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张耿向着秋澜挨了挨,一双手也放在了秋澜的肚子上,问了一个大概是父母都会问的一个问题,“你说孩子会像你一些,还是像我一些?”
“像你。”秋澜这是连想都没有想得,直接的说了出来。
“你这是敷衍我呢。”张耿轻哼一声,接着说道,“我希望孩子像你多些。孩子像你,若是男孩子,那一定也是风流的俊美公子,若是女孩,那定是倾国倾城之姿!”
望着张耿一脸憧憬而又自豪的样子,秋澜也忍不住笑了出声,“你这是拐着弯夸我呢?还是在说讽刺我?”
“我可没有!我说的话可都是真心话!你想想,将来找个孩子可是上面可是有你这个王爷盯着呢,那得多无法无天呀!”
其实,张耿这句话说的也对。不过,就是有点自豪的感觉了。以后事实证明,这个孩子还是像秋澜多些,肚子里竟是一些花花肠子,十几道的弯,在他肚子里,硬是能弯出几十道来。
两人躺在床上憧憬着孩子,慢慢的两人也都沉睡了过去。萧京杭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两人交颈而眠。就连是周围的空气都带了些缠绵与甜腻。让人不忍打搅,悄悄的又退了出来,转身正对上跟过来的忘尘,“你怎么过来了?”
“笑笑……”忘尘看见萧京杭,一把将人揽入自己的怀里,声音也有些哽咽,“我以为笑笑又走了……笑笑不要走……”
萧京杭的手伸了出来很自然的轻轻拍着忘尘的背,安慰道,“我以后都不会走了,就是要走也一定不会忘记把你带上的。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是不是?”
忘尘还是不放心,稍稍松开些,伸出小拇指,“那拉钩。”
席林失了记忆,有些时候更像孩子一般,萧京杭无奈的笑笑,伸出小拇指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样总可以了吧?”
“嗯。”忘尘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张耿出去的时候,秋澜睡的正沉,也没有叫醒他,只是俯身在秋澜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才罢,“京杭,我出去抓药。”
萧京杭点头,“也是,路上以备不时之需。等会儿我再给你写几个药草,你一并抓来。”忘尘也有眼色,赶紧递了笔墨纸砚。
张耿大略看了看,有几味还都是颇为珍贵的药草,有些是给秋澜补养身子的,“若是秋澜醒了,告诉他一声就好,可别让他担心,对身子不好。”
“知道了,我也没有见过你以前对哪个美人如此的上心。”萧京杭笑着打趣道,“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来。还有小心一点!”
这个地方虽小,但是却很繁华,民风也比较淳朴。街上还有一群孩子唱着歌,稚嫩的声音听在耳中,自然就会让人想起天伦之乐来。
岂弟君子,四方为则。颙颙印印,如圭如璋,令闻令望。
岂弟君子,四方为纲。凤凰于飞,翔翔其羽,亦集爱止。
孩子们跑着从张耿过去,渐渐的远了,连影子都很难再看见,但是却依旧还有歌谣在周围传唱着: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
凤凰于飞,翔翔其羽,亦傅于天。
……
或许是即将为人父,张耿觉得望着远去的孩子,就会幻想着自己以后的孩子,会不会也是这样和别的一群孩子一起,唱着歌谣,到处的嬉戏?
明明这是一种向往,但是,此刻张耿却觉得胸口闷闷,抑郁难消。他忽然间觉得,以前的种种风流却是荒唐,就只有这一段时间才真正算得上生活,有了自己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也有了挂念之人。
轻叹一口气,张耿抬脚进了医馆。等再次出来的时候,两手已经提了药材,却迎面对上一人,那些已经包好的药材,霎时间掉在了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秋澜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也是被噩梦惊醒的,醒来见自己身边早已经凉成一片,像是离开许久的样子,一股不好的预感直涌到心口。
“正好,醒了就喝药吧。”萧京杭端着药碗正要进来,便见秋澜已经穿好了衣裳,看上去像是要出门,“你才刚好些,还是在房间休息才是。”
“耿儿呢?”
“他出门买药去了。”原来是担心张耿呀,怪不得如此紧张呢,萧京杭继续说道,“张耿的武功也是不弱的,王爷就不用担心了。快点把药喝了。”
秋澜一看见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就有点反胃,但还是臭着一张脸把药一饮而尽,“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也有这么长时间了吧?”萧京杭看看窗外的天色说道,“应该快回来了。”
秋澜这才微微颔首,萧京杭也叫来忘尘,三人一起下了楼,要了饭菜,打算等张耿回来就吃。却一直等到了黄昏,还没有见到人。
“耿儿一定是出事了!”秋澜忽然起身,身上的白衣因为专门让人设计了比较宽松的,所以也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倒是容易让人错认为是女子。
萧京杭叹了一声,说道,“张耿以前是挺没有定性的,当然也没有耐性的。除非是遇上美人……该不会是……”
秋澜一双凤眸扫过去,萧京杭立马便嘿嘿笑着自己伸手捂住了嘴,“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秋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个孩子跑进来,先是看看了四周,接着便往秋澜这边来了,还是直接走到秋澜身边的,“你是这里最漂亮的人,所以,这个是给你的!”
那是一个荷包,上面绣着银龙,别人不认得,但秋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在他们成亲的那一晚,秀儿特意缝了送给他和耿儿的,如今这东西来了,就是说明耿儿一定是发生意外了?!
“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可有说什么?”
毕竟还是小孩子,原本以为那个白子夫人长得很漂亮,也应该很温柔的,但是他质问的声音硬是让小孩子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诺诺的答道,“他说他叫张耿……嗯,还有……”
“还有什么?!”
萧京杭都感觉到浓浓的杀气了,赶紧微微笑着对着小孩子说道,“不用害怕,他还告诉你什么?”
“他说……他被他师父带走了……还请你保重。”小孩子啃啃痴痴的说完,顿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来,继续说道,“他还说,他希望你能处理完其他的事情,再去找他。”
“没有别的了吗?”萧京杭笑着问道。
小孩子摇摇头,“没有了。就这些。”
“这个你拿着,回家去吧。”萧京杭掏出一定银子给小孩子,打发他走了,再对着分明已经是冰冷如霜的人道,“你打算怎么办?”
“耿儿的师父是谁?!”
萧京杭想了想,才摇头,“张耿那时候只说他师父是世外高人,名字是不容为外人道的。王爷和张耿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查出来吗?”
这才是最重要的,秋澜在很早之前就查了,根本就没有查出来,也无迹可寻,不对,也并不是完全的无迹可寻,还有那个紫玉箫?!
“我们即可出发!尽快赶到桑榆城!”
桑嫣。桑榆城。
桑嫣国自从建国以来,便一直是女皇统治的。不过,虽说是女皇麾下,整个桑榆城也是欣欣向荣。其繁华丝毫不输于大京。甚至,风气比着大京还要开放一些。这里,女子可以骑马上街,当然也可以如男子一般,参加科举,或者参加武举。朝廷之中,都有不少的女子为官。也算得上是富裕一国了。
明溪穿着最简单的粗布衣裳,原本一张白皙明朗的脸上,此时也因为他的故意,现在看上去黑了许多,更像是农家的小伙子才京做活的。他身边还跟着以为稍微年长之人,一身的土黄,不苟言笑,比着明溪的活泼就沉默很多。
两人停在一个买首饰的地方,明溪见一个簪子很不错,是荷花的雕饰,想着买回去送给母亲,母亲一定喜欢。他正挑的高兴,当然也没有忘记正事,“小哥,你看,我们兄弟原本是奉了父母之命前去桃花坞做活的,谁知道,我们都是农家的孩子,这一来京城,都找不到方向了。不知道小哥可知道那个地方?”
“桃花坞?”买首饰的小哥笑着说道,“那个地方呀,其实在京城里很有名的。就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山上,正是因为那个山上种满了桃花所以就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小城镇。你们出来城门往西边走,遇到的第一座山就是了。”
明溪付了银子,把首饰小心放好,又道了谢,才转身离开。不过并不是往城外走,而是进了一个客栈。
“我们应该直接去那里吧?”燕觉是很少会主动说话的,他只想尽快的完成任务,他可不想被那人找到。
明溪也不过十几岁少年,做事说话却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样子,“难道你不觉得饿呀?先吃了饭再去,发正已经到了桑榆也不差那么一刻。”
燕觉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可以先吃饱饭再走。饭菜很快便上来了,两人正沉默的吃着,忽然便听见一道声音从门口直接传来——“这一次看你还能跑到哪里?!”
明溪好奇刚抬眼望去,便见对面的燕觉身子一绷,那分明是准备逃走的,只是刚才说话之人速度太快,燕觉才稍有动作,那人便坐到了燕觉的身边,还毫无顾忌的紧紧抱着燕觉,嘴上还说着,“终于被我逮着了吧?这回你再从我身边逃一次看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也离不开我!”
63.桃花坞
那人头戴貂皮帽子,身上也是猎人的打扮,腰间还悬挂着一把弯刀,一双眼眉,粗黑浓烈,皮肤有些黑,应该是常年在外被晒得。脚蹬靴子,坐在那里气势禀然,自由一股威严,是属于长久沉淀下来的气势,粗狂而又豪迈!
只是,他此刻紧紧的攀在燕觉的身上,做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霸道至极,看人上去实在是觉得并不那么具有美感,有点为那副豪迈感到惋惜。
突然被人紧紧抱住,燕觉只是眉头蹙起,不再动分毫,声音依旧是冰冷如常的说道,“放手!”
“不……”那人不但不放,还那脸蹭了蹭燕觉的胸膛,说出的话,也瞬间让四周好奇的眼光掉在了地上,“你不能把我吃干抹尽之后,就逃之夭夭?你不能抛弃我!”
桑嫣虽然风气开放,但是对于男子之间的欢爱,他们更多的还是不理解与鄙视。这点就与秋璇不同了。也或许,秋璇只是三国之中的特例。
明溪有点好奇,问道,“这位是?”
“穆鱼容。我的名字,也可以说是燕觉的师父。”
“燕觉的师父?”明溪看了一眼燕觉,道,“燕觉的师父不是燕朗吗?”
“那个小子!”提起燕朗那个名字,穆鱼容就有点咬牙切齿了,明明燕觉一身的武艺是自己传给他的,那个人还非要占一个师父的名衔,“他要不是我师弟的属下,我早就让他好看了!”
“让谁好看?”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穆鱼容赶紧笑着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敢对付你师父,首先第一个不放过我的就是你们嘉裕王爷了。”
明溪是坐在一边越听越奇怪,这又怎么跟他们王爷扯上关系了,“前辈认识王爷?”
“他是我师弟。”穆鱼容现在就觉得怎么那个少年有那么多的疑问,“我说,你怎么这么多话要问?”
“我……”明溪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好奇嘛。”
燕觉很少说话,但一开口定会问出关键,“王爷现在如何?”
“他死不了!”
燕觉一听,猛的抬头望向穆鱼容。那眼神执着的定是要知道王爷的是否安全为止。穆鱼容怎么能受得了他这般,虽然不耐其烦,但还是说道,“他已经被张耿救出来了,现在已经到了桑嫣国。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些了,你也别再这样看我。”
“嗯。”既然是这样,那王爷就一定是安全了,而现在不安全的反倒是桑嫣了。燕觉知道王爷的能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若是真想为乱天下,那么天下就一定会天翻地覆的。
“不过,”穆鱼容跟了他们一路,确实不知道他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燕朗那小子吩咐你们来这里,是要找谁吗?”
“我们也该走了,燕大哥?”明溪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对着燕觉说道,同时也望向穆鱼容,“前辈若是无事,也可以跟来。”
“当然好了。”穆鱼容就那么一路的跟着燕觉他们出了客栈,至于旁人,他一向是不在乎这些的,“不过,我得先除掉那些讨厌的跟屁虫!”
三人出了京城,在一处郊外树林里,穆鱼容三人才停下脚步,道,“不知是哪路的英雄,跟了我一路,也不知道累吗?”
明溪看看四周,没有任何的动静,“前辈是不是看错人了?”
穆鱼容只是冷哼一声,抬手一个飞刀打出去。明溪只听见‘啊’一声,便又一人一身黑衣的躺在地上,“还不出来吗?”
“天山门传人果真名不虚传!”随着声音出来的也是一身黑衣,就连是头上也是带着黑色的斗篷,声音就犹如冰凉的毒蛇一般。
这声音的特殊,还有那一身的打扮,这些明溪当然都还记得,而在这里看见那人,他还是一声惊呼,道,“是你!”
穆鱼容看见竟然是他,也是奇怪的,“祈莲教,左护法,星雨?!我自认为从来不与你们祈莲教为敌的,也从未得罪过你们祈莲教。而你们这一路跟随,到底是和用意?!”
穆鱼容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动声色的将燕觉挡在了自己身后,方小声叮嘱道,“这人有一绿蛇,其毒无比。你别轻举妄动。”
燕觉眉头微蹙,对于穆鱼容的动作却不置可否。但是,心里还是泛起了微微的涟漪,这人虽然讨厌,却随时都在为自己着想,那份细心怎能不让他感动?
被认出身份,星雨觉得也很正常,“我乃是奉教主之令,前来暗中协助的。谁不想让各位误会,那便是我的过错了。”
“前来协助?虽不知道你们教主一向是正邪不分的,这时候前来难道不是为了乱上加乱吗?”穆鱼容没好气的说道。
几位正在这边说着,便又见一人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黑袍,长发披散在肩后,无风自动,面容虽然是平凡无奇的,但那眼中的凌厉却是无人能敌的,“你这是在质疑本座吗?穆鱼容。”
星雨和身后的一种黑衣人见到此人,赶紧单膝跪地拜道,“拜见教主!”
席林扫了星雨一眼,若是平时,这样星雨不受伤也会躺上个把个月的,现在星雨虽然心里忐忑,但见教主并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只听他继续对着穆鱼容三人道,“我们左护法说的并没有错。我只能派他们前来协助你们的,不然,你们以为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意外呢?”
明溪听此扭头看了一眼燕觉,两人这才恍然大悟,他们这一路上,确实是畅通无阻的,原本他们还以为是自己小心为上呢,没有想到竟然是有人暗中帮忙,而他们两人竟然无一人发现问题,看来这武功还是得练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