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屏确实不懂,像他这样的,处处权力被被人限制着,莫不是想着怎样收回,便是处处提防,而只有他,对那个人确实十分的信任。不知道该说这个皇上是聪明,还是愚蠢?
秋璇,边境,军营。
“见过将军!”
见到有人进来,燕朗赶紧起身相迎,问道,“可查出什么?”
“回将军。我军发现桑嫣有小队人马已经回了桑嫣国。”
“既然这样的话,他肯定是被带到了桑嫣。”想到这里,燕朗后悔也来不及了,就只有但愿他能平安无事,“明溪,你过来。”
“将军有何吩咐?”
“你们先下去。”等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燕朗才吩咐道,“我要你去桑嫣。去吗?”
明溪双手一拱,单膝着地,坚定道,“属下遵命!”
“你去桑嫣,找一个叫做桃花坞的地方。”
明溪倒是有点不解,“去那里干什么?”
“你去了自然就会知道。记住,一切小心为上,莫要冲动。若是能见到皇上便是最好,若是不能,无论你听见任何的传言,都不要轻举妄动!明白?”
明溪颔首,应道,“属下明白。皇上失踪,属下也是有责任的,将军放心,属下定能不负将军所托!”
“嗯,”燕朗对这个少年倒是很喜欢,“还有一人,你们一同前往。燕觉,出来吧。”
同样也是少年,比着明溪年长些,却好像是经历了生死一般,没有一丝的喜怒哀乐,只有那双眼眸,偶尔的发出倔强的光芒,不过也就是那么一闪即过,“燕觉见过师父!”
“这次你跟着明溪,今天晚上便出发。”
“是。师父!”
看见这个孩子,燕朗被他一口一个师父喊得倒是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你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师父了。”
明溪看见了那个叫做燕觉的少年一抬眸间的惊讶,还有淡淡的悲哀,接着便是坚持,“燕觉的师父只有您一位。”
“一段时间没有见,还是那个性子。”还是那样的坚持,那样的倔强,燕朗也只好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对他们又一次叮嘱,“路上小心。”
当月亮悬挂当空的时候,明溪和燕觉已经骑马走了好一段的路,看着前面有个树林,明溪便驱马前去,寻了个平坦的地方下马,又找来树枝,生了火,这才静静的打量的一路上没有说过半句话的人,“你叫燕觉?”
燕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明溪,才轻轻颔首,“是。”
“我叫明溪。你今年多大了?”明溪问完,等了很久也没有声音,原以为这个问题他一定是不会回答了,却没有想到他说了。
“十九。”
“我今年十六。你……是怎么拜燕将军为师父的?”
61.纵火
这一次燕觉便没有任何的回答。轻合上双眸,背靠在树干上,便不再说话了。
明溪也就只有十六,经过几次的战争,性格倒是比着以前更是开朗了许多,也不管燕觉睡没睡着,自己就说着军中的趣事,说到最后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了京城,还有在京城里等着自己回家的母亲,“我娘是我见过的女子最温柔的……”
他本以为燕觉已经睡着了,却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呆了,他听见他说,“我娘也是。”那是一种无比的怀念,也是一种满腔的悲伤。这之后,明溪倒是不再开口说话了,静静的闭上眼睛,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便睡着了。
而此时的不落城,红透了半边天。那是城主的府邸,大火总总烧了一夜。不落城的百姓见了,除了感叹便还有悲哀与伤心了。在他们的心中,城主大人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地,当他们的天地都倒塌的时候,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等到天色发白,成队的百姓自发的走到府邸前面,默不作声的打扫着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府邸。
萧京杭一路带着忘尘来到不落城的时候,正好看见这样的一幕,也就站在了那里,看了好长的时间,还是忘尘不解的询问打断了他的震惊。
“笑笑,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萧京杭回头对着忘尘一笑,便拉着他走了。原本热闹繁华的城市,今天却笼罩在悲伤之下。走了几步,眼角看见一抹的蓝色,直觉的便喊了出声,“张耿!”
张耿正和秋澜一道走着,忽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还觉得有点奇怪,回头一看见那熟悉的人影,更是激动万千,“京杭?!”
“是我。我可终于找到你了。”萧京杭走几步停在张耿的身边,对着张耿身边的白衣男子颔首行礼,“王爷。”
“我们派出去的人传来消息说你掉下了悬崖,幸好你没事!”张耿朝着萧京杭的胸口便是一拳过去,两人却是笑呵呵的,很是高兴,“只是,这位是?”张耿瞥眼看见紧挨着萧京杭的男子,如盛莲的纯洁,绝美的五官,如莲又如雾。对上那双眼眸,张耿还发现里面警告味十足。
“他叫忘尘。”
张耿只是淡淡的看了忘尘一眼,知道萧京杭是不想讨论他的,便也不再问了,拉着萧京杭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自从把秋澜抢回来之后,他们找了一处安静的院落住了下来。
这一路上,张耿都拉着萧京杭说着事情。倒是把秋澜给忘在了脑后。
秋澜是和忘尘走在一起的,看了眼前面说笑的两人,秋澜很轻的说了一句,“我以为他会杀了你。”
“原本我也这样以为。但,以为只是以为,并不是现实呢,是吧,王爷。”
“说实话,我还是有点诧异。”
忘尘但笑不语,轻轻的瞥了眼同样高深莫测的秋澜,继续把眼睛投在前面那人身上,似叹非叹的说了句,“从今往后,我的生命便只有他,唯有他足矣!”
不管他有多少的传奇,也不管他有多少的骇人,此刻,他只是一个爱着心爱之人的男子,一个患得患失的男子。
忘尘的话,又何尝不是秋澜想说的话。一双凤眸里,自从遇见那人之后,便只剩下他了。只是……香草……想到昨夜里的大火,凤眸幽冥深沉。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嘉裕王爷但讲无妨。”
秋澜转眸对上望过来的黑眸,笑道,“还真是有件事情,需要你这位教主的帮忙。”
两人在后面小声说着,忽然听见张耿转回叫了一声,“秋澜!”
“耿儿有事?”嘴上说着,脚下便走到了张耿的身边,“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你不用担心我。”张耿一把将秋澜的手臂递给一旁的萧京杭笑道,“京杭给秋澜把把脉吧?”
秋澜硬是伸了回去,放在衣袖之下,见张耿有点不高兴,声音也温柔了下来,“前面就到家了,为何非要在街上?耿儿也不怕旁人听了去?”
张耿抬头看看,也是,前面拐个弯可不就是到家了嘛,“那我们赶紧走,回去让京杭给你好好看看。”
那是一个很安静但又不大的院落,有几间的房子,还有一个不大的院子,已经到了春天,院子里的花开了不少,簇拥着却是喜人。
而客厅里,萧京杭一边把脉,还一边眉头蹙了又展开,再蹙着,以前的把脉一会儿的功夫,这一次硬是把了快一炷香的时间。看得一边张耿都着急,“到底如何?”
萧京杭看看秋澜又看看张耿,才说出自己的诊断,“是喜脉。只是……”
“我知道是喜脉。我是问秋澜的身子可还好?”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对呀,你早就知道了?”萧京杭很是吃惊的问向张耿,“难道是真的?”
“秋澜是摩耶后人。能孕育子嗣有何吃惊的!”张耿倒是很不齿的将萧京杭一军,“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担心……现在还好,看不出,那要是再过些日子……会不会影响秋澜的身子呀?”
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萧京杭只是点头,接着便是摇头,他一会儿点头的,一会儿摇头的,倒是弄得张耿心里有点慌了,“萧京杭!你到底再想什么?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耿儿,”秋澜柔柔一笑,握住张耿的手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不是好好的嘛。”
许久萧京杭才回过神来,看看张耿,又看看秋澜,最终还是目光停留在秋澜身上,很是惊异不定的说道,“摩耶后人,其实你也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了。对于生产,我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我还是见过的,也知道该怎么做。毕竟我那几年可不是白白浪费的。”
“这点我倒还真是不担心。只是耿儿的病……”说到这里秋澜的眼眸黯然了许多,“若是可以找到香草,那么耿儿的病毒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香草……对呀!香草本身散发香味虽然是至毒,但也是最好的良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但……香草不是只在书中的吗?”
“城主的府邸便有。但是,一夜之间怕是全都化成灰烬了。”秋澜无不惋惜的说道,“可惜了,就差那么一步……耿儿就可以……”
“秋澜……”张耿靠入秋澜的怀里,拿脸蹭蹭了他的胸膛道,“再没有见到我们的孩子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说什么死不死的。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死的!”
两人在一边含情脉脉,萧京杭早就拉着忘尘走了出去,对着守在外面的苍双道,“可有空的房间的?”
“先生请随我来。”
翌日。萧京杭带着忘尘出来的时候,张耿和秋澜已经坐在了饭桌前面。张耿手里端着一碗粥正递给秋澜,见了他们便开口笑道,“快点过来吃饭吧。我们今日还要启程呢。”
“启程?你们打算去哪?”萧京杭坐在了张耿他们俩得对面问道。
“边关战事。我们打算去一趟敌国桑嫣。”张耿并没有说出他们要去找皇上的事,也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觉得萧京杭不会感兴趣罢了。
萧京杭听了之后点点头道,“我一路走来,听说桑嫣已经退兵了。归海出来内乱,都还自顾不暇呢。”
“虽说是退兵,但是桑嫣有不少人都潜伏在我国境内,此时又是多事之秋,我们还是需要深入敌营,一探究竟的。毕竟,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秋澜把粥喝了之后,也赞同张耿的话道,“耿儿说的有道理。两位若是想走,本王和耿儿也不阻拦。”
忘尘一直在吃饭,这听了秋澜的话之后,以为他们就要走了,才抬头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眸望着萧京杭,还小声的喊着,“笑笑……”
“怎么?”萧京杭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到忘尘的碗里笑着问道,“你不想走?”
“笑笑可以不要走吗?”
“我为什么不能走?”对着如此示弱的席林,起初萧京杭是不适应的,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也就习惯了,后来想想这习惯还真是一个不好的感觉,他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丧失理智,丢掉感情。
忘尘还只是很单纯,只是很纯粹的望着萧京杭说道,“笑笑不要走,外面很辛苦的,笑笑会很累。”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深深的说到了萧京杭的心坎上。不只是他,张耿听了之后也是唏嘘感叹的说着。
“京杭,这么一个可人你也应该学会放下了。”
萧京杭转头看了一眼张耿,没有说话,只是端起一碗粥,慢慢的喝完才颔首,“王爷身子不便,我作为大夫断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秋澜一双狭长的凤眸轻轻的扫过席林,如风一般消落于无影,接着再转头对向萧京杭笑道,“如此更好。耿儿的身体还是要有一位医者好友,本王才会放心。”秋澜这句话表面上是客套亲近,暗含之语却是要说给席林听的。
席林不傻当然听出来了,却依旧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朝着秋澜笑了笑,之后,便继续吃饭,偶尔的再抬头望望萧京杭,似乎他就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他真正要追求的。一种名为平淡的生活……
不落城是位于三国相交之地,所以无论是去任何国家都还是挺近的。他们一行人也只不过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到了桑嫣的国境。一个叫做凤凰城的地方。几人休息一晚,正要说第二天继续赶路,却被秋澜突如其来的寒热耽误了。
凤凰客栈。
张耿衣不解带的整整趴在秋澜的床边守了一天一夜才终于等来床上那人气若游丝的声音,“你说什么?”
“水……”
这一次张耿听清楚了,赶紧倒来一杯水过来,小心的扶起秋澜,让他头能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秋澜,水。”
秋澜就觉得咽喉里面如火烧的一样,唇边挨上水,本能的就不停的喝,一直连着喝了两杯才稍微好些,意识也清醒了许多,睁开眼睛便看见近在咫尺的脸,还有一双担忧疲惫的眼眸,抬手轻轻的抚摸那张已经爱入骨髓的脸颊,笑道,“我已经好多了。怎么你也不休息一下?”
伸手覆在那双比着平常还要高许多的手上,张耿缓缓的摩擦着,开口道,“我怕我一睡过去,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句话犹如电雷一样劈在秋澜的心上,击得生疼生疼,他自认为他秋澜的一生一向是蔑视生死,万物不惧的。但是,现在却只是害怕张耿的一句话,“我说过不允许你有事,你就不能先离我而去。”
“秋澜……”张耿紧紧的抱住那人,低头朝着那双轻颤的眼捷上不停的轻吻,“我答应过你,我不会走的。但是,你也要好好的,要赶紧好起来……”
62.凤凰于飞
“我会的。”秋澜笑着点头,任由张耿的唇不停的在自己脸上留恋,别人见了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嘉裕王爷会有这么柔弱的一面。但是,在秋澜的心里,因为张耿是自己爱的人,所以他们之间便也就没有谁强谁弱的问题,所以,在床上那件事情,秋澜也不觉得自己心里不舒服,“这么久了,我这还是第一次生病呢。还能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是吗?京杭说,幸好你身子一直都很好,不然我们孩子可就会有生命危险了。”张耿说话的时候一直抱着秋澜没有松手,时间久了,便觉得扭着身子很不舒服,索性将秋澜放好,自己和衣躺在了秋澜的身边,侧着身子仔细的望着秋澜,觉得世间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好看了,那是一种满足,是一种甜蜜,比着他们以前在一起的任何时候,都感觉到幸福,当然这样的幸福还有一小半是来自于他们的孩子,“秋澜,你说我们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
“秋安。”秋澜顿了顿,解释道,“我只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的一辈子。”
“秋安?”张耿想了想也笑道,“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正直三国战乱。还是平平安安的好。秋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