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 卷二 天狼（生子）——花瓶主人二代

看他那里，他实在办不到。就算自己同样是男人他还是办不到。

和文憋着笑，道歉说：“真是对不住小兄弟，实在是我们行走江湖一路禁欲，刚才你给我擦洗的时候那样的小心翼翼，我不能不

想着说，要是我将来有房媳妇能像你这样的对我处处细心照顾。我该多么幸福。况且……”

流流溪不想听下去，可是他又不能叫“黄公子”你给我闭嘴。更何况大家都长着嘴，区别在于他说不了话，人家可以。

“小兄弟我要说这话，你千万别生气，我没有半点不敬的意思。况且以小兄弟你这样的容貌如此贴近我的……一呼一吸我全都能

尽知。所以这才一时不查……”

实在听不下去了，流溪恨不得将汗巾塞到“黄公子”嘴里，叫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但他带着小池独自生活了十年的时间并不是白

过的。

最终他还是按下自己胸中的闷气，调匀了脸上的青白脸色。深深的吐纳了一口气后，转身回来。当作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黄

公子”什么话都没说。扯过和文的上衣的一块衣角来遮盖住那里，用极短的时间给他洒完了金创药后，帮他穿上了裤子。

最终，流溪在“重重阻力”下，完成了“报一部分恩”的艰巨任务。

小池看见“爹妈”从远处慢慢的走回来了。他非常高兴。跳下马车蹦蹦跳跳的跑去他们跟前，从兜里掏出些碎银子递到他们面前

，邀功似的说：“师傅，叔叔。这是我从那三个人身上挖出来的。往后我们可有路费了。”

还不待流溪反应过来。和文的一张脸就拉了个老长。他心中暗叹，这孩子精明是精明的，可是不能叫他拆了我的台。要是他们有

了路费，还用得着自己吗？

于是他叫搀扶他的流溪先慢点回去。自己蹲在小池面前，“语重心长”的说：“好孩子，我知道你想替你师傅把钱还给我。可是

你要想一想。这个钱能用吗？能自己拿了后占为己有吗？”

一旁的流溪听的也觉得在理。他自己受的教诲都是自食其力，所以才会对“黄公子”的帮助耿耿于怀。但他也没教过小池可以拿

走人家已经死去人的钱。只叹自己不能说话，很多事他自己知道了，以为小池也是知道的。可是这一出门他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这

样。一个不会说话的师傅，再怎么教也有教不到的地方。

他们一直住在山上，下山目的也很单纯。不要说小池了，恐怕自己也是个没见过世面，诸多事宜不懂的土包子吧。要是小池能得

到见多识广的人来教，他才能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这也是他虽然很喜欢小池留在身边，但要是和文愿意把他带上天。不，就算带

在身边不去天上。他也满足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恐怕已经把他给宠坏了。

看见“黄公子”用着那样的一张脸蹲在小池面前。他有一种好似和文在细心教育小池的感觉。他心里有种呼之欲出的想法：如果

和文在，如果和文来教，该多好。

“为什么？”小池一听自己在死人身上，不计较恶心不怕苦不怕累的忙活了半天。回来得到的是一句不能用。他想不通。他转而

去贴在流溪的脚边蹭着他的衣摆，腆着脸撒娇。他希望流溪给他说句话，就算不充做路费，留下来给他买糖吃，买纸风车也是好

的。

可是这回，流溪没有因为溺爱他而答应。他轻轻的把小池推开，朝他摇摇头。

小池的手紧紧的攥着钱，撅着嘴，一脸委屈。他心里忽然浮现出许许多多的气闷。他不明白往日任自己予取予求的流溪，为什么

此刻给自己立了规矩。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他想要什么就给买什么，当然他会算计着“娘”兜里有多少钱。可是现在为什么这样

要求他。不就是一点碎银子嘛。

还有爹也是，一年才来看他一次，每次都有给他压岁钱，叫他买喜欢的东西。现在他自己弄到钱，第一个还想献给他们。他不要

就罢了，为什么还不让自己拿着。总的算起来，排去这段日子的相处，他才做了他十天爹，他凭什么对自己诸多要求。要不是自

己想着一家团聚，享受人伦。羡慕别的孩子一边吃糖葫芦，一边左右有爹妈掺着手。他才不要一个突如其来的爸爸来对自己说三

道四的。

说到底，他们有了哥哥，就心痛哥哥，不要他了。他不再是他们唯一的宝贝了。一想到这里，小池的眼圈就红了。早知道他就一

个人留在道观里算了！

虽然已经察觉出小池脸色的不悦，可是不等流溪反应。小池已经捏着银子，转身往来时的路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你们走吧，

我一个人回去。这些钱是我的，我才不会还给那几个死人！”

流溪想叫住他，可是他发不出半个音字。而且他其实跑不过小池。

和文笑道：“这小子倒是练武的材料，跑的比兔子快。你放心，我轻功不错。我去追他。保管把你的小徒弟带回来。回来的时候

我会叫他服帖的。”

给了他个交给你了的眼神，流溪目送他跳飞着，急速的去追赶任性出走的小池。

12

小池用尽吃奶的力气狂奔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和文差点就要两腿变四腿去追他。（小池没吃过奶，喝米汤长大的，在这里澄清下

。）

和文一个纵身闪到了小池的面前，用手抵在他额头上。用了个定身术，叫他定在原地，跑不了了。在确认小池在自己“狩猎”范

围之内，不会又一下逃脱后。和文撤去了法术，一把将他抓进自己的怀里。

十年没有撒泼的小池，在今天一次性的发作给和文看。他又哭又闹，在和文手里张牙舞爪，动胳膊踢腿外，还在和文放开他后在

地上翻来滚去，好不热闹。

和文就抱着手，安静的站在一旁看他，小池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就发现爹爹不理会自己的无理取闹，而自己也“挥舞

”的十分累了之后，慢慢的静下来。

从地上爬坐起来，眼里满是泪水，鼻子一抽抽的看着他。心里的怨气是发光了，可是委屈还是在的。

和文笑着过去蹲在他面前，伸出手去给他擦眼泪。轻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留着那钱吗？”

小池撅着嘴道：“你为了在娘面前做好人，讨他喜欢。罔顾我的意愿。你坏！”

这小子说的倒是一点没错。所以和文一点都不生气，还是继续温和的笑道：“你是我的亲骨肉，我和你娘是结发夫妻。我除了疼

他，自然也要疼你。如果我不在你娘面前做好人。我们以后如何三口团聚？”

“可是……可是……这银子我就不能留着吗？”口风转软了。

“当然可以。反正人都死了，你不拿自然会有其他人拿，没人拿岂不更浪费？”

“那爹爹你刚才……”小池停了眼泪，巴瞪巴瞪的仰视着郎和文，看他打算给自己什么样的示训。

和文找了块干净的地儿，先坐了，然后对小池招手，抱着儿子坐下后说：“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你错在拿了不义之财还大声嚷

嚷。如果你娘不在，只有我在无妨，反正那些也都是那三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抢来偷来骗来的昧心钱。可你不该当着所有人的面叫

的天响。毕竟对我来说这不过是件小事。况且你将来要继我的位，将来天狼家你要做主，如果这么一点小钱我都要过问，那你将

来还能成什么气候。所以，自己能把握解决的事，要自己处理，前后想明白，想仔细了，不要出纰漏。要是以后还犯同样的错误

，爹爹就要罚你了。懂吗？”

小池擦了擦眼泪，心里顿时亮堂了不少。破涕为笑道：“谢谢爹，我懂了。”

“哦？那你告诉我，你懂了什么？”和文捏了把一半像自己一半像流溪的儿子嫩脸。

“这钱我不该拿出来说，我自己知道就好，自己藏起来。要是需要的时候再另找名目来用。”

和文点点头，又问：“那你怎么解释这个钱你没还回去？”

小池眼珠子一转开口道：“放在我身上，娘肯定会知道的。那我就暂且把这些钱交给爹处理。这样他就不知道了。反正爹的钱就

是娘和我的钱，总是用在我们身上，没差。”

听到小池这么说，和文十分满意。接手小池交给他的前后站起身，拉着他的手说：“那既然你想通了，别叫你娘多等。我们早些

回去。回去后就说这些钱你一气之下全扔了，知道了吗？”

“嗯！”

此时，等着“黄公子”带小池回来的流溪，耳根子又红又烫。

流溪看见“黄公子”背着小池，两人有说有笑的回来。总算放下了心。

和文叫他们上了马车后说：“这些歹人，我们报官还耽误路程，你们等等。我去将他们埋了。”

说完就一个人拿着配剑，手脚麻利的在路边挖坑埋尸。流溪还担心小池害怕，可是照他刚才敢从死人身上拿钱的行动来看，他的

胆子着实不小。

不一会儿，“黄公子”干完了“活”回来。流溪用眼神问他的手脚没事吗？

和文回答道：“我用的金创药是顶好的。就腿上重些，但我也习惯了。刚才在溪边有劳你照顾，伤口已经不疼了。没事的。”

然后流溪又指指小池，意思是也要感谢你把他叫回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和文跳上马车，与他坐在一起，笑容十分爽朗，说：“看你这么计较，我不要求些什么好像说不过去……若小兄弟你是女子就好

了。我一定登门求亲，我们不做兄弟做夫妻。然后生一个像小池这样的孩子也是不错的。”

“……”

“好好，我不开玩笑了。其实你这小徒弟我真喜欢那。我好想收他做义子你看怎么样？你不觉得这孩子长的有些像你这个师傅，

也有些像我吗？但若是你不乐意，便作罢，就当我没提好了。”

流溪没想到“黄公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是因为他与和文长了一张同样的脸，所以他们就会有这样的缘分，他会有这样的

要求吗？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好，脑子转不过来之下只能开始恍惚了。

小池在马车里头听的分明，这不就是要丢弃叔叔的名号，改叫干爹？干爹离爹可不就又近了一步？

事不宜迟，他钻到前头，拉住流溪的衣摆，撒娇道：“师傅，我可喜欢黄先生了，你不觉得他很像我亲爹吗？我能叫他干爹吗？

师傅？师傅？”

一边是小池哀求的眼神，一边是对他多有恩惠，出钱出力的“黄公子”真挚的深情。而他有没有拿的出手，讲的出口的回绝理由

。除了点头答应，似乎看来没有别的选择。

小池自然知道爹的用意，他十分会意的回嘴道：“干爹叫着不顺口。不如我直接叫你爹不是更好？”

流溪看着小池，这孩子怎么如此市侩。他拉住他，指指天上，意思是要是叫和文知道了，仔细你的屁股。

小池此时可是完全的有持无恐的，大大方方的说：“我亲爹才不会管，他可疼我了。况且师傅你不必担心他迁怒，这事算我应承

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到时候要怪罪，我自愿被亲爹打屁股绝不连累师傅。”

话都被说绝了。流溪也没办法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看见小池欢欢喜喜的扑到“黄公子”的后背上。亲亲热热的叫了声

“爹”。

那恍恍惚惚的迷惑瞬间又回来了。流溪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是身在山上，此时并不是敢去中原，而是与和文他们一起过着愉快的中

秋节。

13

温泉已经开始吃饭，只是看上去不怎么高兴。

和武每日变着法子的想逗他开心，比如叫小妖们变戏法给他看，可惜那些小妖的变化手段还不如温泉多。和武有叫小妖们去找些

凡间的趣书来给他读。但他总是一番就都看完了。又找来人间孩子们的戏耍玩物给他。温泉说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人。玩不起来。

这样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和武真是尝尽了挫败的滋味。

还是温泉说：若你真想哄我高兴。那就让我下山去玩。

老实说，就算和武把他放回天上他现在也不见得愿意回去。第一是因为天上整日对着老头炼丹实在无趣，既然到了凡间，又既然

他回不去，那不如找机会好好逛逛，也不枉他下来一次。二是，听他说娘回来这里与他见面，他心里顿时又高兴又期待。只是他

可不会把这份心情袒露给自称他爹的家伙知道。

和武正愁有力没处使，有钱没处花的当口。听见温泉这样说，自然是立即就答应了。

他拉起温泉说：“既然你想出去玩，那还等什么。走吧！”

温泉一听他真的要带自己出去玩，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似乎不敢相信。

“怎么了？我是你老子，哪有骗你的道理。带我携你非去热闹的集镇上，你只管挑你喜欢的，我就给你买。但我们可说好了，你

不许跑。”

温泉似乎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和武正要和他出山，天际滑过一道银光。一个女子站立在这对父子面前打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这山上闷的慌，我们出去逛逛不行？”

女子柳眉倒数：“当然不行！你当这是什么时候？你当你还是天狼二皇子吗？别忘了你可是戴罪之身藏匿此山的，你这样贸然出

山，小心被逮回去。”

她在和武面前的一席话，真叫他面子尽失。回头看看儿子的脸，心想，要是这件小事他都办不到，以后怎么在温泉面前立威，他

还有做父亲的尊严吗？

和武拉长着脸说：“伊彩美，你给我让开！我不管是天塌也好，地陷也罢。今日你若不帮我出山。我就不帮你对付和文。”

叫伊彩美的女人一听他威胁自己，气的瞪了他一眼。可是她不能真的和他做对。毕竟和武的仙骨仙神都在，他一个不乐意把自己

撕了她都没有半点招架之力，谁叫自己不是天狼正宗。不靠他，她对付不了和文。

伊彩美慢慢咽下这口气，沉默了会儿，开口道：“好……我帮你……我帮你把天暂时遮一遮。你给我早点回来。”

和武听他答应，面上总算是缓和了不少，他转脸给温泉露了个笑，伸出手叫他拉着自己，他们好一起飞出去。

见这两个父子行远后，她才抽出腰上的细丝鞭子，狠狠的抽打这洞口的岩壁。山岩上被她抽出了一条条的痕迹，她默默的咬牙心

道：“现在我忍了，到时候我要叫你们兄弟俩永无翻身之日！”

发泄完后，她放好细鞭，从怀里又抽出块方帕朝天上一扔。天空顿时阴沉一片。阳光似乎被挡了。

和武拉着温泉，一路隐去身形，低飞至群山之外的一处还算热闹的不小的镇上。这里有不少琳琅满目的各式商铺，所以没有因为

天气转阴而各自散去。

落地后，和武像个普通父亲那样，有模有样的拉着温泉的小手，走在这些商铺间的石子路上。

他问温泉，是否要舔些衣服，温泉原本想拒绝，可是想到到时候要是没有新衣服见人，娘亲不喜欢自己怎么办。于是就免为难的

点点头。在一家有摆放布料的宽大裁缝店，挑选了料子后，量了尺寸，讲好时间到时候和武会派人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