了电话,坐在了离门比较近的位置,点了杯什么坐下,抬眼看见我,还冲我微微的勾了勾嘴角。
我和他远远的对视,然后也轻轻的笑了一下。
我突然就想不出声的和他对话,我用口型,无声的问他,
——“来干嘛?”
他居然看见,也很默契的用口型回答我,
——“消费。”
我兴奋的笑,
——“我不信。”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的口型,展开笑容,
——“你以为呢。”
——“约会?”
——“也不全是。”
——“那是什么?”
——“秘~密。”
看了他的回答,我故作不满意的撅起了嘴,瞪他一眼。
他在那边,看着我,呵呵的笑了。
最近他对我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真让我感到满足。
我们在这样昏暗的地方,不需要丝毫避讳的做着这些暧昧的事情,并乐此不疲,好似在分享着一个很美好的秘密。这个瞬间,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昏黄的午后,一切都很安静,很安详,很美好。
童年并没有奢望,只要总是看着对方的笑容,就是永远。
我就坐在酒吧里的另一个暗处,拄着下巴,安静的微笑着和他对视好久。
过了一会,齐哥来了。肖恩听见动静,站起来。他走过去,和他交涉着什么,说着还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卡。
齐哥接过那东西看了一眼,朝我这边望了一眼,露出了含义不明的笑容。
我一怔。
我感觉到肖恩随着齐哥眼神看过来的目光。他看了看齐哥的笑容,又看向我,刚刚柔和的眼神一点一点被抹上冰霜。
齐哥将那张卡还给了肖恩,肖恩低着头没有接好像在想着什么。他们继续着谈话,但是肖恩脸上,刚来时若隐若现的满足微笑已经消失不见。
我猜测到他们或许在说什么。赶紧站起来,想过去。
肖恩似乎很快的意识到我的动作,头刷的扭过来,定定的望着我。
我的脚步在他冷若冰霜的眼神里一点点接近。脑中的疑惑也一点一点加深。
“他来了,你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齐哥手里拿着那张卡,有点无奈的笑着,
我和肖恩对视。那冰冷的眼神叫我不知所措。
我干涩的笑,
“怎么了。”
“他来还钱了。”齐哥将按张卡递给我,依旧含义不明的对着我们笑了笑,然后转身悠闲的离开。
肖恩一把抓住齐哥的领子扯过来,动作迅速的让人没办法反应,
齐哥一脸惊异,他用力的掰着肖恩紧紧攥在胸前的拳头,
“又想砸一次店?你钱多了怎么着?”
肖恩的眼睛里开始冒火,
“你在这等着。”
他对齐哥说着,接着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再次抓起我的手腕,
这一次的拖拽,竟如此粗鲁。
被大力的甩到墙壁上的瞬间,我的脑子里突然间闪过一个想法,那就是日后若我要上肖恩的时候,他会不会也是这个反应这个力气。
如果是的话,那我不是铁定了失败么。
我的后背一阵吃痛。我被那痛感弄得不禁皱眉。
“我们最好说明白一些事情。”
没等我说,肖恩已经先开口。
他依旧没有好脸色的看着我,然而……
是我看错了么?他的眼神里的我,是没有颜色的。
我觉得意外的笑,
“怎么又发这么大的火……”
“你有脸问。”他嘲讽的打断我。
我怔住,心里腾冒起一层火来,
“有事你说事干嘛老这样!”
他被这句话激怒,上前一步,狠狠地钳住我的下巴,手指捏的我好痛。
“你最好问问你自己。”
我看着他的眼睛,嗤笑出声的看向别处,
“我不知道我哪又对不起你。”
“宫默。你果然是妖精。你那份妖劲到哪都能派上用场,可是为什么每一次你离开都跟钱有关?我可以不想歪么?”
我心里一惊,
“什么意思。”
“你是很不相信我,还是很瞧不起我,对我没信心啊。”
我等着他的下文。
“我说了的吧,钱我会还。不用你来多管闲事。只是我没你那么大的本事,凑不到钱,我没办法用自己来还。”
我有点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别装了。没劲。”
肖恩的语气里面突然间多出来一种悲哀,
“到底是我没用。呵。”
他将我手里的那张卡抽出来,亮到我眼前,微笑,
“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作为你的补偿。被插的感觉,很痛吧。”
我狠狠的挣开他,
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必须要给他这一巴掌。
手掌火辣辣的被夜风吹着,我浑身颤抖。
清脆的响声,那是我安慰自己的痛。
肖恩捂着偏到一侧的脸,轻笑出声。
他抬起头,似乎还不甘心的,
“你们老板说不够的钱你用你自己来还,我不知道你筹到的那些钱该怎么算。”
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睁大。
这么久以来,不管他怎样冷漠我不正眼看我,我似乎都可以笑着叫自己不去介意。他只是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怪我。无关其他。
这是第一次他让我这么真切的感受到疼痛。
是他误会了。或许刚刚他和齐哥的谈话让他误会让他乱想,可是我不想再计较那些,那都不重要,
而我在乎着的,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
清寂的夜里,我听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都不需要任何怀疑的,就想到肮脏的地方去了么。肖恩,”
我心里的泪水据攒了慢慢的一心房,早已泪如泉涌,可是眼眶却依旧那么干涩。
肖恩苦笑一声,低了低头,又抬起,
“好啊。你给我个解释。”
我本想解释的。可是现在,我不想了。
我仰起头笑,
“我以什么身份跟你解释?”
“什么?”
“你想以一句‘这是我的人’就掌控我吗?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木偶,无论怎么样你都操纵不了我。所以跟谁上床是我自己的事,”
我靠近他,对着他愈加愤怒的眼睛,一字一句,
“跟,你,无,关。”
之后,我很满意,笑得放肆的被他疯了一样的按着手腕推拒到墙壁上。
其实我很怕在他心里的重量会轻如鹅毛。我知道那一年的记忆其实无力的可怜。我只能自以为是的用自己的方式让他难过,逼他愤怒。
那样我才能看到自己的存在,在他心里。
我是妖精。我自私卑鄙,我的手段一向被人不齿。可我宁愿一再折磨心智,欺骗自己。
为了那瞬间,我在所不惜。
“跟我无关……”
“我们来问问你的身体……”
我被他毫不留情的顶在墙上。我像死了一样的望着他的眼睛,有预感他要毁了我。
他的头埋进我的制服领口,舌尖覆卷在我冰凉的锁骨上,我没有丝毫控制的浑身痉挛。
我说什么来着。在肖恩面前,我总有暴漏的时候。他能看穿我,他能穿透我的灵魂,然后吞噬它,片甲不留,只因为他是十五年前,那个珍爱木偶却依旧善良的男孩。
只因为我爱他。
肖恩似乎真的很了解我。这是为什么他快要掌控我的原因,这其实是我所怕着的。
我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仰起头享受午夜里充满暧昧与放肆的折磨。
他很用力的握着我的肩膀,想要把手指扣进去一样的抓着,接着他用更大的力量圈住我,空无一人的巷口,他不放过我的任何,他掠夺着的吻我,他的舌尖填满我的齿间,我吞入他的唾液,将他的味道和自己的一起吞进喉咙。
我感觉到我的力气一点一点褪去了。我的手臂被固定到了脑后,被那个男人钳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这世上,似乎所有的事物都是冰凉的。
唯有他的唇还温热。
他触着我的脖颈滑下来,一点一寸的撕咬,他的手掌干涩,停留在我的衬衫里。
我眼睛紧闭,胸膛起伏。
他带给我的独一快感让我无法抗拒。我不可抑制的想起那个午后,我们的第一次,我和男人的第一次,那样的剧痛击碎了我的神经,我不敢想起,却又在想他的时候不怕死的回味,我幻想那是他爱我的样子,以此安慰,那些痛都是值得的。
若再一次,我想我还是会很贱的不去拒绝。
细长的手指从我的胳膊上移动到领口的某一处,他抓住了我的领口,我余光看见他袖子下性感的肌肉,接着它们两边稍一用力,清脆的一声响,扣子应声落地,我胸前更多的皮肤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
我反应过来,按住他的手掌,
“不许……”
他听到声音,抬起头,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浑身颤抖,跟他商量,
“别撕我的衣服……工作服有点贵,……别撕掉……解开它……”
为了还账我已经卖掉了几乎能换钱的一切。现在,除了那个二十平米的小公寓,我什么都没有。
我极力的控制理智,不敢出声的喘着气。
若他不理解,我是无法阻止他的力量的。从来都是如此。
肖恩看了我一会,
突然,他甩手拉回了我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