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段时间后,徐小田这个孩子真的很勤快懂事,而且基本功扎实人也有悟性,白药也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学生,能照顾的地方尽
量多照顾他点,比如知道这个孩子节省,他总会主动请他吃些东西,算是补充营养吧。
而徐小田在经济获得好转之后,人也活泼了许多,渐渐有了少年该有的样子,不再那么思虑重重的样子。
白药清楚的记得自己把第一笔工资交到徐小田手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讶得有些不真实:“老师,你是不是弄错了?!”
白药失笑:“没错,是你应该的工资,拿着。”
徐小田接过之后低下了头,久久不肯抬起,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老师,谢谢你!。”眼泪一滴滴落在地面,开出一朵朵花般触
目惊心。
白药没想到他会感动成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笨拙地安慰:“赚了钱是该开心,是不是要跟家里炫耀一下……”
徐小田抬起头,笑得像一朵花开了一样:“嗯,这样我妈妈就就可以回家过年了。”
白药闻言,心里微微有些痛,诶,别人的生活,永远是不能想象的:“你会越来越好的,你妈妈一定能享你的福。”
“白老师,谢谢你和金教授,不然我这样的学生,别人肯定是不会要的。”
白药微笑:“不要妄自菲薄,你只是缺少机会,慢慢来。”
徐小田如所有快乐的人一般真正地微笑。
钱是不是好东西呢?因为它,人争得你死我活的;可是,也因为它,3万块,给了少年希望,信心,温暖。它究竟是好是坏?
算了,白药打断自己的伤感:都什么时候了,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生问题,呜~~~爸爸,你还好吗?
是啊,白爸爸,你还好吗?
第十章
杨秦川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恩,衣服,没有问题;头发,干净,有型,好。照完了又觉得很好笑:又不是小孩子,紧张个什么劲
啊!但是,爱情面前,如果还能镇定,那不就是真的爱了。他摩挲着手上的朱红丝绒盒子,养心会怎么反应呢?——但不管怎样
,他不会放弃的,已经错过了20多年,他无论如何不会再浪费机会。
白养心在自家的园子里晒药,今天的太阳好,照得人暖融融地。但无论如何,冬天的迹象已经明显了,园子里几乎已没有花色,
不过,今年的冬天还是暖和呢,白养心心想,在日光底下喝着茶休息。
杨秦川经过月洞门,来到白养心跟前。眼前的人真是悠闲,如果这样守着过一辈子,也是好——可,总是不甘心,不甘心,思念
的时候希望相见;相见的时候希望相亲,人总有进一步的欲望,他不要白养心只是邻居、朋友,而是,爱人。
“秦川?”白养心抬起了头:“穿的这么隆重,要出去吗?”
杨秦川微笑着在一旁坐下:“没有,就是来找你。”
白养心替他倒了杯茶,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许久,杨秦川开口:“养心,我们也算认识很久了。”
“嗯。”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们都还年轻,如今,一晃20多年过去了,我们也快老了,你妻子也不在了。”
白养心失笑:“你说话的语气倒还真像个老头子。”
杨秦川略往椅子里靠了靠:“我只是忽然想到,人活一辈子真快,生死又那么无常,我们做那么多事,有多少是真的为了自己?
”
白养心点头:“那倒是。”
“养心,你觉得我怎么样?”杨秦川坐直了身体,望着白养心的双眼,用带着期望的语气问道。
“你?你挺好的。”白养心顿了顿:“你很好,事业成功,儿子也有出息,该满足了吧?”说完,微笑着看着杨秦川。
“不是。养心,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感觉?”白养心心中好笑:秦川今天怎么了,尽像小孩子一样问些奇怪的问题?但还是笑着答道:“挺好的,很合得来。”
“如果,”杨秦川斟酌着开口:“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你愿意吗?”
“行啊,我们两老头就这么过吧。”
杨秦川缓缓摇了摇头:“不是像以前那样。”
“啊?”秦川究竟怎么了,怎么那么怪?迟钝如白养心,还是察觉出了异常。
“如果换种方式,你愿意和我继续过下去吗?”杨秦川执着地问道。
“换什么方式,以后你做饭?”
杨秦川闻言微笑:“你要求的话我就去做。养心,如果我们成为一家人,你愿意吗?”
“啊?”白爸爸是一头雾水,简直怀疑杨爸爸说的是中文吗,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杨秦川单腿缓缓跪下,打开了首饰盒子,里面是一枚镶钻铂金指环:“养心,你愿意嫁给我吗?”
“啊?!”白养心怀疑自己幻听了。
但定了定神,杨秦川依旧跪在自己跟前,双眼热切,简直要瞅出一个窟窿来。哎呀,是真的,简直要命,见鬼了,白养心混乱了
,他单纯的人生中还没遇见过如此超出常理的事,只得讷讷地回:“我是个男的啊。”
杨晴川展颜一笑,真是比太阳还灿烂:“同性相爱,也是很正常的事,很多国家还允许结婚。养心,我是真的爱你,想和你过以
后的日子,你愿意吗?”
白养心一个头几个大,这是什么事啊:“我还真没见过……”
“养心,”杨秦川截断他的话:“你先别否定我。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是是否合适,是否快乐,性别是上帝的错误,你仔细想
想再答复我好吗?”
白养心委屈,我儿子都多大了,还遇上这样的事!但看着杨秦川那么期待的表情,还真是一口回绝不了:呜~~~,我怎么就没
发现你有这样的病,早治该多好!于是,只得勉强道:“我再想想吧。”
杨秦川起身:“3天后再告诉我答案吧,别怕。”说完往回走。
“秦川,要是我拒绝呢?”
杨秦川微笑着回头:“那样,我就没办法再留下去了,只能回美国了。”
啊,还威胁?
“养心,你知道吗?”杨秦川逆着光微笑:“20多年前,我就想做今天的事了,可是,你那是有太太。养心,你给我点希望,好
吗?”
白养心忽然很悲哀,怎么我被调戏还很负罪呢?我不应该咆哮翻桌吗?可是,埋藏了那么久的感情,当它见光日的一天,只能感
觉无助的悲哀……拒绝了,就走了,再也不回来,是吗?
白药回家后发现,白爸爸明显心神恍惚,而且,杨叔叔也没像往常那样陪在身边。他心里一咯噔:莫非已经求婚了?呀呀呀,真
不该在这时候回来,早知道在珊珊那吃饭该多好。但也只能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吃了晚饭,就借口自己有事,躲进了房间。
而白爸爸依旧很恍惚,他的人生说得好听是单纯,说得难听是白痴。今天,一个新的世界向他展开:原来男人和男人也能结婚。
他震惊地不知如何思考了,翻来覆去也没想明白是什么回事,只能作罢,明天再说。
白爸爸,你好潇洒啊……
一连几天,白养心都是恍恍惚惚地样子;杨秦川也没有出现过。白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就更不敢乱说话,怕不小心刺激了自家
爸爸,被杨秦川天涯海角追杀——但想完又觉得荒唐,哪有帮自家老爸找男人的!!!唉,算了,那个人对爸爸好就行了,有一
个强势的人愿意照顾他,也是好事吧。
“药药,”白爸爸幽幽地开了口:“如果我再婚,你反对吗?”
白药一警醒,终于来了,但还是装做很平和地回答:“不会,只要你好就行了。”
“嗯,如果我再婚的对象……很奇怪呢?”
“只要你们俩过得幸福,我没意见。”
“唉”白爸爸叹一口气:“你这孩子真没主意,怎么这么随便。”
白药哭:我里外不是人啊,我容易嘛!
“药药”白爸爸看着儿子,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和男人再婚,你反对吗?”
啊嘞,问得还挺直接,“要看什么男人吧。”
白爸爸一迟疑:“比如你杨叔叔。”
终于到这一步了,白药心想:“那,你们挺合适的。”
“啊,为什么?”白爸爸疑惑了。
“恩,就是感觉吧,感觉你们挺合的,在一起也不会感觉奇怪。”白药抓狂:为什么要我来回答啊!
但白爸爸听完更抓狂了:“两个男人,合什么合啊?”
“呐,现在社会进步了,大家对同性恋不会歧视了,这是挺正常的。”白药随口胡说。
“药药,”白爸爸厉声喝止:“你学美术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药真的是想撞墙:不关我的事啊!
于是他调整了下情绪,听上去尽量充满感情一些:“爸爸,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觉得好,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的。如果你不
喜欢杨叔叔,就拒绝他,虽然他有钱有势,我们也不用怕,如果你觉得杨叔叔挺好的……就一起过吧。”
白爸爸羞涩中带着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杨叔叔?”
白药都无语了:你不都说了嘛!
最后,两父子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白药也不追问,这是白养心后半辈子的事,他不能真把爸爸卖了,一切还得由他自己决定。
想完又很自得:像我这么开明的儿子,哪找去哦,哪找去!……
金英雄终于找到了蔡方远。
蔡方远也是S大的副教授,专业是转基因作物,学校和国家每年都上供大量的资金给他的实验室。蔡教授就建了植物研究室,平
常他一般都待在那里。
要说蔡教授的实验室,也是一个神奇所在。
S市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但在这么个地方,居然有一大块闲置的荒地,紧邻市区,背靠森林公园,环境不要太好哦。可是,因
为当初规划者和投资商失误,1期2期3期的高档小区都已经建好了,这块地还没谈下来,于是,怒了,不建了!这一耽搁,好嘛
,长了好多年荒草,人站里面根本找不着。原本里面还零散有几户人家,可后来,交通实在太不方便了,不要说公交车,出租车
都不愿意进,一看那坑坑洼洼、荒草掩道的土路,直接退你钱,一溜烟跑了,怕是劫匪啊,哪有正常人去这种地方的?!于是,
里面的正常人慢慢地都搬了家;蔡教授拿着不是自己的钱,适时地买了一部分地,又租了些人家荒废的田地、菜地,建起了植物
所。后来,他真是喜欢这里的清净,干脆在植物所附近建了座楼,当自己的家。
金英雄和蔡方远不是一个系,私交也只能说一般,金叫兽找蔡方远,其实是为了找他的小情人——刘双飞。
蔡方远看上去是个冷漠、严肃的中年帅叔叔——当然是针对他的小情人年龄来说。刘双飞才大二,而且上学早,今年刚满二十,
正是嫩的能掐出水的时候,加上他又长得温顺、乖巧,金叫兽每次见了都忍不住调戏——后果当然是被蔡方远毫不客气地拎开。
刘双飞那么一个乖宝宝,学的偏偏是考古,而且,他们家,还是世传的盗墓贼,不要太搞笑哦!
但还是得说,乖宝宝是有原则的,除了爷爷的命令,他是不会随随便便掏墓的。
“双飞,出来迎接哥哥!”金叫兽到了人家的院子里后便大喊大叫,一边在心里羡慕:奶奶的,住得这么好,我也要建个别墅,
养个情人,哇咔咔!!!
刘双飞应声而出,站在门口温和地笑:“金叫兽。”
金叫兽正想飞身扑上,但看到蔡方远在一旁嫌恶地盯着,加上自己有求于他们,只得把伸了一半的爪子收回,改成长辈式地拍拍
肩膀:“恩,长高了。”
蔡方远冷笑:又来搅事了。
金叫兽从后备箱内搬出一箱东西,指了指:“双飞,跟以前一样,先放你这吧。”
“这么快就看完了?”刘双飞含笑接过箱子,问。
“不是”金叫兽烦躁地抓抓头:“我那里不太方便。”
“那我这里就是保险库了?”蔡方远在一旁凉凉地问,摆明了是不乐意。他真是不喜欢刘双飞的祖业及牵扯出来的狐朋狗友,但
小孩实在太乖了,就算刚从坟里一身灰地爬出来,看上去还是那么无辜,他怎么也狠不下心心骂啊!!
金叫兽把这话当空气:“我有空过来看看就行了,放你这我放心。”
刘双飞还是万年不变的绵软笑容:“好。”
蔡方远愤怒了:一个两个都把我当空气啊!
金英雄环顾四周:“师叔不在?”
“他应该有事,我也好多天没见着他了。”刘双飞摇头。
“啊呀呀,真遗憾,我多期待他老人家啊!”
蔡方远立即释然了:放吧,放吧,你放多少都没关系,只要那只妖怪别再出现就行!
第十一章:师叔
蔡方远口里的那只妖怪,就是刘双飞的师叔——郭芙蓉,关于他们的渊源,有挺长的一段故事。
这还得从金叫兽的爱好说起。
金叫兽是以后现代主义油画系列,立足业界的。但他的最爱,是中国传统国画。那些线条、着色、设境真是无一不使他着迷,唉
,只可惜,现在是再难有以前那样的画师了,不说别的,就是一条简单流畅的线条,也是包含着画师多年的心血和苦练。但如今
,愿意10年20年不为名、不为利地练画工,几乎是没有人了。金叫兽很是唏嘘,但他个人力量有限,做不来力挽乾坤,只能把自
己的一点时间和收入全都贡献给古画收集。——所以,他其实是蛮穷的。
在白药借住期间,他去了趟太原,就是和刘双飞去掏墓。
刘双飞职业特殊,能接触到不少真东西,而且小孩实在,从不蒙人,金叫兽有很大一部分货源都来自于他。
可双飞是个乖孩子啊,他几乎不怎么亲自下墓,之所以去太原,就是爷爷的带领。金英雄当然不是傻子,你说一般的墓还用得着
你们祖孙出场吗?当然是有大东西了,于是也是死缠活缠得要去,半真半假地撒泼,说,咱多铁的利益关系啊,老顾客了,送次
免费地下游不过分吧!
心软的孩子只能怪自己多嘴,带上了这个拖油瓶。
可老刘爷爷怒了:我这多神圣庄重的事,还带你地下游,地狱游要不要,滚!
金英雄就地打滚,哭得山河崩倒、日月变色:我千里迢迢的,就想看一眼真迹啊,我容易嘛、容易嘛!
刘双飞也在一旁眼泪汪汪地求情:爷爷,这个唐墓挺干净,就带他一回吧!
老刘爷爷英雄一世,终究无赖不过狗熊:行了,行了,咱们春游去吧。
闲话少说,一行人下了事先就踩好点的墓,还真如刘双飞所说,这个墓挺干净的,收拾收拾,也能当窑洞住,呐,墙上还画画的
呢!
刘爷爷一派,是颇有渊源的摸金校尉,怎样打洞,走道,都有依据。但金英雄这个鸟人从来是不安于寂寞的,明明事先再三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