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爱莫能助摊手:“教主也许会另有打算罢。”
念城城主觉得眼前一片黯淡无光。官轻痕说一不二的脾性,如果真如锦鲤这么说,那他是真的不要指望将人娶过门了。
锦鲤同情的说完,看男人一副霜打过的茄子模样,忽然转念想起另一事。这个念头一转,少年陡然羞红了脸颊,抿了抿好看的唇。
“……夏离……”他轻轻道。
他好久没这么喊过雅同心,都是城主、雅同心的乱叫。雅同心诧异看他,少年脸色愈加绯红,整个人从脖颈到耳根都染上淡粉色。
“那个……能够让男子孕子的子母蛊,你还有没有?”
雅同心“……”看了他半天,直把人看得困窘的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到底是孩子啊,平时再怎么在教众面前气势持稳,终究脸皮嫩。
雅同心了然微笑:“有,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最新培植的,保证怀上。”
少年给他揭穿意图,索性不再言语,垂着的清秀小脸红扑扑一片,像块大红布。
“你可要想好了,这生育孩子的事情不简单,轻痕那般功体,都折腾得极其难过。”
少年小小声道:“无妨,我……反正我很早以前,就想要个孩子……那个呆子,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就一点都没想过要给我个名分……”
他口中的呆子,雅同心亦见识过;赤尾青冷面少语,成天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确实是万众挑一的让人无语。
雅同心拿出一个精致锦囊,仔仔细细叮嘱了子母蛊的用途和发挥功效的最佳时机,便看着少年涨红了姣美脸蛋,做贼心虚似的匆忙收入怀中,告辞而去。
唉,锦鲤这个半大孩子都愿意坦承和他家那个的关系,轻痕怎么就这么难搞定……
想想还是不甘心,为了自己和孩子今后理所当然的幸福,念城城主决定要再豁出脸皮去央求一番。
第五十七章:你不嫁,我嫁!
“嗯……哈啊……”雪白帘幔漾出道道流水波纹,葱白如玉的手指痉挛抓紧床榻边垂落下来的轻飘飘帘幔,又受惊似的放松,再随着身后人的一个顶动,受不住的再度抓紧。
官轻痕侧躺在高枕软被中,一手像溺水的人一般死死攥紧床边上好丝绸制成的床幔,一手护住浑圆肚腹不至在激烈交合中受到压迫,贝齿咬着下唇,竭力不发出让寝房外听候使唤的祀鬟听到的呻吟。
他身后,将他一条腿半抬起的男人正以难以想象的耐心在他体内挖掘探索,深入浅出,刻意寻找孕夫敏感点,一遍遍刮擦顶撞过那里。官轻痕身子抖得如寒风中瑟瑟的黄叶,好几度忍不住低叫出声,伴着既舒服又恼怒的喘息:
“你、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完……”
“耶,这是为你将来生产好,雅月圆说秦惜生产前也是这样给他拓宽的。”
“胡、胡说,你用得着从……清晨便……呃啊……”
“很快就好,这是为孩子着想。”说着便一个用力深顶,官轻痕蓦地收声,揪住帘幔的手指陡然收紧,好半天痉挛着放松不下来。
雅同心慢慢从他体内退出,爱怜的亲吻教主额头上细密冷汗:“这种日子也不用忍受许久,再两个月便罢了。”
搀扶身子还在发抖的爱人转过身来,仰躺床上的姿势让那八个月的腹部越加像压了一座小山,跟着主人未能调匀的呼吸一上一下沉沉起伏。怀这个孩子原本就吃力,孕期后期雅同心不知从雅月圆那里学来什么,天天拉着官轻痕做上好久的“运动”,持久力又该死的好,把教主折腾得整天腰酸背痛,又累又困,睁开眼都能睡得着。
雅同心打着为孩子好的幌子,官轻痕半信半疑,又找不出实质证据反驳,只能由他摆弄,谁让他是子母蛊的制作者呢。
只是心里暗暗发誓,再有下次,他一定要从头到尾把那蛊检查改进个彻底!
今天日常“例行公事”结束,官轻痕阖了眼皮就待睡去,雅同心偏生像个嗡嗡不休的蚊子,伏在他耳边:“轻痕,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不要……”
“刚做了这么剧烈的事,不进点食,身子怎么受得了?孩子也会饿到。”
“让本座睡……”
“你若乖乖起来用早膳,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官轻痕手搭在隆起的腹部,眼皮都不抬一下,想着又是他大雅那些奢靡精贵但没甚正经用途的玩意,连搭声都懒怠,身子倦得恨不得陷进被褥中去。
谁知雅同心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啄吻他脸颊,蓄意不让他安心补觉,“轻痕““轻痕”叫个没完。官轻痕给他吻得心里痒痒的,伸手去推男人脸颊,却摸到一个温润光滑的盒状物体。
“?”到底还是有些好奇,眯起的眼,微微睁开一条缝。
雅同心拿在手中的是一整块上好和田玉雕刻出来的玉盒,触手微凉,玉盒朝着官轻痕的这面雕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还有一个金镶玉的小小锁扣,扣着盒子内中玄机。
这玉盒雕刻得极其精致繁复,确实巧夺天工,官轻痕一时也有些给吸引住,看着那栩栩如生的两只戏水鸳鸯移不开眼神。
雅同心得意洋洋的晃了晃,劝诱式的对他说:“将玉盒打开来看看?”
教主抿了抿唇,心说不依他只怕他还要吵闹自己许久,不得安眠。便懒懒抬手去摸那锁扣,锁扣应声而开,玉盒中两缕纠缠一处的黑白发丝赫然入目。
“这——”官轻痕一愣,继而双颊一红,蓦地就要起身。他惶急的去探自己床边暗屉,雅同心已轻轻按住他手,宠溺道:“不用找了,里面就是你保存的那两缕发丝。前些日子我发觉你出神时目光总盯着床榻边一个固定角落,心下好奇,便趁你不注意时打开来看——”
官轻痕面色已嫣红得如饱满石榴,狼狈转过身去,雅同心却不许,又将他面庞轻轻捧起,面对自己。
四目相对,男人目光柔情如水,“既然愿意与我结发,又何必遮遮掩掩?轻痕,与我成亲,让我带你回中原走一遭。”
“……”官轻痕目光垂下,又转去看那颇费了一番心思才打造出来的玉盒,神情好像有几分动摇。
雅同心趁热打铁:“轻痕,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只怕你肚子里的宝宝要生在喜堂上。”
而且小莫离快满周岁了,到现在还未认祖归宗,想想雅重月和雅月圆的“丰功伟绩”,念城城主就有些怨念。
是说虽然雅家不缺他继承香火开枝散叶,但好歹他也是身体力行在给雅家增添人丁,看官轻痕大腹便便的样子,没有名分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他这厢胡思乱想,那边官轻痕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扶着腰慢慢坐起,沉吟道:“既是如此,你嫁过来吧。”
雅同心怀疑自己耳朵出现问题,拿着用来拐骗莫谷教教主的玉盒僵硬在原地。
“你说什么……?”
“既是有夫妻之实,又有结发之谊,——本座答应娶你。”语声铿锵有力,不容质疑,还特别强调了一句,“一切仪式,照我莫谷传统进行。”
雅同心目瞪口呆的看着又重新阖目养神的教主,再看看他依然挺起的八个月的大肚,深深怀疑还是幻听。
——喂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为什么给压到下面哭泣呻吟的那个是你,怀着孩子笨重如斯,连洗漱净身都要服侍的也是你,却要我嫁过去?
这是哪门子的荒诞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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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图再用花言巧语让官轻痕妥协退让的计策一次次失效,雅同心最后无计可施的认识到自己既没有雅少慕那样黑心皮厚足以把死人说活的本事,也没有雅月圆有理有据以情动人的三寸不烂之舌,他若真想要和官轻痕成亲,看来除了答应他的自己“嫁过去”以外,再无它法。
是男人的尊严和脸面重要,还是早日成亲,给官轻痕和两个孩子名分重要?
雅同心陷入天人争斗中。
给雅少慕去函,表明自己很有可能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态后,雅少慕的回复快捷又简单。
“名分不要紧,重要的是床上地位不能颠倒。”
与他同在一封信函上回复的南尧月写的则是:“你要好好待官轻痕。”
雅同心抓着信函翻来覆去看,心说父皇你说得倒轻松,换成是母后要求你嫁去南族,你不当场把母后吃个一干二净以示惩戒才怪!轮到我头上你就可以轻描淡写,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不甘心的又反复端详那短短信笺,终于发现在信函背面南尧月没有注意的地方,雅少慕用极小的笔迹写了一行不细加留意根本辨认不清的字:“他要你嫁,很好,你让他一年四季都挺着肚子便是!”
“……”
念城城主默默的把信函丢到火盆里付之一炬。
父皇威武,父皇你果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叫人胆寒……
痛定思痛,百般思考,雅同心终于还是决定妥协。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官轻痕为他做了那么大牺牲,他不过是成全他一教之主的颜面,这点小小付出算得了什么?
嫁就嫁了!
第五十八章:结发千年(上)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大红的喜炮炸鸣不断,从念城城主府一路绵延到城门外,铺了满大街红色喜庆的地毯。全念城的百姓、守城士兵都围拢在送亲队伍必经的街道旁,翘首以盼想一睹自家城主出嫁的“芳容”。
城主府,雅同心眼角抽搐的由师烟摆弄着身上艳红的喜袍,铜镜中映出城主大人越来越黑、越来越沮丧的俊脸,那模样,好似今天不是他和官轻痕的大喜之日,倒像是送他上刑场。
本来嘛,说服自己要委曲求全是一回事,真的要上喜轿、蒙喜帕,又是另一回事。更别提师烟接收到官轻痕的意思,要细细收拾打扮他……
天啊,雅同心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俊朗英气的脸,却搭配着一身不伦不类的喜服,就有股夺门而逃的冲动。
师烟拿着一盒胭脂水粉过来,要往他脸上搽,雅同心慌忙闪开。
“够了够了,我又不是真的姑娘家,搽成那般如何见人。”他真是胃疼头疼,师烟这孩子敢情第一次见人成亲,非得把他拾掇得狐媚子一般吗?他又没有雅重月那等雌雄难辨的阴柔貌美!
师烟拿着胭脂,理直气壮:“这是教主的吩咐,教主说不按教中娶亲的规矩一套套做下来,会被视作对神明不敬。”说着就来抓雅同心的手臂。
雅同心苦不堪言,给一席话堵得毫无反驳功力,只好忍气吞声坐在原地,让师烟拿着香气弥漫的胭脂水粉在他脸上这边涂一块那边抹一道。
心里哀怨腹诽,莫谷最好是真的有这种规矩!
但不管怎么看,师烟脸上挂着的忍俊不禁的笑容,都只能让人联想到那个因为不得不挺着肚子出现在人前、大大削了教主颜面的雪色身影,他肯定是故意嘱咐师烟把自己打扮得更像“新娘子”一点,希望多少扳回一点面子。
唉——雅同心不忍心看镜中自己花枝招展的模样,只是一叠连声叹气。
就算他再打扮得国色天香,哪怕他甚至穿女装好了,官轻痕那个根本遮都遮不住的肚子已经说明了一切,根本是欲盖弥彰嘛!
“教主的小小性子,我们也只好依着他啊。”师烟拾掇完毕,满意的对着雅同心左看右看,掩嘴吃吃的笑,“同心你也知道,教主再过不久就要生了,现在大家都要服服帖帖顺着他,保好胎气最重要。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咯,反正教主要生的也是你的儿子嘛~~~~~”
雅同心真是欲哭无泪,想他大雅,从雅少慕到雅重月到雅月圆,哪个是倒插门的?
罢了罢了,人各有命,他反正认定了那个人不放,就别再叫苦连天。
“哎呀,吉时到了,同心快上轿。”师烟说着就把人拉起来。
雅同心刚要迈步,一脚踩到长长的喜袍下摆,险些栽了个趔趄。幸好念城城主反应快,一手抓住梳妆台边缘,才没丢脸至极的摔个狗吃屎。
师烟噗嗤一下忍不住笑了,雅同心这时反而镇定了许久,所幸穿成这德性差点摔跤的人是他,若换成那个身子不便的官轻痕,他要哪里磕了碰了,如何是好!
这么一想,平静了许多。
蒙上喜帕,跟着师烟来到前院,——师烟几度要按照习俗搀扶“新娘”,雅同心觉得她扶着自己反而碍事,便自顾自跟在她身后走。蒙着喜帕看不见前方,差点和停放在前院正中央的软轿擦身而过。
“城主大人您去哪儿呢!”
“快回来快回来,要上轿赶良辰了。”
四五双手七手八脚把他拉了回来,再按着他脑袋——以防城主大人挺拔的身子撞到轿顶——好不容易坐进了那给娇小女子设置的软轿。一声吆喝后,雅同心在软轿中晃荡了一下,感觉轿子给轿夫稳稳当当抬了起来,这便要朝莫谷中去了。
鞭炮声一路不绝于耳,欢送城主出嫁。雅同心在轿子里颠得左右晃悠,眼冒金星,不得不紧紧握着轿中扶手,防止自己给甩出去。
这轿子真不是人坐的,幸好这一辈子也就坐这么一回了。
万分感慨的再度庆幸不是由官轻痕在这种东西里面颠三倒四,要是他遭这么颠个三两下,不把肚子里到了临产期的孩子提前颠出来才怪……
好歹是把自己这厢麻烦手续办全了,不知道莫谷那边还有什么复杂仪式?
但愿不要太苛刻太刁难,他是无所谓,但轻痕的身子会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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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谷教中同样洋溢着喜庆喧嚣的气氛,鸡鸣未过,教内就四处焚香洒水,全教的人都兴奋起来,为教主迎娶念城城主这件大好喜事忙上忙下,整个山谷沐浴在一片勃勃生机中。
官轻痕半宿没阖眼,一是由于需要他亲自过问的事情太多,大到喜堂的陈设布置、洞房的环境、参与仪式的教众名单,小到双方交换的礼物、典礼上的茶水,都得他一一首肯才能置办;二是他腹中小家伙好像也知道今天是爹爹的重要日子,恨不得也要凑个热闹一般,在他体内翻来动去,不肯休息,直把官轻痕闹腾得躺都躺不住,只能半靠在床榻上,捂着腹部慢慢揉搓。
野鹿来报告说雅同心的轿子已经启程了,官轻痕还因为剧烈的胎动,软软的倚靠在卧榻上,垂到脚踝的长发如白云般包围了那个换了一身深紫色贵气衣物的身影,优雅尊贵得让人不敢逼视。
小莫离很高兴的在官轻痕身边爬来爬去,第一次看到爹爹穿雪色衣衫之外的其他服饰,让小莫离觉得非常新鲜,不时伸出胖嘟嘟小手拉拉爹爹的长发,再拉拉爹爹的深紫色外袍,然后嘟着嘴看爹爹挺着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滚动。
“唔,唔~~~~”小莫离指着爹爹的大肚子,发出含糊的喊声。
无奈房里的两个大人都没有时间搭理他,官轻痕一手捂在腹部上,继续浅揉慢抚,一手撑住床栏就要起身。
宫商赶忙迎上前去搀扶教主,小心翼翼给教主把鞋袜换上。扶着教主刚走两步,官轻痕忽然觉得小腿抽筋,不由轻呼一声,靠住宫商,咬着唇:“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