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 卷二 天狼（生子）——花瓶主人二代

父子俩一不还价，二不货比三家。直接出了这家之后，又四处无目的的闲逛着。

一会儿，温泉看见有个老头坐在一个墙角边，用一种红不红黄不黄的东西，放在小锅子上热，热成粘糊糊的一团后，淋在一块光

亮亮的白板子上作画。温泉觉得很新鲜，想甩开和武的手却没甩开，只能拉着他一起过来看。

和武也没见过，他与温泉还有些其他孩子一同顿在老者面前看他作画。

和武问：“这玩意儿怎么买，能吃吗？”

“麦芽糖做的，自然能吃。”老头一笑，门牙都没了。

和武看见老头画了之水晶似的蝴蝶递给一个口水快流到地上的光头小孩后停了手，和武又问：“我叫你画什么你都能做出来吗？

”他低头问温泉：“你想要的话，爹给你买。”

温泉点点头。

老头看看这对父子，指了指一旁的一个转盘说：“脱出那上头的范围，我是不做的。”

温泉凑过头去一看，原来是要用手去拨弄，叫那个指针转动，然后停在哪出他给做哪出。但是里头有些是空的，有些则有东西。

空着的就是说你给了钱他也不做，但那些画了东西的格子里也不都是核算的，比如蝴蝶和鸟就小点，牡丹大点，最华丽不过的是

龙。

看出温泉最想要的是龙图案的，和武掏出一辆银子交给老头说：“那种东西我们不转，你直接给我做两条龙的。不行我们就走。

”

温泉还想抗议两句，没想到老头立即收了钱开始掏粘糖。

不一会儿，两只热腾腾，放在阳光下照着看似乎还会发金光的糖金龙就交到他们手上了。

温泉十分满足的捏在手里，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舔着它。直到那颗龙头滑在他嘴里之后，他才抬头看向给他买糖吃的父亲。他

问：“你怎么不吃？”

“我回家吃，在大街上享用，有损老子颜面！”这东西我都没见过，流溪那小土包子一定没见识过，留着讨他欢心怎么样那？跟

何况他手上的这支龙糖做的好像敖钦，他有点下不去嘴……

“你不吃……它就化了……”温泉手上的早就进了他的肚子，他现在的两眼就盯着和武手上的了。

和武知道这东西瞪不了多久，自己倒也不一定要吃这甜甜的东西，哄不了流溪哄儿子总可以，所以他举着龙型糖说：“我到也不

想吃，与其让他化了，我看还是把他扔了吧。”

“别扔！”一见温泉面露急色，和武心里很是开心，问他：“你想要？”

温泉露出了一丝流溪有过的神情，十分老实的点点头，两眼还盯着那东西看。

“那你叫声好听的，我就给你。”

温泉噘着嘴，别扭了半天，最终还是敌不过那只甜甜的，在天上从来没见过的好东西。轻轻的，含含糊糊的叫了和武一声爹。

14

父子俩正准备去找个亮堂些的小饭馆吃点饭。现在快入冬了，山上能吃的东西也渐少了，别说温泉了，和武这回也是打着儿子要

散心的幌子下山来打牙祭的。

但温泉显然还不着急着吃，他跟着前头的吆喝声，随着稀疏的人群到前头去看看怎么回事。

原来在一个小广场上有人在表演杂耍。

一个年轻姑娘一手牵着一只猴子，叫猴子手里端着个竹编小簸箕，绕着小场子走一圈，一边敲打着捏着的小罗，希望看客们给点

小钱。而人围着的小场子中间是两个年轻男人刚表演完拿大顶，接着准备大冷天光着膀子演胸口碎大石。

和武与温泉都是不怕天气冷暖的，穿的不如其他人厚实，再加上两人样貌都很出挑，在人堆里有些显眼。那只卖艺的猴子就端着

簸箕颠颠的跑到他们面前要钱。

和武可是一点也不想把钱花在这些凡间的破烂玩意儿身上。就刚才那一路付着钱过来是因为给温泉买的衣服可以穿，买的东西可

以吃。看看这些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的东西也想问他要钱，实在说不过去。

他拉住温泉的后领子说：“走吧，我们吃东西去。这东西没啥好看得。”

叫猴子要钱的姑娘听了气鼓着腮帮子过来讨说法道：“看您的衣着似乎是为温饱不愁的大爷。我们本事也不见得天大。混口饭吃

。大爷不愿意给，我们也不好拉着您给。但您说没啥好看的，这是说大爷您有比我们更厉害的戏法？”

周围人一听，连带着温泉都用期待的目光仰头看他。

和武还不想理她。可是一边的温泉却冷笑起来，低低的说了句：“真丢人。”

和武知道温泉这是要给他难堪，拆他的台，刚才的一番讨好全都付诸流水。

他面对着温泉的冷嘲热讽道：“好，臭小子你胳膊往外拐。”

他摞起袖子，抢过姑娘手上的拴猴的绳子，解下来后套在温泉脖子上，说：“你去端那只簸箕，我来叫这些走江湖的看看，我有

什么本事。”

温泉自然知道和武会变法术，但他就是不乐意他那么开心，总要叫他再多付出一些。想看他能为自己做到何种地步。

至于卖艺的那伙人，有人为他们表演还是第一次，准备碎大石的人提醒说：别忘了一切收入归我们所有。

和武横了他一眼，叫他滚一边看着。

他当着众人的面，由手开始燃起三昧真火，把围着的人群吓得后退三步。然后和武就由着这火慢慢的烧至全身，可是他的发肤和

身上的衣料却没有事。

有好事者拿出带着的纸放到和武身上点，没想到瞬间灰烬。和武扬起得意地微笑道：“看见了么？和他们那种东西比，我的花样

你们可曾见过。”

不仅围观者，连卖艺的都看得目瞪口呆。待和武收了火之后，纷纷朝他下跪尊神。和武自然觉得受之无愧，哈哈大笑后。拉着不

那么高兴的温泉离开了。

吃饭的当口，温泉一直低着头，依旧闷闷不乐的。和武也觉得不是滋味，好意带他出来遛达，他不领情也罢了。怎么还反过来生

自己的气，这小子凭什么生他得气！他才是有怨没处说的人。

他抬起温泉的下巴，叫他看着自己：“你这小子……你要不是我儿子，我就一巴掌拍死你了。……唉！我该拿你怎么办！”（终

于有机会用这句了。）

温泉噘着嘴，两眼开始发红，含混不清道：“我要娘……”

听他这么说，和武真是头都大了，他还自小没娘那。小畜牲这样子闹，要叫他上哪里给他变一个哦！难道要对着个小孩大叫：要

妈没有，要命一条？

正在犯愁之际，和武看见饭店外不远处有个摆摊代人写字画画的。他双眼一亮，指着饭桌说：“快点吃，吃完了，爹送个娘给你

。”

吃饭的过程中，还是又闹了点不高兴。这边和武点的全是荤菜。温泉虽然闻着也觉得很香，但他在天上是不吃的，所谓喝风吃露

，下了凡吃些素的点心和水果也不在破戒之内。可是现在要他全然吃素，要他回天上后怎么交代。

和武冷笑：“你还想着回天上不好交差？我可是你亲爹，你就不寻思着和我团聚吗？我们天狼本来就是嗜吃肉类，你忍着对自己

可没半点好处。”

温泉现在可饿着，看着和武在自己面前一脸吃的很香的样子，他咽了咽口水。还是拿起筷子，张开口，慢慢的夹了快薰牛肉放在

舌尖上。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饱餐后，温泉的脾气消了一半，他主动跟着和武，追问他要怎么给自己一个娘。

和武得意洋洋的把他带到字画摊上，拿出银子扔给摊上的年轻书生，问他：“你会画画吗？”

书生虽然穿着破旧些，但还挺干净，脸上摆着清高的神色，抬眼看了看和武，显然觉得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那是自然，不

然我何以在此地摆摊买自己的字画。”

和武是风月高手，对玩乐的事情也略通一二，他扫了眼书生摆出来的东西。和那些大家自然是比不过，不过画张流溪来给温泉个

慰藉应该是够了。

“那好，你给我画个人像。画的像了，我给你钱。画的不像……”

“只要你说的清楚明白，哪有不像的道理。”书生白了和武一样。

和武现在忙着讨好儿子，懒的和凡人计较。他搬了张凳子坐在书生身旁，看着他磨墨。然后一手撑着腮帮，在脑中搜罗着来形容

流溪样貌的词句。

“客观请说。”书生磨好墨，捏着笔等他发话。

温泉则眼睛盯着那张还未着墨的空白宣纸上，等着和武说话，书生描绘。

和武慢慢开口道：“他是个小道童，十五六岁的光景。头顶扎着双髻。鬓角处有发须……”

温泉抢白说：“你有骗我！你说要给我娘的，小道童算怎么回事？”

和武蹬了温泉一眼：“这就是你娘！你给我闭嘴好好看着。”

书生停笔想插嘴说：哪有男子做妈的。和武也转眼凶狠的瞪了他一眼。书生想想，还是闭嘴，毕竟像他这样出手阔绰的客人几乎

没有。

抱着温泉的和武冷笑，自命清高的穷书生，还不是为钱折腰，不过不管那么多，叫他继续画：“他生这一张鹅蛋脸，眉清目秀，

似高山薄雾又似林间清泉……你用墨一定要深！”

书生横了和武一眼，他的打的比方都是淡薄的东西，却又要加他往深了画，这叫什么事情！可那边沉浸在回想中的和武，还在半

带陶醉的说：“别停手，把你能想到的美色都画出来，他发黑如夜，肤白如雪。唇似涂丹，指若青葱。”

书生摔笔！世界哪有这等男子，这分明是不守妇道的美貌女子假扮男子混入道观以行淫事。这不，连孽种都出来了。

温泉听和武这样描述娘，心里乐开了花，他知道世间奇事多，也就不计较自己的妈是男是女，于是看见书生不画了，可不高兴。

将笔塞回他手里道：“你倒是画下去啊。要没这本事，我们找别人去！”

作画书生这才想起，对方给的钱财实在不少。叹口气，又拿回笔开始勾勒。

15

画出了一张后，和武摇头：“不行不行，这个太女气了。”

书生差点气节，他刚才用词那一份有男儿样，如实照着画了居然说他画的女气，实在太气人了！

但为了好些银子，他忍了，婉转的请和武用词适当些。和武思考一番后，道：“嗯……说他剑眉又不见霸气，说他凤眼也不存傲

慢。说他鼻挺可还是可爱，说他嘴小却又不全是。总之他浑身上下处处精致，恰到好处，正真是人间尤物，自然界的鬼斧神工。

”

温泉听的一愣一愣，拉了拉和武的衣袖，指指自己说：“我和娘可有半点相似？”

和武摸摸温泉的头顶：“你像我，也算人间龙凤了。”

书生看看他俩，心道，这两人确实生的已算俊美之极，他们口中夸赞的这该何等的好看。流溪好看是好看，可是他忘了世界还有

一说，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第二张叫上去，和武说不行，太粗狂。第三张说不行，老气了。直到第四张，书生真的把笔扔在地上说：若还是不行，你们请回

吧。这生意我不做了！

和武拿过画纸，看来看：“灵气自然还是没画出来，但也型似三分。好吧……那就这样吧。”他把幸苦钱给了书生后，叫温泉拿

着画，回去裱起来挂着。

温泉拿着画端看了番说：“娘真的这等好看？”

和武笑道：“自然比画的好看，不然怎么能做了你娘。”

而字画摊的书生收拾东西的时候在回忆，我刚才都画了些什么？他完全不记得那最后一张美人图给他画成了什么样。

正当和武与温泉打算再逛会儿就回山之际，有两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和武看见当着他去路的两人，觉得眼熟，可他贵人多忘事。怎么也想不起眼前的两位毫无富贵相，一脸平凡的人究竟是何方来路

，胆敢挡在他们前面。

其实那两人也不认得郎和武。

当年和武在天上为了看他大哥在人间死没死绝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标致美貌的流溪。在侵犯他回去的时候，他瞧见了道观内流

溪的两位师兄。

可那两个长得普通，和武只记美人。再加上当时他酒后行乱，能觉得这两个人眼熟完全是拜当年对流溪的一夜倾情，事后难忘所

致。

不错，挡在他前面的正是武江与穿湖两兄弟。十年前，他们的师傅说有事外出，可是一等就是好几年。紫山一直不见回来。这对

师兄弟就不再原意留在道观里修道了。

他们偷了师傅练就的丹药，好的自己留着，不珍贵的就换钱卖了。他们还偷了师傅原本没打算留给他们的些法术书籍，两人背师

忘道的开始自己还俗修练。

两人早已不想着成仙得到。他们盘算着，既然上天无望不如仗着这些本事在凡间好好干一场。能够在红尘中成为翻云覆雨手。他

们的法术虽然不及紫云那一脉，可是就他们现有的些障眼小道法和紫山留下的外家功夫。他们还真在武林里掀起了些小浪花。

武江与穿湖原本想抢夺水步翩翩等新人的武林大会白玉入会令牌，可不想居然被人抢先一步。他们多方打听下才找人画了张人像

。据说画中人就是从那三人手里赢得令牌的佼佼者。他们靠着法术，日夜兼程的到达中原，就是想在武林大会开始前，将大部分

的令牌抢到手。武林盟主虽然不是他们的目的，但是靠着武林大会打响自己的名号则是他们未来锦衣玉食的首要条件。

他们既没见过和文和武，也没见过和武装成刘玉航的样子。他们只是凭着一张画的还挺惟妙惟肖的画像，找了过来。

正在两人觉得人海茫茫，就算路线没错，可是要在武林大会前找这么一个人，似乎有些困难。

两人卜了个卦，在这方位等着。听见有人在议论刚刚在茶楼附近看见个奇人。这对师兄弟猜想，该不会是他们要找的人。抱着试

试看的心态。他们跟了过来。

对比画像后，他们确认眼前的男人，正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佼佼者。

“我俩是药医双圣。听说你手上有一块入场武林大会的白玉令牌。请你现在交出来，我们不多费时间。如果不交给我们，我们可

就要动手了。”

和武从来不会把凡人放在眼里，要不是他现在不能光明正大的开杀戒，这两人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大放厥词。

不想搭理他们，和武拉着温泉准备回去。

可是那两个“不怕死”的又一瞬间闪到和武面前，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的继续大口气说：“你别得意，我们知道你打败了那

三杰新人。可你能杀了他们并不一定能过我们这一关。不过是块不怎么值当的玉石牌子，交出了我们可以不动干戈。”

和武掀起一边嘴角，他根本不知道什么白玉令牌。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找错人了。可是他就是非常恶劣的回答说：“白玉牌是吗

？我有阿，我不想给你们又怎么样？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宵小给我让一边去。不然小心我叫你们去阎王爷府里去倒夜壶。”

两人一听顿时非常恼怒，心想，对方不过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就算杀得了那三个人，却未必动的了他们。

所以穿湖与武江两个，立即阴起了脸，亮出他们各自的兵器。和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眼里开始泛起绿幽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