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涩的眼 下——老红军

啪！地一声。这次不是程猓打四眼儿是杨云！狠狠拍了成果的脑瓜儿一下。成果都有点傻了。看杨云，干嘛啊？我说错什么了？

打我？还打这么疼……

“不是~头上有一苍蝇……”杨云对着成果不尴不尬地笑着解释。他可拿不出程猓打四眼儿那派头来~

这下，换程猓和四眼儿在前面哈哈大笑。

84

老婆锒铛入狱，一点没给成果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带人走进警局的程猓都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看来，世界上对成果最重要的

，除了杨云再没别人。自己对成果的最后一丝留恋……是不是也该彻底剪断了？

成果一个人单独见了周乔乔。

女人在成果面前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成果什么也没问。只告诉周乔乔，孩子快上幼儿园了，这次回去就办手续……

他看见泪水从女人低垂的脸上落下来，砸在自己的裤子上……

“交了保释金，跟我一起回广州吧”成果说。

周乔乔还是没开口，慢慢站起来，摁响了桌上的铃。门被打开了，程猓和一女警进来。

“先交保释金吧。人明天才能离开……”程猓说。

“为什么？”成果问。

“要等所有的人口供都录完了才能放人”程猓回答。

周乔乔走出房间，在门口看见等在走廊上的杨云，她用一种怪怪的眼光静静地看了杨云几秒……什么也没说，又静静地离开。

“谁去交钱？”程猓问。

成果早不管钱了。而且，杨云手上有没有这么多钱成果根本不知道，他看杨云。

“我去”杨云说。

成果冲到杨云面前，“杨云……”叫。

“没事！明天咱就带人回家……在这儿等我”

杨云说完转身跟程猓走了。成果楞在走廊。心想，杨云现在哪有十万人民币？刚开完事务所，还了救李冬时在北京欠下的，事务

所这一年不赔不赚的业绩……杨云拿什么交周乔乔的保释金？

过了很长时间杨云回来了。身后的程猓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成果。成果从走廊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杨云转身，“程警官，

不介意的话，一起吃个饭吧。这次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客气地说。

程猓听完这话看成果的眼神更怪了。成果赶紧说，“是啊是啊！程猓，反正我们明天才走，不如今晚我请客……”与其说是在邀

请程猓，不如说更像在巴结杨云。杨云说了要请客嘛，成果自然火上浇油。

“那……好吧！上次那家火锅店，你们先过去……”程猓说。

“八月底吃火锅，抽风啊你？”成果被程猓气乐了。

“火锅店不假，但人夏天不经营火锅……”程猓话没说完转身就走，背对成果挥了挥手，意思是不见不散咯。

杨云马上冲到成果的眼前挡住了成果的视线，“走吧~，别看了成律师！人都走了。咱……也就，火锅店地开路一麻死……”

成果恨不能立刻扑上去“麻”死杨云。不和程猓在一起成果很难体会到，当眼前站着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时，成果很清楚

……自己爱的到底是谁。

杨云成果在店里坐定后，成果就开始追问保释金的事。

“卡上的钱不够。我给张红打了电话，从他那儿先挪的……”杨云说。

“等事务所赚了钱，咱就还他……”成果有点恨自己没本事，连救人的钱都拿不出。

“果果，我得考虑工作了……”杨云的语气很认真，成果的心里咯！一下。

“那孩子谁管？你嫌我没本事？养不了你和孩子？”成果问。他有点委屈。不是自己没本事，这不……事儿事儿都赶一起了嘛。

杨云看了眼四周，座位的三面被毛玻璃挡住了，进出的一面没人……捏住了成果的下巴。

“我是孩子的妈！孩子当然我管~。可光靠你，咱俩孩子呢，贵族的秧子，怎么养？”低声说。

杨云的目光，对成果来说，冬天是暖水袋夏天是大蒲扇……“杨云~，我不能没有你……”成果傻呵呵地冲出一句。不光他自己

，连捏着他下巴的杨云都有点觉得驴唇不对马嘴地惊。

“你不会没有我……”杨云也有点被成果撩动情了，“相反，这回……你是不是跟你的老相好诀别一下？”相反？话转弯了？

嗯？毛老相好？什么诀别？成果不明白。

“成果！我不想有人一直惦着你……你该让程猓彻底死心了……”杨云叫“成果”大号，说明问题严重了。

“杨云~~，你就是一傻瓜！除了你，我心里没装过任何人……”

“我知道你没装他可他装着你……”

“他装我我有鸟办法？李冬还装了你一辈子呢，你能宰了他？”成果看来从来没打算跟程猓诀别，杨云从来没清楚交待过他和李

冬的感情结束了，所以成果翻脸。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让我来……”杨云要痛下杀手啦。

“你们刚才说李冬来着我听见了！快说！他现在在哪儿？”四眼儿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了，神经病似地叫。身后跟着程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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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果~，看来我想错了。你未必还在人心中啊……”杨云看着正坐下来的两人说。程猓走哪儿都带着四眼儿，尤其还是下班时

间。这会儿又不是办案打群架，一个太少，俩不嫌多。

“切！无聊~”成果鄙视杨云。

“什么心中？”四眼儿靠着杨云坐下了，立马八卦地问杨云。熊瞎子批苞米，捡起了“程猓”，立马把“李冬”扔了。

程猓坐在了成果身边，感受到成果辐射过来的体温顿时全身紧绷。可成果一点反应没有。两人的表情截然不同。

对面的杨云看着两人的脸。程猓拿起酒杯，为掩饰尴尬，主动说了声“干”。成果喝干了杯里的啤酒，杨云立刻递了瓶乌龙茶过

来。

“这么早就喝茶？”程猓问。

“他喝多了会把你当成我……”杨云说，怪怪的眼神看着程猓。程猓跟成果在一起三年，肯定有过这种体验，低头，没搭话。

成果嘿嘿干笑了两声，接过了瓶子，一点抵抗的意思没有，太听话了~。真是不给程猓长脸啊。

“真的假的？”四眼儿又兴奋了。我们家“人如流水”说四眼儿单纯，看来还是一真白痴~

杨云和程猓是主力。而且，大有凭酒精大干一架的意思。成果和四眼儿都拦了，拦不住。

成果心想，拼酒总比插架文明，杨云很久都没这么痛快过了，想喝就让他喝吧。四眼儿根本没地位，才小声说了一句，“你别喝

这么多……”程猓嗷地一嗓子，“你管我？！”吓得四眼儿连程猓的脸都不敢看了。

五瓶啤酒底朝天后杨云点了两瓶泸州老窖。程猓要了两瓶89年的红酒，拍着胸脯说，“这两瓶算我，算我的！”

一千五一瓶，不算你的也不行！越穷的时候越遇见打劫的……真他妈倒了血楣了！成果在心里骂

杨云一拽程猓胳膊，就像程猓立马就要掏酒钱似的，“今天我请！谁都不许跟我争！”

个操蛋杨云！两杯猫尿下肚就糊涂了？咱现在是身无分文的穷大款……成果从没象现在这样，恨透了打肿脸充胖子的杨云~

八个冷盘八个热菜，外带一个老鳖汤。杨云程猓甩开了肚子，干上了……

夏天男人就得喝鳖汤，四眼儿说的。人医生，解剖无数“病历”得出的真理，不听哪儿行啊？

不知是店里的空调开得太猛还是四个人进肚的液体太多。半个小时后，杨云第一个站起来，奔茅房。

四眼儿坐在他外面，站起来给他腾地儿。说了句，“干脆！我陪你，一勺烩。”也不知这俩人的尿怎么个一勺烩法？两人走了。

刚一看不见杨云的背影，程猓的手就压在成果的手背上，“成果……我”叫。

“怎么了你？程猓，想说什么？”成果一边偷偷抽着自己的手，一边问。杨云一泡尿能尿几个钟头？再不抽出来就是第三次世界

大战啊。成果可不想在杨云要自己和程猓诀别的时候再惹出什么事来。

“成果，你连自己老婆……都要杨云使钱救……”程猓估计真喝多了，糊涂了，又很清醒。

“我老婆只有杨云！”吭哧一下，成果终于把手抽出来了，“程猓，果冻很珍惜你，你不喜欢他？”

“你老婆只有杨云？你老婆只有杨云？”程猓根本无法相信一样，大声重复着成果的话。好像根本没听到成果的后半句。

“别说得这么恶心人……”四眼儿和杨云相互搀扶着回来了，四眼儿又听墙角，还批评了一句程猓。

“程警官！我和成果的关系你比谁都清楚……况且，我们现在又有了俩孩子……是爷们儿的话就干了这杯，今后做纯哥们儿……

”

杨云趁势杵在了桌边，往装红酒的大圆肚子杯里倒了满满的两杯白酒。碰！的一声，砸了一杯在程猓眼前。

杯里的酒，水花一样地溅出来，在深色的桌布上消失了。浓浓的酒香，弥漫在鼻子周围……程猓知道，杨云说出的“纯哥们儿”

，指的不是他和自己，而是自己和成果……

这些年，杨云和成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程猓不清楚。但几年前警局里第一次见杨云，自己就明白了成果对杨云的感情。

“好！干！”

程猓拿起了酒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明白自己对成果……永远忘不掉可又不得不撒手。在春秋，蹲坑的自己看到成果的第

一眼就记住了。为了靠近他，去吧台和他争一个女人……

“我谢谢你哥们儿！”举着酒杯的杨云对程猓说。带头，一口就把一大杯的白酒全骤嘴里了，一滴不剩。

“你搞什么？”成果站起来伸手拽了下杨云的胳膊，轻声说。亲昵的动作，自然的语气里满是担心……

程猓绝望地一闭眼。一口，把酒也全骤进了嘴。

“好！”四眼儿拍手叫。

“切！”成果鄙视。杨云一无职人员混蛋，程猓一人民警察也跟着混蛋……杨云笼络人历来如此。真想化敌为友的时候总使软刀

子。从小到大，好些个跟他交过手，打过架的人最后都成了他过命的好朋友。现在，连程猓也中招了。

程猓干了酒，一坐下就不行了。站起来就往外冲……

四眼儿几乎同时站起来扶住了程猓。这回儿，杨云成果都看清了，程猓没有推开人，而是将手臂撘在了四眼儿的肩上……

“小样儿！跟我拼……”不见了两人的背影，杨云立马卑鄙的一句。

“你到底想干什么？！”成果一把捏住了桌对面杨云的下巴。杨云打倒了程猓，可肚里的酒精也够他呛。

“果，果果……你，你说，内窝囊废……跟四眼儿上，上，上床了吗？”程猓奔茅房，杨云也不咋样！舌头都大了。

“我问你到底想干嘛？疯了？那么大杯一口气骤下肚……”成果捏着杨云的下巴转到了杨云的一边，坐在了杨云身边。

“他不死心你不拒绝……我宰了丫……”杨云说。大概头太晕了，放着狠话，直眨巴眼儿。

“杨云~~，你不明白吗？即使不知道你在香港我也离开了他……即使以为你和李冬在一起我都和他分手了你还不明白？过去……

都怪你！……算了，算我对不起你……”

尽管前后矛盾，成果终于承认了——和程猓在一起的自己对不起杨云……

“果果~我……”杨云知道自己把成果逼急了，否则，从不认错的成果不会对自己说对不起。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脑子也有点

清醒了。

“杨云~~”成果越是对杨云一肚子话越说不出，只会叫杨云的名字。

“果果~我……小时候，总做梦你被人打死，要么就是插架的时候被人捅了一刀……上大学你去了广州，我就天天做梦你再也不

回来了……好些年好些年，我都不敢细想要是没有你……现在，你天天在我身边，还有俩孩子，我就老想……没了你，我怎么活

？”杨云酒精浸脑了，对成果吐露心声。

“杨云~~你说，程猓和四眼儿都是条子，我现在就在这儿扒了你，上你……他们会抓我吗？”成果不顾一切了，整个上身都扑杨

云身上了。

“滚~”杨云甩。

“人家不嘛~~~~~~~~”成果的合体功，吐杨云身上的浓痰一样，杨云怎么甩也甩不掉。

程猓四眼儿回到座位，看到的就是一副伤风败俗的景象——俩男人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撒酒疯，一个倒在另一个的怀里，另一个

，把一个搂得死死的。

85

程猓杨云最后是酩酊大醉。一顿饭吃了将近五千，货真价实成了成果请客。谁让他是唯一一个最后能数清钞票的人呢。

这种状况，成果和杨云没法儿找旅馆了。

“都去我家！两人一张床，没有问题~”四眼儿拍胸脯。这家伙也有点喝高了，一个劲儿地嚷嚷，我来抱他我来抱他~，死搂着程

猓不撒手。逗得成果满心喜气~。这还差不多，自己的四千多块终于没打水漂，世界人民都喝出感情来了。

四眼儿搂着心爱的程队倒在了大吉普的后座上。闭眼前，成果问清了四眼儿家的地址，听清后差点没把他吓死。

杨云喝多了挺老实，历来猪一样地睡，不闹口渴不会醒。尽管这样，成果开了三十分钟的车后还是推着副驾驶席上杨云，“杨云

！杨云！你看我们到哪儿了？”叫。

这里是军区大院儿！成果十八岁那年离开后再没来过……

没想到，四眼儿的父母也是军区的。可这里早已成了自己和杨云的梦……成果感慨万千。

成果第一个把半清醒的四眼儿整上了楼。这里的一切成果太熟悉了，光看楼，就知道是过去参谋一级的住房，现在住着什么级别

的人成果不清楚。

四眼儿掏钥匙，“成，成律师！行啊！居然找我家门口来了……”还行，喝多了还能分清成律师和程队，警服没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