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你，小处儿 上——千羽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鼓足勇气窜进去。嗯哼，司徒色狼不在！店里尚无客，呆老板坐柜台后敲电脑，或许又在发小说。

她松了口大气，挂上自认为最妩媚的笑容：“亲爱的帡帡，昨晚没受惊吓吧？你怎么没去招待所住？我都打了招呼，今天一早还带了你最爱吃的点心跑去。”

勺帡抬起头，眼神有些琢磨不透，问：“你下午不是有课吗？”

乔芳脱去雨披，笑嘻嘻道：“想念最亲爱的小帡帡嘛。哎，不要这么无情好不好。凯子呢，是不是跟小吉吉打破头了？”

勺帡道：“他被我打破头了，已经输了赌约。你如果不想输，答应我一件事。”

乔芳雀跃欢呼：“尊敬的老板大人，只要乔芳能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勺帡面无表情：“在你指定的时间地点，我带玫瑰花公开示爱。麻烦你当众拒绝，说你爱的是司徒凯。至于你这位正宗男朋友着女装跳舞，就当是给二位的惩戒。”

乔芳才不在乎，示一声爱才不会掉面子！全国人民都知道她多么仇视司徒色狼，只会当这是戏耍死色狼。她双手呈V字高举：“一言为定！买玫瑰的钱从我的薪水中扣。”

勺帡露出一丝笑容：“好。还有第二条，你以后不用来店里上班，只需在校园发送你和司徒凯签名的优惠卡，只要有人持卡前来消费打八折，从纯利中提一成给你，如何？”

乔芳脑子飞快地转起来，她可不想自己的芳名跟司徒凯的臭名联一块。片刻道：“老板，我的亲兵团跟司徒凯不同，两人签名卡不好用，我发我签的，周末我来店里上班，开沙龙书会！平日纯利多少我不知道，提成掌控不了。你就把周末消费额提两成给我。”

勺帡皱起眉，他做生意时间不长，还不大会算账，不知这样提会不会亏本。

“每人消费不能少于六十元，每次不低于三十人，少于三十人提一成消费额。”额上贴了两块创口帖的司徒凯从旋转梯那儿晃出来，彬彬有礼地弯了下腰：“我以交一半房供为代价入股勺帡茶书吧了，请乔芳同学多帮衬。”

乔芳嘴张成O型，等清醒过来一蹦老高：“恭喜恭喜！我说你们两个笨蛋，即如此何不玩到底？让那帮打赌的混蛋统统来消费得了！嘿嘿，不用咱们敬爱的老板大人坐台，司徒帅哥上！本美女一定命亲兵团前来捧场！”

司徒凯满脸遗憾：“这个高明的主意我早出过了，雨杉怜花惜草，怕我用拳头招待兵团战士，否决了我的坐台资格。”

乔芳玉掌击桌：“哪有跟钱过不去的？小帡帡把心放回肚里，本美女的兵团一定能把司徒帅哥整趴下！”

门口响起掌声，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小帡，我没说错吧，你雇的是母狼和豺狼。在你被连皮带骨头吞下去之前，建议你到我那儿躲难。”……

第7章：妩媚情敌慵懒驾临

门边站着的是一个高挑飘逸的帅帅，鼻梁高挺，眼大且朝里陷，幽蓝忽闪，皮肤细白的令女孩子嫉妒，一看就不是纯种东方人。唇薄，唇角天生地微向上弯，左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显得妩媚之极，把这家伙派作小受角色才对。

此君大号夜溯风，就是让司徒凯吃飞醋的那位。他手提一只长食盒，笑得好苦涩：“小帡太不够意思，找人合伙该找我吧？我记得我排在前面。”

勺帡也打翻满肚苦水，方才一瞅司徒凯的夸张造型就想跳楼，夜溯风一开腔他想就地挖个坑埋了自己。

夜某跟他的关系长达十年，尤记得首次登台那天，一个娇艳滴的丽人手舞鲜花，踏着保安脑袋冲上台。当时他还以为赢得了一位小姐姐的芳心，好不得意。等到美人单膝点地一开腔，他吓到一P股跌台上。后来……不堪其扰！从经纪人那里，他获知这位美少年是街头混混。再后来他自认倒霉，苦劝夜某改邪归正。夜某为了搏他的欢心，发奋图强晋升老板阶层。再再后来，是他一次又一次委婉的拒绝……

他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怎么会丢魂失魄到忘了打电话叫餐——他不喜欢做饭，一直从茶餐厅订，居然劳动风哥亲自送来。

夜溯风可不是乔芳，只怕看出端倪了，不会把小店变决斗场吧？他慌不迭站起：“如你所言司徒凯是豺狼，不接受他做合伙人，他会报案说我殴打他，再弄场旷日持久的官司把我的店拖垮。风哥下回去哪开店悄悄通知我，我们秘密行动。”

夜溯风打开长食盒，盯了他一眼：“希望你说话不要打水漂。”

香味勾动乔芳肚里的饥虫，几步窜过来：“夜老板，我们老板在减肥，这么大一盒他对付不了，让我友情协助！”

“国际流行瘦，你也该减肥了。”司徒凯将昨晚喝剩的冷茶往她面前一顿，扭头关切地向勺帡进言：“夜老板做的是砸顾客荷包的玩意，营养不够还长脂肪。你吃健康食物，这盒垃圾我来解决。”手一扬用冷面包换美食。

一把寸长小刀朝他手背钉去，司徒凯爪子急缩：“白日行凶好大的胆！”

夜溯风瞧都没瞧他，只朝勺帡道：“你看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快点吃，不看你吃完我都不放心走。”

勺帡眼眶发热，埋头大口吃饭。夜溯风只收他每天十块“成本费”，说他的画值钱，说如果去外头买不定花多少钞票。他没开过茶餐厅，不知道饭菜是不是成本价，但这年头每月三百伙食费，学生食堂都勉强。

乔芳用微波炉叮热了面包，狠狠啃着，好像那是司徒凯的肉。

其实乔芳同学才不像勺帡以为的那样笨，身为美女皆有第六感，某人看帅老板的眼神早就不对劲了！她敢肯定某人入股茶书吧不怀好意。

补充完能量，美女战士恢复战斗力，郑重进言：“小帡同学，本人用智慧的双眼看明白了一件事，夜老板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如果你对同性有感觉，夜老板是第一人选！”

夜溯风友善地朝她微笑，掏出张优惠卡递给她。乔芳两眼闪亮：“夜老板，群芳美女兵团力挺你把小帡同学追到手！”——只要证明勺帡是双性恋，钞票入荷包！

司徒凯眼一斜：“群芳美女兵团？几时成立的？我记得你的亲兵团清一色男色狼。”

乔分胸一挺：“说成立就成立。只要你敢对小帡同学不轨，群芳美女兵团立即成立！成员就是凯子亲兵团哗变的女色狼。拜拜，战场见！”

乔芳同学摔门而去，夜溯风目光如针射向司徒凯，又转向勺帡柔声道：“我要去招呼客人了，三点你过我那边一下。”

望着夜溯风离去的背影，勺帡怔怔发呆。如果放聪明点，实在应该接受这个人。风哥虽不是大老板，但这些年生意一直做的很稳，不幸昨晚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也能接受男人。再说关系变了，很多事会不会改变？情侣之间都是三分钟热劲，而他已经很难没有风哥，不知不觉间，这个人成了他最信任的朋友，成了他精神上的某种依靠。

司徒凯从后面环住他：“心动了？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勺帡皱眉：“店门开着！”

司徒凯脸皮厚过城墙，毫不在乎曰：“有客人来，你正好上演驱狼戏码。小杉，我好怕马上就成下堂夫。”

这话激得勺帡心乱跳：不是感动是恐惧！昨晚两起刺杀，今天夜溯风对司徒凯动刀，只怕司徒凯真的是冲风哥来的——做了生意，他才知道专心做都不一定能做好，风哥老跟在自己后面转，钱哪来的？搞不好风哥从未收山！

娱乐圈泡过的他没多少公民意识，只知谁对他好他对谁好。他可不想最好的朋友因为自己遭殃，当下冷冷道：“这么快就想找借口甩了我？对不起，我还想用你的钞票供房！”

司徒凯低笑：“我会对你负责，谁叫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勺帡抓狂：“发你的大头梦！你是第N个！”

司徒凯以下巴蹭着他的头发：“你不说这话我还不能确定。小杉，你昨天说很难过，是痛，对不对？你出血了，想用那种古怪的功夫恢复，从哪学的？”

勺帡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声音充满倦意：“觉得我身上有秘密？想知道什么能不能一次问完？听清楚了，我的瑜伽术是在街头随处可见的瑜伽班学的，练的时候随心所，就成了你说的古怪功夫。”

司徒凯有些伤感：“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我对你好奇，但并没有打探你隐秘的任务，我已经退役了！小杉，你不想说大可不说。我真的只是喜欢你，信不信由你。”

勺帡冷哼。他相信夜溯风真的对他有感情，风哥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也相信陈明吉真的对他有兴趣，那自以为是的小子想寻刺激嘛。而司徒凯，一个经过无数事的特务，会对一个过了气还退隐了的半吊子星感兴趣？活见鬼！

司徒凯忽地把他压柜台上，粗暴地扒他的衣服。勺帡惊叫：“你疯了？”

“没错，看到你就想干！”司徒凯声音冷厉：“恨不能把你抓到大众广庭下干！”……

第8章：凄美旧情水晶玫瑰

短短一天，被司徒凯反复强上，勺帡不只心情灰暗，身体也极疲惫，还不得不强打精神赴约，他实在冒不起风哥和司徒凯血斗的风险。

三点正，他准点推开夜溯风办公室的门。夜溯风正在泡茶，高脚玻璃杯中，青绿的茶叶像活过来一样舒展。

勺帡拿起来转了下杯：“你去开茶艺馆肯定宾客盈门。”

夜溯风淡淡道：“门可罗雀才对。我没兴趣跟达官富贾周旋，茶餐厅面向普罗大众，只要在菜式上动脑筋。”

勺帡苦笑：“我开茶书吧，也是想做简单生意。”

夜溯风坐了下来，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不就是街上发生两起爆炸。”勺帡做出标准微笑。见夜溯风不肯跟着他咧嘴，心酸得想哭。但，总不能不顾羞耻哇哇哭诉一通。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乖乖息事宁人。

他摸了把脸，故作轻松道：“坦白交待，是件荒唐事。一班学生拿我打赌，看我是不是G，是不是双性恋。乔芳是个单纯女孩，我跟她约好了当众向她示爱，她再拒绝我。司徒凯告诉我，店里客人基本是他拉来的。我只能接受他当合伙人。”

夜溯风盯着问：“还有呢？”

“还有什么？”勺帡不敢看他的眼睛，“对了，昨天进账毛利五百多，扣掉成本有三百多。学生马上要进入考试，来的人会越来越少，这个月房供……”

夜溯风打断道：“别演戏了，我太了解你！发生了什么事？”

勺帡垮了下来，放下茶杯双手抱头，艰涩道：“就你猜到的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他没用药。我老觉得他在我身上花那么大力气有目的，可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目的。会不会是因为你？风哥，你、你要小心。”

夜溯风眼中刺出冷光：“冲我来的最好。他那种身手，绝对不是普通人有的。小帡，他问过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吗？”

勺帡点头：“我说是街头瑜伽班学的。他说他是退役的特种兵，好奇……”

“放P！特种兵修真？特种兵能躲过我的风刀？”夜溯风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把经过都告诉我。”

勺帡有些为难，那种事怎么说的出口？但夜溯风提到“修真”，如果不是风哥讲的他会以为在开玩笑，怎么小说里的东西跑到生活中来了？但回头想想，风哥教他的“瑜伽术”看起来温和，攻击力却不是一般强，除司徒凯外没遇到过对手。武师不可能全都浪得虚名吧？莫非这是修真术并非瑜伽术？莫非这里头牵涉到修真门派的恩怨仇杀？

他心中发紧，再不敢有所隐瞒，尽可能平淡地将经过详细道出，包括中午在柜台被司徒凯按着干的事。

夜溯风心阵阵揪痛，勺帡老说要傍个富婆，却只是嘴巴说说，从小到大再正派不过，正因此在娱乐圈老混不开。他看这人实在不是那个圈子的，就劝他早点退隐，不料退出来开一家小小的茶书吧，反倒被一个王八蛋吃了！他恨得好想把司徒凯扯成碎片！

当务之急是把勺帡保护起来，他断然道：“你不要回去了，茶书吧的事交律师处理。我也把茶餐厅转手，我们另找个地方，你喜欢做什么我陪你做。”

勺帡一怔，有这么严重？急思片刻，他摇了下头：“风哥，他如果是有目的接近我，定有官方背景，我们这么走不一定能跑掉。不如我先回去，你安排妥了再设法通知我。我身上还有点钱，我去取出来放手边，实在不行茶书吧不要了。但我又觉得他好像是冲我来的，那他迟早会查清我是小百姓，犯不着自己吓自己。”

夜溯风深深凝望着眼前人，激动得呼吸快停止：这是勺帡首次表示愿意跟他在一起，不论他是什么人都愿意跟他在一起，连砸在茶书吧上的钱都可以不要。

他抑制住起伏难平的心情，缓缓道：“小帡，我担心的就是他冲你来的。我从来没问过你，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勺帡心一跳：“我特别？我的经历你都知道。难道……对了，我老是梦见鲜血中开出一朵血色花，医生说是难产出生留下的潜记忆。我觉得不算个事，就没对你说过。”

夜溯风眉头微跳：“那是一朵什么样的花？什么形状，怎么开的？”

勺帡便把自小就有的梦讲了出来。夜溯风听罢笑起来，显得十分轻松：“是潜记忆，没啥大不了。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有件事，我一直不知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勺帡的眼睛似蒙上一层雾：“那年我9岁，那天也下这么大的雨，晚上我做完功课，在玩积木，爸爸妈妈合影的相框忽然掉下来。妈妈骂我，我满肚委屈，我根本没动相框！就在这时，一道青蓝色闪电炸响，我突然觉得非常恐惧，问妈妈：‘爸爸的船在哪儿？’我爸是海员，长年在外，他对我来说差不多是陌生人，可那一刻我很挂念他。妈妈说爸爸的船在很远的地方，又说那儿没下雨不打雷什么的。我还是很害怕……”

勺帡一边说，身体一边缩紧。夜溯风走过去拥住他，轻拍他的背。

勺帡缓过气来，继续道：“那天是我父母的结婚纪念日，早上花店就送来了一大篮玫瑰花，是爸爸订的。不管他在哪里，每年的这天都会送妈妈玫瑰花，那一刻我觉得玫瑰花像在滴血。我问妈妈：‘爸爸今天来过电话吗？’妈妈说爸爸在海上，可能信号不好没法打电话。就在这时，突然响起门铃声。我……”

勺帡的声音卡在喉咙中，脸变得煞白。夜溯风低声道：“你妈妈去开门了。”

“嗯。”勺帡点了下头：“我听到妈妈叫：‘小杉，你爸回家了！’不知怎么搞得，我觉得浑身发冷。从打开的门，我看到爸爸全身湿透，手里拿着一束玫瑰，一束很特别的半透明的红玫瑰。妈妈接过玫瑰花，大声叫：‘好美！是水晶玫瑰呀！’她张开双臂去拥抱爸爸，却扑了空，差点跌倒在地。这时，我、我清清楚楚地看到，爸爸用恍如隔世的眼神望着妈妈，又看了看我，似乎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他整个人飘进了屋，渐渐缩小，消失在案头的照框中，就好像是溶进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