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来到这里还适合吗?”
“还可以。”
“这个学校不错吧。”
“恩,比高中要好多了。倒是你,在这里似乎混的不错。”
“呵呵,还行吧。”
“唉,似乎无论走到哪里,你都是我的学长大人。”
“谁让你自己长得比我小呢。”
诺亚和北野一边走一边攀谈着。走到学校外的公路上,诺亚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对面的道路。
“怎么了,诺亚?”北野察觉到,停下回头看着诺亚。
“那猫……”诺亚双眼紧紧的盯着公路中间。
北野顺着诺亚的视线望去,看见公路中的一只全黑色的猫。一辆汽车疾驰的驶来,瞬间鲜血喷涌,那只猫恍若被压扁的气球一样
贴在地上,只有地上流动的血,证明它曾真真实实的活过。
“诺亚……”北野回头去看诺亚,却看到诺亚不知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恐惧而睁大的双眼,在那眼中,泪水不停地续集着。北野
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说什么呢?安慰,只不过是一种空洞与苍白。那辆车,明明可以躲过那只猫的。
“走吧。”在眼泪落下来的那一瞬间,诺亚转身率先走到前面,只是伴随着他的转身,那眼中的泪也簌簌的流了下来。
北野跟在诺亚的后面,这就是自己认识的诺亚,比别人更能体会不仅是人类,还有其他生物的痛苦。总是为了别人,或者其他的
生物而流泪。
【诺亚……】
“你没事吧,诺亚?”北野快步追上诺亚。
“我没事的。我都长大了,怎么可能还想小时候一样哭,更何况,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猫了。”诺亚回头,脸上是大而灿烂的
笑容,只有脸上的泪痕,在阳光下,还未散去,跳跃着,闪耀。
“诺亚,我家的猫生小猫了。”七岁的北野高兴的跑到诺亚家里,把最新的消息告诉诺亚。
“恩,一定很漂亮吧。”
“恩,像一丽莎白一样漂亮。”
“一丽莎白好吗?”
“好,它现在正在照看小猫呢。诺亚,等小猫长大了,我就送给你一只。”
“我不要。”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一丽莎白吗?”
“我最讨厌养动物了。”
“诺亚,是不是田子姐姐不让你养猫啊?”
“不是,我是不会养动物的,植物也不会。”
“为什么,诺亚?”
“因为,他们会死掉的。”六岁的诺亚一脸郁闷的坐在门口,双手托着下巴,认真的说道。
那时候的他,就一直逃避着死亡吧。因为害怕自己会把猫养死,所以就算再喜欢也不会养殖。
“诺亚,你看,一丽莎白又胖了。”九岁的北野牵着小猫,和诺亚一起走在路上。
“恩,它肯定是吃巧克力吃多了。”
“一丽莎白不喜欢巧克力,它一定是吃奶油吃多了。”诺亚和北野一起站在人行道上,等待着红灯。
“一丽莎白——”
道路中间不知是谁掉的鱼干,一丽莎白挣脱北野手中的绳索,向着道路中间的鱼干跑去。
车轮驶过,白色的一丽莎白被血染成了红色。
“一……”诺亚站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突然间消失了。
花丛中,传来小声的哭啼声。
北野拨开花丛,看到诺亚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小声的抽噎着。
“诺亚。”北野走过去,拉开诺亚捂住脸的手,“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一丽莎白呢,所以,不要哭了。”
“我不要。”诺亚倔强的挣脱北野的手,“我最不喜欢猫了。那么懦弱的生命,却又倔强不听话,不懂得保护自己,这种生物,
我才不会喜欢。最讨厌猫了……”诺亚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往自己家走去。夕阳下,那背影如此倔强。
“诺亚……”还是那么倔强。北野微笑,然后默认。
第三章:无垢
【血,好多血……】
诺亚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然后闭上眼,眼前浮现出一张女子的脸。
【姐姐……】
诺亚透过天台上的天文望远镜,看着远处突然被拉近的虚空。无论如何,都那么的遥不可及。
北野在另一个望远镜前望着诺亚,那张曾经少年稚嫩的侧脸,变成了英俊的青年,退去了青涩,变得成熟而坚韧,只是,还有一
丝淡淡的清冷。他那样认真的工作着,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北野收回视线,把注意力集中到望远镜上。诺亚,真的变了……
上完课,诺亚背着书包返回宿舍。每天这样子重重复复,除了对天空的执着外,却再也感觉不到些什么了。诺亚的神情有些落寞
,有些悲伤。
前方聚集的人让诺亚不得不停下脚步,诺亚抬头,顺着所有人的目光望去,楼顶上,一个人站在周边高出一层的女儿墙上,诺亚
微微愣了愣,就算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已经过了幼稚的年代。诺亚转身,向楼上走去。
“辛雅,你快下来啊。”辛雅的同学雪冰喊道。
“辛雅,有什么事可以下来说,我们慢慢说。”辛雅的辅导员站在那里喊道。
“不要过来。”因为辅导员向前走了一步,辛雅不由得又后退了一步。脚已经踩到了女儿墙的最外面。
“不要再后退了,辛雅。”雪冰大声的喊道。
诺亚从楼下爬上来,恰好看到这一幕。
“够了,我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了,真的厌倦了。每天这样子重重复复着,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不知道每天自己在做些什么…
…”辛雅大声的喊着,口中伴随着哽咽。
“站在那里,会掉下去的。”
冷冷的声音传来,却格外的温暖。辛雅抬头,便看到前方的人,他穿着白色的校服,显然便是大一新生。他一头乌黑的短发,眼
神安静而美丽。
阳光下,诺亚抬头,冲着阳光,对着辛雅微笑。
阳光下,他的笑容充满绚丽的色彩。
辛雅看着那个小师弟,愣在原地。不是没有人比他长得漂亮、帅气,而是他的笑容,充满着无限的魅力,让人安心,也让人沉沦
。
“下来吧,会掉下去的。”诺亚轻声的说道。
“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辛雅看到诺亚打算走过了,出声阻止。
“你根本就不想死,不是吗?在你出现在这里,而不是独自一人悄然死去的时候,我就明白,你在向世界求助,你的内心,在等
待救赎。它说:谁来,拯救我,求你,谁来,救我……”
“你闭嘴!”辛雅大声的喊道。但并没有阻止住诺亚。
“所以,听到你心中的呼救声,我就来了。”
诺亚又向前走了几步,渐渐的靠近辛雅。他脸上的笑容始终温暖,不曾改变过。他对着辛雅伸出右手,然后说道:“如果你对未
来感到迷茫、恐惧、不安,不知道未来在哪里,那就把你的手给我,跟我一起,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并且,只要你需要,我就
会一只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孤独一人。”
诺亚伸着手,等待着辛雅的答复。
那样轻柔的语言,但却充满着力量,恍若海涛一般直接抨击进入心灵,震撼灵魂。辛雅怔愣的站在原地,是的,一直都对未来充
满不安,所以不想再继续,如若活着太痛苦,不如舍弃,其实,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不想再在这个世界继续。一直,一个
人享受着那份孤独,渐渐的变得绝望,可他的话,却是如此的美好,就恍若,看到了希望。
阳光下的他,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救赎这,一直都在等待救赎的心。他,就恍若救世主一般降临这个黑暗的世界,赐予希望。
“我……”辛雅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可以慢慢想的,我会一直在这里,一直伸着手,等着你。”诺亚对视着辛雅的眼睛,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除了真诚,一无
所有,没有任何的杂质,没有任何的谎言。那样真诚的双眼,辛雅第一次看到。
诺亚伸着右手,一直那样子站着,等待。
辛雅伸手,犹豫着放到诺亚的手中。
“如果无法相信自己,那就相信我。”诺亚握住辛雅的手,微笑的说道。
他那样绅士的举动,就恍若白马王子般耀眼,但辛雅知道,他的话语之中,并没有任何亵渎的意思。
围观的人都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就凭那个大一生的几句话,就把那个放弃生命的人给救了下来,没有依靠暴力,也没有依靠乞求
,而只是,让她依靠自己的意志活下来。
诺亚拉着辛雅的手,人群都自觉的让出一条路,诺亚和辛雅向着远处走去。
“诺亚……”人群中的北野望着诺亚远去的背影,轻声的说道。只有他,才能给予灵魂的救赎吧。
下午放学,诺亚刚走出教室门口,就被一个女生拉住。那个一身黑色校服的女生,应该是大二的吧,和辛雅一样。不过,看她手
里的话筒,诺亚就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学校记者。
“你好,请问,你有事吗?”诺亚看着这个个子不高,但却一脸斗志昂扬的女生,头发混乱的染成黄色,被烫过头打着卷。
“你是诺亚吗?”
“嗯!”
“那你以前就认识辛雅吗?”
“不认识。”诺亚不再停留,继续向前走,那个女生却不依不饶的跟在他的身旁。
“那你为什么要救她?”
“难道对于不认识的人,见死不救就算对的吗?我不认识她,但我不希望看到死人。”
“你知道吗?你现在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不知道,那是你们的看法,和我没有关系。”
“听说你和学生会会长北野真是青梅竹马,真的吗?”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你和真关系很好吗?”
“恩,很好。还有,你不要再烦我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诺亚转身进入另一条小路,甩开跟在后面的女生。
“我可是你学姐,你难道就这么不知道客气吗?”薇薇生气的跺了一下脚,然后走了。
晚上下了课,诺亚回到宿舍,推开宿舍的门,便看到灯光下北野的脸。
“真……”诺亚脱下外套,说道。
“回来了。”
“嗯!”
“诺亚真是厉害呢,竟然毫不费力的把那个抑郁狂给救了下来。”
“你也知道了啊。”诺亚无声的叹了口气。
“恩,辛雅是我们班的,很厉害的人物。”
“嗯!”诺亚只是应了一声,对于别人的事情,自己并不想知道太多。
“诺亚还是老样子,对别人的事情从不好奇,也不关心。但是,如果有人遇到危险,诺亚一定会是第一个冲出去救人的。”
“谁知道呢,那也不一定,说不定哪天,我成了人类的公敌呢。”诺亚漫不经心的说道。
“哎?你难道要做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吗?”
“别疯了,真,就凭我,能做什么呢。”【保护不了自己最爱的人,拯救不了那些死去的生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的来临,
然后接受这一切。人类,到底是多么弱小的生物呢?什么都不能改变,什么都做不到,但是,却一直努力着,努力的拼搏着,去
改变一切。神,你能听见我的呼唤吗?为什么要给予生物这么多的束缚,既然已经赐予了他们生命与思想。】诺亚突然苦笑了一
下,真是的,自己什么时候也相信神了。【如若有神,那这里也是一片被神明所遗弃的荒芜之地吧。】
“诺亚。”北野看着诺亚嘴角的嘲弄,不知道诺亚自己在想些什么。
“你来这里有事吗?”
“没事,只是过来看看你。”
“谢谢你,真。”
“诺亚,我们之间什么时候也这么客气了。”北野伸手拍了拍诺亚的肩膀,不知何时,诺亚不再对自己称呼真怎么样了,而是你
怎么样,在外人面前,也不会再喊自己的名字了,而是学长。他不在把心事告诉自己,不再和自己谈心,在诺亚心里,到底隐藏
了些什么?如果不是今天自己打电话回家,有意问起诺亚的事情,也许,还不知道田子姐姐的事情吧,诺亚,到底一个人是怎么
承过来的?
想着这些,北野抓住诺亚的肩膀不由得用了力。诺亚吃痛的皱紧眉头。
“真……”
诺亚小声的呼唤是北野回神。
“啊,诺亚,对不起。”北野慌忙的松开诺亚的肩膀,诺亚可不像自己,他可没做过什么体育锻炼,从小到大,只要一上体育课
便会逃跑的诺亚,虽然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书生,但至少,是喜静不喜动的。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诺亚抬起头,关心的问道。
“啊,没事的,我自己能解决。”
“是啊,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事,是真不能解决的呢。”诺亚调笑的说道。
“呵呵。”北野笑着混了过去。【是啊,许多事情,我都能解决,可是,唯独对你,我什么都帮不上。田子姐姐如果看到你总是
为了她悲伤,她一定会很难过吧!诺亚……】
在心中无数遍默念你的名字,你可曾听到。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还有,不要忘记明天的实验课。”
“知道了,我会准时去的。”
北野转身离开,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在北野转身后的瞬间,诺亚脸上的微笑也瞬间消失。
【诺亚……】
【真……】
诺亚放学走到学校的公园,远远地便看见辛雅一个人坐在大树下,手中抱着书。诺亚轻轻地走过去。
“学姐,吃饭了吗?”诺亚坐到辛雅身旁问道。
“咦?”辛雅惊讶的抬头,看见是诺亚。“刚吃过,你呢?”
“我也吃了。学姐中午还这么用功,不休息吗?”
“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嗯。你应该多笑笑。”诺亚一脸认真的说道。辛雅沉默着不再说话,不知何时,已经忘记了笑为何物。
“那,你应该像我这样子。”诺亚对着辛雅,露出大大的笑容。
“哈……”看到诺亚的笑容,辛雅笑了起来。
“恩,就是这样。”诺亚看到辛雅笑,像个得到高僧一样点点头,“那么,学姐,我走了。”诺亚站起来,对辛雅摆手再见。
“再见!”辛雅笑着对诺亚招手,最近的日子,总是接受他的给予。那样子温柔、善良的人。
“只要笑就会幸福。”诺亚笑着对着辛雅说道,然后转身离开。只留下身后的繁华绿叶,和一脸微笑的辛雅。没有人看到,在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