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反正也不是欠了我一次人情了,这次我不算你的。”
“别啊,我结草衔环无以为报了。”
余怅听了我这话没有做声,低下头去看似认真思考的样子。
“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呢?”
我没想到这人憋了半天问出这个问题,我现在一穷二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而且看情况命都处于危机中,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
报答眼前这人的。我脑子突然闪过一条我妈经常在家哼哼的戏词,经典《苏三起解》里的“来世我做牛马当报还”,这个很是符
合我的心理。
“来世~~~我做牛马~~~当报还~~~”我不知不觉的竟然带着三分荒腔走板地唱了出来。
亏得余怅好听力,我觉得他这种听力去听印度和日本口音的英语新闻都没有问题,我这么走调加咬词不清的唱词都被他听出来了
。
“你不用做牛做马,也别等来世了,谁知道你下辈子投胎去哪里了。对了,神仙也能投胎?”
我感觉余怅就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总能从我的话语里找到一个奇怪的逻辑把我堵的哑口无言。
“那怎么办,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你不如以身相许好了,比做牛马还轻松一点。”余怅抱着肩膀,笑得很是奸诈,一点也不符合之前他营造出来的那种冰雪般美
男的身份。
我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那瓶药酒有问题,肯定是老板往里面偷偷掺了曼陀罗等致幻成分,派了几个人跟在我们后面,就等着我们
使用了之后进房间来抢劫的。我甚至想要开门查看一下门口是不是蹲着两个身着夜行衣的匪类,或者推窗看一看屋顶上是不是趴
着早有准备的同伙。
但是余怅使用了很巧妙的站位,封堵了一切我可能采取行动的路线。
“怎么,你不愿意?”余怅很是真诚地看着我,我甚至怀疑这个纯洁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以身相许”的特殊含义,仅仅是胡乱使
用成语。
“这个,你知道以身相许啥意思嘛,师父有没有送你去私塾读过书,这词你从哪里学的?”
所有的这一切疑问被余怅凑过来的嘴唇给堵回去了。
这一定是我这辈子有过的最纯洁的一个吻,虽然我早已经有过比这不纯洁几百倍的经验,但是我还是被余怅这个少年般的嘴唇贴
嘴唇的吻法给震撼了。余怅的嘴唇很像是我过年回家的时候,吃到的小表妹冻在冰箱里的QQ糖,冰冷但是有弹性,略微透出一丝
丝甜味。我即使瞪大双眼,也看不清楚眼前这张凑的太近的脸,只能感受到余怅长长的睫毛刷在我脸上的那种麻酥酥的触感。虽
然眼前这人我YY过许多遍,但是事到临头居然被他抢了主动权,这怎么可能是我的风格!
所以我自然要奋起反击,双手死死抱住余怅的腰,饿虎扑食一样把他反扑到了床上。那床明显是偷工减料,在我们两个倒上去的
时候吱吱乱响,很有当场倒塌的可能性。
当我真的把余怅压的死死的之后,反而不知道要干什么了,脑子里想的不是怎么吃干抹净,而是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这个进展
太出乎意料了。余怅没有反抗,或者说连反抗的企图都没有,非常自然地把两条胳膊搭在我的腰上,一言不发,光是看着我笑。
我觉得这个气氛很是美好,非常温馨,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我和身下这人早八辈子就在一起了的错觉。我记得我高中的时候偷偷
在课上看小说,米兰昆德拉还是谁在书中说过最美好的不是性,而是拥抱,现在我证明这是真的。我没有进一步的举措,由于抬
着脖子实在太累,顺便把头低下埋进了枕头里,但是身子依然保持压住余怅的姿势。
我很想听余怅说点什么,不管他是说我逗你玩呢还是滚开你这色情狂我都可以接受,当然了,如果是甜蜜的告白就更好了。不过
余怅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轻轻地抚着我的背,偶尔拍拍我的头,仿佛趴在他身上的不是大活人而是他的宠物狗一样。想
到这里我有点郁闷,感觉自己真被当宠物对待了,有点憋屈地说:“你到底想干嘛?”
“你说我想干嘛。”
“你说过你没这意思的,就是那次我从欢喜楼出来的时候说的。”
“我没说过,你别栽赃,再说说了又如何,我现在有这意思了,听你这话你是想翻旧账?”
我翻个鬼啊,欢喜楼那事余怅忘掉了最好。
我当时心中开满了YY得逞的花朵,如果仔细观察也许我的四周会出现一些粉红色的心形泡泡,余怅虽然别扭的没有把事情说得太
明白,但是已然是一种另类的表白。我乐不可支地想要在床上打滚,不过由于两人的位置不好实施这个高难度动作,只好改成抱
着余怅侧身一翻,冲他一直傻笑。
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踏实,把余怅当做这世界上最舒服的一个抱枕死死抱着,手脚都架在他身上。以往虽然也是同睡一床,但是
我生怕身旁这人突然翻脸,总是小心翼翼地背靠背保持一定距离,害得晚上被子经常被余怅给裹一边去了,把我半夜冻醒郁闷的
半死。现在好了,还是一张被子,不过绝对够用,我想即使是不用被子,肯定也很温暖。
22.大秀特秀的爱
如果说之前我和余怅之间还是友好的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假模假样的师兄弟关系,那在接下来的将近一个月的旅程中我们完全是正
大光明的一对情侣。那段旅程太美好,美好的不真实,美好的如魔似幻,美好的在往后很长的岁月里我一想到就要泪流满面。
花麒对我们两个的状况乐见其成,并且数次向我表示他早看出来我和余怅肯定有问题。林从深没说什么,但是我们从他的脸上看
出了宽慰与一丝丝羡慕。其实认真地讲我和余怅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肉麻兮兮,毕竟也都是成年人了,但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和自己的那位在一起时是不需要客套和小心翼翼的。
这次去京城不比上一次匆忙没准备,我们采购了一堆吃食放在马车里不停地啃,以打发无聊的赶路时光。我非常自然地枕着余怅
的腿,手里剥着花生,剥开之后往自己嘴里丢一颗,往余怅嘴里塞一颗。余怅也没闲着,他手捏两个核桃,看似轻巧的一用力核
桃就碎成几块,我从地上把它们捡起来,挑个完整的核桃仁往余怅嘴里递,自己就把那些细碎的残渣打扫干净。这时候坐在一旁
郁闷地嗑瓜子的花麒就会双手抱肩大声说:“你们两个简直令人发指!”
“看不惯就一边待着。”余怅继续高效率地开核桃,不过这次他把核桃捏碎后小心地捡起来给花麒递了过去。
“你羡慕吧,嫉妒吧,向往吧,啊哈哈哈哈!!!!”我嚼着花生米大声欢笑,一个花生呛进了气管,害得我坐起来咳了好一阵
子。
花麒一边掏着核桃仁一边鄙视地说:“切,小爷我左拥右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睡冷炕呢。”
我爬到花麒身边搭着他的肩膀,“其实你现在也一样吃香啊,你爬出去坐林兄身边去,你们想怎么肉麻我们俩都当没看见。”
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可能是恋爱中的人记忆力确实会下降,花麒刚才还三分戏谑七分欢乐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被弄得尴尬不
已。我赶忙爬回余怅身边,暗暗地责备自己不应该挑动花麒这根敏感神经。这可能是沉浸于甜蜜中的人的通病,总是想把身边有
苗头的人都凑成一对对的。余怅无可奈何地冲我摇了摇头,手一伸把我的头勾了过去,舔掉了我嘴角沾着的核桃渣子,继而在我
耳边小声地嘱咐:“别掺合他们两个的事情,顺其自然。”
虽然余怅不喜欢在白天睡觉,但是我出于对伤员的照顾,依然会强制让他靠着我休息一会。余怅在有光的地方睡不着,也不知道
怎么搞的这毛病,所以在他休息的时候我都会用手轻轻地盖着他的眼睛。为了让他翻身的时候别被自己的剑硌到,我会把他的剑
拿到自己腿边放好,反正他睡在我身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再说这马车上还有两个高手呢。
花麒是个很能调整情绪的人,没一会就从自己的低气压中恢复过来,从马车另一边的角落里探出头,嘴里啧啧有声——
“你们俩还能再肉麻一点么。”
我不敢有什么动作,也不敢大声说话,怕把睡在我腿上非常浅眠的余怅给弄醒了,只能比着口型对花麒说:“能啊,怕你接受不
了受刺激。”
余怅其实并没有睡着,所以我刚刚说完就被他拉住衣领往下一拽,两个人四目相对脸和脸之间只有一两厘米的距离。花麒哀嚎了
一声,装模作样连滚带爬地从车厢里出去了,嘴里还嚷嚷着“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我看着花麒那样子差点笑瘫,并且因为动作过大把脖子给扭到了,再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乐极生悲。
当轮到我和余怅赶马车的时候,我们俩就一边赶着一边聊天,我感觉余怅所有的语言表达能力都被我在那短短的一个月里开发出
来了,使他的语言表达量终于达到了正常人应有的数目。
“师父把我们领回来的时候我五岁,你才两岁不到吧,瘦得跟猴子似的,谁想到你现在能长成这么五大三粗的样子。”
如果是平常,我肯定觉得这句话是在暗暗损我,不过被爱烧坏脑子的人是不会介意的。我立马反问道:“老实交待,你是不是从
我两岁起就对我心怀不轨。”
余怅就算是狂笑,也能保持优雅,但是从他抖动的双肩我还是看出来他快憋不住了。
“拉倒吧,你小时候就是个烦人精,没事也一天到晚的哭闹,师母每次都急急忙忙过去看你是不是饿了,可是你根本不是要吃东
西,就是要有人在周围逗你玩。”
“这多好啊,这小孩给你们带来多少乐趣,你是不是经常逗我玩?”
余怅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说:“我没时间,师父从那时候就天天看着我练功,我连休息的功夫都没有,那有时间陪你。”
我看着余怅握着马鞭的那只手,那只手背白细但是手心布满茧子的手,可以猜想到从小这人就多么严格的要求自己。我又盯着自
己的手观察了一番,确实是没什么茧子,不怪我现在技不如人。不过我很快就释然了,大咧咧地把头搭在余怅的肩膀上,“你小
时候没陪我,现在正好补回来,练的武功纯当给我保驾护航了。”
余怅没有回头看我,但我知道他是笑了,腾出了左手绕到身后和我的左手十指相扣。
在这种美好的气氛中,经常冒出来破坏气氛的是我发作起来越来越厉害的筋骨疼痛。有时候像是被开水烫,有时候像是被冷水浇
,冷热交替,完全的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我不敢表露出来,咬牙忍着,但是余怅是多么仔细一人啊,从我忽然僵硬的面部肌
肉和微微抖动的手就知道我正在抗痛。
这时候余怅就会伸手扣住我两手的脉门,要给我倾注真气以缓解痛苦。我怎么可能老是让他这么做呢,能躲就躲,双手挥舞尽量
不给他抓住,就算被抓住了也扭来扭去不消停。
“你别乱动,你乱动我的气息反而容易乱,那可是真害我了。”
“花麒说了,你输真气给我是要伤自己的内力的,还是算了,反正忍一会就过去了。”我使劲的往后缩想把手收回来,但是余怅
的双手就跟大号老虎钳一样紧紧地卡在我手腕上。
通常花麒会看不过去我们两个这么推三阻四的,一边说我们两个矫情一边就伸手要代替余怅给我输真气。余怅当然不会让别人代
劳,把我挡在身后,就像护住自家菜园不给别人染指一样。花麒直说余怅是疑心病太重,还说就算把我和他绑在一起他也不会对
我有什么歹念。
“我不是介意这个,你们俩就算脱光了抱一起也没什么,但是输真气这事还是我一人来就行了,我们几个总要有两个人得保持住
战斗力。”
我听了这话感觉有点别扭,谁要和花麒脱光抱一起啊,光是林从深的杀气就把我灭了。
这种争夺最后都是余怅获胜,我非常内心不安地享受着余怅靠耗自己内力给我带来的慰藉。这一路上虽说是不愁吃喝,但是没什
么太有营养的,我盘算着余怅得到什么时候才能给补回来啊。花麒明白我的心理,打包票说到了京城一定大鱼大肉好吃好喝地给
余怅进补,补的比先前还要健康活泼。
本来我每天晚上都要偷袭余怅,手从他前胸一路往下滑,美其名曰检查他伤口愈合情况,但是随着他给我愈加频繁的输真气,我
也不敢再打他主意了。余怅刚开始还打趣说我终于能够清心寡欲的修炼自己了,思想境界提高了,不再温饱思那啥了,可是慢慢
也发现了我收敛自己的原因。余怅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盯着我看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候大半夜里盯的我发毛。这个时候为了自
己能安然睡个好觉,我都会把余怅的头按到自己怀里,余怅也从不挣扎,静静地搂着我。
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和余怅在那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把爱人之间所有的甜蜜都挥霍光了,以至于在后来剩下的都是谎言、欺骗
、隐瞒和互相伤害。
23.黑云压城城欲摧
一个月的行程很快就结束了,京城果然比无银镇气派多了。花麒和他父亲一起住在将军府里,那院子真是大的可怕,反正如果没
有人领着我走我百分之二百会迷路。我和余怅各自有了自己的一间屋子,其实我觉得我们两个完全还是可以共处一屋的,但是花
麒头痛的说如果那么做,他父亲肯定要责怪他招待不周,且后面金师叔一行人到的时候也会认为他小气吝啬。
到了京城之后,花麒的头等大事就是为我寻找好的郎中,他和林从深天天往外跑,不出三五日就寻觅到了三位据说是一等一的好
大夫。可是这三位老先生给我望闻问切之后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的,三个人聚在一起琢磨了好久还是给我开了常规的治疗
风湿病的药。余怅看着药方一言不发,过了好久才说:“这些药不吃也罢。”
花麒万分沮丧,嚷嚷着如果真不行就托关系把宫中的御医给请出来。我觉得这也太小题大做了,根本没必要这么穷折腾。我们两
个争论的时候余怅一直在旁边听着,但是没有给出意见,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这些医生能起到多大作用。
我感觉余怅有事情瞒着我,一到京城之后他就变得古怪起来,这种古怪不是之前的那种冷淡脾气或是沉默寡言,而是一种说不出
来的焦虑。没错,这个一直以理性冷静淡定为主打品牌的男人身上,头一次出现了焦虑。如果说之前余怅就像漂浮在海中的一座
坚不可摧的大冰山,那么现在我仿佛能听到冰山内部噼里啪啦崩裂的声音,我隐隐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余怅常常陷于沉思之中,随时随地。有时候我站在他身边好一阵子都犯困了,他还是一个人像是观察天空中偶尔飞过的麻雀那样
保持着望天姿势,一言不发的思考。我会趁四下无人的时候从后面搂住他,像是一只攀爬桉树的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余怅这时
候会回身给我一个拥抱,但是就算是拥抱的时候他还是忧虑丛丛。
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逗美男一笑的好方法,抓住林从深问明路况,一个人在偌大的京城里顺利找到糕饼店,买回了至少够吃半个
月的芝麻核桃糕。我背着那袋核桃糕回到花府,再吭哧吭哧地把它们运到余怅的房间里,在桌子上摆出一个金字塔造型,洋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