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腿坐在沙发看着电视剧,一动不动盯着电视机,却不知其中的内容。
这种状态延续到了林夜回来后,凌晨冲林夜甜甜地笑着,一双桃花眼被他眯成了两道弯弯的弧度。林夜带了凌晨最喜欢的巧克力慕斯,凌晨美滋滋地吃着。
林夜更像是在哄着凌晨,让凌晨喂他一口,凌晨嘟了一下嘴把放到林夜嘴边的蛋糕又迅速地塞到了自己的嘴里,林夜因为凌晨的小恶作剧,‘惩罚性’地吻着凌晨,把舌头伸到凌晨的嘴中,将蛋糕连带凌晨的舌一起含入了口中。
晚上睡觉的时候,凌晨和林夜挤在一起刷牙,林夜看到凌晨在用牙刷拼命地刷着他的牙齿,直到牙龈渗出血来。林夜赶忙制止住了凌晨,凌晨好像突然醒过神一样地看了看自己牙刷上,已经沾上了血。
凌晨洗好澡躺在床上看着杂志,忽然一旁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林夜的手机。
凌晨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安卉。凌晨冷笑了一下,想都没想得挂断了电话,紧接着看到了还有来自于这个女人的短信,所以连打开都没有打开地就删掉了短信息,最后嫌麻烦,于是干脆把手机也关了机放到了枕头底下。
——谁都别想打扰我的幸福。
第二天的晚上,凌晨在屋子里坐了整整一天,却怎么也没有等到林夜回来,手机也关了机。
——这是我的报应吗?
******
医院里,女人红着眼睛冲着林夜喊着。
“我就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货色,阿姨差一点就挺不过来了,林夜,你醒醒吧。”女人摇着林夜的胳膊。
林夜发呆着站在原地,女人继续抽噎着说道:“我昨晚有多么无助你知道吗?叔叔不在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害怕极了,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你知道我多么害怕阿姨有个万一的话,我、我……要怎么向你说啊?林夜……我做这么多了,而那个男人为你做了些什么……他根本就是个祸害。”
祸害,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安卉……”
“林夜,那个男人一定是故意,因为阿姨曾经找过他一次,说了他几句,希望他能离开你。他一定是记恨在心,所以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给你发短信,然后故意删掉的……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女人歇斯底里地喊着。
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总是为我着想,因为担心过年时候我会主动要求陪他而忽略父母的时候,他故意疏远我,不让我提起。可我知道他想我让陪着他的……他……
林夜掏出了手机,一定是信号不好我没有收到信息,可是当林夜打开垃圾箱时,却赫然看到了被删除的短信留在垃圾箱里。
“林夜……你看到了吧,他是存心的。他这是在报复,他怎么可以这么卑鄙。呜呜……”安卉哭倒在林夜的怀里。
凌晨,这是为什么?我已经够努力了,而你却怎么可以这么自私,那是我的母亲。
这就是你的爱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么沉重……
“安卉……对不起。”
“别说什么对不起,林夜你还不明白,我为了你甘愿做一切。”安卉抬眼看着林夜,伸手为林夜拭去着眼角泪痕,“林夜,我是爱你的。”安卉踮起脚尖亲吻着林夜的嘴唇。
“安……唔……”
是的,林夜和她接吻了,掺杂着泪水的咸涩。
凌晨你真的让我好失望,林夜想扼制他的这种想法,因为他是那么地爱他。
已经过了凌晨。
凌晨呆坐房间里,当钟表持续地向前走着时,一次次地迈过了整点时刻后,凌晨终于反应过来,林夜不会回来了。
一天没有进食的凌晨,已经饥肠辘辘。而他走到了厨房里,什么饭菜都没有。他打开了冰箱,拿出了昨天洗好的菜,然后就开始往嘴里塞,一直塞到了想吐为止。
凌晨蹲在马桶旁呕吐着,因为没有进食的原因,所以吐出的几乎是发酸的胃液。
凌晨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喘息着,胸腔里的那颗心不断地抽痛着。困倦之意袭来时,他就蜷着身子靠在浴池旁睡着了。
“……林夜。”凌晨梦呓地轻唤。
第七十三章:撕心裂肺
——凌晨,我想我们都该冷静一下。
凌晨合上了手机,删除了这条来自于林夜的短信。一定是你恶作剧的短信,我不会当真的。
又开始上班后,凌晨把自己全部投入到了工作中,他廉价地出卖着自己所有空余的时间。
最先注意到凌晨不对劲的是左翊,因为当了七年的‘朋友’,他算是最了解他的了。
左翊站在凌晨旁边的洗手,而凌晨却完全的没有在意到自己,而是用水拼命地洗着自己的手,直到把自己的手搓得通红。凌晨的肩膀开始发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左翊见过凌晨的这种情况,那还是在他认识他的那一年秋天,那是凌晨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其中的一项表现就是重洁癖。
“凌晨,够了。”左翊在他的身边提醒着。
但凌晨却没有反应,左翊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凌晨,将水龙头拧上。凌晨稍稍安静了下来,好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样,靠在左翊的怀里,痴痴地笑着。
“凌晨,为什么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左翊心疼拥着怀中的人,亲吻着他的发迹。
“呵呵……你、是在嘲笑我吗?”凌晨垂着湿着的双手,将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左翊的身上。
“凌晨,别逞强了。”
“如果我能不爱他的话,我就一定不会逞强。”泪从轻闭上的眼角处落下。
“凌晨,你何时变得这么愚蠢了,难道你从一开始就觉得你们会有结果吗?那么多年了,你怎么突然就相信所谓真爱了?凌晨、我一直以为你是明晰的。”左翊让凌晨面对着他,让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左翊,我其实一直都不聪明,当初是你给我洗得脑,让我记住像我们这种人就一辈子都别相信什么未来和结果,可、我在他的身上找到不一样的感觉,所以……左翊,你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他的。”凌晨抓着左翊的衣襟,埋首在他的怀里,泪腺渐渐失控。
“小傻瓜,别让自己那么累了,回来吧。”左翊轻抚着凌晨的头发,他看见了他发间的一丝雪白,“别为难自己。”
忽然,紧抓在左翊衣襟处的手松开了,怀里的重量在下滑着,左翊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紧抱住。
“来人啊,快叫救护车。”左翊抱着凌晨冲出了洗手间,一时间全公司上下一阵慌乱。
******
黄昏的光透过窗帘照进了病房,为苍白的墙晕染上了一层温暖。
凌晨从一个很长的梦中醒来,听见了‘滴滴滴——’熟悉的声音,这是他的心跳什么吗,虚弱得让人有些担心。
凌晨带着氧气罩,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清晰地听见。
“你终于醒了。”徐介坐在不远的沙发上,揉着自己的眉心。
凌晨伸出手试图摘掉自己的氧气罩却被徐介制止住了,“不要命了,也不为担心你的人着想一下。”
凌晨淡笑了下,徐介坐在的病床旁,说:“工作也不用这么拼命,非要把自己累垮了不可。”
凌晨依旧浅笑着,显然徐介并不知道他和林夜之间的事情以及他们正趋于恶化的感情。
凌晨只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就固执地要出院,因为他很不喜欢医院的,苍白色和消毒水让他作呕。他给左翊打了电话,拜托他能把自己送回家休养,左翊欣然地答应了。
“谢谢你。”
“我送你上去吧!?”左翊说着。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他在家?”
“不在……他、很久没有回来了……”
“晨……”
“我,我先上去了。再见。”凌晨不想在听下去了,这样只会让自己感觉更加地可怜,甚至愚蠢。
左翊一把抓住了凌晨的手腕,把他往自己的怀里拉过,轻吻着他的嘴唇,说:“你还有我。”
凌晨干笑着点了点头,我不需要可怜,其实我可以很坚强。凌晨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屋子里亮了一盏微弱地灯光,一个男人站在窗户边上。
——林夜,你回来?
凌晨走近男人,惊讶地发现他的眼中布满了血色,脸色也不好,下巴上生出了胡茬。
“林夜?”
凌晨的声音刚落,一个巴掌就扇到了他的脸上,大病未愈的他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拳头,生生地打在了他的胸口,仿佛要将他的心打出一样。密集的踹踢招呼在了凌晨的身上,凌晨吃痛蜷起了身体。
“你他妈的就是一贱货,我不过走了几天,你就耐不住去找男人……说你这几天是不是都在他那里逍遥,难道没有男人干你,你就会死吗?我、我他妈的一颗心扑在你的身上,你却如此地下作。”
……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差点做了孽子,我就是他妈的为了你,你却如何对我的,你装什么啊?你和那个男人接吻爽吗?你当我一直都是瞎子……你一直拿我当二百五对待吗?”
……
“凌晨,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贱的人……你到底把我当你的什么人看,一个床伴、还是一根按摩棒?你根本没有心……呵呵、呵……哈哈哈……凌晨,你!”
……
“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当年就该死掉。”
我该死吗?
——你这该死的同性恋,都是你把我家林夜带坏了,你个该天杀的。
我真的该死?
“装!你好好的给我装。”林夜一把扯起了凌晨的衣襟,凌晨的脸上带着伤,鼻子和嘴巴都已经被打出了血,可是凌晨他却在笑着,笑得灿烂笑得露出了沾着血的牙齿。
“……你。”林夜伸出手刀凌晨的唇边,摸着那血迹。
凌晨咳了两声,笑着说道:“……林夜,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才是真正地骗子,骗情又骗心的大骗子!”
凌晨甩开了林夜的手,勉强地站起了身子,拖着半条被踢得麻木的腿向着卧室里走。凌晨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袋子,又重新走到了林夜的面前,把里面的衣服倒在林夜的面前。
“这就是证据,证明你是个骗子。你是打算穿着这件衣服和那个贱女人去做什么?你才当我是瞎子,我什么都知道。你干完我就去找那个女人,我生病一个人在医院的时候,你却陪着那个女人,让那个女人靠在你怀里,跟那个女人说着甜言蜜语……她让你陪着她,你就陪着她,你从来不问我、不关心我。”
“……那你也不看看你干得那些无耻又不要脸的事情,我都是亲眼所见,你怎么狡辩。”
“狡辩?我为什么要狡辩,我说了你听过吗?我根本没有骗过你,而你却一次次在骗我,你骗我说你在医院,而你却在陪那个女人在逛街。我一次次给你提示,你一次次再对我撒谎……”
……
“我是没有心,我的心是假的……呵呵,我早该死。我早就是半死的人,还奢望着要多活几年……我做梦要和你一起,哪怕这个心脏能多支持一天……”
“……凌……”
“呵,我就是傻瓜……不折不扣,林夜……我蠢啊!我把那么多可以快活的时间浪费在了你的身上,我本应该在更多男人间快乐……但我他妈的脑残,非要在你这儿受虐。我就是你他妈的嘴里的贱货。”
“够了!”
“够了?哪里够啊,我就是贱啊,你不知道,我在国外的所作所为吧,我嗑过药,我还群交和人野合……”
“闭嘴。”
“呵,那些男人可比你这强多了,你个二半吊子每次都要把我弄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叫你闭嘴。”林夜发狠地一拳打在了凌晨的脸上,凌晨缩了一下身体,嘴里不断地泛着血腥味。
“……我、我曾经……”
“闭嘴,闭嘴,闭嘴。”林夜一脚踹在了凌晨的腹部,凌晨硬生生地把那半句话咽了下去。
——我曾经不相信爱,而现在却死心塌地爱着你。
有时候,爱真的会让人发疯,我想在就像一只忘记了自己身份而爱着大海的飞鸟。
义无反顾,最后心甘情愿溺毙。
良久。
“凌晨……”林夜轻晃着躺在地上久未动过的凌晨,“凌晨。”
“我、我还没死。”凌晨声音有些沙哑,一开口血就开始往外涌。
“……我们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林夜突然扳过了凌晨的身体,捧着他的脸,眼泪烫在了他的皮肤上,“可、可我还是那么爱你,怎么办?”
凌晨觉得有些可笑,“……林夜,你其实跟我一样,我忘了告诉你,我还曾是个精神病患者。”
……
林夜一下松开了凌晨,他想起了凌晨这些天的举动。精神病?凌晨那种偏激的方法真的像极了一个精神病。
林夜逃一样地冲出了门。
正如他七年前的离开,但凌晨忘记了那些,不过那时他嫌恶的眼神就跟今天的是如出一辙。
凌晨看着被紧闭的房门,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泯灭般的笑……
“林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