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脏不受大脑指挥。
——我知道我一大把年纪(二十六岁)还这么以不稳重来现可爱这太虚伪。
——但首先,我不是装,只是因为是你,我才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而其次,如果我是可爱的,你是不是喜欢这样的我呢?
单佳月也在整理思绪,他是决定背水一战才来这里的。想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他叫道:“路斯,走啊。”
“汪。”
第23章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唯一的武器就是我这颗心脏,它满装我对你的情感,而我决定将之对你全部敞开。
——对,我要……我要拼了。
夕阳几近西下,牧天南家久无用处的厨房终于派上了用场。
西装革履的牧天南看看形势再说叫一下外卖,但当单佳月从行李箱中取出围裙时,他有点拭目以待了。
“我要帮什么吗?”
“不用,你坐下,等着吃就好了。”
“要做什么?豪华大餐?”
“嗳!”单佳月正在搅拌鸡蛋的手停了一停,“前提是你这儿得有海鲜,肉啊之类的吧。”他接着搅拌,“话说回来,你是吃什么的啊之前?冰箱那么空。”
牧天南就半倚在厨房的门上,与之对答:“我不过回国一个月,而最近在忙公司的事,难得在这儿吃饭。”
单佳月注意到他称这个地方叫“这儿”,而不是“家”。(也对,没有家人的地方很难称为家。)
“这儿离公司太远了,我正在考虑再找个地方住。”
“嗯,知道了。”
想着他说要换房子的事,一边将放着鸡蛋的碗放好,然后打开了电磁炉开关,又放上了油锅。
“去客厅吧,油烟味不好闻。”
“好。”
牧天南其实有些想留下,话说房子里多了一个人仿佛多了一份温暖似的。
才去到客厅,放在水晶荼几上的固话说响了。
“喂?”
听到牧天南的声音从手机的听筒中传来,越繁星挑挑眉——他本来以为不会是这么容量打通的。
“喂,是我。”
然后,认出了他的声音的牧天南沉默了一下。
“有事请讲。”
“你不要这样,哥。”越繁星眼中闪过一道悲伤的光,但他的声音明明充满戏谑,他说:“你的冷漠会让我生气和伤心噢。”
“有事请讲。”
“……有一些话,我要告诉你。在母亲祭日那天,十二点,我等你。”
“……好,我正好也有话对你说。”
“关于牧野?”
“不止。”
“好啊,不见不散。”越繁星说。他在手机中不甚清晰地听到了一句“盘子在哪儿啊”的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之后,牧天南冷淡的声音再次传来:“繁、越繁星。”
本已准备挂机的越繁星又支起了手机,他想听对方说什么。
“不要再去招惹别人,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心。不要再令我对你失望。”
也不等越繁星回答,他就挂断了电话。
越繁星对着手机久久失神,直到他的床伴从浴室中出来唤他。
另一边,牧天南最终还是卷起了衬衫袖子,去厨房帮单佳月找盘子、洗盘子。
“难道,我难得闲了这半天是为了洗这个的吗?”
“唔……不是啊,好吧,对不起。”
好吧,单是注定要被牧压了。当冷漠的外衣逐渐退去,牧天南的鸭霸性格开始显山露水了。
——这是一场一个人的战争,为期一个月,参战者一名,而结果?
第24章
葱花鸡蛋、煎饺、火腿肠片配木耳做成的汤、白饭。
这感觉真怪异,牧天南想,不是没有吃过山珍海味,不是没有见过清粥小菜。只是当这些东西是被特意做给他时,有些被温暖到而已。
“味道嘛,还行。”牧天南在对方期待的眼光中说道。
“还行?”单佳月有点小失望,不过也是了,不是什么名菜。
“也不错。”牧天南说,他只是用不厚道的语言来掩示内心的不自在而已。
“那你说一些你想吃的,我去学做。反正看来是要住下的,最起码饭食要交给我吧。我可是有厨师资格证的呢。”
听到这话的牧天南神游了开去:在接单佳月来这儿时,牧天南曾和张妈有过私下的交谈。张妈说过,单佳月的病是这样来的——父母走后不仅是悲伤还要疲于应对他的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亲人”,之后是找工作,用拼命工作去忘掉悲伤,他一直饮食不规律。
明明是个对料理很有一手的人……
“我说啊,你想吃什么呢?”
“啊。”牧天南回过神来,只是回应道:“你看着办,我不挑食。”
“好。会做些有营养又美味的。”
牧天南听着这些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的话,在淡淡愉悦中大口吃着饭菜。
“其实,我真没有什么大碍的,你看到了的,我能吃能跑,在你这个大老板面前摸鱼这不好吧?”单佳月停下了筷子,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对面的男人。
“所以呢?”
“我要不回去工作吧。”
“……一个星期后再谈论这个话题。”
“我真得好了啊。”
“……”牧天南也停下了筷子,与之对视,“你要爱惜自己。”
于是单佳月心中一阵被关心的感动,就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了。他说:“我知道我的身体如何,本来不必要来你这儿的。只是,我很想念你,想来看看你的生活,就来了。那个,你不必说也想念我什么的,你大概不是这样的人。你只要明白我是这样的,就好了。”
被想念了?牧天南呆了一下,这又是人生的头一回啊。这人哪来那么多煸情话语,偏偏他还这么受用?
“我,没有忘记你,虽然也不是想念你的。我说过了,你没有打挠到我,我欢迎你住下。你是我的朋友。”牧天南说完,想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如果你休假,其实我们是见不了几面的。工作会占用我大部分时间,我不会常在这儿里的。”
如果是真得讨厌一个人,不要说是说话,牧天南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放诸于对方。单佳月不是笨蛋,他明白这一点。
“……嗯。”不会常见面啊……
“好了,吃饭吧。待会儿,陪你整理一下房间。”
“好。”两人重
第25章
等单佳月整理完一切、躺到豪华大床上时,已是晚上九点半左右了。
他躺在天鹅绒材质的床单上,睁大眼怔怔地看着装饰着巨大水晶吊灯的雪白房顶。
这是一个值得一生想念的日子。单佳月想。比如说,他含着自己的手指的感受,他轻拍了自己的头,他说出了有关于他对母亲的思念,他卷起袖头帮助洗涮厨具,他在真实地快乐地笑着……
“九月的时候,风信子开始了自己的旅程……”他的发呆被自己手机的铃声打断了。
“喂?越繁星吗?”单佳月半支起身子问道。
“对了,我。想我了没有?”
“……喂!我才刚吃饱嗳,不想去吐的。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哼。”那人在手机那端传达不满。
“好了,好了,有事请说,行了吧?”单佳月现在完全用“幼稚”来形容那个本来看起来很优雅的人。
“你在哪儿啊,现在?”
“我在……一个朋友家……”
“朋友?你犹豫了噢。”
“啊!对了,你是心理资询师啊!”
“是啊,现在为无数在同性恋途中迷路羔羊的心灵导师。所以说呢?”
“那个,我,我现在在那个人、我喜欢的人家中……”
“……”越繁星听到自己的猎物跳到了别人的坑中时顿了一顿,但他继续边音调都不变地说:“你要发动攻势了?”
“……对。”
“要我出主意?”
“对。”
“如果我说我不要呢?”
“啊?”
“我说我不要,困为我现在想追你。”
“啊?!”单佳月“腾”地一声从床上弹坐而起。
“怎么了?有这么惊讶吗?”
“呃……你,那个……等一下,我乱了……”单佳月惊讶到口吃,毕竟他的告白对象是一个不过才刚成为朋友的人——还是个同性。
“很吃惊?你不会认为在我们这一途中,只允许你爱别人,而不会有别人喜欢上你吧?”告白的人显得很轻松。
“不是开玩笑?”单佳月坐到了床沿上,认真得问。
“对。”对方回答得毫不迟疑。
“为什么?”
“为什么?”越繁星重复了一遍这个问句。他现在站在他的家里巨大的落地窗前,他在一室黑暗中望向窗外的天空,但城市中是看不到星光月亮的。只有他指间的那根香烟在散发星星点点的火光。他侧耳倾听对方不解地声音,说:“因为啊,我喜欢你的性格。而且,我已厌倦漂泊。”
“……”单佳月用他那颗温柔的心听出了语出惊人的男子的真心。但他不知道说什么去回应对方,难道要说谢谢?(或是对不起?)
“好了,不为难你了。处男同志,你要准备好接招啊。”
“咳!你……真是为难我。”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讲些你感兴趣的——比如,如何攻陷对方的心。”
“……不想讲可以不讲的,越繁星。”他说他喜欢自己,又为什么要帮自己支招去追别人呢?
“没有啊,现在决定要公平竞争。好了,开讲了啊……”
这真是个极致两面的男子。
越繁星边讲电话,边打开了室内的灯。
他在一室明亮中用淡淡清冷的目光、流利详细的语言讲于单佳月听。
越繁星阅人无数(也可叫追人无数),本身又是心理医师,他对感情这种事了若执掌到现在已有些厌倦去分析的地步。但不得不说他是个专家。
他是多么聪明,不问单佳月喜欢的人的资料,甚至还帮他去追名义上自己的情敌。
“制造……暧昧?”
“对,当然,这个是通用的方法。告诉你几种方法。第一种,语言。注意,暗示性很重要。比方说,听这个句子,‘这道菜是我为你做的,你尝尝看,不好吃也要说好吃噢’。暗示对方他在你心中的重要地位,同时也要用撒娇的方式达到提升你在对方心中的地位的目的。”
“撒、撒娇?”单佳月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对,不必惊讶啊,你本身很在行的啊。”
“……喂,我无语了。我是男的啊,他也是的。”
“你要让同性喜欢上你,你就要彰显些许属于女性的柔美与可爱,了解?”
“……嗯……嗯!你等一下啊,我去拿个什么来记一下……”
越繁星失笑了,这个人是二十六岁的老男人了吧,偏偏有少年的可爱行为——让我这颗久无欢喜的心脏又开始了跳动。
那一头,越繁星在城市正中,繁华深处,楼层最高之处传授秘籍;这一边,单佳月在城市最边沿处,夜深人静时,奋笔疾书。
“这真是个高深的学问啊。”单佳月对着满满的一张纸感慨。
“对啊。”
“不过……”
“你说啊,不过什么?”
“不过,我还是觉得真心比任何技巧都重要。”
“……你说得对。”正是因为这个是一个有着鲜活心灵的人,才想得到他的。
“嗳,越繁星,我要谢谢你。但是,但是,别在我身上花费心思了。我们是朋友,成吗?”
“你管不了我的决定,而我,管不了我的心。”
“……”单佳月在彼端无言。
“喂,不是说了嘛,打住这个话题。这个事,我会自己看着办。”
“……”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本身就是追求一个不可能的人,又怎么能说出让对方不要去做无用功的话呢?
“好了啊,就些打住了,这个话题。啊,见一面吧,到时你再告诉我一些有关于‘他’的详细信息,我好帮你对症下药。”越繁星这招叫一举两得:一,与单佳月见面,创造机会,增近了解;二,打探敌人的情报,知己知彼。
“不了。”这不是在伤害他吗?他不要。
“这样吧,我想见一下病愈后的你,提不提那个人不重要。”越繁星意识到单佳月的善良,调整了方略,“我想见你一面。”
“……好。”
“那么,晚安。”
“你……好吧,晚安。”
第26章
又整理了一会儿资料,多少完成了一些今天下午推延的工作,牧天南揉揉眉头,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11点零5分),决定暂告一段落。
“啊!”地一声惊叫响起,牧天南听到了单佳月的惊叫从屋外传来。(牧的办公处在走廊最深处)
牧天南赶紧站起开门去察看。
走廊地面被铺上了红木,因为有一盏灯还亮着,倒也不甚黑暗。
牧天南看到,单佳月安好地站在离他所在十米之遥的房间门口,而他身着米色上下分装睡衣,手中半举路斯在说着什么。
“……坏狗,吓死我了。”当牧天南走近时只听到了这几句话。
“怎么了?”
“啊!”单佳月听到声音,举着小狗侧身看他,“你和它一样,也吓到我了……你怎么也没有睡呢?”
“正准备去睡呢,而你大叫了。”牧天南有兴趣和他对讲下去。
“啊,打挠到你了吧。就刚才啊,有点睡不着嘛,想找杯牛奶之类的,一开门这个小东西就出来了,差点没有踩到它,吓了我一跳。”
“汪!”路斯Happy地对着抱着它的男人叫,圆眼睛在黑夜中发出无辜的亮光。
“坏狗,不睡觉想干嘛?”单佳月用手拍拍它的头,最后还是把它放到了地上。
牧天南看着一人一狗互动,知道这是些无聊举动,但心中的疲惫被一扫而空。